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第一只喵
时间:2019-12-06 08:26:38

  赵启不再理会她,只握住沐桑桑的手柔声道:“桑桑,明敏郡主就是这种孤僻的脾气,你别生气,快跟朕回去吧,太后在寻你呢。”
  沐桑桑抬起脸看他,眼睛里全是泪水:“我不是怪明敏郡主,我是怪晚姐姐!她本该帮着我的,却跟着郡主说我的不是,我只不过想过来看看花,她偏说是我多事惹了郡主!”
  赵启不假思索地向傅晚道:“你说话为何如此偏颇?快向她陪不是!”
  傅晚百思不得其解,沐桑桑虽然娇养,但从来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敢多说,只得压着疑惑,向沐桑桑福了一福道:“是我说错了话,请妹妹见谅。”
  沐桑桑抽泣着道:“你是出了名的好人,你怎么会说错话?要是给别人知道,又要说我恃宠生娇了。”
  恃宠生娇四个字让赵启心中一荡,她自然是恃着他给的宠爱,生出许多娇气来,然而,他偏就愿意这么宠她。他耐心安慰道:“不哭了,都是她们不好,朕这就让明敏郡主搬去别的地方住,你别生气了。”
  “不用郡主走,让她出宫就好!”沐桑桑抹着眼泪一指傅晚,“我不想再看见她了!”
  傅晚恍然大悟,原来她这一番胡搅蛮缠,竟然是假装跟她生气,想骗赵启赶她出宫。可是,能行吗?
  赵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你一个人服侍母后太过辛苦,就让她再陪你几天吧,她已经知错,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沐桑桑微微翘了嘴唇,怒恼得可爱:“不好,我不想看见她!”
  赵启无奈,向傅晚递了个眼色,道:“你先搬出慈宁宫,等她气消了再说。”
  他牵着沐桑桑往慈宁宫走,一边柔声哄着她,傅晚只得远远跟着,待他们进了慈宁宫正殿,她却不好再跟进去,便站在院里等着,不多会儿,就见一个内监走来说道:“傅姑娘,陛下令我带你去别处安歇。”
  傅晚抬头看向殿内,荫荫绿色的纱窗里映出赵启修长的身形,他正与沐桑桑靠得很近说话。傅晚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转回头褪下腕上一支嵌红宝的赤金镯子塞到内监手里,低声道:“有劳公公了。还请公公得了空告诉陛下一声,就说我知道错了。”
  她慢慢地向外走,走到门口时,耳边仍然能听见赵启的柔声安慰,傅晚垂下眼帘,心想,他真的是很喜欢她了,跟她比起来,别的女人什么都不是。
  赵启安慰了许久,沐桑桑才慢慢平复下来,张遇瞅准机会,连忙说道:“陛下,吴相他们还在御书房等您。”
  赵启苦笑着站起身来,却又忍不住轻轻抚了下沐桑桑的脸颊,道:“我原是在跟吴相商议政事的,突然听说你跟人拌了嘴,一时顾不得,把吴相丢在那里就跑来找你,这下回去又要被他们说我了。”
  沐桑桑红了脸,偏过头道:“说你什么?”
  “说我贪恋美色,”赵启兀地俯低了身子,贪恋地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声音缠绵起来,“说我爱美人不爱江山。”
  “九哥!”沐桑桑腮上、耳朵上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色,娇嗔道,“你取笑我,不理你了!”
  “我怎么会?”赵启喃喃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抛下这江山,带你到深山老林里,做一对快活鸳鸯。”
  越是千难万难,他越是想要她,若是早知道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肯定会早早迎她进宫册封,就不至于因为安国公的事招来朝野这许多反对。
  沐桑桑挣开他,飞也似地跑进太后的寝间,扑一声关了门。
  赵启忍不住笑出了声,朗声道:“你等着我,到时我来与你一起用午膳!”
  御书房中。
  吴邕低声向王士紘道:“……陛下十分在意沐氏,听见她与人争吵,竟连国事都放下了,这女子实在是祸水,若是让她入宫,则安国公府迟早会翻身,到那时朝局危矣,你我危矣!”
  王士紘道:“学生也有此忧,老师定要劝得陛下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陛下驾到!”
  忽听内监一声叫,吴邕与王士紘立刻闭了嘴。
  赵启很快走进来,笑道:“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陛下,”吴邕躬身下拜,“臣有本奏!”
  他直起身来,沉声道:“陛下,如今西疆战事吃紧,安国公羽翼未除,正是朝局危难之时,陛下竟然丢下国事去为一个女子劝架,绝非明君所为!”
  “是朕孟浪了。”赵启从谏如流,“老师说的是,朕以后注意。”
  “臣要说的不止这个。”吴邕看了眼王士紘,示意他待会儿应和,“陛下既然决定铲除安国公府,就不能再留恋沐氏……”
  “老师,”赵启的笑容消失了,“此乃朕的私事。”
  吴邕立刻道:“为人君者,无有私事!”
  赵启沉下脸来,瞬间冷硬如冰,吴邕又向王士紘使眼色,王士紘却躬身道:“陛下,安国公父子明日便可进京。”
  吴邕一阵失望,王士紘从来都是滑不留手,看来这次,他还是准备观望。
  被王士紘一打岔,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赵启淡淡道:“你们都坐下说吧。安国公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形?”
  吴邕只得开口说道:“跟随沐战父子进京作证的一共有十一人,在都护府衙中毒死了两人,路上伤重死了两人,眼下还有七人,其中两人伤势一直恶化,未必能撑到过堂,刑部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沐战一进城就直接带去刑部大牢。”
  “好,第一次会审不必弄得太紧张,主要是摸清楚国公府手里握着什么底牌。”赵启说道。
  他得给她留下一线希望,这样她才会听话嫁给他。
  王士紘便道:“何不在路上下手?”
  吴邕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沐乘风颇有心机,一路上大张旗鼓的,只要经过州府就去衙门里打一转,闹得动静太大,反而没法下手。沐旬鹤也不安分,每天都打发人在茶楼书肆宣扬沐战拼死对敌的事,除非在公堂上给沐战定罪,否则只怕许多人不服。”
  王士紘苦笑道:“沐家个个都是人精。”
  赵启便问道:“定罪能有几分把握?”
  吴邕道:“都已安排好了,只是白云川之战伤亡不多,想问成死罪的话可能还要费些周折。”
  赵启沉吟不语,许久才道:“若是不问成死罪呢?如果判个流放?”
  她那么在意她的家人,若是被她知道了,只怕要寻死觅活,他怎么舍得?
  “陛下,天下十停兵马里沐战带过的就有四停,若陛下此时心软放过他,一旦他生了疑心,陛下危矣!”吴邕急得抬高了声音。
  赵启沉默片刻,才道:“朕知道了。乌剌那边有什么动静?”
  王士紘忙道:“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之中,臣已通知了傅守义,他是沐战一手带出来的,对西疆地势也都熟悉,一旦开战,应该有八,九分把握。”
  赵启点点头,又问:“京中对安国公的事如何议论?”
  吴邕道:“臣正要禀奏陛下,这些天杨家子弟一直在各书院讲堂抨击沐战临阵脱逃,京中的士子们如今提起沐战都恨得咬牙切齿,形势对陛下很是有利。”
  赵启想起昨日杨静姝指责沐桑桑的话,心中一阵厌恶。杨家这些年虽已被挤出朝局中心,但在读书人中间声望很高,他们之所以连连攻击沐家,应该是向他示好,想换个官做,但他们竟敢败坏沐桑桑的名声,他很生气。
  赵启道:“杨家表里不一,先晾着吧。赵恒那边呢?他一个人闯进宫里,京中各处竟然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收到,简直废物!”
  吴邕与王士紘对看一眼,脸色难看起来:“安王如今住在长平驿,紧挨着城门,可能是想逃走。”
  “看好他,若是被他走了,长平守备就以死谢罪吧。”赵启淡淡说道。
  长平驿外。
  赵恒负手立在松树下,看着不远处将整座驿围得密密层层的长平驻军,神色冷淡。
  这些只是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监视窥探,但,如果他想走,没人能拦得住,眼下最棘手的是赵长乐——她是铁了心要给他添麻烦。
  一个月前他催促她和云昭远尽快完婚,她已经二十一岁,比平常女儿家出嫁的年龄大了许多,云昭远也已经二十有四,无论如何都该成家立业了,但他没想到,赵长乐在跟他大闹一场后,竟然跑了。
  她留下书信给他,声称若是他不亲自来找,她宁死也不回并州。他相信她做得出来,她一向性情激烈,很难以常理猜测。于是他按捺着怒火亲自出并州去寻她——就是在那时,他遇到了沐桑桑。
  赵恒古井无波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柔情,那晚在窗外,他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认出了她,赵启未来的皇后,他曾在细作呈交的画像里见过她,但她比画里更美。
  此时,她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想念有评论区的日子……
 
 
第21章 
  赵恒想起沐桑桑,心中一阵悸动。
  在安谷城中,他对她动了心。他知道这点情思于大局有百害而无一利,是以断然抽身,可京中却在此时传来消息,赵长乐竟然在宫里。并州的臣子们轮番进谏,极力劝阻不让他进京,可他不能丢下赵长乐不管,这是他欠她的,他必须还。于是他安顿好并州军防事务后匆匆赶来,来到这个他出生和他父母长眠的地方,这个让他们兄妹间生出仇恨的地方,来救赵长乐。
  也因此再次见到了沐桑桑。
  赵恒的目光看向城外的山野,他的并州军潜伏在那里。躲过各地驻军的耳目进京埋伏并不容易,但并州军做到了,十数年不间断的艰苦训练让他们长成了一支劲旅,等战火燃起,这支劲旅将化作利剑,助他杀回故土。
  这次出并州让他确信,赵启统治下的朝廷已经千疮百孔,不堪一击,赵启应该也发现了,否则他不会着急打压沐家夺回兵权,也不会利用赵长乐逼他入京,赵启或许工于心计,但他太弱,动手也太晚了。这个没有母族支撑的少年君主当初没有被当作储君培养,后来又一直被太后压制,他太缺乏自己的势力,推倒沐家或许能让他拿到军队,但他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他会趁着沐家与赵启两败俱伤时指挥并州铁骑踏破长平,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天下。
  只是,她该怎么办?
  赵恒蹙了眉,是啊,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王爷。”云昭远匆匆走近,躬身一礼,跟着警惕地看向周遭的军士。
  赵恒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道:“就在这里吧,这里四围开阔,反而不易被窃听。”
  云昭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宫中已安排妥当,只等王爷下令,可在半个时辰内带郡主出京。”
  “然后呢?”赵恒有些厌倦,“谁知她还会不会再跑回来。”
  云昭远忙道:“王爷不惜以身犯险赶来救郡主,郡主必然十分感动,绝不会再任性。”
  赵恒反问道:“是吗?”
  云昭远不敢再说,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罢手。但他又觉得自己必须替她说点什么,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子,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守护她。
  况且,若是连他也不替她说话,就怕赵恒真的会采纳并州臣子们的主张,彻底不管赵长乐的生死。
  云昭远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等郡主脱险后我立刻解除婚约,这样郡主就不会再为此事生气了。”
  赵长乐不愿嫁他,这几年她跟赵恒的争吵有一半是为的这事,既如此,他情愿放手。
  “不必,”赵恒淡淡说道,“她是恨我,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会继续闹。”
  他欠她一条命,这是他的业报,此生此世他注定要背负这个重担。
  赵恒抬头看向宫闱的方向,低声道:“放心,我不会丢下她不管。”
  云昭远松了一口气,跟着就见亲随走来说道:“王爷,一个时辰前郡主跟安国公府的小姐在宫中大闹了一场,皇帝也去劝架了。”
  “大闹?”赵恒皱眉,“她那个性子,怎么会?”
  戌时。
  沐桑桑起身向后院走去,吩咐道:“我到后院乘凉,谁都不要跟来。”
  她拿着团扇,慢慢走去院中一棵梅树的阴影里站定,偶尔摇几下扇子,赶走四周的蚊虫。
  赵恒应该已经知道她跟赵长乐吵闹了吧,但愿他能猜出她的用意。
  夜风渐起,流萤翻飞,不知不觉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沐桑桑觉得腿有些酸软,低头见树影子里有块石头平平整整,便掏出帕子铺在上面,刚要坐下时,忽然一阵劲风吹过,跟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找我?”
  深黑色的人影一闪,瞬间已经来到眼前,沐桑桑抬头看去,赵恒高大的身形落在梅树灰黑的影子里,却又脱出影子的笼罩,带着种冷淡又急切的古怪感觉,定定地向着她。
  她千方百计想要见他,一旦见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只呆呆地看着他。
  赵恒也没再出声,他在黑暗中看她,专注而隐忍,一点点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上。
  许久,沐桑桑如大梦初醒一般,急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见你?”
  “你说还想再坐一次车,我就明白了。”赵恒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异常柔软,“你找我?”
  “对不起,”沐桑桑低声说道,“我为了见你,故意惹郡主生气了。”
  “不怪你,”赵恒低声道,“你也是不得已。”
  与从前几次见面不同,暗夜中的他异样的平和,连声音都是温存的,然而这情形却让沐桑桑更加害怕。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怕他,他跟她之前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他陌生又危险,她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为何肯来,这样的深夜,这样孤男寡女的独处,还有有求于他却不知他会如何索求的紧张,都让她恐惧窘迫,一瞬时竟生出了几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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