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怒意,带着锥心的妒忌之情,还有蚀骨的相思,用力将她拽进怀中:“走!”
“放开我!”沐桑桑激烈地挣扎推搡着,手臂被攥的生疼,但是她顾不得,只是用尽最大的力气踢打着,想尽办法挣脱。
赵启被她踢了几脚,他头一次看见她有这么疯狂的一面,这让他惊讶,也让他痛心。她变了,那个让他爱不释手的娇娇女消失了,她越来越像沐家人,更像太后。
赵启在沉默中反拧了她的手,在沐桑桑的痛呼声中,赵启猛一下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放开我!”沐桑桑愤怒到了极点,“赵启,你无耻!”
赵启依旧不说话,只管抱着她继续走。
他们很快跨出院门,沐桑桑发现整个院子已经被羽林卫包围,夜卫和沐家的卫队正与羽林卫缠斗在一起,但赵启有备而来,人数上占了优势,一时半会儿难以决出胜负。
沐桑桑在情急之中大声说道:“去找安王!”
很快有夜卫离开战圈,飞掠着出了院墙,赵启愤怒到了极点,低吼道:“你以为赵恒能拦住朕?”
“难道不是?”沐桑桑冷笑起来,“你不怕他,为什么专拣他不在的时候动手?”
“胡说!”赵启怒喝起来,“朕什么时候怕过他?”
“不怕你就放我下来,等他回来!”沐桑桑立刻说道。
赵启阴恻恻地笑了:“好妹妹,你别想了,跟朕回去吧,你这辈子只能是朕的人。”
他不再跟她争吵,只是抱紧她快步向外走去,沐桑桑横下了心,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带走,哪怕激怒他被他杀了,也绝不跟他回宫!
她咬着牙说道:“赵启,除了欺骗和硬抢,你还能怎么得到我?我真是看不起你!比起安王,你简直一文不值!”
“闭嘴!”赵启双目通红,太阳穴上的血管噗噗直跳,几乎是吼了起来,“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朕哪里不如赵恒?”
“哪里都不如!”沐桑桑高声说道。
赵启的手移到了她的脖颈上,狠狠扼住。他血红的眼睛盯着她,但又迟疑着不舍得下手,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一声阴沉的说话:“放开她!”
大同殿中。
凌嫣身穿公主礼服端坐席上,看看金阶上面坐着的太后,又看看对面的乌拔乃力,心里恨到了极点。
今晚的国宴简直像个儿戏,皇帝开宴不久就摔了一跤,匆匆退席,而在场的那些皇亲国戚,又有不少对着她窃窃私语,虽然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猜到,说的肯定都是潮音阁的事,他们在嘲笑他。
更让她厌恶痛恨的是,从开宴到现在,乌拔乃力看都没看过她一眼,他一直在喝酒,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妖艳的歌妓舞姬,好色两个字几乎刻在脸上。他跟沐乘风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她倒了什么霉,居然要嫁他!
“三弟,你该给乐陵公主敬杯酒。”乌拔拓思跨坐在席上,笑嘻嘻地对乌拔乃力说道。
乌拔乃力已经半醉,懒洋洋地答道:“不去,她太凶。”
乌拔拓思大笑起来,跟着自己斟了一杯酒走到凌嫣面前,双手奉了过来:“公主,本王敬你一杯。”
“滚。”凌嫣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此时压不住怒火,冷冷说道。
乌拔拓思摇摇头,看向最上面坐着的太后:“公主消消火,要是这会儿咱们两个再闹一场,你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凌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喝吧,给本王一个面子。”乌拔拓思笑着拿起酒壶给她斟满一杯,又送到她面前。
凌嫣咬着牙接了过来,不等他碰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痛快!”乌拔拓思也喝干了,却还不走,深棕色的眸子闪着促狭的光芒,笑嘻嘻地说,“公主,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去潮音阁?”
凌嫣最听不得潮音阁三个字,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她几乎要破口大骂,乌拔拓思却摆摆手,说道:“别生气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公主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是有筹划的人,那个给你出主意去潮音阁的,可是把你害苦了。”
凌嫣心中一动,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乌拔拓思见她态度似乎有些缓和,干脆在她席边坐下,低声道:“乃力喜欢温柔娇媚的女子,公主这么凶,可是不行呢。不过,本王倒是喜欢凶一点的。”
凌嫣涨红了脸,忍不住又骂道:“滚!”
乌拔拓思笑嘻嘻地说道:“那我真走了。”
他拿起她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这才晃晃悠悠走到赵恒席前,道:“安王,我敬你一杯。”
赵恒淡淡说道:“本王不喜饮酒。”
他看了眼金阶之上,问道:“方才我出去了一趟,皇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乌拔拓思想了想道:“总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吧。”
赵恒直觉有些不对,立刻起身向外,不多时已经来到兴庆宫——赵启不在那里。
赵恒心下一惊,蓦地想起了沐桑桑。不好!
他顾不得多想,一连几个折身掠过几重宫墙,冲向出宫的方向。席间的禁卫军很快发现他不在,追出来叫喊着让他停下,赵恒只当没听见,他越走越快,眼看就要到承天门,却在此时,收到消息的守卫急急关闭了城门。
轰一声,双扇城门在眼前关紧了,赵恒不假思索,一脚蹬上门边的大树,借力跃上了两人高的城墙。
城头的守卫舞刀杀了过来,赵恒没有纠缠,直接跃向另一面,守军开始放箭,他拔下一名士兵腰间的朴刀,挥舞着打落飞箭,涌身跳下城楼,冲进了黑暗中。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赵恒沉着脸,寸步不停往前冲去,但愿他猜错了,但愿时间还来得及,如果赵启胆敢去动她,他定要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半柱香后,安国公府巍峨的轮廓出现在眼前,赵恒耳力极好,早已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声,府门从里面锁着,赵恒跃上高墙,踩着屋脊向她的院子飞奔而去,刀剑撞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他听见了赵启的怒吼:“……朕哪里不如赵恒?”
跟着他听见她清越愤激的回答:“哪里都不如!”
在欢喜与担忧的交织中,赵恒一跃跳上院墙,沉声道:“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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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院中的打斗并没有因为赵恒的出现而停止,有更多羽林卫冲上来,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很快有人拔刀上前,赵恒手中没有兵刃,浓眉一轩,赤手空拳地与羽林卫斗在了一处。
赵启声音阴冷:“赵恒,你既然来了,就留下命吧。”
他箍紧沐桑桑,从激斗的人群中穿出去,在护卫的簇拥下急急向外走着。赵恒功夫不弱,但没有关系,他有足够多的人手,打车轮战也能熬死他,等他死了,她自然知道,谁才是她的依靠。
沐桑桑没有再挣扎,刚刚的对峙已经让她累到了极点,她想她应该保存一些体力,在紧要关头或者还能拼一把,于是她任由赵启带走她,只是急急地思索着脱身的法子。
“主上!”一个夜卫叫了一声,把自己的长剑抛向了赵恒。
赵恒探手接住,下一息剑柄一转,将眼前一名羽林卫刺了个对穿。
鲜血喷射出来,有一些溅在他浅月白色的袍服上,像盛开了一朵朵血红的梅花。赵恒手下不停,长剑所到之处,瞬间又带出一波激烈的血花。
身前的人几乎全倒了下去,但有更多的人冲上来,死死缠着他。赵恒一声清啸,杀心顿生。
就在此时,余光瞥见她已经被赵启带出了垂花门。
赵恒一剑杀死眼前的两个羽林卫,向着她疾掠而去。羽林卫死咬不放,紧紧跟在身后,一路刀光剑影。
赵恒再次出手,羽林卫的尸首倒下,手中的短刀却被他夺在手中,向赵启的背心用力掷出。
“陛下小心!”几名羽林卫高声提醒着,争先恐后扑上去护着赵启,那把短刀被长剑磕开,斜斜地飞了出去。
“赵恒意图弑帝,杀无赦!”赵启停住脚步,冷森森地说道。
他一向很善于狡赖,但这一次铁证如山,无数人亲眼看见他向他掷刀,他有足够的理由杀他。
就在此时,胸膛上突然一疼,赵启低头看去,一把短剑正顶在那里,是沐桑桑。
她不知什么时候抽走了羽林卫的剑,紧紧攥着剑柄,脸色沉肃地威胁他:“放我下来。”
赵启在极端愤怒中突然有一丝灰心,他没有松手,只轻声说道:“你真要杀我?”
沐桑桑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把剑尖送进了一些。
绣着六爪金龙的红袍被锋利的剑尖戳破,赵启垂目看着那柄剑,脑中一片空白。
羽林卫的兵刃齐齐指向沐桑桑,赵恒急急冲到近前,就在此时,突然听见赵启说道:“退下。”
他的声音不大,羽林卫一时不知他是什么主意,踌躇着没有退,却见他冷冷地抬眼,又道:“全部退下,谁再敢用剑指着她,杀无赦。”
羽林卫只得退开,没有人再阻拦,赵恒大步走近,赵启却浑身不觉,只看着沐桑桑,轻声说道:“桑桑,你真要杀我?”
“你放开我,”沐桑桑平静地说道,“我就不杀你。”
“我不信。”赵启涩涩地笑了一下,“你怎么舍得杀我?”
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一样,他抱紧了她,迈步向外走去,却在此时,胸口一阵锐疼,剑尖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
赵启的步子停住了。一刹那间,心灰意冷,只觉从过去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索然无味,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徒劳无益。
“放我下来。”沐桑桑又道。
她脸上没有一丝留恋,平静地让他几乎疯狂。
赵启放下了她。
赵恒一把将人扯过,搂进了怀里。
龙袍上有一点深色,因为袍子本身就是红,倒也并不刺眼,赵启看着那里,曾经的万丈雄心在此时只剩下无边的冷寂,他没再说话,也没再理会赵恒,只是沉默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不知所措的羽林卫很快停止了厮杀,一窝蜂跟在他后面向外走,不多时,安国公府重新恢复了平静。
沐桑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额上一片湿冷,全是汗。
紧绷的情绪突然松懈下来,才发现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只能软软地靠在赵恒怀里,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青釭呢?”赵恒拥着她,冷峻的眸光扫过眼前的夜卫,问道。
“安王府有事,青釭回去了。”沐桑桑替夜卫回答道。
赵恒的脸沉了下来,道:“传他回来!”
他半扶半抱着沐桑桑回了房,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沐桑桑定定神,这才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当一声,短剑掉在地上,方才的精气神似乎也随着一声被抽走了,她不由自主地倒向他怀里,轻声说,“幸亏你来了。”
赵恒搂紧了她,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她脖子上有明显的指痕,他想起他进来时赵启正扼着她的咽喉,不由一阵后怕,随之而起的,是汹涌的怒意。
今日他对她的做的一切,总要让他用血来偿还!
沐桑桑察觉到了他的愤怒,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没事,不疼,皇帝没有下狠手。”
赵恒被她这一握,心底一阵动荡。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她的手。他反手握了她,修长的手指与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久久不舍得松开。
许久,他低声道:“再忍耐几日,就要收网了。”
沐桑桑知道他们一直在筹划,然而他们没主动说,她便一直没有问,此时听他说起来,便点点头轻声道:“我没事的,经过这次,皇帝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了解赵启,他的自尊心很强,其实很怕被拒绝,今天她刺他一剑,又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以他的性子以后应该只会恨她,不会再一心想着夺回她了。
从此就是仇人,以前的过往都已经灰飞烟灭。
赵恒轻轻抚着她脖颈上的伤痕,心中怜惜极了,忙道:“那盒药膏呢?”
“在梳妆匣里。”沐桑桑道。
赵恒想起身去拿,才发现她的身子软到了极点,大约是因为害怕,整个人像猫儿一般挂在他身上,赵恒心底一荡,索性抱起她,一直抱去梳妆台前,翻出了那盒药膏。
打开盒盖,挑出一些微黄的膏体,细心地涂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摩挲着肌肤,清凉的药膏和他逐渐灼热的手指,冷热一阵阵交替,沐桑桑觉得有些不安,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