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唐糖眉心一跳。
她双眸危险地眯了眯,蠢蠢欲动地想干些坏事。
“乐柔究竟有何不好,尽得师兄如此嫌弃,竟连碰一下都不行?”居然被人嫌弃成这样,乐柔是真的伤心了。
“男女授受不亲。”云寒还是一副柴油不进的模样。
“道友深夜唤本尊出来,既不是为了商谈正事,那本尊便回去了。”
他转身就想离开,却被乐柔一个闪身挡住。
“师兄,你定要相信,柔儿对你的爱是……”
咬了咬牙,乐柔一手按在自己衣襟上,正想用力扯下衣裳,一旁突然冲出一道黑影。
措不及防之下,黑鱼一头撞在云寒怀中,冲劲之快,力道之大,竟是将他一把撞进了身后的寒潭之中,扬起一朵巨大的水花,顺便溅湿了立于寒潭边的乐柔。
成功变成落汤鸡的乐柔:“……”
“咕噜噜……”大片大片的水泡泡从水里冒出,周遭寒潭的温度不断刺激着唐糖,刺骨地冰冷。
她挣扎般地动了动四肢,随即便感到自己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拦住,紧接着被拢入一个犹带着温热起的怀抱之中。
一股强大的上升力传来,还未反应过来,唐糖就被云寒抱着从冰冷的潭水之中窜起。
察觉到怀中的徒儿在不自觉地在颤抖,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再次被泼了满身冰水,呆立原地的乐柔,径直抱着自家徒儿飞速赶回主殿,落入里头的灵泉之内。
“噗通!”一声,温热的水流包裹而来,一点点地驱散了唐糖身上的凉意。
“唔,好冷。”伤势未愈,根本经受不住寒潭寒意的唐糖窝在云寒同样湿透的怀中瑟瑟发抖,委屈极了:“好疼啊,师尊为何不接住徒儿?”
害得她跌落寒潭,白白挨了一回冻。
云寒:“……”
这还是个恶人先告状的。
自家徒儿自己宠,面对唐糖不讲理的‘指责’,云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来一条巾布,吸饱了温热的泉水,就往唐糖脸上按去。
“擦脸。”
“哦。”唐糖乖巧地扬起小脑袋,任由师尊细致地给自己擦脸。
一边配合着给擦脸,她嘴里还一边念念叨叨地说个没完:“方才那位女前辈是谁?她喜欢师尊吗?可是徒儿不喜欢她,不想让她做徒儿师娘,师尊也不喜欢她对不对?她好不知羞啊,居然想偷摸师尊,还想在师尊面前脱衣裳,连我都知晓,姑娘家家的是不可以在男子面前随便脱衣裳的,她一定不是什么良家子……”
“睡觉!”云寒料理完徒儿与自己,强势地将唐糖塞进被窝内,让她可以闭嘴了。
从方才开始,唐糖就一直念念叨叨地说着乐柔的坏话,全身上下简直恨不得连头发丝都对乐柔表示抗拒,足可见她究竟是多讨厌人家。
云寒开始还能听过就忘,最后实在是被她念烦了,便直接给塞被窝里。
反正这小崽子最近还在养伤期,身子容易疲惫,回回沾床就睡。
这次也不例外,白日里忙碌了那么久,晚上回来还折腾了一番,唐糖早就困得不行了。
一碰到柔软舒适的被窝,可不就很快就梦游周公去了。
一夜香甜,第二日一早,唐糖习惯性地早起练剑,练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夜之时。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万灵,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将剑练完再说。
好不容易结束晨练,唐糖兴冲冲地跑去找云寒,却扑了个空。
“人呢?”
寝殿里没有,书房里没有,大殿外也没,她师尊呢?
站在主殿外头的大树下,唐糖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云祁正好溜溜达达地路过,眼见唐糖独自站在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便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一手撑在她肩上:“小糖宝在干嘛呢?”
“云祁师叔。”唐糖扭头,正对上云祁的俊脸。
想着云祁兴许会知晓她师尊的下落,唐糖便问道:“师叔知晓我师尊去哪儿了吗?”
“想知道啊?”云祁折扇一展,故作潇洒地扇动几下,满脸‘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
故意逗唐糖玩。
“想的想的。”唐糖瞬间领悟云祁的意思,连忙拉着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座下,然后绕到他背后,双手搭在他双肩上,讨好地给他按摩。
“师叔舒不舒服?”
“嗯,舒服,再往下一点。”云祁含笑闭目,享受着师侄女的按摩,“不错,小糖宝的手法有所精进了。”
“嘿嘿……”被夸奖了,唐糖憨笑两声,还不忘自己的目的:“我师尊……”
“师兄在与那些宗主们开大会,连我都不允许过去打扰,你且等等吧,等到晚上开晚宴之时,便可见到你师尊了。”
没卖太久的关子,云祁享受够了便将云寒的行踪告知给唐糖。
唐糖闻言,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没说什么。
“小糖宝那么急着找你师尊干什么呢?”
“没什么。”唐糖摇摇脑袋。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防止莫名其妙多出个师娘来吧?
莫名地,唐糖对于‘师娘’这个话题本能地感到抗拒。
她觉得这就像是有人企图靠近她的地盘,夺取她的财宝一样,瞬间引起她的全身警惕,还气得她全身的毛毛都炸开了。
胆敢抢夺貔貅的财宝,那人绝对是不怕死!
“停停停……你想锤死你师叔啊?”云祁咋咋呼呼的痛呼声将唐糖惊醒。
她条件反射地缩回双手,看着云祁双肩上凌乱的衣裳,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小心用力过大,将人家弄疼了。
“对不起。”愧疚地垂下小脑袋,唐糖不安极了。
看她这副模样,云祁也气不起来。
他转了转视线,突然道:“糖宝可要随师叔出门往往?”
“嗯?玩什么?”唐糖好奇道。
“跟着师叔走就知道了,怎么样,去不去?”云祁神神秘秘地一笑,语气里充满诱惑。
“……去吧。”唐糖犹豫一瞬,终究是答应了:“不过我们得在晚宴之前回来哦。”
“那是自然,师叔还得出席晚宴呢。”
两人说定,便由云祁御剑带唐糖离开宗门,径直往山下而去。
半个时辰后,凌云剑宗的附属城池,扮月城内,两道身形相似的身影出现在热闹的街头。
被要求换上男装,幻化成男子的唐糖紧跟在云祁身侧,一边举目四望,一边好奇道:“师叔,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好玩儿的地方。”云祁迟迟不肯告知唐糖真相,径直熟门熟路地待她来到一间装饰精致的小楼前,领着她进去。
进门之前,唐糖匆匆扫了一眼那小楼的匾额:“绣春苑”。
入了楼内,是一片略显空旷的厅堂,有一条长廊可直通内里。
云祁带着唐糖径直走到长廊尽头,那里有一扇紧闭的大门,在察觉到有客来临之后,大门自动打开,耀眼的光芒透过门缝争先恐后地照射进来。
这里是……
蹴鞠球场!
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入耳的全是嘈杂的呐喊声,加油声,还有贩卖东西的叫卖声。
顺着云祁的引领,唐糖睁大双眼,好奇地步入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加油!”
“冲啊!”
“快射门啊!还在磨蹭什么?”
“快快快,他用火决,来个冰!”
“起风了,谁给个土压压!”
……
这是一片巨大的环形高台,高台之上坐满了前来观看蹴鞠球赛的修士。
而高台之下,则被圈出了大片的空地,哪里,左右两边各自设置了一个高高的篮架,有两波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修士正在相互比试。
不像世俗界的蹴鞠赛一般,只单纯地比拼球技。
修真界的蹴鞠赛,还比各种法术。
且那篮架居然是悬浮在天上将近十丈处,如此高的篮架,若不用点法术,还真无法将蹴鞠踢入里面。
“好玩吧?”云祁看到唐糖那兴奋样,忍不住得意地询问道。
“好玩。”唐糖连连点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正在进行的激烈比试。
他们两人前来之前都是遮掩过真容的,故而也没人能认得出他们的身份,只将他们当成同样的蹴鞠爱好者,一起为自己喜欢的修士加油呐喊。
“这里除了能看比试,还能下注,赌哪一支队伍会赢,赔率不高,就玩个乐呵。”
云祁带着唐糖随便在看台上找个空位落座,目光扫过不远处正端着托盘叫卖赌注的人,便点点唐糖,示意她看过去。
唐糖转头扫了一眼,随即不感兴趣地扭回头,还很认真地跟云祁说:“师尊说,不许赌博的。”
云祁:“……”
回想起自家宗主师兄的冷脸,他顿时不说话了。
不过安分没一会儿,他又唤了个售卖瓜果的小贩过来,买了些炒货,与唐糖一起边看比试边啃零嘴。
“师叔怎么知晓此地有个蹴鞠球场的?”
“这个……”在自己师叔的威严与现实之中摇摆片刻,云祁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师叔当初修炼偷懒,被你师祖教训,一气之下溜出宗门到处乱晃,这不晃着晃着,就意外发现这处宝地了吗?”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若唐糖没记错,她师祖可是几百年前就隐退入核心之地,而云祁师叔口中的情景,明显还在师祖并未隐退之前。
“我想想,大概……四五百年前吧,太久了,记不太清楚。”
“也就是说,这个球场存在了四五百年?”猜测被证实,唐糖表示自己很惊讶。
“不一定,我发现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了,没准此地比你师叔的年纪还大。”云祁笑眯眯地反驳道。
不同于唐糖的惊讶,他觉得很理所当然。
在修真界内,一家店能开上上千年,甚至上万年,是很正常且普遍的事,根本无需惊讶。
“既然不赌,那我们两个来猜猜哪支队伍会获胜吧,输的人罚被弹个脑瓜蹦。”云祁兴致勃勃地提议,唐糖则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答应:“好呀。”
“我选红衣服那队。”唐糖点点场上穿着红衣对付的那队修士。
“那我选蓝衣的吧。”
这师叔侄二人全然不仔细观察,只随意地瞎蒙,打算纯靠运气定输赢。
不过事实证明,今日他俩的运气可能都不在线。
因为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比斗之后,双方平局,无输无赢。
“这怎么办?”唐糖迷茫地看看场上那代表着平局的记分牌,难道要再比一局吗?
“没怎么办,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去。”云祁起身,带着唐糖一起离开蹴鞠球场。
“日日修炼的日子太枯燥无味了,若何时有空,糖宝不妨也来看看蹴鞠球赛,好放松放松。”
“嗯,有空我会考虑的。”
正如云祁所说,一场比试看下来,虽然她没有参与其间,但是心情却是放松了许多,久违地,唐糖感受到了出门游玩的乐趣。
蹴鞠球赛比试的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唐糖与云祁便发现他们玩得忘记时间了。
此时距离晚宴开场只剩不到两刻钟。
他们连忙用上自己最快速度,赶紧赶慢,好悬在赶在晚宴将将开场之前,回到宗门。
连衣裳都没空换,唐糖就匆忙掐诀,将身上的法衣换了款式,又顺了顺头发,多添了两只钗环,然后便悄摸地从侧殿的暗门,潜伏进大殿内。
晚宴是在凌云剑宗主峰大殿内举行。
不过短短一日之间,这大殿内部的摆设便焕然一新。
整整齐齐的桌案之上,摆满了各种飘香四溢的灵酒美食,大殿中央,还有擅舞的弟子正在献舞。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均未曾注意到,一道娇小的身影混入场中,悄悄摸到了端坐于首座的云寒宗主身旁站立。
只有云寒,淡淡地扫了唐糖一眼,随即传音给她道:“坐到为师身旁来。”
闻言,唐糖低头一望,这才看到在云寒的身旁落后一点的位置,正摆着一个方形软垫,明摆着是给她预留的座位。
她做出一副恭敬模样,低眉敛目地道了一声:“是。”
然后规规矩矩地落座,腰板儿挺得直直地,丝毫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没办法,迟到心虚的人就得忍受这份煎熬。
其实除了云寒,并非没有人注意到唐糖的到来。
毕竟在场的大能者众多,即便场中人数较多,气息混杂,但是云寒宗主身侧突然多出一道小身影,这是谁都能感知得到,也能看到的。
只是碍于这是凌云剑宗的地方,人家又是宗主首徒,所以给面子没多说什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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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挑衅与报仇
“这孩子便是云寒师兄的徒儿吧?长得可真可爱。”
本该清冷缥缈的嗓音硬生生因主人想强装温柔而破坏了美感, 带上几分违和。
唐糖闻言转头,见到昨日那位妄想当她师娘的白衣女修正面容慈和地看着她。
如同一位长辈正看着自己家喜爱的晚辈一般, 或者说, 像母亲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