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又懒又娇——一喵九鹿
时间:2019-12-04 07:09:43

  两人挨在一起走了一段路,到了分岔路口,盛临煊自去乾泰宫,沈珺悦则返回宸福宫,今日,她还要接受后宫中其他妃嫔的敬贺。
  这也是后宫中不成文的规定了。皇贵妃位比副后,在没有中宫皇后的情况下,便与皇后无异了,若她愿意,便是定下来让其他后妃定时来请安也是可以的。
  只沈珺悦才不愿意,不但不能睡懒觉,反倒招了一群女人来自己宫中,端着假笑惺惺作态,明明心中恨得要死,却还得坐在一起姐姐妹妹好,偶尔说几句指桑骂槐的话刺一刺对方的心,寻一下对方的不快,便是想想都觉得累。
  只是她刚刚晋升,今日这一遭却是难免。只好在宫中如今从四品以上妃嫔也没多少个了,又有丽妃帮腔,别人也不敢贸贸然便得罪新上任正当宠的纯皇贵妃。
  腊月时,第一场雪也飘然落了下来,此时已是年末,喝完腊八粥,腊月二十六日,皇帝封笔,不过转眼间,便迎来了除夕、元旦。
  宫中银装素裹,却挡不住过年的喜庆。家宴、宫宴、国宴,拜天、祈福、祭祀,过个年,盛临煊不见闲暇,每日里各种朝见、庆典安排,连带着身为皇贵妃须代领后职的沈珺悦,也没有一日的清闲。
  及至正月初八的冰嬉大典结束后,盛临煊才算有了自己的时间,匀出来一日,在白天便带着沈珺悦去逛了逛年节时候的京城。
  原本还许诺了她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的灯会,可惜沈珺悦受了寒,在他面前时虽极力掩饰,但是仍然因控制不住的两声咳嗽被盛临煊发现,便痛失了出宫逛灯会的机会。
  还好宮宴后,后宫众人可以随着皇帝上皇宫城门楼,借着这个机会观赏远近明灭的灯火,又有璀璨的烟花,倒也不算虚度了这个节日。
  上元节后,便是十九日的“筵九”宮宴,这一日相当于整个年节活动的压轴之日,盛临煊在太和殿大宴王公大臣与番邦来使,这一日后,进京朝贺的封疆大吏、外邦使节便会陆续拜别出京。
  隔一日,又在皇极殿举行御宝开封仪式,将藏于匣内供奉于奉天殿的御笔与玉玺请出,登御开朝,开启新的一年理政奏事。
  新年伊始,遵圣母皇太后懿旨,成徽帝颁布的第一道旨意却是取消当年新的一轮选秀。尽管圣旨上免选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朝臣们私底下却各有想法,甚至有传是因巫蛊之案导致皇帝对后宫失了兴趣,故而除了“具天命”的纯皇贵妃,皇帝已然不愿亲近其他女子。
  随着皇帝在朝堂上驳斥臣子广开后宫的奏议,这个传言便愈演愈烈。
  二月二,成徽帝率百官至京城郊外的皇庄举行春耕仪式,亲自下田耕种。天子之尊行农耕之事,如此以示重农劝稼,祈盼丰收,老百姓纷纷称道。
  春耕沈珺悦是不能随行了,但是二月底的春蒐之行,成徽帝是答应了她的。
  今日丽妃来宸福宫作客,拉着沈珺悦聊了半天闲话,提到了春蒐:“嫔妾自幼长在边关,骑马射猎都是儿时便学的,但自进了京便再未摸过马儿。听闻我朝的春蒐场面盛大,穆栏围场又极广阔,里面什么珍禽异兽都有,嫔妾实在心向往之。”
  沈珺悦听着她话中有话,脑子转了转,便问她:“姐姐可想同去?”
  丽妃倒也不否认自己的意图,只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没有旨意下来,好似不准备带后宫其他人随行。”
  沈珺悦一听便明白了,笑道:“姐姐若想去,妹妹便与皇上提一提,只是最终能不能成行,还得问皇上的意思。”
  “哎,”丽妃不想她这么干脆,顿时喜形于色,“皇贵妃愿意在皇上面前提,已是给了嫔妾恩典了,嫔妾先谢过皇贵妃了。”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许久,也曾考虑过让飞鹰去说,但是飞鹰是暗卫统领,若让他为她这点事去跟成徽帝开口,她又不太愿意;自己去找成徽帝开口,又更不合适了,思来想去,只能来宸福宫找沈珺悦了。
  沈珺悦却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因春蒐这样的项目,皇帝会率文武百官一起去,官员们的家眷也是能够随行的,故而皇帝带几个宫妃也很平常。
  后宫中的妃嫔常年守在宫中,像她还是走了好运道才能跟着成徽帝偶尔出宫,但是大部分人进了宫,便穷尽一生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沈珺悦也很理解丽妃,她在边关自由了十几年,一朝进了宫便似被折了翅膀,再不得自由,如今眼看有机会出去透透气,怎么会不想争取。
  且丽妃身份又与别个不同,她去了对沈珺悦没别的影响,反倒能有个伴。
  于是晚间便将这事跟盛临煊说了,又贴心道:“除了丽妃,太后娘娘也刚好一起去散散心,皇上以为如何?”
  盛临煊沉吟了片刻,倒也觉得可行,便道:“如此,高位嫔妃中,朕明日给你一份名单,便让一些人随行罢。”
  过去一年,他皇权独揽,虽然朝臣已不能掣肘他的任何决定,但是适时的安抚还是有必要的,正好沈珺悦提出丽妃所请,那便趁此机会,一并给那些虽有女儿在后宫,但也能够踏实办差的人家些体面罢。
 
 
第90章 春蒐行
  为免沈珺悦误会,盛临煊还将其中关窍略作些解释,让她明白带别的宫妃不过是出于政治考虑,并非他乐意。
  沈珺悦便掩唇轻笑:“有众多佳人陪伴,不也是一桩乐事么?”
  “嗯?”盛临煊斜睨她一眼,见她笑中带着一点儿玩味,似醋非醋的样子,便道:“朕好似闻着些酸味儿......”
  “有么?”沈珺悦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眼神无辜。
  盛临煊挑挑眉,“待朕尝尝,便知有、还是没有~”说罢便一手拿开她掩唇的手,一手托起她下巴凑上去亲了亲她微启的唇,又含吮了片刻才分离。
  然后又作出一副品评什么美味食物的样子,半眯着眼回味道:“虽闻着酸,尝起来倒还是甜的~”
  沈珺悦取笑人不成,反又遭了调戏,扁扁嘴,虽不甘心,却也知道再跟他闹下去定又是自己吃亏,只好握了拳作势捶他两下表示不满便作罢。
  又生生将话题转回了正路,问他:“既然后妃都去,那怎么也要请了太后娘娘去吧?”
  他将那小小的粉拳收在掌心亲了亲,道:“朕的悦儿如此懂事,出去游玩也想着母后,这样的纯孝,自当要让母后知道才是。”
  “所以,”他另一手五指张开穿过她顺滑的墨发,一梳到尾,末了掬起一缕把玩,慵懒道:“便劳悦儿明日去慈恩宫问一问了。”
  心里知道他这是为着自己好,想进一步拉近她与周太后的“婆媳关系”,沈珺悦便也不跟他耍嘴皮子,顺着他应了下来。
  第二日便去慈恩宫请安,因了元旦时良好的相处,此时沈珺悦特意来商量相请,周太后即便兴趣不大、顾虑重重,但也没有立时便驳了她的面子,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沈珺悦接触了周太后几次,也看出来她就是那么个优柔寡断、耳根子也软的性子,于是便动之以情,奉上成徽帝与她的一片拳拳孝敬之心,又说些丽妃告诉她的春蒐时有趣的事情,几番劝说,周太后最后也就同意了。
  盛临煊那边也将随行宫妃名单给了沈珺悦,展开一看,发现他点的人还不少。大概是因为这种活动,女人们去虽去了,但是却轻易不能到他面前去烦他,所以带多少也无所谓,便干脆多给些恩典罢。
  除了丽妃、许充容、乔贵嫔三位原本就位份不低的,随行的还有因家人得力新晋封的两位:因父亲发明了新的农耕用具而在除夕时新晋的简贵嫔,祖父编撰了水利著作的郑婕妤,另外还有程婕妤、丁容华、王贵人等,将近十人。
  沈珺悦发帖邀了这些人到宸福宫相聚,将这消息告诉她们,一个个简直欢喜得不知怎么好。
  诸事妥当,二月二十日,春寒未了的时节,成徽帝携太后并后宫、率文武百官,途径北口行宫,驾幸西北的穆栏围场,举办春蒐大会。
  此次出行人数众多,不管是皇家还是臣子都拖家带口的,便是再如何精简行装也有百乘千骑,行走的车队人马绵延数里,是成徽帝登基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春蒐。
  前头銮驾第七日到达穆栏行宫,后面随行家眷以及护卫官兵第八日后才全部到达穆栏围场界内。
  修整过后,第十日便在围场内召开声势浩大的祭旗围猎活动。
  围场内筑起一座高台,高台中间是皇帝御座,左右则是宫中女眷的座次。高台左右也设有遮顶的棚楼,王公大臣按品级依次列座。
  不远处还有一座楼阁,那上面便挤着好些官员家眷,不管是夫人还是小姐,莺莺燕燕地翘首遥望此处盛况。
  三面台下中间的空地上竖起高高的一根木杆,那上面绑着一个带彩的靶子,面向高台。而盛临煊着一身群青色蟠龙骑射服,披一件玄色大氅,英姿勃发地立于高台边缘。
  太监呈上御用紫檀弓,他左手执起,右手则从箭筒中抽出一箭,缓缓地搭在弓上,腰背平直,弓张弦满,抬手上移对着那杆上的靶子——
  一箭离弦射出,倏忽间便钉在那靶子红心之处,“笃”地一声,木杆震颤,箭鸣不止。
  群臣下跪,山呼:“皇上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仿佛万事尽在他股掌之间,他自信傲然,风仪天生,却又能力卓绝,威镇群雄。沈珺悦不能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只觉他总是以一次比一次更加出色的风姿深刻地印入她心底。
  盛临煊执弓步下高台,接过禁卫递上的缰绳,脚踩马蹬飞身而上,高呼一声:“勇士们,随朕来——!”
  话音刚落,便一骑绝尘,当先奔出。
  早已立在马旁的武将军士、世家子弟热血沸腾,见状纷纷上马跟随,浩浩荡荡地开启了这一日的围猎。
  沈珺悦望着远去的人马扬起的黄沙渐渐淹没进山林间,才慢慢平息了心中的那股震撼。
  用着香茶瓜果点心,与丽妃陪着周太后讲话,半个时辰过去了,有回来报信的禁卫将口信传给高台下的小太监,小太监接信后便上来禀明:“御前传信来,围场内猎物颇丰,预计圣驾午时才会折返,皇上请众位娘娘不必在此等候,可自行其事。”
  挥退了小太监,沈珺悦考虑到周太后身子向来弱些,唯恐她久坐疲惫,便询问了她的意思,是否先回行宫暂歇。
  周太后毕竟有年纪了,车行劳顿了几日,便是到了以后歇了两三日也还没完全缓过来,在这四面风急的高台上确实有些吃不消,便就顺着沈珺悦的问话应了下来。
  丽妃此行还带了大公主前来,只是孩子太小,怕她会被晨间这样的声势吓到,便将她留在了行宫,留了几个心腹宫人照看。这会闲坐无聊,丽妃便也想着回行宫看看孩子去。
  沈珺悦又问了其他诸妃意见,几人要留要走意见不一。沈珺悦也懒得去猜想要留的那几个是什么打算,只是叮嘱她们谨言慎行,不可惹出事端,便扶了周太后,与要回的数人一起回了行宫。
  回到行宫,安顿好周太后,又去丽妃住处探望了可爱的小草儿,在那里盘桓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要返回围场高台那边去。
  只是她才从丽妃处出来,在行宫大门处便遇见一小队匆忙回来的太监宫人。
  沈珺悦皱眉,让玉璧上去查问,见她抓住一个小太监问了两句,脸上便露出惊异的表情,直接就拖了那小太监到沈珺悦面前回话。
  “发生何事了?”
  玉璧立刻道:“娘娘,他说围场那边有宫中主子受伤了!”
  沈珺悦眼中掠过一丝锋芒,问那小太监:“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倒是机灵,话说得也清楚明白:“回禀娘娘,是郑婕妤与丁容华受伤了,皇上正着人将二位娘娘送回,奴才等人是奉李大总管命令先行回来安排的。”
  “如何受的伤你可知道?”她捏住帕子的手指略微用力:“皇上当时也在?”
  “这......奴才也不知,”那小太监忙道:“奴才等人都是候在休息区域的,方才是一位禁军快马先回,与我们说的这事。”
  沈珺悦看向行宫外头,摆摆手:“忙你的去罢。”
  玉璧与天慧见她看着外头有些出神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娘娘,您怎么了?”
  “无事,”沈珺悦回过神来,“既出了事,也不好再往外头去了,咱们宫里留个人在门口,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其他人先随本宫回去罢。”
  回到下榻处坐等了一刻钟,便有小太监跑回来道:“娘娘,受伤的二位娘娘已经送回来了,奴才远远的见着皇上也回了。”
  沈珺悦站起身来,“本宫这便去看看。”
  领着人脚步匆匆地出去,便与盛临煊迎面遇上。
  “皇上——”沈珺悦忙上前见礼,才半屈膝,眼角余光却看见他袖子沾血,不由惊道:“您也受伤了?”
  盛临煊双手将人扶起,见她吓得小脸都白了,忙安抚道:“别急,朕没事,是他人之血。”
  沈珺悦这才松了一口气,抓住他手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臣妾只听说郑婕妤与丁容华在围场受伤,什么事又没人说得清楚,这心里总悬着。”
  盛临煊眼眸一暗,手下稍稍用力回握她:“莫慌,听朕说,你先代朕去瞧瞧那二人,叮嘱太医、医女看顾好她们便是,其他的待你回来,朕再与你说。”
  沈珺悦看他面色并没有特别着急,要说情绪倒是不快多一些,不知怎的心里便安定了下来,点点头:“皇上放心,臣妾这就去。”
  成徽帝又捏捏她的手,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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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盆盆血水从郑婕妤房中端出,沈珺悦到时差点撞上了一个端盆的宫女,那宫女的手不稳地摇晃了几下,盆中的血水漾起溅落了几滴,幸好天慧动作快,半扶半扯地挪开了沈珺悦,才免她染上那污秽。
  “奴婢该死!”那小宫女见冲撞了皇贵妃,吓得跪下请罪。
  沈珺悦拍拍胸口,看着那盆红艳艳的血水心又急跳了几下,移开眼睛道:“无事,起来吧。”
  说着便定定神,越过她进了房中。
  太医候在外间,见到沈珺悦忙站起垂首行礼。
  沈珺悦免了他的理,问他:“郑婕妤如何了?”
  “启禀娘娘,郑婕妤是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微臣探脉后已开了药方让人下去熬药。”他低下头去:“只郑婕妤是伤在腿处,微臣不便查看,里面有两位医女在处置,娘娘可召温医使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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