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对貂蝉说道:“主公,听说你想将袁谭他们卖个好价钱?”
“等子龙哥哥和公孙瓒回来,”貂蝉道:“到时候再卖他们,以袁绍现在的底蕴,公孙瓒暂时是打不下冀州的。”
“还请主公将此事交给我来做吧!”阎柔自告奋勇,对貂蝉阐明自己的能力:“下臣曾经专精内政,于财物一途,黄白之物上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幽州的库存军饷我管过,对冀州亦有几分了解,下臣能估算出袁绍还剩下多少钱,将他儿子卖个好价钱的!”
阎柔兴致来了,对貂蝉诉说起袁绍的家底来:“主公别看冀州现在还在发展之中,并州那边又贫瘠穷苦,其实那些都是假象,苦的只有百姓啊!那些豪族地主可有钱了,袁绍背靠汝南袁氏大族,并州是养马的聚集地,他们家族还有自己的马场以供应军需,那是多大的肥羊啊!袁氏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养起两州的兵卒可是戳戳有余,他们的家业就等着帮助袁绍争霸天下呢,定是竭尽全力、倾囊相助的。”
“袁绍可不止袁谭一个儿子,”貂蝉提醒道:“你可别玩过火,到头来他连儿子都不要了,这样的度可要掌握好,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了。”
“我们将袁绍的使者骗到这里来,在公孙瓒他们打下袁绍之前都不要泄露了消息,我玩得这一出假戏,为得可是狠狠捅袁绍一刀,让他大出血!”
阎柔深觉貂蝉高深莫测,对于貂蝉的谋略布局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同时又好奇地心痒痒,不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阎柔好奇道:“主公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想办法抓了袁绍勒索汝南袁氏啊!他们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貂蝉理所当然说道。
阎柔一噎,竟无言以对。
貂蝉翘起脚颠颠着脚尖,一手撑在桌案上沉思:“章武、渤海都被袁绍拿下了,这可是我们幽州通往青州的必经之路,必须将它们打回来。而袁绍想联合我从后面打公孙瓒,他从前面打。”
阎柔道:“章武易守难攻,我们虽有天空的鹅军,想要打下来也是困难的。”
“所以需要将袁绍的大部队引出来,”貂蝉道:“公孙瓒现在去打袁绍,会让他损失惨重,接下去他会龟缩不出,整顿自己,到时候可就无从下手了,袁绍的武将谋士们众多,他们警惕了以后,会把章武围成铁桶。”
阎柔一点就透,双目发光:“主公是打算诱敌而出,再攻其后方不备?”
“只有公孙瓒退兵了,袁绍才会追击出来,而且还要是急切万分的退兵,足以骗取袁绍的那种,”貂蝉歪头想了想,低声道:“袁绍应该没有那么蠢,在见识过鹅军威力以后,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看来还需要我亲自跑一趟了。”
“阎柔,荀谌,不,光有你们不够,还需要袁谭出现才能骗到他,”貂蝉打起仗来就是个无赖,什么办法能达到什么效果她一清二楚,并且仗着武力强大为所欲为。
“可袁谭是袁绍的儿子,他不会背叛他的父亲。”
“这有什么,只需要远远看见就行了,用不着靠近,错个位的事情,”貂蝉当初就靠这一手抓了李儒骗了牛辅,对这里头的操作知晓得一清二楚。
于是当即拍板决定,由她亲自动身去与袁绍合作。
只要让袁绍看见貂蝉亲自与公孙瓒打起来,公孙瓒眼看就要兵败逃跑,急于攻下公孙瓒的袁绍定会趁胜追击。
貂蝉当即清点兵马,指了两位鲜于将军为主将。
阎柔眼巴巴望着,像是不受主人重视的小狗,特别期望能够再次被注意到,几次欲言又止,在她又点了齐周,偏偏不点他的时候更是失望地拢下了脑袋。
貂蝉单独将他叫到办公处,问道:“你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
阎柔说道:“主公,我自小流离失所于鲜卑、乌桓,从俘虏做到乌桓的校尉经历过许多事情,自认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悍将,我虽然现在做了文官,但是我也是能领武职的啊!”
自从乌桓归顺了刘虞以后,阎柔也开始跟着刘虞做事,此后因公孙瓒抢掠刘虞送给乌桓的军资,幽州又内乱了一阵子,乌桓不再和刘虞好了,阎柔身处的位置也渐渐变得尴尬。
“你这瘦弱无害的样子竟还是马背上长大的?”貂蝉惊讶道:“那些鲜卑、乌桓人可都是人高马大的。”
阎柔不好意思道:“我是汉人,不似异族那样高大,况且人不可貌相,主公不也瘦胳膊瘦腿?”
“所以你也想出战去,”貂蝉道:“倒也不是不行,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副将,做保护我的职责吧!这样袁绍见到也不会起疑心。”
阎柔眼眸瞬间亮起了小星星,欣喜应下。
却说公孙瓒强攻袁绍营地,攻得他粮草烧尽,士气低迷,袁绍气急败坏,急招剩余兵将稳住局势。
后续的支援军源源不断在到达,更多的粮草顺着兵线在运输过来,一群武将天团迎面而来,公孙瓒一看,淳于亮、韩猛、高览、蒋义渠……一溜的大将,而己方却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其余部将全部被扣在后方种地了。
公孙瓒见势不对,立即带队开溜,待他回到营地,见赵云纠缠着鞠义僵持不下,大喜。
“攻不下章武,将袁绍手里最厉害的先登营端了也好啊!”
公孙瓒立即率兵前去冲杀,解赵云之围,要知道现在后方的营地之中可都是空的,难为赵云与大白鹅们坚持到现在。
二对一的局面,而赵云终于不再放水,使出了全力,胜负立即见分晓。
公孙瓒抓到了鞠义,兴致高昂,热血上头。
“这可是袁绍手底下最厉害的将领!把他杀了,将他的头颅挂在外头,不仅能够振奋我军士气,还可以灭敌军威风!”
赵云不赞同:“不能杀鞠义。”
公孙瓒的滔滔不绝停下了,他冷下脸来,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不杀了他,难道还等着放虎归山吗?我的白马义从有多少人死在先登营的弩下?!只要有鞠义在,我就如同被扼制了喉咙,吞咽不得,我真是恨不得将他立即斩了才好!”
公孙瓒言辞激烈,而赵云冷静自持,不为所动。
“鞠义是袁绍的大将,手底下先登营还掌握了制弩技术,怎么能随便杀?”赵云说道:“他不能杀,俘虏也不能杀,那些可都是钱!放着白花花的赎金、技术不去赚,反而图一时爽快把下金蛋的母鸡给杀了,这不是捡了小的丢了大的?”
“士气,我军拿下鞠义,士气本就高昂,还有比我们掌握了制弩技术更振奋士气的主意吗?”
公孙瓒张张嘴,此前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操作。
“子龙……”公孙瓒欲言又止,满脸纠结地拍上了赵云的肩膀,深沉地说道:“你变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单纯不染世事的少年人了,以前的子龙多么纯白,哪里像现在……定是有人带坏了他!
赵云:???
“不,你的主意很好,”公孙瓒严肃说道:“但是我是不会同意为了几个臭钱而放虎归山的!”
公孙瓒:子龙现在充满了庸俗的铜臭味,他几乎都不认识他了!
公孙瓒表情诡异,而赵云思索了一番,对他说道:“鞠义这个筹码足够我们敲诈袁绍一大笔横财,他的想法也会像你想的一样。袁绍会为我们放虎归山而沾沾自喜。”
公孙瓒眉头一颤,又听赵云解释道:“我们可以抓住鞠义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下金蛋的母鸡要散养,不能圈养,将军可别看不上这些黄白之物,有了它们,幽州就能采购到更多良驹,还能为兵将们制造新的武器,朝廷手中有钱,百姓们税收也能减免。”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放了长线才能钓大鱼不是吗?
公孙瓒简直难以置信这番话是曾经那一心只为国为民,从不沾染其他的赵云所言。
“这些全部都是貂蝉教你的?!”
公孙瓒痛心疾首,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曾经手里美好的白菜被其他人污染了一样,惋惜极了。
貂蝉可没教过赵云这些,赵云只是自己悄声无息地观察,自己在心里琢磨,从袁术的身上学习到了放养下金蛋母鸡的好处。
貂蝉在青州大会上对参加文武官员重点指出:比起紧赶慢赶地盲目攻伐,搞好自己治下的基础建设最重要,我们要稳中求进,有机会绝对不错过,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把基础搞好就不怕玩砸锅了。
赵云与貂蝉想法不谋而合,而搞基础建设,哪一项不需要钱啊?
自己的经济发展慢,只能从外头坑,看看郭嘉从曹操那边带回来的袁术赎金,供他们建立了多少工程,连路都修起来了!
现在鞠义又是个能卖好价钱的重要人物,赵云想道:若能抓到袁绍,岂不是能把汝南袁氏的金库掏空大半?
到时候,蝉蝉写下的那些水利工程,农田工程,修路工程都有钱去做了。
但是有钱还不够,还缺人!
赵云的思维不知不觉绕到袁绍手底下有多少人才之上。
不久,貂蝉派遣大白鹅来给他们送书信,让公孙瓒配合她演出,表演个兵败溃逃。
公孙瓒奔溃道:“她是在为难我!我们士气这么强盛,怎么假败溃逃?怕走漏消息还不能告知兵卒们,哪有这样的事情?!便是要假意撤退,也做不到四散奔逃、做鸟兽散、凄惨可怜的景象啊!”
赵云瞬间就明白了貂蝉的意思,他解释道:“可以让袁绍以为这些鹅都是蝉蝉养的,神异之处也在于她,只要这些鹅反过来追将军,他就会上当了。”
“说得倒轻巧,若兵卒们当真以为我兵败了全部逃光了怎么办?”
“有他们的鹅在盯着,不过是玩闹般地逃跑罢了,再弄得狼狈一些,与溃败逃往也没什么两样。”赵云的智谋几乎要让公孙瓒刮目相看了。
公孙瓒无言以对,捏紧了那书信,深吸一口气:“若如此做能把袁绍引出来,我做就是了。”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赵云听公孙瓒答应了,高兴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鞠义卖个好价钱吧!蝉蝉给了我们七日时间做准备,够敲袁绍一大笔的了。”
公孙瓒:......
第59章 骗袁绍,赚小钱钱(一更)
袁绍这边, 接连接到噩耗已是来不及挽回,只得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以减少损失。
他身边的庞大谋士天团终于在外患侵扰之下抱成了一团,所有的利益纠葛首先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袁绍是完好的,没了袁绍这艘大船,他们这些依附大船而生的人也不过是浮萍罢了。
章武的驻军营地被烧了, 粮仓也烧了,于是他们撤回了城池之中,依靠城池天然的防护抵御敌人,接受补给,重振士气。
沮授对袁绍提醒道:“请主公派遣部将护送身后粮线, 以免被敌军偷袭, 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固我们自己的粮草与军资, 若粮线再受损, 恐怕主公只能撤军离开章武了。”
郭图现在不反对沮授了,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立于袁绍身侧, 偷偷瞧见袁绍的低气压, 心知主公的心情不美妙。
任谁原以为胜券在握, 却被一群白鸟下鸟屎砸伤了马匹,又是损失骑兵又是损失粮草的, 都不会心情美妙。
郭图心里知道, 主公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了错误的决断, 以主公的性子, 只会将过错错怪在别人身上。
袁绍并不是一个善于自审的人,而下属官员们已经习惯了给他收拾残局,不会有人感在这个时候触袁绍的霉头。
郭图就是袁绍肚子里的蛔虫,他甚至知道,只需要他搬弄是非说“沮授在背后言:若主公早听他的劝告何至于此”,急需要发泄的袁绍或许会直接将沮授给斩了。
然鞠义现在生死不知,此前劝袁绍小心防备鞠义的郭图无法在此事把自己摘除干净,又有袁绍此前的警告,他实在不敢在这个档口去撞主公压抑的暴脾气。
他知道,若如此做,主公或许会发泄杀沮授,更会迁怒于他自己。
寒冬里跪了整整一夜,郭图至今膝盖还酸软无力着,他不说话,不挑事,其他人却不会放过他。
最受宠的崽注定要承受多方的嫉妒和中伤,现在他犯错了,那些人齐刷刷将矛头对准了他!
却听逢纪上前一步,对袁绍说道:“主公,鞠义将军率领先登营前去攻公孙瓒至今未有消息,主公何不派遣人去探查一番,确认鞠义将军的安全?”
审配附和道:“将军率领我军最厉害的强弩骑兵为主公出战,却有小人看不过眼在主公面前搬弄是非,教唆离间主公与将军的感情,现在将军生死不知,我军士气都会受到影响!鞠义将军可是主公最为依仗的悍将啊!先登营的战力之强大,若失了他们,恐怕于主公而言是断一臂的痛苦了。”
郭图心中嗤笑一声,面容沉静地抬起了头,他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眼神中带着蔑视,仿佛是在说:你们这群渣渣!
如此就想对他造成伤害了,未免太天真。
此后又陆续有其余士林人士出列攻歼郭图,言语激愤,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而郭图则默默承受着,一点都没有要辩解解释的意思,也不曾与这群人争吵对峙。
这个时候去烦扰主公,在他面前争执不休,是还嫌自己不够烦人吗?
局势似乎向着一面倒下,袁绍跟前的大红人郭图地位摇摇欲坠,眼看就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袁绍暗怒不悦,终于是开口了:“够了!你们有这个心力在这里推诿职责、谗言陷害忠良,怎么不提出一些能解决问题的建议来?!”
众人的嘴炮嘘声一片,在袁绍怒而拍桌之下静若寒蝉,终于到了郭图可以进行辩解的时机。
郭图不做任何花里胡哨的陈辞,只是沉静说道:“下臣此前进言希望主公派遣其他将军一同前去,为的是阻止鞠义将军狂妄自大而轻敌,主公信任将军,可将军却辜负了主公的期望,现在只能请主公派遣斥候去探查渔阳边境的消息,想办法把鞠义将军救回来了。下臣推荐颜良与文丑两位将军,他们对主公忠心耿耿,是读过书的智将,与鞠义将军这样的纯武夫全然不同,有二位将军出马,定能迎回先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