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还以为容羡是发现自己是在装失忆了,她唇瓣很快变得干燥,紧张舔了下唇瓣想要说话时,容羡突然笑了,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子把人抱在腿上哄,“骗你的。”
“失忆之前你可乖了,从来都不抗拒我的亲吻。你很爱我,还总喜欢缠着我让我亲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剧情突兀的急刹车反转搞得阿善晕了头,她的思绪完全是被容羡打散了,“你、你说什么?”
容羡表现的非常平静,“我说你很爱我,每次我亲你时你都像是要不够般,可爱的不得了,从不会像现在抗拒我。”
“你——”你放.屁!
容羡的不要.脸程度再次刷新了阿善的认知,她磨了磨牙本能的想要反驳。
在对上容羡的眼睛时,她勉强笑了下,“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假的呀?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一点印象都没有?”容羡看向她,男人俊美的面容微低,仍旧好看的没有一点瑕疵。
他轻轻叹了口气,按着阿善的后颈出其不意又亲了一下。“还是没感觉?”
阿善大力搅着衣摆,每句话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真的没感觉。”
“夫君。”为了防止这个狗男人再占自己便宜,阿善挣了挣还被他控住的手腕,可怜巴巴的开口:“你抓的我太疼了。”
容羡看了她一眼,在慢悠悠松开她时,阿善顺势把脸埋入了他的项窝间,很怕他继续这个话题。
“夫君咱们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你一说善善的头就好疼,真的是太疼了,善善现在好难受。”
能平安在‘变.态’手中活下来的姑娘通常都很会看准时机撒娇,阿善小手轻抓容羡的衣襟,小声软软呜呜着:“夫君抱善善回房间好不好?善善的头真的太疼了。”
滚吧,快让我滚吧。阿善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和容羡待在一起了。
她以为她都表现的这么柔弱软绵了,容羡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不会不动心,然而事实证明容羡的确不是个正常男人,他面对阿善猫咪似的撒娇不仅没有松软,反而还愈加强硬。
他用手轻拍了下阿善的背,阿善把脸埋在他的怀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声调无波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没印象了?”
“没印象了,善善头好痛。”阿善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执着于这个话题,何况他口中的那些亲昵明显都是假的。
总觉得容羡还是在一遍遍的试探着她,阿善咬着牙只能用脑袋蹭了蹭他,她还想表现的更软一些,可容羡却直接将人生生从怀中拽了出来,他拎着她的领子与她目光对视,目光说不出的寒凉。
“我记得南宫先生曾和我说话,若是相爱之人感情深厚,哪怕是双方失忆了,那么再次见面时也总归是会产生些不一样的情愫。”
容羡双腿一放松,坐在他腿上的阿善不由就下滑了些。
位置更处于劣势后,阿善推不开他只能更加依附于容羡,于是她眼睁睁听着容羡瞎掰:“我以前经常会亲.吻你,就像是现在,还会把你抱在腿上揽在怀中亲,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要不是阿善没有真的失忆,她这会儿一定会被容羡的鬼话糊弄住了。这男人不愧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朝堂玩弄权术的高手,演起戏来当真看不出一点破绽。
阿善傻掉了,她一方面惊讶于容羡演戏的精湛,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人不要脸无耻到最高境界,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往外讲。
容羡表现的完全不像是在演戏,他见阿善迟迟不语,变脸之快堪比乌云罩晴日,低头凉飕飕掐着她的后颈道:“如果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就说明你以前说爱我都是假的。”
“既然你不爱我,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阿善宛如被拽住尾巴的猫,明明没有入戏却为了保命,不得不陪着容羡演戏。她慌慌张张抓住容羡的胳膊,胡乱表着情意:“有印象有印象,我、夫君你这么一说,善善觉得自己在头疼的同时,似乎真的记起了些什么。”
真的是鬼知道他生气后会怎么折腾她。
这会儿阿善因为容羡的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是打断了原本的布局。
她不会知道自己在慌张配合的同时,就已经被容羡牵着鼻子走入了陷阱。容羡在听到她表忠心后唇边似乎很浅的勾了勾,他凝视着阿善,淡淡哦了一声。
“你都记起了什么?”
阿善小心翼翼,说了个很保险的回答:“我……隐约记起我亲过你?”
话是真的话,但亲的那会儿却不一定叫亲。
容羡掐着阿善后颈的手松了,似乎是满意了她的话,他的身子后仰懒散靠在椅背上,控着阿善腰身时,他笑得略显玩.味:“既然如此,那善善就按着你记起来的再亲我一次吧。”
“你亲了,我就放你走。”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阿善忽然发现就算自己耍尽小聪明,也不一定斗得过容羡的一根手指头。
她要恨死他了,但为了离这狗男人远远的,她不得不捧住容羡的脸颊恶狠狠亲了一口。这次是真的亲,没敢再咬他,亲完之后她感觉到腰间的手松懈了,于是从他腿上爬下来飞快的跑出了书房。
直到她跑出去很久,书房中的男人才嗤了一声坐直身子。指间敲击在圈椅扶手嘀嘀嗒嗒没有半分规律,半响后,他招手唤进一名黑衣暗卫。
“给我盯紧她。”
“……”
从书房奔出去后,阿善当晚就做了噩梦。
说是噩梦,但偏偏又有种意味不明的膈应人感,因为梦中的男主角是容羡,女主角是她,就如同容羡白日说的那般,梦中她被容羡按在腿上强势吻.着,他一边吻一边掐着她,还神经病似的问她:“善善,你爱不爱我?”
阿善被梦中的容羡吓哭了,她倔强的不肯说话,于是容羡就轻轻捧着她的脸含去她的泪水,明明是最温柔的语气,然而他字字都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说爱我。”
梦中容羡掐着她的脖子,轻笑着又去吻她嘴角时,他眸光变得深情又阴冷,“如果你敢说不爱,我就掐死你。”
所以善善,你要不要爱我?
——不要。
“……”
很是惊悚的一个梦,当她睁开眼睛时,头发潮湿浑身都像是刚在水中捞出来般。
最后一场大雪过去后,天气逐渐变暖,她汗湿着从榻上坐起来时,正在衣架旁整理朝服的容羡对她投来一眼,察觉到阿善的不对劲,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入手一片潮湿。
“你怎么了?”
阿善还有些呆滞,心跳恢复平静后,她抬头看向榻前的男人,听到他问她:“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阿善缓了下呼吸抓紧手下的锦被,唇瓣被噩梦吓得失了血色,她张了张口,勉强笑着道:“被子太厚了,我、我有些热。”
容羡拿着巾帕擦了擦手,也不知是信没信她的敷衍,他只嗯了声道:“那就去让管家换套被褥。”
“好。”阿善很乖的点了点头,她是目送容羡出了寝房,直到这人的身影彻底在眼中消失,她才重新倒回榻上。
就冲着这一场梦,阿善忽然开始害怕看到容羡有了感情的样子。或许有些人天生冷感无情,但正是因为难得感情,所以这种人一旦爱上就很可能毁天灭地。
这种感情太可怕了,至少在阿善这里,她承受不来。
“妙灵妙月,随我出门!”阿善换好衣服后,通知了管家一声准备出南安王府。
之所以答应南宫复装失忆,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很显然,她这种‘装’在容羡眼中很可能就是透明的,阿善并不确定容羡到底信没信自己失忆。
总归只有远远的离开这个男人才是安全的,阿善借着出府采买衣服的理由,开始寻找脱身的法子。
第一天出门,因为之前的乌龙事件,玉清不太好再随身跟着她,又因为修白陪着容羡入了皇宫,阿善只能在修墨的陪同下去布庄挑了几匹布。
修墨依旧是那个狗样子,他并没有因为阿善的失忆而对阿善有什么好脸色。阿善也懒得答应他,她仗着自己目前‘失忆’世子妃架子十足,谁也不找就命令修墨给自己拿东西。
修墨这‘大少爷’也脾气大的很,总之那天的出门十分不愉快。
当容羡回来时,阿善正在院子中气鼓鼓的喂兔子,她这次出去还给自己的小兔子买了不少小玩具。
容羡走到她的身后,“听管家说,你今日当着下人的面要罚跪修墨?”
随着天气的转暖,阿善褪去那身厚厚的披衣袄缎,身上的布料也比之前透薄。她蹲着身时,腰身曲线明显纤细,似是一只手就能握住。阿善背对着容羡没感受到他的视线,只是摸了摸兔子耳朵:“他敢骂我,我让他罚跪都是便宜他了。”
新仇旧恨外加杂七杂八的互看不顺眼,如果阿善可以嚣张跋扈,她更想撸着袖子找家丁把修墨暴.揍一顿。
“哦?”容羡解开朝服前的两颗盘扣,视线略微从她腰间收回,转身往房间走时,就只是随口一问:“他骂你什么了?”
修墨不喜欢阿善,这个容羡也很清楚。
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下属,容羡并不觉得修墨会做出过于僭越的事情。然后,他就听到身后小姑娘嘟嘟了嘴开口:“他骂我是没姿色的狐.狸精,不仅勾.引你还勾.引玉清,哦,听他那语气,好像我连修白都勾搭上了。”
容羡淡漠的眉眼轻抬,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第65章 逃离夫君五
……
容羡换好常服去书房时, 修墨正一脸冷漠的守在书房门口。
不远的一棵高大的古树上,修白穿着一身白衣悠闲的躺在树杈上,他嘴中叼着一片树叶,说话又慢又模糊, “瞧你那话说的, 我什么时候和顾善善走那么近了?”
“近不近你自己心里有数。”
修墨冷冷往树上看了一眼, “自从彩霞口归来,你自己想你因为她挨过主子多少次骂。还有那什么五子棋, 怎么,你真想变成第二个玉清?”
“哥!”修白听不下去,不等他打断,就听到修墨又冷冰冰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风过,修白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是在回来后才听说了府中发生的事情, 当时玉清就在他身旁, 听到暗卫转述的话后,一向好脾气的人面容上罕见有了冷色。
也不是说修白非要帮着阿善说话, 而是他觉得修墨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是, 修白以前也没少数落过阿善,但他顾忌主子的面子从不会当着下人的面斥责辱.骂她, 像是狐狸.精勾.引一类的话, 他更是说不出口。
本来是想让自家哥哥收敛一些, 没曾想自己轻飘飘的几句话竟成了帮阿善说话, 他双手叠在脑后无奈叹息着, 正在思考该怎么劝,树梢上浅嫩的绿芽轻晃,修白竟直接从树上滚落。
“主、主子。”书房院外栽种着许多高树,层叠掩盖下院门半掩,不知在何时,那里竟多了抹紫衫身影。
容羡大多数衣服都是白色,偶尔间也会有几身黑袍,很少会穿着这两种颜色以外的衣服。他今日这身暗紫不同于以往的繁复,窄袖修身减轻了他的温雅气,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动轻晃,俊美的男人微扬薄唇,“怎么不继续说了?”
修白要被吓死了,他摔下来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洁净的白衣上沾了地面的灰尘,修白顺势跪在地上垂头不语,容羡看向书房门边的修墨,脸色平静看不透情绪。
虽说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若是容羡不想让他们发现他的存在,他们就发现不了。
“第二个玉清?”吐字缓慢,容羡瞳眸黑沉,薄唇微弯时嗓音有些低柔。
他略过修白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修白想拦又不敢去拦,只能无力喊了声‘主子’。
啪——
谁也没看清容羡是怎么动的手,但等到这脆声响起时,修墨的侧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手指印。本就人少的书房重地变得更加沉寂,似乎就连路过的飞鸟都感受到此处的压抑。
修墨身形晃了晃,那一刻他心中灼烧的厉害,身为容羡身边最亲近的几人,他同修白一样,都很少会受罚,更不要提是容羡主动动手。
“把脸转过来。”
容羡声调平平命令修墨,几乎是在他顺从的将面容扭回的瞬间,脸颊上又挨了一巴掌。
“咳。”一抹蜿蜒的血色顺着修墨嘴角流下,高大的男人硬是被打的往后一跄踉。容羡不为所动,黑眸冷淡嗓音无波无澜:“你所谓的不知廉耻,又是指谁?”
修墨喉咙动了动,他垂着脑袋没敢去擦唇角的血迹,只是僵硬下跪:“属下……知错。”
“知错?”容羡盯着他瞧。
衣摆轻晃间,他的靴底踩在了修墨的肩膀上,明明看起来只是轻飘飘一点,但修墨却是实实在在被踹倒在地上。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容羡居高临下的理了理衣服。
“你的知错可金贵的很,恐怕爷收不起。”
“……”
玉清修白和修墨这三人,是经过层层筛选,踏着死亡与血色才能站到容羡身边。
作为自家主子身边的左右手,他们几人优秀而又鲜少犯错,可以说,修墨是自他们三人跟随容羡后,第一个被容羡主动动手处罚的人。
修白见自己哥哥面色灰败,扶着他离开时还安慰他,“哥,你也别太难过,主子也是为了你好。”
其实他这已经是被特殊优待了,要知道,以往容羡亲自动手时,从不会留下活口。
修墨脸颊红肿嗓音沙哑,在‘我知道’三字出口后,他脚步一停冷冷的看向院门旁的一棵粗壮老树。修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发现树后露出的一角衣衫,轻咳了两声,他催促,“快走吧,主子下手挺重的,我去找南宫先生给你上些药。”
修墨死盯着那处眸光阴沉沉的,手中的剑紧了松松了又握,良久后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