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府中便有人搬了一盆过来,说是禹王派人送来的。但是王妈妈却是不知道,表小姐受不了这味道。
“大家不用担心,姝姝没事了,好好的呢。”
莹白的肌肤现下粉嫩粉嫩的,圆溜溜的眸子瞧着眼前的几人,真挚的眼神告诉着她们三人,自己没事。
“阿~欠”话才刚说完,乔姝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瞬时大大的眼睛变得泪眼朦胧。
小手捂着绣青花印记的绢帕,感受到不再想打喷嚏后,乔姝红着眼圈,她们听得她软软的声音道:“姝姝没事的,茯苓姐姐我们快去找舅舅吧。”
她还要将书信让舅舅帮自己带给婶婶她们去呢。
起初见表小姐这样,茯苓等人还有些不放心,但自从表小姐打了一个喷嚏,她们就不再瞧见表小姐有何异样。泪花浮现出水眸中,随后也浸入瞳孔,圆眸又如平日一般。
还没走几步,乔姝见茯苓姐姐与秋儿姐姐都跟着自己,忽而瞧见不远处的身影,她想起些什么,遂道:“茯苓姐姐,秋儿姐姐你们在院里等姝姝吧,姝姝有些话想单独和舅舅说,且舅舅的屋子就在隔壁,姝姝不需要照顾的。”
虽说老爷的院里离表小姐的院里不远,可作为贴身丫鬟,茯苓与秋儿知晓她们还是应该跟着表小姐。
但是乔姝却是不需要她们陪着,又说了好些话,秋儿和茯苓才不跟着。她们想着既然表小姐想一个人去,且贺府表小姐也已经熟悉,她们也不应该再跟着。
于是乔姝在出了月门后,在她人未瞧见的地方,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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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贺泽手中端着一白釉青绿花连珠纹茶盏,釉色沉厚细腻,光泽莹润,如同白玉,“不知靖王今日为何而来?”
季风也为靖王端来一茶盏,旋即他退下而为他们二人关上了门。他知晓,靖王与门主有要事商量,任何人都不该打扰。
“自然是为了本王拜托贺大人的事情。”
茶盏于红酸枝木茶几上放置着,修长而分明的手指轻扣在茶几上,神情里看不出他的任何变化,“靖王素日与贺某并无联系,这般倒是突来了。”
明面上,贺泽除了与禹王宋翊有着联系,而与其他亲王,甚至是太子,都未曾有什么交集。
风影门属于朝廷,只听命于皇帝,也服从于皇帝。它是西风国极大的情报搜集组织,并且也是一个相当隐蔽的暗杀组织。
如此一把利刃,皇帝是不会轻易让它与其他人有太多的联系。当然作为风影门的门主,贺泽也不会与他靖王宋霄有何交集。
“母后交与本王的事情,并不是本王所想。”今日宋霄是被皇后派来的,朝中之人皆知,靖王宋霄与贺泽无所交集,自然也明白皇后何意。
贺泽瞧了眼宋霄,脑海中出现那小小身影,忽而见薄唇微启,“皇后倒是过于操心了,我家小丫头还未及笄,尚小。”
且说上次皇后在宫中见了乔姝后,心中便是愈来愈欢喜,皇后又暗自偷偷打听乔姝的消息。她知晓乔姝还有两个月便要及笄,倏尔一主意便从心中生起。
西风国及笄女子已是可以嫁娶,皇后想着乔姝那可人,若是成了她的儿媳妇也是极好的。虽说她只见过乔姝一次,但宫中赏花宴那次,皇后已是对她极为喜欢了。
但是明面上皇后却不直接明说,而是让宋霄假借送礼去瞧瞧乔姝,说是为她接风。
皇后说的什么接风,让宋霄看看她救命恩人的女儿,其实都是幌子。宋霄当然知晓自己母后是何意思,但他是拗不过他母后。且他也需要来贺府一趟,那便以母后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来,也不是不行。
“本王定会将贺大人的话告知母后,让她老人家还是少些想法。”
对于乔姝的亲事,贺泽觉得还是太早了些。且即使等小丫头该谈论婚事,那人选也不该是这朝廷中人。
凤眸瞥了坐着的靖王一眼,随后贺泽从怀中取出一书信,“这是靖王所要的东西。”
“多谢贺大人”宋霄接过书信,手中的书信顷刻间便落入了他的袖中,随即他将放在茶几上的茶盏拿起,饮了一口。
贺泽乜着凤眸,端起几上的茶盏,也稍稍抿了口茶,不急不缓地道:“不知阴灵族的事情可有些进展?”
因得贺泽的话,宋霄的脸倏地一沉,握着茶盏的手也紧了一分,“出了些小意外,有人故意阻挡。”
在一袭月白罗袍下,见得贺泽面容丰神冷峻,如黑夜一般的凤眸狭长锐利,语气里“看来有些人倒是对不该触碰的东西感兴趣。”
眸中视线落在那放置在楠木香几上的青玉博山香炉,香炉型为山状,炉上有四孔,又见香炉盖高而尖。炉腹焚烧着三匀香,幽香缕缕从镂空的香炉中缓缓而出,香炉此时宛如一烟雾缭绕的深山,迷蒙而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双更~
第20章
乔姝左瞧瞧,又右看看,见没啥人才悄悄从倒座房出来。看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神秘兮兮的。
她可不能给其他人看见,要不然秘密就会传出去了。
片刻后,乔姝穿过垂花门没多久,已是到了花园。当她正想往舅舅书房方向而去时,蓦地听得一声音。
“布谷,布谷!”
她识得这是远房爷爷的暗号。
果真待乔姝向声源望去,正好瞧见如平日一般打扮的远房爷爷,打着补丁的衣裳,头发也有些乱糟糟。
她连忙将远房爷爷的暗号对上,糯糯的嗓音也学着老顽童的语调,“啾谷,啾谷!”虽说乔姝声音比较小,但老顽童还是听得很清楚。
由于乔姝的回应,老顽童乐得褶子也不由得深了些。
小不点听话得很,他这上次想到的暗号对接,她就接上了。可不枉他对这小丫头的疼爱。
“小不点,瞧爷爷给你带什么好玩的了。”老顽童双手背在身后,有些发白的眉毛因得他心中的玩意而自在地挑起,上下浮动,若是这眉毛不长在他的脸上,怕是会飞起。
每每瞧着远房爷爷这样,乔姝想好好摸摸那灵动的眉毛是不是真的。
“不许想。”瞧着墙下的小人儿,老顽童一眼就看出她清眸中的想法,说完后又得意地挑了挑眉。
“那姝姝不想了。”
真不知道远房爷爷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圆溜溜的眸子忍不住向远房爷爷瞧了眼,但是乔姝还是不明白。
以前远房爷爷也是一眼就瞧出她的心思了,真真是好神奇的哩!
随着休地一声,乔姝眼见远房爷爷从墙上下来。
“爷爷,为什么您每次都可以看穿姝姝的心思呀?”清润的眸中沁出些许好奇,似蝴蝶翩飞的睫毛忽眨忽眨着。
老顽童听了乔姝的话,斜斜地瞟了她一眼,一个小孩子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能有什么难度。
“因为爷爷我有天眼。”手中东西忽而一动,老顽童倏地眼睛一红。
“哎哟哟,疼死我了!”乔姝瞧着眼前使劲甩着手而急得蹦来蹦去的远房爷爷,一时间不知他在干什么。
“快松口!小王八!”老顽童甩着那手中带壳的小乌龟,但是小乌龟却并没有松口,反而因得老顽童的甩它的力度咬得更紧。
疼得直要冒眼泪的老顽童瞧着小乌龟不松口,赶紧将方才的话收回,转而说的话已是带了些祈求,“祖宗,求求您松口吧。”
此时乔姝看清了远房爷爷手中的小东西,原来是河里的那种小乌龟呀。
看到远房爷爷疼得都快要打滚了,乔姝顿时觉着心疼得很,“爷爷,不要再甩了,小乌龟会越咬越紧的。”
老顽童疼得已是泪眼朦胧,眼巴巴地瞧着乔姝,带着哭腔道:“小不点,快救救爷爷,爷爷手快要没了。”
看上去好不可怜。
先前乔姝可是没见过这样的小乌龟,咬着老顽童爷爷的样子可真像是小螃蟹一般,紧紧不放。
见远房爷爷不再乱动,乔姝朝远房爷爷走了过去。她怕弄疼爷爷,又怕小乌龟会继续害怕而咬得爷爷更紧,樱唇被她紧咬着,小脸上浮现些紧张之意。
小手轻轻抚摸着小乌龟龟壳的力度犹如轻毛拂过一般,软软糯糯的嗓音还夹杂些小心翼翼,“小乌龟,爷爷是好人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
“可不是,老顽童是好人的。”老顽童也跟着乔姝说道,祈求老天赶紧把这只乌龟收走吧,他再也不觉得小乌龟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小乌龟似乎听懂了乔姝的话一样,感受到她充满柔意的抚摸,倏地将头一缩,整个龟壳就这么地落在了乔姝的手中。
“老顽童终于得救了!”被紧咬的部分松下后,老顽童顿时觉得如重生一般,即使手中被咬的地方疼得很,但是也不像方才那般。
他终于摆脱这只乌龟了!
乔姝眼巴巴望着手中小小的一个龟壳,忽而想起教书先生曾经说过一个词,好像是叫缩头乌龟。
原来缩头乌龟就是这个样子的呀。
“爷爷,您没事吧?”小乌龟虽是松了口,但乔姝看着远房爷爷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好像看见远房爷爷哭了。
“没事没事,哎哟,天竟然下雨了。”老顽童另外一只手故意展开,又听得他自言自语道:“哎呦,怪不得我这眼睛都进雨了。”
下雨?
乔姝也伸出一只手,感受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下雨哎。
“小不点,这龟送给你了,爷爷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找你玩。记得不要告诉他人,爷爷的行踪哟。”方才他那么大的动静,怕是府中那位也要察觉到了,他可得赶紧跑,要不然贺泽这厮把自己抓给宋熙,那就不好玩了。
临走之前,老顽童瞧了眼自己手上的口子,恶狠狠地瞪了乔姝手中的乌龟。
早知道他把这臭乌龟炖汤吃算了。
“爷爷再见,姝姝不会告诉的。”对于远房爷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情况,乔姝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再去询问。不过她望着远房爷爷离开,又瞧了眼手中的小乌龟,她有点担心爷爷手上被小乌龟咬伤的地方。
远房爷爷都被小乌龟咬哭了,肯定很痛的。
“小乌龟,爷爷只是想带你过来看姝姝,没有很大恶意的。”小乌龟倏地探出一个小脑袋,看样子好像有点小愧疚的样子,蔫蔫的。
见况乔姝连忙说道:“姝姝没有怪小乌龟的意思,只是想说清楚情况的。”
就在乔姝与小乌龟说话之际,花园的另一边甬道跑来了一人,脚步匆忙似乎是因为听到老顽童方才的哀嚎声。
“表小姐。”当季风到达时,他只瞧见乔姝在此,而发出哀嚎声的人很明显并不在这里。
乔姝见季风哥哥的到来,下意识地瞧了眼远房爷爷离去的方向,见已经没了人影的墙上,她呼了口气。
远房爷爷逃走了,那么别人就发现不了他了。
“表小姐,您方才可是见到什么人吗?”
听着季风哥哥的问话,乔姝的眼睛向下瞟了瞟,声音也小了些,“姝姝不知道哎。”
远房爷爷说过不能把他的行踪告诉别人的,所以她不能说的。
瞧着表小姐这态,季风怎么可能不知晓。怕是表小姐知道是何人,他又瞥到了表小姐手中的乌龟,也能是猜到了几分。
“季风,这就是你们的表小姐?”宋霄与贺泽刚谈完事情,这才出来,谁知在这里竟是会碰到他母后心心念念的人。
乔姝是背对着宋霄的,所以宋霄只能瞧见她的背影。
今日乔姝梳了一个简易的发髻,耳边留着些墨发,因得她的一个动作,少许秀发落于眼前,她用手将掉落的秀发挽在耳边,依旧是瞧着手中的小乌龟。
“回靖王,是的。”
听见季风哥哥与其他人说话,乔姝也转过身去。
在乔姝转身之时,靖王看清她的面容时,瞳孔忽而一闪,愣了片刻,不过顿时他又如常态一般。
但是他那乌黑的眉却是不由地皱紧了些,宋霄竟不知为何她会给自己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他从来没有见过乔姝,此次还是头一次见。
“表小姐,这是靖王殿下。”
靖王?
乔姝愣了愣,想起了平时王妈妈所教导的一些礼仪,从愣神中回过来,接着福了福身道:“姝姝见过靖王殿下。”
在福身之时,她只希望这个人,千万不要像宫里那个凶凶的公主一样,她不想一直福身的,要不然身子很酸的。
“起来吧。”靖王宋霄的视线倏地落在了乔姝手上的乌龟,想起方才听到的哀嚎声。
对于哀嚎声的主人,宋霄心中也有了人选,怕是就是只有那老顽童了。
宋霄猜测是老顽童的原因,除了对老顽童的认识,还有一点就是并没有什么人会在贺府大喊大叫,完全不顾形象,也不怕贺泽。
但是老顽童却是不一样。
疯疯癫癫,胡乱作为。
他倒不知老顽童与这贺泽的外甥女会有些交集。
“你可是认识老顽童?”
老顽童?
她记得远房爷爷好像自称自己是老顽童。
随即乔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她答应过远房爷爷的。
“看来我们贺大人的外甥女也是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何事。”乔姝对老顽童身份的隐瞒,宋霄怎么可能看不出。
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却是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又何必再理会。唯一少有来的兴趣,也随着乔姝的隐瞒而消之殆尽。
乔姝原以为眼前的人会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说完了这一句话后,也没听他有过多的询问。
“灰鼬,将皇后送与贺家表小姐的礼品拿出来。”虽说宋霄是来寻贺泽的,但是对于幌子还是得做些表面功夫,完成了他母后交与的任务。
被叫做灰鼬的是宋霄的随从,片刻后见他拿了一个填漆戗金花鸟纹菱花式盒递给乔姝,“乔小姐,这是皇后送与您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老顽童是个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