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则被她叫下属带走分了。
以为不回应就没事,可谁知江柏屿会如此执着,每天都送同样的玫瑰花。
慢慢的,她抽屉里的卡片也堆成一小叠,上面写着江柏屿和她妻子过去的一些甜蜜小事。
多奇怪啊,他竟然以为用这种方法可以唤起根本就不属于她的回忆。
中午休息时间,林桑闲着无聊,翻出卡片来看。
一边翻一边有些羡慕,如果真的是她,会怎么样?
她闭上眼,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后脑勺还隐隐地疼。
玫瑰花没有回应,江柏屿便每天下班时间在她公司楼下等。
等她出来,不管她会不会坐自己的车,总能说上几句话。
但林桑没有被他的行为打动,反而在爆发的边缘。
这种分明是对另一个人的殷勤拿来献给她,真的让人反感至极。
她今天终于忍无可忍,问他:“你这两周到底在干什么?”
江柏屿笑说:“追你啊。”
林桑冷笑道:“江先生,如果你一直把我看成另一个人,对我是不是不太尊重?现在还说什么追求我?那拜托您,先记住我名字。”
江柏屿握住她手不让她走,“我说了,我不会认错,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回你的记忆。”
林桑瞪眼看着他,片刻后,却将紧握的手掌松开了,妥协道:“饿了,先去吃饭吧。”
江柏屿眼里一下漾起显而易见的惊讶和欣喜,“好。”
第94章 一颗无花果糖
林桑的目的并不是打算接受江柏屿说的什么帮她找回记忆,而是郑重其事,干脆利落地再拒绝他一次。
吃饭期间,她讲了很多自己过去的事情,车祸后父母是怎么帮助她重振旗鼓的,怎么融入社会的,怎么交到朋友的,怎么在职场打拼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她希望江柏屿能理解,纵然外表相同,她和他妻子也有着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
她不是她。
林桑让自己尽可能的被了解,在江柏屿面前呈现一个立体的形象,希望他明白他面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江柏屿的反应完全没在她的计划内。
江柏屿微笑着听完,却是心疼地握住了她手,“对不起,这些日子里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感谢他们将努力生活下去的你照顾得这么好,有时间,我一定过去亲自拜访。”
“……”
大哥,这不是重点啊!
林桑没话说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吃完饭,在商场里又逛了逛。
别说,偶尔从镜子里瞥见他们两人,还真像一对逛街的小情侣。
“对了,星星呢?”正路过一家童装店,她突然想起来。
“在家,有保姆。”
“噢。”
她走进童装店,看中一条针织套裙,问店员:“三岁的孩子可以穿吗?”
“可以。”
“那麻烦帮我包起来。”
江柏屿不动声色,眉眼微弯。
林桑付款的时候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抢单。
等待店员打包时,林桑突然问他:“好看吗?她会喜欢吗?”
江柏屿眉眼弯得更深,笑得温柔:“只要是你买的,都好看,她都喜欢。”
林桑心里的小鹿又猛撞一回,这回是直接撞进他亮如星辰的眼眸里。
慌忙移开视线,她有些开心,有些不开心,但这回开心占上风。
逛进一家装修精致的女装品牌店,所有衣物标价都不算低。
以林桑目前的薪酬来说,大概买两三件一个月工资就没了,所以她其实也只是看看。
不过逛完一圈,她倒看中一件白色毛衣,一看标价——18999。
一件毛衣而已,这么贵?快赶上羊毛大衣的价格了。
“喜欢?”
也不知道江柏屿为什么总能看出她的小心思。
“嗯,还行。”不太好意思放回去,她转头向店员:“我试试吧,麻烦拿个小号。”
试完毛衣出来,正照镜子,江柏屿也走过来打量她。
“好看。”他评价完,看向身边店员:“这件我们要了,包起来吧。”
“好的。”
“等等!”林桑落入一个尴尬的局面,“我还没说要呢。”
这可快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挺好看的,为什么不要?”江柏屿问。
林桑看看他,碍于面子不好回太贵,便说:“是挺好看,那就,包起来吧。”
心在滴血。
“还有看上的吗?一块儿都买了吧,我看你刚刚摸了下那件大衣,也买下来?”
“……”
林桑投降,小声道:“我没那么多钱。”
以为谁都跟他似的呀。
江柏屿轻笑一声,揉着她的发,“想什么呢,当然是我付钱,你只管挑。”
豁,这口气,好像她要能看上这家店,都能一块儿盘下来送她。
这话要放在一般有钱人身上,会被鄙视成暴发户行为。
但要换成这样一个出身豪门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来说,林桑在一众店员的羡慕眼光中生出了羞耻的轻飘飘的膨胀感。
她暗自将这种膨胀的虚荣心戳破,摇摇头:“不用了,就这件毛衣吧。”
最后只买了那件毛衣,不想拂了江柏屿的面子所以刷的他的卡。
“我待会儿加一下你支付宝吧,还你毛衣钱。”走出那家店她便这么说。
“不用这么见外。”江柏屿依旧只是揉揉她的头。
回去的路上,江柏屿邀她去家里坐坐,将车直接停在公寓车库:“上去看看星星吧,很想你,一直吵着要见妈妈。”
林桑叹了口气,语气认真:“江先生,老实说,你这样的条件再加上这样的追求手段,很难有女生不动心,我也一样。但如果这些都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妻子的话,这很不尊重人。如果你真的想开始下一段感情,我不要求你忘掉她,我只希望你不要透过我去怀念她。”
这话之后,车里沉默了。
林桑垂着眼帘,但依旧能感觉到江柏屿的目光,像要看穿她的灵魂。
“你是说,”突然有气息喷在她耳边,“你对我动心了?”
林桑惊讶抬眸,她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是……
江柏屿离她也就两指宽的距离,近到能看见对方的任何细小瑕疵。
她一直没补妆,现在应该有些斑驳了,眼线不知道晕没晕,额头有颗小痘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冒出来,鼻头上出的油应该在灯光下也锃亮锃亮的。
可江柏屿那双干净清澈的眼里依旧深情不减,温柔的看着她,好像此刻她是最完美的。
“糖糖,或者桑桑?都不重要,那只是个名字,代号,我喜欢的永远都是你。你总说你不是她,可这些天接触下来,我能确定,你是谁不重要,我只希望你知道,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记得我或是不记得我,你始终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忘不掉的是你,我想念的也只有你。”
这番话彻底将林桑的理智击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因为江柏屿是如此坚信她就是那个他深爱的人。
也许,真的是呢?
林桑跟江柏屿上楼,脑子还有些发懵。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很容易被别人用编造的记忆诱骗。
但哪怕这是江柏屿的骗局,她还是想试着相信一回。
就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吧。
江启星看见林桑欢快地扑进她怀里。
之后她便一直被江启星占用,陪她玩儿陪她洗澡,哄她睡觉。
“妈妈你还会离开吗?”江启星抱住她胳膊问。
林桑犹豫了下,说:“现在不离开。”
江启星抱紧她:“妈妈不走,妈妈不喜欢星星吗?妈妈为什么不和我跟爸爸住一起?爸爸以前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那地方有我到幼儿园那么远吗?我觉得幼儿园就很远了,可我还是每天回家,妈妈为什么不能每天回来呢?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都不怎么笑,有一次他看妈妈的照片,看着看着就哭了。”
这一连串的话让林桑应接不暇,而江启星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
“我看见爸爸哭我也想哭,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的,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妈妈不要星星,哇呜呜呜……”
林桑心疼她,赶紧帮她擦眼泪,又安慰道:“星星乖,妈妈不走,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
这时江柏屿敲开了门,“我听见哭声,怎么了?”
他过来,发现江启星在哭,林桑也眼眶红红的,便问:“江启星,你是不是又不乖了?为什么把妈妈惹哭了?”
“我才没哭呢!”林桑抹掉眼角的泪,“奶粉冲好了吗?”
江柏屿将奶瓶递到江启星嘴边:“来,喝奶。”
江启星抱着奶瓶自己喝,喝着喝着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小床加了护栏,自己一个人睡也没问题。
等她睡着,林桑和江柏屿又陪了一会儿,才关门出去。
刚一关门,林桑就被江柏屿堵在墙角,“干什么?”
“今晚留下?”他期待地等着她的回复。
林桑点点头,“好吧。”
反正明后天正好周末,不用上班。
“我睡哪间房?”她又问。
江柏屿笑:“我那间?”
林桑一下红了脸,“你再这样,我走了。”
江柏屿只好认真起来,“开玩笑的,客房吧,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嗯。”
时间不早,林桑也回房睡觉。
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柏屿家里有很多以前的照片,她今天才看见照片里的另一个她。
的确很像,太像了,根本就是两张完全一样的脸。
不得不承认,比她父母给她看的她以前的那些照片上的人要像多了。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江柏屿会坚持她就是他妻子。
或许,她真的就是阮心糖。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父母过去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
可他们确实对她很好,如果她不是他们女儿,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力气照顾她?
脑子疼得快要炸了,她下床出去找水喝,冷静冷静。
来到客厅,吓一跳,只有朦胧月光的沙发上,江柏屿独自坐着,手里端着一杯酒。
他的落寞与月光正相称,好像是他与月亮长久以来的一种默契。
“睡不着?”江柏屿的声音柔得像她面前的温水。
“嗯,渴了出来喝水。”她小口抿着,想了想,走过去坐到江柏屿脚边的地毯上。
“你很爱你的妻子。”她突然说,“看得出来。”
江柏屿笑了下:“是。”
林桑轻咬嘴唇:“不管我是不是她,我都很欣慰,你是个好男人。”
她仰头,他低眸,目光撞在一起,他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江柏屿的眼眸深邃得像难以一眼看透的宝石,林桑的心跳得有些快,“也许,不是梦呢。”
声音轻如蚊音。
江柏屿伸出手,温柔唤她:“过来。”
林桑搭上他的手,完全下意识的,窝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这动作好像是埋在她心底深处的习惯成自然,有什么感觉破土而出了。
江柏屿轻抵着她的额,“你以前也喜欢这么坐。”
林桑不说话,只拿一双已经沦陷的眼望着他,月光将他的五官刻画得精致细腻,越看越着迷。
的确,她动心了,早就动心了。
江柏屿把酒杯递到她嘴边,嘴角噙着淡淡地笑。
林桑低头去探杯沿,却被他躲开,反而凑过来温热的唇。
唇瓣厮磨,他用舌尖一点点探开她的唇齿。
这个吻浪漫温柔,他不急于索取,而是小心翼翼的呵护。
许久,两人分开,林桑眼里像是起了雾水,在月光下水汪汪、亮晶晶。
“江柏屿,”相遇后,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一次爱上了你。”
江柏屿浅笑着:“你这辈子逃不掉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定是你?”他问。
林桑摇头。
他捧起她左手手腕放在月光下,拇指摩挲着上面一个小小的疤痕,“我认得这个,这是你小时候被烫伤的,我还说,怎么这么巧,烫出一个月牙型。”
他低头吻了吻那道疤,又吻上她的锁骨,脖颈,最后停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蜗,痒痒的。
林桑感觉他的手覆在自己后腰位置,轻轻揉了揉,而后低声问:“这儿是不是有颗痣?”
“你怎么知道?”
他无声浅笑,声音像是裹着蜜糖:
“因为我吻过你,千百遍。”
第95章 一颗枇杷糖
清晨,本应岁月静好,温馨甜蜜,房间外却响起要债一般“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奶声奶气的:
“爸爸!妈妈!起床啦!~~~”
林桑被吵醒,正要翻身下床,浑身却像散了架,只好又保持原姿势不动。
江柏屿也醒了,吻上她的额头,温柔的笑里带着几分贱:“早安。”
“折腾我一晚上,你这会儿倒是神清气爽哈!”林桑掐了一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