貂蝉随口问起汲廉,顾左右而言他,说得汲廉都愣住了。
汲廉警惕道:“你要做些什么?”
“没什么,我见你跑来当面与我撕,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质问,怪没意思的,你既然喜欢刺激点的, 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刺激?”貂蝉淡淡说着,招来下属们嘱咐道:“你们听见我说的了吗?不如就让汲廉的大舅兄来撕他一顿,让他受个教训吧!”
诸葛亮与司马懿好奇极了,她准备怎么让汲廉的大舅兄出马呢?
貂蝉淡淡地对汲廉与刘馗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接下去就亲身体验一下舆论的威力吧!我懂得如何运用舆论, 如何造势,可我从未想过以此来为自己谋利,我的团队应当是为政务、为百姓所服务的, 而不是我个人,现在你们想要以舆论来攻歼我,正巧手下新培养出来的孩子们还没有练手的机会, 就用你们两个来练个手,小打小闹一番吧!”
汲廉与刘馗一头雾水被请出了衙门,汲廉心下不安,对刘馗说道:“现在不知道她会想出怎样歹毒的计谋来针对我们, 不如先下手为强, 将污水泼到貂蝉身上。”
他们正打算去做这事, 徐州牧刘备正巧对身边人问道:“你猜,我们主公几时会与子龙成亲?”
荀谌手下动作一停,他笑道:“之前我竟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样,看他们格守礼节的模样,没个三年五载恐怕难成。”
刘备说道:“三年前发现此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至少三年会成,三年后他们比之前更加融洽了,可还是没有成亲的打算。”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手底下一群人等着喝喜酒,偏偏貂蝉与赵云一点都不急,完全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佛性地过分。
“主公专注于事业,哪儿有心思去操办婚礼呢?”荀谌浅笑道:“他们的家人们都不在此,没有亲眷来操持此事,自然也就没法成亲了。”
刘备轻叹道:“兰儿还说,若他们愿成亲,全部由糜家来操办也行呐!”
“这事没那么容易,”荀谌说道:“得当事人自己愿意。正如你与糜兰那样,拖到现在都没有成亲的打算,明眼人都看出来你们二人有情谊,都急着呢,你又为何不娶妻呢?”
刘备苦笑:“当年差遣媒人上门做媒的许家姑娘也死了,我都不知道克死了多少姑娘。”
荀谌沉默了一阵,无奈道:“那只是意外罢了,你别放在心上。若真的担心自己命格,不如去请左慈道长算上一算?”
左慈是有名的道士,现在稳定居住在徐州避难,还不是因为各地的诸侯都在通缉他?
他戏耍了袁术,玩弄了曹操,愚弄过吕布,还羞辱过刘表,全都全身而退,最终栽在了貂蝉的手底下,整日里乐不可支得沉迷各项研究。
左慈放话了,谁都不能阻止他留在徐州,他就赖在这儿了,不走了!
实验室真有意思!
“于道途,左慈道长称第一暂且还没有哪个道士敢称第二的,他懂得占卜占星之术,也会看面相手相,”荀谌建议道:“总一直拖着人家姑娘也不是事,糜兰再拖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你舍得人家姑娘为了等你,错过大好的年华吗?”
刘备若有所思,当即点头道:“我这就去找左慈道长问清楚。”
他们的交谈悄声无息地落入了其他人的耳中,属下们对视一眼,纷纷好奇地嘀嘀咕咕起来。
“你觉得主公几时能与赵将军成亲?”
“你又觉得州牧几时能与糜姑娘成亲?”
郭嘉眼珠子滴溜溜转,牵着大花招摇过市,见机会难得,待听见众人谈论的事情,忙教唆众人道:“不如我们来开个赌盘如何?我压主公与赵将军再过一年就会成亲!”
“我压三年!”其他人见竟是军师祭酒在拉赌盘,纷纷下注,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军师祭酒乃是主公最为看中的谋士之一,有他在头上顶着,便是被主公发现了他们赌盘也不会怪罪到大家头上,毕竟罪不责众人嘛!
“我压五年!”
“我压十年!”
郭嘉每牵引一个人,都有人跟着下注,在有心人散布消息之下,全衙门都知道了这个赌盘,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多,纷纷来找郭嘉下注,倒是令他意外发了一笔横财。
没过多久,整个下邳都知道了这个赌局,每一个散布消息的人都会说:“嘘——我告诉你个秘密,现在州牧府的衙门有个赌局,压的是幽州牧与赵将军几时能成亲。”
“他们拖得也够久的了,二人都恪守礼节,分明互相有情谊却从不逾越。”
“哈哈哈哈,我也听说了,这两人郎才女貌,乃是天生一对,为徐州也做过不少贡献,听说刘州牧还为此发愁呢,他想喝一杯喜酒怎么那么难?”
“你参加赌盘了吗?不如去找祭酒下注吧!”
“我们也能下注?走,凑个热闹去,我赌他们不出一年就能成亲。”
“我看难,以幽州牧那羞涩内敛的性子,赵将军又实诚耿直,没人帮他们牵线的话怕是十年都不成。”
幽州牧,羞涩、内敛?
赵将军,实诚、耿直?
传播流言的时候衙门就不需要动脑子,一传十十传百,总会有传误的时候,只要总体消息是对的就没什么大碍。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刘州牧烦恼喝不到喜酒的事情,他为了喝喜酒还去找左慈道长算命呢!当真是为了幽州牧而操碎了心。
大伙儿看热闹看得开心,聊起此事来都是面带笑意的。
百姓们也高兴,在他们心目中,无论是貂蝉还是赵云,都是对他们有恩之人,看看现在家家户户能吃上肉的光景,家中孩童能够有学习启蒙的机会,百姓们非常满足。
豫州与兖州交战,冀州与司隶交战,不少流离失所之人迁徙来徐州避难,每当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徐州百姓们同情之余又是一阵后怕。
貂蝉与赵云的八卦渐渐成为了老生常谈,而此时此刻又有新的消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听说彭城相汲廉与东海相刘馗有断袖之癖啊,你们可曾见过他们出双入对?”某一处茶馆,有旅人状似无意提起这一话题。
所有人听到这一劲爆消息都纷纷竖起了耳朵,而茶馆之中的小二愣了一下,一脸你怎么知道这个大秘密的表情。
很快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东海相刘馗前不久不是刚休了妻?”
小二惊呼道:“嘶,难道是为了彭城相汲廉,我的天,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各自都有妻子与孩子,怎会让他们两凑到一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汲廉与刘馗是做官以后才勾搭上的,那刘馗本身就有特殊嗜好,曾经不还玩弄戏子?彭城相汲廉完全是被他拉下水害了。”
有一文人义愤填膺,以厌恶口吻嚷嚷道:“害什么,若当真自己行端坐正会去做那有违人伦的事情?两人还全都是我徐州的栋梁骨干,还都读圣贤书长大的,圣贤书可不都读到屁/股上去了!”
“我却是觉得,喜欢跟谁好是他们自己的事,于世俗人伦虽惊世骇俗,那也是他们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众人正待皱眉反驳,又听到他接着说道:“可问题是,既然有断袖之癖,缘何要害了人家好人家的姑娘?看看那被刘馗休回家夫人多可怜呐,说是无所出又性格刁钻跋扈,刘馗一张嘴,其他人就信了吗?怎么说也是大家出身的女子,又会野蛮无理到哪里去呢?”
年岁稍长的老者自带通透之气,眉眼柔和慈祥,他缓缓说着,表情却是在叹息遗憾:“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是啊!”
“是啊,正是这个理!”
“你这老头儿说话却是通透,没错,和谁好是他们的事儿,可连累了旁人,就是他们的过错了,赞同你说话之人不少,但是厌恶其道之人亦不少,此事在此时传扬而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正是文人最多,徐州辩论会最为热烈的时候。”
“奇怪?若非是他们两人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让别人撞破奸/情,这事儿还真不一定会暴露出来。”
“嘶——他们原先一个在彭城一个在东海,今儿倒是借着辩论会遇上了,可不得亲亲我我一番,”小人贼眉鼠眼、挤眉弄眼,在街头巷尾之间传遍黄/色/废料。
不过半日光景,下邳之中大街小巷都传扬开了彭城相汲廉与东海相刘馗的桃色消息,此时刘馗再去传扬那些于貂蝉而言不痛不痒的消息,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海中,人们热切讨论的是更为劲爆的断袖之癖,哪里还会去关注幽州牧喜欢几个男人?
“你们怎么光争论那断袖之癖,却不关注幽州牧貂蝉与众人的苟且之事?”
百姓们白了那人一眼,有文人高呼:“将他抓起来,在这时候来传扬幽州牧之事,是觉得徐州的辩论会触及了你们的利益吗?如此明目张胆抹黑州牧,定是奸细无疑!”
刘馗派去的人大惊失色,忙辩解道:“我只是奇怪,难道你们是惧怕幽州牧而不敢谈论这些吗?”
文人白了他一眼,怒视道:“在徐州谁人不知幽州牧与赵将军两情相悦?二人都是克己守礼之人,互相扶持至今经历了多少风雨,从青州到幽州,再到徐州,他们为百姓们做了多少事情啊!现在整个徐州靠着幽州牧带来的人手富裕起来,靠着赵将军练兵保护起来,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这样的盛况,你在此时提出幽州牧不洁身自好,是想要做些对徐州的不利的事情吗?”
文人说着唾沫星子横飞,将那人喷个片甲不留,更是煽动起了群众的情绪,一旦提到徐州的利益,百姓们最先不放过的就是企图破坏他们现有美好生活之人。
“定是奸细无疑,将他抓起来!”
“对,抓起来报送官府,连幽州牧与赵将军之事都不知道,怕不是外乡人?”
刘馗属下见势不对,忙撤回了一些人,铩羽而归,其中两人因传播不良消息给百姓们合起伙来扭送官府,刘馗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闭嘴,让他们都闭嘴,有本事把街上谈论我与彭城相的人也给抓了啊,我这就去找刘州牧告状,说是有人搬弄是非,给朝廷命官泼脏水!”
“可是,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谈论着您的事情啊,”属下为难说道,他思索着近日走得极近的刘馗与汲廉,思及恐极:“东海相当真与彭城相有联系?您,您前不久确实将夫人给休回了,这事儿是板上钉钉您做下的,如何能去辩解一番?便是去寻了刘州牧,刘州牧也不会为了您将下邳城的人都抓了啊!”
“胡说八道!那凶婆娘害死了我爱妾的儿子,自己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将她休回家去是我忍无可忍之下的举动,与彭城相汲廉又有何干系?我们在计划些什么你做为我最亲近的下属还不知道吗?现在连你都受到外头流言的影响,来给我泼脏水吗?”
刘馗气到吐血,转头就去找了琅琊相阴德。
刘馗刚踏出家门,门外的百姓们寂静了片刻,随着他马车的走远又都指指点点起来。
“阴德啊,我真没想到貂蝉这女人竟还能歹毒至此啊!论谈论的人数,我们输惨了,现在到处都在传言我与汲廉的怪癖,谁还会去关注貂蝉的名声如何?”
刘馗对阴德诉苦道:“我忍不了了,原想依靠流言蜚语来攻歼貂蝉,却不想自己亦反受其害,现在走在大街上,去往衙门里,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也不知道汲廉如何了?那日他怒斥貂蝉不知羞耻,玩弄权势,今日怕是会被羞辱地更惨啊!”
阴德叹息道:“汲廉也到了,你来见见他吧?”
他正说着,将刘馗带去见了此时狼狈万分的汲廉。
刘馗吃惊道:“汲兄,你的脸!”
却见汲廉脸上平添两道抓痕,额头青了一块,而嘴边亦有红肿,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顿。
汲廉抹了一把脸,恨恨道:“我绝不会让貂蝉好过,今日我们就起兵反了她,左右一切准备就绪,少了流言造势也无妨。”
刘馗追问道:“天!你的脸究竟是怎么了,谁还能将你揍成这样!”
阴德拉住刘馗,低声道:“你少说几句,汲兄正不痛快着呢,这是他大舅兄揍的。”
阴德心中暗乐呵,该!
同样有个出身大家族的媳妇儿,汲廉与正妻关系尚且还能算是相敬如宾,却不想他有断袖之癖的消息传出,大舅子第一个翻脸不认人。
“他都不用脑子思考一下我像是会有断袖之癖的人吗?”汲廉斥骂道:“他就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你快别这样说,让你媳妇听见了又得挠你两爪子,”阴德劝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与线人联系上啊!”
“是,我们这就起兵!”汲廉咬牙切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这就反了。
他想了想对刘馗与阴德说道:“现在我们三人是一根弦上的蚱蜢,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我能信任的唯有你们二人。”
阴德说道:“汲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能帮上忙,我定万死不辞。”
汲廉叹道:“我脸上成了这样,带兵会影响士气,与线人接洽会平白少了气势,所以只能靠你们来完成此事了。”
阴德心中一动,他假意推辞道:“这事还是刘兄来做最为合适。”
刘馗背脊一凉,他疑惑道:“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阴德为什么要推辞这样的好事情呢?”
阴德苦笑道:“都是汲兄的兵马,我何德何能......”
刘馗打断他道:“那我就更没有能力了。”
刘馗怂,他不敢去做挑大梁的那个人。
汲廉点点头,对阴德说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
在他们这群人之中,自诩为血脉尊贵的阴家后人才是真正的偏执,才是最不可能背叛叛军的那一个人,因为阴德他就是个狠毒的人,为了血脉纯正甚至会杀死枕边人的混账!
阴德心满意足,表面上则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汲兄随我一起,有你在旁我才好去指挥你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