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听罢,遂立刻将带的吃食一一展开在桌上,红红黄黄的糕点装置在圆形瓷盘上,两三盘的小糕点看上去倒是好看得紧。而茯苓在一旁也为表小姐移了移椅子,“表小姐,坐下吃些吧。”
肚子还没来得及再叫,乔姝听得她们说的话,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是没有吃东西,瞬时她觉得肚子好像要饿得要扁了哎。
看着桌上可口的糕点,乔姝急忙伸出手,可还未到糕点上,小手又收了回来。
本是乔姝想要用手抓着吃,但是想起这样似乎是不好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瞧了眼剔红宝香花纹圆食盒,小手转而握住了食盒里的筷子,拿着筷子先是戳了一个南瓜饼吃。
也许是因为饿得原因,乔姝吃得便也快了些,不一会儿两三个南瓜饼已是接连入了她的肚里。
“表小姐,慢些吃。”看着表小姐狼吞虎咽地吃着,一旁的两个丫鬟也不由地有些紧张,生怕表小姐会被噎着,连忙关切道。
唔,她这是饿极了。
原是没觉得太饿,但是嗅到香甜的糕点,乔姝的胃像是一个被触发的无底洞般,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怎么也吃不够的样子。
瞧着圆瓷盘上渐渐消失的糕点,乔姝也愣了片刻,听得两位姐姐的关切,她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吃了太多了。
话还没有说出,忽地一口气上来,小小的声音从乔姝喉中发出。
白嫩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
啊呀,好丢脸啊。
两只小手也旋即捂着她的脸去,乔姝不想被其她人瞧见自己这样子。
不过还好只是一声,随后乔姝肚子里就没了什么动静。
看着眼前捂着小脸而害羞的小丫头,贺泽瞧着这样的场面,他也还是第一次见。
想起小丫头怕是吃得太快的缘故,贺泽向一旁的人说道:“茯苓,给表小姐来碗温水。”
很快,茯苓去将盛有温水的黄地粉彩梅花碗递给了乔姝,“表小姐,喝些便好了。”乔姝听到茯苓姐姐唤自己,这才慢慢将手放开。
片刻后两只手已是放下转而捧着碗,乔姝不再像先前吃糕点那样,喝水的速度慢了许多。待水喝了下来,乔姝果真觉着自己好像舒服了些,看来是早饭似乎吃得太干了些的样子哎。
而且肯定还有自己吃太多的缘故。
“日后慢些吃。”
乔姝听舅舅话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如白玉的脸上那股红还未褪去,粉粉的倒是有些可爱。
视线随着她心中的想法旋即落在了她那不再干瘪的肚子上来,乔姝欲要赶紧将水喝完,但瞧着舅舅的脸色,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只能是说完后慢慢喝去。
这次可不能再来一次了的,很不好意思的。
贺泽瞧着乖巧喝着水的乔姝,忽闪忽闪的眼神里是无一丝谎意,澄净如水。
“不必喝完,喝些顺顺便可。”看着她乖巧地将要把水喝完,贺泽怕她还未消化,水喝得太多了撑得慌,便说道。
莹润的唇这才离了洁白的碗沿,倏然想起一事,乔姝忙放下碗,问道:“舅舅,姝姝给村里叔叔婶婶们的信可是送去了?”
季风听了乔姝的话,微不觉察地瞥了一眼门主,见得门主面上依旧,而说出来的话也如平时一般语态,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自然。”
“舅舅,姝姝写的字是不是还挺好看的?”看到自己进步飞快的字,乔姝一脸的骄傲,眨巴着的眼睛似乎在述说着她的求表扬小心思。
“日后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门主的话,听得季风忍不住也回想起了昨晚的字迹。
他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门主这话说得倒是很在理。季风也觉得表小姐所写的字确实是很大的进步空间,那空间犹如广阔草原般。
第23章
怀城的雨说来便来,方才还是无云细风,现下已是大雨滂沱,豆大的冰冷雨水敲打着琉璃瓦发出噼里啪啦之声,也带来了极为寒凉之意。
景阳宫外种植的些许花草本是已将要垂败,经过这番风雨,哪里还有存活之态,落叶与残花顺着雨水而滑流至装着泥土盆的一角。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为何不将盆栽搬回来,这可是太后的心血!”宫中的掌事姑姑前来准备清点些景阳宫的宫女太监,谁知一来却是瞧得这番景象,站在游廊处,她连忙呵斥道。
那些是太后喜爱且是太后亲手栽种的花,竟然就被一帮奴才放在院中,且这些奴才完全不顾那大雨对花的冲击,掌事姑姑怎能不生气。
皇上可是下了旨意,说是景阳宫里的人务必要照顾好太后娘娘。很显然,现下这般景象,哪里有把皇上这话放在心上。
片刻后,掌事姑姑面前跪着一齐人,那些跪着的宫女与太监都不敢抬头瞧去,一太监正想解释,是太后的旨意,但是这话还未说出,他就听得一有着岁月苍老痕迹的声音。
“这是太后的旨意,还望姑姑莫要随意责罚。”这声音来源之人可以瞧见她大致六十左右的样子,鬓角银白,穿着打扮看上去像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宫里嬷嬷。
听着这声音,方才还作凶态的掌事姑姑,见状立马谦恭地向出来的人福了福身,面上早已由怒意被她自己掩下而脸上转为笑意,“顾嬷嬷您老怎么出来了?”
望了一眼院外的景象,掌事姑姑又想起了前几日太后疯癫的样子,听得说是太后的旨意,心里也是估摸了几分。只是太后喜爱这花草,平日里哪里容得这些随意让风雨飘零。
“你们先起来吧。”瞧着还在跪着的太监宫女们,顾嬷嬷有意让他们起身,而一旁的掌事姑姑见状也并没有再让他们跪下的意思。
太后的旨意?
见掌事姑姑有些不明白,顾嬷嬷又道:“虽说这是太后娘娘所种,可她老人家发病后,也不知为何,对着平日里所喜爱的花朵,竟是不想理睬,也不容许他们理睬。”
因而当有下人将花盆端开要去避雨时,皆都被太后娘娘所训斥。
对于太后娘娘身体,掌事姑姑也是明白的。虽说皇上也让太医前来诊治,但是似乎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皇上也在民间寻医,却也是未果。”
瞧着一旁数量有些多的服侍之人,顾嬷嬷又道:“掌事姑姑,宫里其实有一两个宫女太监便行,今日姑姑还是将一些宫女太监带回去吧。”
对于顾嬷嬷的要求,掌事姑姑却是无法决定,因为这都是皇上的旨意,她哪里敢带走那些多余的宫女和太监,“嬷嬷,您是知道的,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这不是也是怕太后娘娘不得照顾吗。”
“太后娘娘素来喜欢清静,还望掌事姑姑能与皇上提一下。若是人多,想必这对太后娘娘不太好。”顾嬷嬷说完后向院内瞥去,一旁的掌事姑姑也看出了顾嬷嬷眼中的担忧。
前段时间太后娘娘发病,将皇上拒之门外,皇上又瞧见景阳宫中服侍人员甚少,便特意让掌事姑姑给派了好些人来。但是今日过来,顾嬷嬷却是说着人多了些。
想着太后的样子,掌事姑姑也迟疑了些,余光中瞧见的那些残花败枝,“顾嬷嬷,您请放心,话一定上传给皇上。”一切还是得以太后娘娘的身子为主。
“那便谢过掌事姑姑了。”顾嬷嬷有些不太放心太后,于是又道:“姑姑就先回去吧,老身还得去照顾太后娘娘了。”
顾嬷嬷本是前几日她便可告诉皇上,太后不喜这般人多,可这几日太后情绪不太稳定,她这是一时半刻也脱不得身,何况皇上发的话又怎能让他马上收回。于是这便过了几日,顾嬷嬷才让掌事姑姑传话去。。
“嬷嬷快些去吧,奴婢不打紧的。”先前掌事姑姑便是由顾嬷嬷照顾而来的,虽说现下她已经做了掌事姑姑,但对于顾嬷嬷,她还是始终认为自己仍然是那个低于嬷嬷一等的小宫女,称呼也是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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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雨依旧没有停下,虽说已不是那噼里啪啦如豆的大雨,且瞧雨势也变得比方才的雨势小了些,但若是要出门,还是不太方便。
“怎么雨还没有停呢?”乔姝从大厅走到门口去,听着那从青瓦上流下的声音,又瞧着落下犹如线珠的雨滴,方才喜悦犹如那天上落下的雨滴掉落水里而消失不见,小脸上浮现着些许失落。
舅舅说过要带她出去玩的,可是现下雨这么大,她们还怎么出去呀。
“如此大的雨,怕是出去也不太方便。”这般大的雨,街市上的小摊贩怕是也回了家,而大致开的也不过是一些店铺罢了。
茯苓姐姐的话,似乎又加深了他们不出去的可能性。乔姝看着那不再变小的雨,眸中的光都暗了些,心中不断祈祷着雨快些停吧。
然而雨却是并没有听,反而明明已经是减小趋势的雨势,在茯苓说完话后,雨势又变大了些。
随着啪啪作响的雨声,乔姝心中也是愈失望。她还从来没有与舅舅一起去逛逛,而且虽说先前舅舅会偶尔陪着她,但大多数舅舅都是很忙的。好不容易听说舅舅有空,有机会和舅舅多待一会儿,怎么雨还越下越大呢。
一身墨色罗袍的贺泽原是在大厅中坐着,但见小孩未回来,依旧在外看雨,他便也从大厅走了出来。腰间所佩戴的鎏金令牌伴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了些,不出几步,他也走到了乔姝身旁。
贺泽看着外面下的雨,相比于乔姝而言,却丝毫看不出他脸上因下雨而不同的情绪,语气依旧是那般的不紧不慢,“既然下雨,那还是留在府中为好。”
原是想着小丫头来了怀城似乎也没怎么在街上逛过,想必对怀城也是不熟悉得紧,贺泽又知她小孩心性想是想出去逛逛,可谁知现下竟是下起雨来。
眸光如星辰坠地一般,一双水眸也因得舅舅的话而垂下。
唉,还是不能出去了。
皓齿不知觉地抿着唇,乔姝抬起头来,说话的声音已是没了原来的兴奋,简简单单的一字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失落情绪,回道:“恩。”
清冷的眸中,倒映的是她那写满了失落的小脸,以及竭力隐藏的渴望。
他倒是不知,小丫头竟是如此想出去玩耍。
忽而又想起昨日她的书信,凤眸斜斜,下雨后带来的冷风浮过他俊逸的脸上,瞧得那如雕刻般的五官,忽见薄唇倏地轻启:“姝姝想不想学写字?”
学写字?
“舅舅教。”虽说下雨出门不太方便,但是学写字还是可行的,何况——
贺泽望了眼昨日托季风交与他信的人,觉着他身为舅舅,也是该尽些舅舅该做的义务,例如教小孩识字写字。
毕竟小丫头的字是丑了些。
塌拉的眼角随着舅舅的话而扬起了些,方才暗沉的光又重新点燃一般,乔姝那流光溢彩的大眼睛望着舅舅,语调也比高了些,“恩,姝姝要学的!”
当乔姝的视线再朝外面的雨瞧去,她顿时觉着这雨似乎下得也是挺好的。
虽然不能和舅舅一起出去,但是舅舅要教她写字啦。
须臾后,乔姝与贺泽二人便来到了书房。
但是在贺泽准备着手教小丫头识字时,倏尔箭矢敲了敲书房的门,而贺泽望去时,便见得箭矢脸上的担忧之色。
还没容贺泽开口,一旁的乔姝也瞧见了箭矢,灵珠忽转,片刻后听得她糯糯的声音道:“舅舅,改日再教姝姝学字吧。”
舅舅现在有事情要处理,她不能在这的。
贺泽瞧了眼乔姝,怕是今日确实是难以教小丫头识字与写字了。今日箭矢回来,想必是那边有了动静,他所处理的事情紧急,只能是先让小丫头离开了,“姝姝,舅舅改日再教你写字。”
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乔姝觉得舅舅的事情最为重要,改日再学写字也是不打紧的。
临走之时,乔姝瞥见箭矢哥哥的神情凝重,忽而又见箭矢哥哥手臂上似乎带了些血,这一细瞧,才发觉箭矢哥哥受伤了。
乔姝起初是想回自己房间,但这一瞥,她心里却是十分不安。片刻后,她也不再待在原处,瞧得不远处的小顺哥哥,她连忙加快脚步,让他去请大夫。
可还没走几步,一人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乔姝抬头瞧去,原是季风哥哥。
“表小姐,大夫小的会去请的,您先回去吧。”
想起箭矢哥哥受到的伤,又听季风哥哥这样说,乔姝接着道:“那季风哥哥可要快些,要不然箭矢哥哥会难受得更久些的。”
倏然注意到外面下的雨,乔姝又改了下口,“不过现下下雨,季风哥哥路上还是慢些吧。”
她怕季风哥哥跑得太快,摔着了也是不好。
“好的,表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入v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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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沈家与高家向来交好,可沈思宁却与高珵互不顺眼。
某日,二人于屋檐上坐着。
“沈思宁,听说你母亲要与你许亲?也不知是哪个傻子,竟会看上你。”
听高珵一说,沈思宁倒也不客气,嗔笑:“我可不也听说,高伯母要给你娶亲,真不知哪个瞎子能看上你这货!”
忽而听得院里传来——
“亲家,思宁这孩子,我可欢喜得很。”
“亲家,我也极喜欢阿珵的。”
第24章
“门主,是属下无用,竟然让他跑了。”
乔姝此时已经离开了书房,书房里只剩下了箭矢与季风以及贺泽三人。
在箭矢说话之时,他觉着那手臂隐隐发痛,额头也沁出了些汗珠来,唇色也比起往常来说深了几分。须臾后,箭矢身子一软,若不是季风扶住,想必他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门主,他有帮手。”说话声逐渐到无声,随着眼前一黑,箭矢竟是晕了过去。
虽说这次所追之人是高手,但是箭矢在打斗期间还是将他打伤了。然而在箭矢正准备活捉那人时,箭矢却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救他。后来在打斗中,箭矢以一敌二,但最后却被突来的蒙面男子放了暗器,而且暗器似乎还被涂上了些什么。
贺泽随后立即为箭矢探了探脉,又见箭矢这般脸色,漆黑的眸瞬间犹如噙满了风雪,剑眉也不由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