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直到江若尘出现才稍微有所改善,只见江若尘身形修长,身法矫健,马上功夫非常娴熟,刚打马进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再加上上一轮出色的表现,大家对他的骑射就更加期待。
此次骑射比试的规则是在绕着校场跑马一圈,其中不固定距离设置了数十个假人,参加骑射的举人必须绕开假人的同时,用剑或刀劈砍假人,而后快马从校场中间穿过并射击两侧的箭靶,在规定的时间内,射中靶心数量最多者获胜。如此高难度的比试规则让不少举人都没有达到要求,有的甚至未能跑完外圈就被刷了下来,而现在江若尘上场,大家也都目不转睛,希望能看到一次完美的骑射表演!
而江若尘的表现也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只见他一提马缰,**骏马长鸣一声,顿时四蹄翻飞朝前狂奔,而江若尘马术精湛,左右劈砍动作一气呵成,在疾驰的马背上没有遗漏一个假人,几乎每剑直中要害,赢得场外阵阵喝彩。
跑完旁边一圈,江若尘打马来到校场中央,收起长剑硬弓在手,而后调整好角度,轻轻一喝,骏马瞬间如离弦之箭般飞出,江若尘夹紧马肚,对着两侧箭靶连连出箭并且几乎箭箭不离靶心,动作之流畅丝毫不输给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顿时引来了满堂喝彩,而皇甫少桦看着也不禁为之侧目,心中微喜。
“王爷,听说此人前些时日已经入了你的军营,得此猛将真是可喜可贺啊!”坐在昊月王爷左侧的纪丞相见状而道。
“纪丞相真是顺风耳,江若尘确是已入我新兵营,不过,虽然算是我的人,如此公开场合我定然不会有所偏袒。”说着,眼光并没有离开校场,“当然,江若尘也没有令我失望,就今天的比试,我定他是登科第一我想也不会有人有所非议吧!”
“当然,大家有目共睹,不过,还有武功和文治尚未比试,现在说登科第一为时过早吧!”
听罢,皇甫少桦冷哼一声,继而说到:“纪丞相说这么多,是因为一会上场的是你们纪家大少爷纪修德,是吗?如果他的才能真在江若尘之上,我定不会偏袒!”说完,眼神冷峻看着校场不再说话。而纪丞相没想到皇甫少桦会直接点破他的心思,顿时觉得尴尬异常,却也没有办法。
话说此时的校场,已经有一个新的举人打马上场,等候考官的号令,而纪丞相一见,居然微微紧张,伸长脖子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将比试的举人。
随着一声鼓响,纪修德催马上前,逐渐加速,用力夹住马腹手执马刀左右开弓,顷刻间就将白驹两侧的假人劈砍了个遍,动作潇洒自如,游刃有余。看着,皇甫少桦眼中也是满含赞赏,微微点头。看着,纪丞相也暗中苏了一口气。
此时,纪修德已经跑完沿边一圈,看着校场中间的箭靶,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脸顿时暗淡了许多,但是,因为是比试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也便没有办法,轻叹一声,从箭壶拔出羽箭,憋气上弦,而后,轻喝一声。与此同时,**白驹便飞速向前,惹得纪修德猛然一惊,看着越来越近的箭靶,于是开弓拉箭,顿时,羽箭如同流星般脱弦而出,但是,等了片刻,也没见箭矢出现在箭靶上,白驹带着纪修德跑过,两侧箭靶却和之前一般空荡荡的,众人一看,都哄堂大笑,而主台上,各个将军大臣也都忍俊不禁,看到此,纪丞相脸色更是挂不住,溪玥站在皇甫少桦旁边,将纪丞相的囧态看个真切,心中微微解气,假一思索,于是低头在皇甫少桦耳边低语道:“纪丞相还有一子名曰纪修宁,文采武略具佳,因为庶出,纪丞相并不待见,但却是一人才,今日武举,我想他定然在校场,何不唤他一试,也显我燕庭唯才是用?可好?”
听罢,皇甫少桦微微颔首,于是道:“纪丞相,既然大少爷发挥失常何不让纪修宁少爷上场来给你纪家挽回点面子?”
此言一出,纪丞相顿时一愣,好一会才道:“谢谢小王爷好意!犬儿不才,已经如此丢人,修宁顽劣不务正业,吟诗作曲还懂一二,舞刀弄枪一窍不通,就不上场献丑了!”
“不管嫡出庶出不都是您的儿子吗?以我的了解,二公子的武功修为也是不错,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当然,我从来不强人所难,你可问他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意比试,推辞就是了!”说得合情合理,纪丞相是聪明人,只知推辞不得,于是把纪修宁唤至跟前,刚想言语引导,却被皇甫少华抢先而道:“听说你武功修为不错,可愿意下场比试一二?”
听着,纪修宁看了一眼纪丞相,只见纪丞相不停地跟他使眼色,但转念却想这是一个机会,否则自己被常年压制,空有一腔才能抱负,于是道:“我虽不才,但我国以武立国,武风极盛,今日在此校场,我也备受感染,所以,多谢王爷抬爱!”
“好!你言甚合我意!”说完,皇甫少桦示意纪修宁下去准备,然后转身看着纪丞相:“您是不了解您的儿子还是过于偏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两个儿子您都厚此薄彼,不禁让本王怀疑您的气量,纪丞相,您说呢?”
听着,纪丞相也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竟不知如何接话,迫于昊月王爷的威严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是尴尬一笑,而后点点头,“让王爷见笑了,两个儿子,两种性格,纪修宁性格内敛,不擅言谈,我又忙于公务,跟他沟通甚少,不知他还有此抱负,实是惭愧!”说着竟然面呈愧色。
皇甫少桦见状,也就没再多言,而且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劲装的纪修宁出现在校场,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纪修宁将长弓和箭囊背在背上,认镫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出,而他手握长剑一路上左劈右砍,虽其中拉下一两个假人,但马上功夫并不像一朝练就,动作挥洒自如,干脆利落,看得纪丞相也是一愣,不禁羞愧自己对于这个儿子的漠视,但这种羞愧很快就被他长期以来的厚此薄彼所侵袭,“吾生即吾养”的思想从来就没有存在纪丞相的心里……
不多时,纪修宁完成校场一周的比试内容,两膝紧夹鞍桥,挽辔控马在校场中央停下,然后,收起长剑,取下长弓和羽箭,长吸一口气,一边引箭开弓,同时将身体慢慢放低一些,然后轻喝一声,纵马疾驰,一骑如雪飞速向前从箭靶的前方飞速的驰过,同时,“嗖”的一声将羽箭释出,霎时间,箭矢如流星般从空中划过,正中靶中红心。
顿时,旁边爆发出一片惊呼。而纪修宁马不停蹄,在规定的时间内,只是拉下了两三个靶,如此成绩,纪丞相从来没有想过,他之前只是认为纪修宁不务正业,流连风月。
想着,不禁侧目看了皇甫少桦一眼,只见他满含赞许的神情,心中也是一愣,心想着纪修宁什么时候和这个昊月小王爷认识的?
“纪丞相,你说纪修宁顽劣不堪,舞刀弄枪一窍不通,他怎么比你家大少爷还出色呢?看来纪丞相真幽默!”
这一翻话说得纪文忠冷汗涟涟,虽然外面不少人知道他不待见庶出,但在这种场合被如此调侃还是失尽颜面,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整个人就如吃了一堆苍蝇一般恶心,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尴尬的应和着。溪玥在旁边看得忍俊不禁,却不敢有所表现,于是,蹲在皇甫少桦旁边偷笑不已……
“父亲!你把纪修宁叫到这里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他可以代表我们纪家吗?……”纪修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纪文忠打断:“自己学艺不精在这里叫嚣什么,赶紧给我下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试!”纪文忠说着,看了一眼皇甫少桦他们,只见具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看好戏的样子,于是,更是生气,不禁微微颤抖。
而纪修德听到父亲奚落自己,不禁一愣,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庶子什么时候在自己之上?想着,心中傲意上涌,竟然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虽然声音极轻,却被皇甫少桦听得一清二楚,却并不说话,而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座下的纪修德,眯起眼睛缓缓而道;“怎么,听你语气像是不服气,是吗?!”语气中带着玩味,而纪文忠看皇甫少桦说话,也不敢责怪,如此一来,纪修德索性大胆抬起头来说道;“我学习骑射不足三月,这并非我之所长,而且,人有长短,我马上箭术不佳,你们就如此嘲笑,我自然不服。”
本以为纪修德会拿主庶之分作文章,没想到他只是提出自己学的时间短觉得不公平而已,皇甫少桦听着也没生气,心中反而生出几分兴趣,于是笑道;“我既然是此次主考,而武试不比文试,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这样吧,就给你一次机会,你擅长什么技艺?想与何人比试?”
纪修德听着,心中一喜,他从来就不把纪修宁放在眼里,今天定然是要赢了他,否则,以后自己在纪家岂不是被人嘲笑死,但是,却又吃不准纪修宁会什么,想着自己长时间勤修刀术,倒是有些底气,便回道;“回王爷,纪某擅长用刀,刚才和二弟相较,各有高下,心中不免有些意犹未尽,所以,还想和二弟再比,但是,刀剑无眼,纪某怕学艺不精,把握不住伤了二弟。”
因为此次比试之前,溪玥就研究过各个参加武举的士子,纪修德的刀术在云京士子里也是小有名气,而纪修宁是什么水平却不得而知,现在,听纪修德跟皇甫少桦讨要赦令,担心他怀恨于心会使阴招,于是,低头在皇甫少桦旁边耳语:“听说他刀术不错,不会是比试没有分寸之人,这样说会不会到时会有意伤害纪修宁,这种赦令不能给,就说点到即止!可好?”
皇甫少桦听着一笑,道;“居然是武举,就不让纪修宁掺和了,他又不是士子,这样吧,接下来是短兵武术,你就和江若尘比吧!点到为止!”说完,对着校场提高声调而道:“想入我昊月军,所有人都别给我找麻烦。”
此时,校场中的纪修德和江若尘都已经换下战甲,穿着短装箭衣,只留着手上的软甲护手,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干净利落。纪修德用的刀,江若尘用的剑,具都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两人互相抱拳一礼,并不客套,几乎同时出击攻向对方,“锵”的一声,双方必重一击,刀剑交叉在一起,震的两人手臂发麻,但却没有停顿,瞬间抽剑再次出击,纪修德抡起手中的长刀向着江若尘狠狠劈下去,江若尘抬剑挡住了他的攻击之后,瞬间抬起右脚踢向他的肚子,纪修德身子微微仰后,躲过了这一脚,再次握刀向着江若尘扫了过去,江若尘刚刚收脚,重心不稳,现在想要躲过这一刀,只能后退,可是在他后退的瞬间,刀锋已到他的腰间,明白自己低估了纪修德的速度,于是,不再后退,握剑朝纪修德的双手砍过去!很明显,纪修德的长刀要砍到江若尘,他的双手也保不住,如果他想要手的话,就必须收刀,为一次比试废掉双手,对纪修德这种公子来说犯不上,所以,江若尘赌他定然会收刀,果不然,看着向自己双手斩来的长剑,纪修德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刀,而江若尘见状,不但不后退,反倒欺身追上,接着就是一阵剑花。
可是,纪修德也不是吃素的,握着长刀突然平地一跃,一道寒光直接向着江若尘的剑光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两强相交,搽起点点火花,两人具都后退半步,而瞬间,纪修德又握紧长刀,急速超江若尘刺了过来,江若尘挥剑去挡,可是他的剑刚刚碰到长刀就被他巨大的力量,震的向后飞出,狠狠的摔在了一边,而纪修德用力过甚,已经收不住,一下子砍到校场中间的一个巨大木桩,刀锋入木,居然拔不出来……
与此同时,江若尘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深入木桩的一截刀锋,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被震开了,不然可能已经被砍伤,昊月王爷一再强调点到为止,没想纪修德得胜心切,居然我行我素。江若尘看着还深切在木桩中的长刀和旁边提气准备拔刀的纪修宁,心想,他居然不管轻重,手上功夫也不弱,定不能跟他再多纠缠,想着突然向着纪修德冲了过去,他要阻止纪修德拿刀,他相信没有长刀在手应该能比较快的结束比试。
纪修德看着江若尘的动作,心里大怒,看着他面色狰狞的说道:“你好阴险,不过就算是没有这把长刀,我依然能置你于死地!”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刃匕首向江若尘冲了过来!
听着纪修德的话,江若尘不以为然,自己在凝舞山庄之时,师傅就曾教导过,在战斗中只要能赢过对方的那就是好战术,所以他才不管什么什么阴险不阴险的,先解决战斗才是关键,他们俩战斗那么久,体力消耗都非常的大,所以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以前在凝舞山庄的训练中,匕首是刺客常用武器,也是江若尘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他虽然不确定纪修德用匕首的功力,但也自信能够胜得过他,而这几日在军营所闻,已经揣摩出皇甫少桦的心性,知道他并不之喜欢纪修德这种人。
江若尘看着向着自己冲过来的纪修德,深知战斗之中走神是很致命的,马上回复了思绪,于是,也朝他冲了过去,霎时间,又交战在一起……
也不知道拆了多少招,纪修德本就是心急之人,而且争强好胜,和江若尘战斗了那么久,他早已烦躁不安,而江若尘的速度极快,纪修德使尽浑身解数,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即使使用了自己觉得最厉害的功夫,也还是奈何不了江若尘,可是,此刻江若尘却并不着急,后面的的战斗他似乎有几次失手,让纪修德有可乘之机,但纪修德无论如何却都是棋差一着,怎么都伤不了江若尘,惹的他更加焦躁。
没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又已拆数招,此时,江若尘见纪修德已经亟不可待,于是,佯装心神恍惚,纪修德见状,突然发力瞬间一袭寒光直冲江若尘心脏而来,看到他如此动作,江若尘心中暗喜,持匕首攻击心脏,如果不是游刃有余的高手,那是不理智的,看着,并不主动出击,只在匕首将至近前,却随即将匕首换至左手反握,纪修德的匕首也瞬间从他的匕首和手腕的缝隙间穿过,而江若尘刀锋微转,利刃霎时划开他手腕皮肤,纪修德瞬间感受到一股钻心疼痛,心中一惊,即将刺中江若尘的匕首也掉在地上。
虽然卸了纪修德的武器,但江若尘并不懈怠,而是左脚上步向右旋转,同时,右手掳抓纪修德的手腕使劲后拉,左脚同时狠狠踹了纪修德的右膝窝,纪修德右手被劫,动弹不得。瞬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顿时,胜负即现!
……
看输的明显,纪丞相脸上更是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什么强辩的话,满脸尴尬,而后,看了一眼皇甫少桦,只见他只是赞许地看着江若尘,心中更是失落,于是,满是羞愧的将目光移开。
接下来的是文治比试,文武双全之人不多,所以,众士子也是中规中矩不并不奇怪,所以,比试起来并无太大出彩之处……
不知不觉天已过半,围观的观众已经散去了多半,校场顿时宽松许多,与此同时,台上的大臣将军们也是哈欠连连,显然对无聊的文试没什么太大兴趣。少有几人兴致勃勃的观看的多半是应试士子的亲朋好友,来是想见他们中榜,对他们也都是颇多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