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真的完蛋了。
林桑无奈了,干脆闭嘴,迎接对方即将爆发的愤怒。
然而,等了片刻,落下的却是极温柔的话语:“乖,先跟干爹干妈去玩儿,我跟妈妈说会儿话。”
林桑明白了,在孩子面前不好发火,所以得支开。
季怀放和安素抱走江启星,都不由得多看几眼林桑,因为太像了。
不,应该说,从外表来看她就是阮心糖。
林桑放松地垂下双手,抱了好一会儿,手也累了。
“江先生,您听我跟您解释,我是在洗手间碰见您女儿的,但我不知道是您女儿,本来想带她去服务台找父母,结果路过甲板放烟花,就一时兴起带她过来看看。让您担心了,不好意思。”
反正不管信不信,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垂着头,等待他冷冷甩出“闭嘴”两个字。
片刻后,却是江柏屿脱下大衣将只着吊带裙的她裹住,拉入他温暖的怀里。
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柔软顺滑的衬衣面料下他的心跳声比烟花声还大。
扑面而来的风里除了海水的味道还有清新淡雅的木质香水味。
林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有些头晕目眩。
耳畔边,江柏屿的声音是她从没感受过的温柔:“我应该,不是在做梦?”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林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前后态度差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心里那头小鹿快撞死了。
“应该……不是吧……”
老天爷,她竟然还给人回应了?
真希望此刻是在做梦,江柏屿应该推开她让她离自己远点才正常!
江柏屿直起身看她,眼里的深情让林桑有些发懵。
“江先生,您是不是……唔……”
后面的话被吞没在他的吻里。
耳边人群的欢呼声淹没了烟花炸裂的声音。
璀璨的烟花朵朵绽放又坠入海面,林桑情不自禁闭上眼,漂浮在名为温柔的云朵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江柏屿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我不喜欢你叫我江先生。”
“那怎么称呼?”她傻傻地问。
江柏屿微笑着去亲她的唇角,“像以前一样,叫老公。”
林桑愣住,好像被一道雷当头劈下,不知道是这句话的前半句更让自己吃惊还是后半句更让自己震惊。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等等,你说什么?”她皱着眉,一连声发问:“和以前一样?以前哪样?以前我们认识吗?还有叫你老公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吗?你在舞厅还叫我闭嘴说不感兴趣我是谁来着。”
江柏屿也回想起之前的事,忙说:“我错了,我之前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是她?
那么,“我是谁?”
林桑终于问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被人莫名其妙拥抱和亲吻之后。
江柏屿抚着她的脸颊,说:“你是我老婆,阮心糖。”
“……”
开什么玩笑!
林桑脑筋一转,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推开江柏屿,站出半米远,认真说道:“不好意思,江先生,我不是阮心糖,我是林桑,双木林,桑树的桑,我想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气氛有些凝固,这已经不是钻不钻地缝的问题。
她现在想跳悬崖。
如果不是因为江柏屿的颜值,她会觉得自己刚刚被猥亵了,而且还是这么拙劣的借口——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老婆。
像个毛线啊!
第93章 一颗气泡糖
由于甲板上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林桑提议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于是被带到江柏屿的专属休息室。
她站在沙发旁,身上还披着他的黑色大衣,静静打量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吧台后正在倒酒的江柏屿身上。
进了休息室他便脱掉正装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衣,此时衣袖挽在手肘处,手臂用力时显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背过身在酒架上挑酒,合身的衬衣将背部肌肉线条细致刻画,她的目光从肩一路往下……
有点热。
林桑将大衣拿下来,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再一转身时,江柏屿已经端着两个杯子来到面前。
“这是你最喜欢的酒。”他放到茶几上,顺势在沙发坐下。
又拍拍旁边的座位:“坐。”
林桑看他一眼,却端了酒杯坐到对面,抿了一口酒,说:“我之前没喝过这种酒。”
“江先生,”她放下酒杯,有些抱歉地微笑:“我想您是真的认错人了。”
江柏屿看着她,“我不会认错。”
林桑在心里叹了口气,”那这样吧,听您的意思我好像跟您妻子长得很像?不知道您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柏屿微微蹙了下眉,“你失忆了,对吧?”
“对,我的确失忆了,因为三年前发生的一场车祸。”
“难怪。”江柏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落寞:“难怪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们的女儿。”
林桑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您的妻子也是车祸?”
江柏屿嘴角噙着苦涩地笑:“是车祸。”
“抱歉。”林桑轻声道:“您能再详细讲讲吗?”
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是那个人,但是江柏屿的表情很难受,也许让他倾诉一下会好过一些。
“好,但是,我能靠你近些吗?”
林桑很想拒绝,但江柏屿现在用可怜兮兮地小狗眼望着她,实在不忍心。
江柏屿坐到她身边,一只手搭上她身后的沙发背,假装把她圈在怀里。
这才说起当年的情况,说了许多他们甜蜜的过去,也希望能勾起她的一些回忆。
林桑心情很复杂,有心疼有同情,甚至有嫉妒,江柏屿是如此爱他的妻子,可她的确不是那个人。
“我大概了解了,首先我对您妻子的遭遇表示同情,也理解您爱她想她的心情,但很抱歉我的确不是她,因为我们的车祸时间和车祸地点都不一致,而且我是土生土长C市人,这是我第一次来北阳市。”
她只是,一个长得像他心爱的人的替身罢了。
江柏屿沉默了,也许是因为林桑一再理智地强调自己不是,所以他眼神也有了几分动摇和疑惑。
林桑将酒喝完,微笑道:“酒很好喝。江先生,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现在想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她有些头晕。
江柏屿听见她要走,有些欲言又止,想挽留,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不送。”他强忍住上去拥抱她的冲动,尽管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
“再见。”
林桑转身,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人问:“对了,你说你叫什么?”
“林桑,双木林,桑树的桑。”
“林桑。”江柏屿轻轻念这个陌生的名字,配着那张最熟悉的脸,有些难过地勾了下唇:“谢谢。”
“不客气。”林桑对他微微一笑,离开休息室。
回房,匆匆洗漱完,倒头就睡。
主要还是在舞厅江柏屿让她喝的那一整杯烈酒,有点上头。
……
一觉醒来,才半夜11点半。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林桑手机里收到好多拜年短信。
她一一回复完,睁着眼有些睡不着了,一开始在想公司的事,想着想着就又扯到七星集团,然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位冰山总裁。
不,现在不应该叫他冰山总裁,他后来的表现分明是一只忠实体贴的小狼狗。
当然,是在认错她的情况下。
闭上眼,林桑强迫自己赶紧睡,可脑子里都是那张脸,那大长腿,那腰,那臀……
突然脑子里有什么画面闪过,完全来不及捕捉。
但那感觉很真实,让她面红耳赤。
她怎么像个色女一样?
林桑披上大衣去阳台,希望可以给脑袋降降温。
十二点一过,手机就震动不停,好几个群里热闹得仿佛不是在半夜。
林桑看着他们热闹,此刻守着静静地海面,不太想加入。
突然来了电话,一个陌生号码,她疑惑接起,那边却是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新年快乐。”
“江先生?”
“是我,没睡?”
“啊,还没。”
“早点休息。”
“噢,好,好的。”
“那我挂了?”
“嗯,新年快乐。”
“晚安。”
“晚安。”
愣愣地盯着手机,林桑恨死这个突然的来电了,都说了不是他妻子,为什么还要来撩她!!!
为什么!
今晚彻底睡不着了。
第二天,林桑不仅顶着俩黑眼圈,还吹感冒了。
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才精神好点,她准备再出去逛逛,去甜品店吃点甜品喝个下午茶,欣赏下海景,然后打道回府。
合作的话,再谈吧,现在谈好像是借着这张脸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她一路闲逛,却不知不觉来到江柏屿的休息室外,门也只是半掩着。
江启星哭得好大声,嚷着要吃蛋糕。
“没有。”江柏屿不近人情地拒绝,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于是江启星哭得更大声了,往地上一坐:“我就要吃就要吃!”
“江启星!”江柏屿严厉地喊了一声,“站起来!”
江启星眼泪鼻涕流一脸,又自觉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抹了把脸,扯着哭腔嚷嚷:“我想吃蛋糕嘛……”
“你要是再哭,什么也别想吃。”
林桑觉得江柏屿过于严厉了点,这句话一出自己都忍不住闭上嘴。
江启星也瘪着嘴,使劲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泪眼汪汪地模样真够让人心疼的。
江柏屿放下手里文件,蹲下身来,缓和了语气:“我问你,早饭吃的什么?”
江启星揪着衣角沉默。
“说话。”
“蛋糕。”
江柏屿又问:“中午呢?”
“也是蛋糕。”
“今天吃了两块蛋糕,现在还想吃?我们之前是怎么规定的?”
江启星委屈巴巴地说:“可是,中午的蛋糕有一半掉地上了。”
江柏屿忍不住笑了,“那也不是你现在问我要蛋糕吃的理由。”
江启星又要咧嘴哭,却突然瞥见门口的林桑,更委屈了:“妈妈!”
她哭着扑向林桑。
林桑抱起她,拿纸给她擦眼泪和鼻涕,跟江柏屿说:“不好意思,我刚好路过。”
“都看见了?”
林桑点点头,“您好凶啊。”
江柏屿:“……”
江启星逮着机会就告状:“妈妈,爸爸不让我吃蛋糕,还凶我。”
林桑笑着擦掉她眼角的泪:“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对牙齿不好。但我现在要去吃蛋糕,你想陪我吗?作为你陪我的奖励,我可以给你分享一小块。”
说完,她又问江柏屿:“可以吗?”
江柏屿当然没意见,“你说了算。”
于是三人往甜品店去。
江启星吃完自己那一小块蛋糕也不闹了,被保姆抱走回去睡午觉,又剩下林桑和江柏屿两人。
江柏屿:“听你声音,感冒了?”
竟然这么细心,林桑有些诧异,同时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有点,吃过药好多了。”
“船上风大,注意保暖。”
“嗯。”
……
林桑安静地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绵密的奶油入口即化,吃甜食容易让人感觉幸福。
江柏屿看她吃,说:“你之前说想跟我谈合作,什么合作?”
既然问到嘴边了,林桑也没再客气,将想法说了一下。
虽然知道江柏屿现在对她的亲和态度,不过是看在她这张和他妻子非常相似的面孔上。
“没有问题,我会让企划部的人联系你。”
果然答应得很爽快。
可林桑心里更不爽了。
后来下了船,她飞快地拦了辆出租车离开港口,就怕再遇上江柏屿。
元旦三天小长假后,正式上班第一天,林桑来到公司,所有跟她打招呼的员工都笑得意味深长。
她疑惑了一路,直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明白了。
她桌上竟然放着超大一束红玫瑰,还有张卡片,上面行云流水般的飘逸字迹写着:“就算你不记得一切,我还记得你。”
送花的人也没想隐藏自己身份,龙飞凤舞的签名落在右下角:
江柏屿
林桑觉得江柏屿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可能是对自己妻子太过想念,所以现在抓着她不放。
可她凭什么要当别人的替身?
生气地将卡片丢入垃圾桶,想了想,她又捡起来放进抽屉里。
反正这个抽屉她很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