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第一只喵
时间:2019-12-06 08:26:38

  沐桑桑冷哼一声,紧追不舍:“到底还藏了多少兵刃?”
  “这个就不能告诉妹妹了。”傅澄优哉游哉地说道,“我不舍得杀妹妹,妹妹却舍得杀我,我要是交了底,只怕很快就成了你刀下之鬼。”
  “你放心吧。”沐桑桑回过头看他,“此时我身单力薄,还需要你帮忙,至少眼下,我不会杀你。”
  两个人距离非常近,隔着夜色其实看不清彼此的容颜,但傅澄却恍惚觉得看见了那张一直惦记着的脸,不由得放柔了声音,笑笑地说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妹妹不杀之恩了?”
  “那倒不必。”沐桑桑又贴近了些,微微抬了头,“傅澄,你心里……”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傅澄不由自主低下头,轻声问道:“我心里如何?”
  就在这一刹那间,腰上突然一沉,沐桑桑已经拔出他的长剑,用剑尖抵在他腰上,厉声说道:“带我去找梁义简!”
  傅澄一怔,跟着腰间一疼,剑刃已经割破衣服,在他腰间划了一道口子,沐桑桑声音冷硬:“傅澄,你一再挑衅,我原该杀了你的,不过眼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带我去找梁义简,我就让陛下饶你一条性命!”
  傅澄笑了笑,摇头道:“好,我带你去。”
  他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道:“梁义简的军帐在东边,秦太阿如今在南,我刚才一直朝南走,其实是想带你去见秦太阿的,不过你既然要找梁义简的话,也好,咱们这就往东走。”
  沐桑桑哪里肯信他?秦太阿也许确实在南边,但傅澄绝不是良善之辈,谁知道他是不是带她往赵启军队的方向去。还是去找梁义简更为稳妥,至少梁义简认得她,而且梁义简生性正直,也绝不会背叛赵恒。
  “把你藏起来的兵刃都拿出来。”沐桑桑说道。
  傅澄很快摸出三枚袖箭,几个铁蒺藜,道:“就这些了。”
  “靴子里呢?”沐桑桑提醒他。
  军中的将官很多时候都会穿靴,她记得自己三个哥哥都喜欢在靴筒里藏东西,傅澄也是军营里混的,说不定也有这个习惯。
  傅澄弯下腰,很快拿出一把匕首,无奈地说:“本来有两把,另一把刚刚杀了人,就剩这把了。好妹妹,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这下可真是被你榨干净了。”
  沐桑桑接过来塞进靴筒里,跟着又藏了两支袖箭,剩下的抬手都扔了,傅澄笑着说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妹妹真是浪费。”
  沐桑桑冷冷道:“把剑鞘解下来给我。”
  “好妹妹,你要是想威胁我的话,用你的性命更好使。”傅澄一边解剑鞘一边说道,“你知道我肯定舍不得让你出事。”
  “再胡说八道就割了你的舌头!”沐桑桑一把拽过剑鞘挂在自己腰带上,道,“去骑那匹马。”
  傅澄果然换上了另一匹,道:“我在前面吧,妹妹跟着我,夜里看不见路,你要小心些。”
  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夜色中行进着。倦意越来越浓,沐桑桑掐着手心,强打精神留神着四周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有了一抹青灰色,天就要亮了。
  “去那边歇一会儿吧。”傅澄回过头来,指着不远处一大片灌木,“那里能看见路上的动静,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把我捆起来,已经熬了一天一夜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况且你身子也不方便。”
  沐桑桑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停在这里歇息并不安全,但要是继续奔波的话,她的确很忧心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拨马向灌木的方向走去,傅澄跟在旁边,不停地窥看她的脸色,倒也没说什么。
  沐桑桑在灌木前下了马,傅澄牵过来拴在树后,跟着从鞍袋里摸出一跟绳子递过去,笑道:“把我捆起来,你睡吧。”
  沐桑桑没有跟他客气,接过来将他双手捆在一处,又把他的脚绑在一棵树上,自己拿着剑坐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并不敢睡,只是要合一会儿眼,休息一下。
  起初还能听见风声、枝叶摇动声,还有晨起的鸟雀吱吱喳喳的叫声,突然一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沐桑桑睡着了。
  等突然惊醒时,几乎是下意识站起身来,绳子丢在地上,傅澄不见了。
  却在此时,耳边听见傅澄的笑声:“妹妹醒了?”
  沐桑桑猛地转过身来,就见傅澄提着水袋正朝这边走来,笑得得意:“找到了干净的水,妹妹喝点吧。”
  剑还丢在手边,傅澄既然能够脱身,肯定也能拿走,他不拿,无非是知道以她的武力威胁不到自己。沐桑桑沉吟片刻,淡淡说道:“你送我去找梁义简,从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保证陛下不再追究。”
  “那也要看看到底谁能赢。”傅澄递过水袋,轻描淡写道,“我是个惜命的人,生怕站错了队性命不保呢。”
  “陛下肯定会赢。”沐桑桑正色道,“秦太阿已经动了,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动?”
  傅澄笑起来,伸手从鞍袋里摸出一包干粮递过来,道:“再等等看吧,你那位陛下太厉害,真要是他赢了,我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
  话音未落,他突然神色一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留神听了起来,跟着道:“乌剌人来了,走!”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着急越完结不了,啊啊啊
 
 
第125章 
  沐桑桑立刻往马匹跟前跑,傅澄比她更快,早已解开缰绳翻身跨上一匹,跟着伸手拽起她,道:“过来!”
  沐桑桑身不由己,很快被他带着向前奔去,果然没多久就听见马蹄声响,中间还夹杂着乌剌口音,傅澄皱眉道:“人多了不少,他们在这边有接应!”
  他立刻松开另一匹马,跟着加了一鞭,那匹马泼喇喇飞奔而去,傅澄则带着她朝另外的方向跑去,笑道:“也不知这次能不能蒙混过关。”
  然而这一次运气并没有偏向他们,乌剌人很快追了过来,傅澄回头一看,乌央乌央七八十个汉子追着,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应付,傅澄皱了眉,道:“你听我安排,不要乱动。”
  沐桑桑默默点头,傅澄催马朝着一处房屋跑去,低声道:“那里有暗室,你先躲一躲,书房靠墙第二个柜子里,找到一个太极图朝左拧三圈就能打开。我去引开他们。”
  他既然知道那里的玄妙,说明那处房屋是他们的落脚点,看来先前他还是在骗她,他根本不准备带她去找梁义简,而是想跟赵启的人联络上,带她去万年城。
  沐桑桑摸了下靴筒里的匕首,若是他再耍花招,就杀了他。
  马匹很快奔到房屋跟前,傅澄飞快地将她放下,跟着加上一鞭,冲着前面继续飞奔,沐桑桑跑进屋里,依着他的说法打开暗室躲了进去,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却很快就听见了杂沓的脚步声。
  乌剌人来了。
  头顶上不停有人走来走去,能听见乌剌人互相交谈的声音,突然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推倒了,跟着又是几声闷响,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打翻,沐桑桑握紧了匕首,乌剌人应该是起了疑心,在到处搜他。
  声音越来越近,咣一声,正头顶上不知道什么被打碎了,跟着又是一声闷响,大概是推倒了一个柜子,沐桑桑心思急转,他们人太多,如果被发现的话也只能听话,尽量保命,可凌嫣与她一向都不对付,真要是落到了乌剌人的手里,再想找机会逃走就很难了。
  就在此时,耳中传来一声响,就好像有人在远处放爆竹一般,头顶上暂时安静了片刻,跟着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乌剌人似乎正纷纷往外走,沐桑桑侧耳倾听,不多时,听见了傅澄的笑声:“喂,我在这儿呢!”
  沐桑桑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敢回来?
  跟着是刀兵相接的声音,傅澄的笑声随着马蹄声又远了:“有本事就来拿住我!”
  又有脚步声跟着出去,但还有人没走,依旧在屋里翻腾着寻找。又过了一阵子,傅澄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几十个人竟然拿不住我一个,啧啧,是谁说乌剌人骁勇善战的?笑话啊笑话!”
  沐桑桑听见有人高声怒骂起来,又有人追出去,马蹄声渐渐远了,许久没再听见傅澄的声音,屋里依旧有人走来走去,到处翻找着,咣一声,头上的柜子被推倒了。
  却在此时,突然听见一阵喊杀声,跟着是急促而又整齐的脚步声冲着这边跑过来,沐桑桑不知道来的是谁,只是屏息凝神,握紧匕首躲在黑暗中。
  头顶上传来一阵阵杀声,新来的人与乌剌人打了起来,刀剑相撞的间隙中不时能听见人的惨叫,一个洪亮的声音蓦地压过了所有的声响:“皇后殿下,您在这里吗?微臣梁义简,特来迎殿下回宫!”
  沐桑桑心下一松,她记得这个声音,的确是梁义简。
  她没有出声,只是慢慢挪到出口跟前,按住了出口处的机关。眼下她出去只会让梁义简束手束脚,等梁义简收拾了乌剌人,她才好露面。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杀声消失了,梁义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后殿下,臣找到了您留下来的标记,乌剌人已经全数制服,殿下如果在的话请移驾吧!”
  “我在!”沐桑桑高声叫道,跟着拧开了机关。
  光线乍然落下,沐桑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就见梁义简一身甲胄,看着一身男装、容貌改变的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殿下?”
  “是我,他们给我易了容。”沐桑桑迈步走出来,道,“国公,请速速去增援秦太阿,赵启可能在今日开挖河道!”
  “殿下放心,陛下已经勘破了赵庶人的阴谋,昨晚紧急调集五万人马前去增援,此时应该已经与赵庶人的军队交上了手。”梁义简仔细听了声音,看了身形,这才确定是她,忙道。
  沐桑桑心下一松,他已经发现了,果然是他!有秦太阿和数万人的军队守着,无论如何赵启的谋划都不可能得手,长平城总算逃出一劫。
  梁义简上前扶着她,道:“臣自从得知殿下失踪后一直加派人手在附近巡逻,多亏殿下一路留下的标记,巡逻队发觉异常,才能一路追到这里。”
  沐桑桑留下的标记,是一个沐字和指示方向的箭头,先前她偷偷从篝火堆里捡了一段烧焦的木柴藏在袖子里,沿途休息时都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留下了标记,但也因为留得太隐蔽,她并不确定会不会被自己人发现,还好,她运气不算坏。
  她慢慢向外走着,道:“国公辛苦了。”
  “臣救援来迟,让殿下受了苦楚,哪里敢说辛苦!”梁义简道,“昨日找到殿下留的标记后臣已经八百里加急给陛下送去了消息,殿下请暂且随臣到营帐中歇息,稍后臣护送殿下返京。”
  连日来的焦虑突然消失,沐桑桑觉得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嫉妒虚弱的状态,急需要好好歇歇,她点点头,道:“好。”
  梁义简扶着她,帐下的士兵跟在后面护卫,很快走出了这处房屋,门外零零散散倒着许多乌剌人的尸体,也有被生擒的,反剪了手捆着,绑成一串被士兵向外押送,沐桑桑突然想起来,问道:“有没有抓到傅澄?”
  梁义简还没回答,就见几个士兵抬着一个人往跟前走,老远就道:“国公爷,抓到了万年城的奸细!”
  沐桑桑定睛看去,是傅澄,身上到处都是刀伤,一条刀伤从右边额角斜砍下来,右半边脸都被剁烂了,淋淋漓漓全都是血,要不是嘴角那个轻佻的笑容,她也认不出是他。
  沐桑桑下意识地快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澄,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澄也看见了她,左眼眨了眨,笑意更深,只是右边嘴唇一扯,鲜血便顺着脸颊淌下来,看起来异常可怖。
  “好妹妹,”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早说过,我是舍不得让你……出事的……那些乌剌人得好好审审,他们中有人要……杀你……”
  话音未落,胳膊垂了下来,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那只手晃了晃,再也没了动静。
  血腥气扑面而来,沐桑桑猛地转过脸,干呕起来。
  下一息,眼前突然一黑,她昏晕过去。
  ……
  眼前再次出现那片茫无边际的混沌,沐桑桑努力想要逃走,然而两条腿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她焦急到了极点,可眼前只是无尽的浓雾,不知昏晓,不辨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眼前是一片旷野,正中却是一个高高的戏台,左边是旦角在唱,右边是生角在唱,沐桑桑听不到他们唱的是什么,却无端觉得,那旦角唱的是她,生角唱的是赵恒。
  不知是故事,还是戏文,亦真亦假,亦幻亦奇。
  或者她是活在故事里,戏文里,但于她而言,却是真实的一生,哭过笑过,努力挣扎过,深爱着。
  沐桑桑慢慢调匀了呼吸,断然离去。她不要留在这里,她该回去了,回到赵恒身边去。
  营帐外,梁义简焦急地踱着步来回走动,突然看见随军的医士从里面走出来,忙紧走几步过去问道:“殿下醒了吗?”
  “没有。”医士摇摇头,“属下给皇后娘娘喂了些参汤,刚刚诊过脉,脉象已经安稳下来了,应该快醒了。”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还怀着身孕……”
  梁义简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问:“你说什么?”
  赵恒几乎在一眨眼间来到了近前,顾不得再问,推门闯了进去。
  沐桑桑在此时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恒紧张的面容,他的黑眸亮的惊人,沐桑桑总有些疑心是泪,然而也可能是错觉。她闭了闭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真实,便没有说话。
  跟着她听见了赵恒的声音:“桑桑……”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软弱,甚至带着点哽咽,却又从未有过的深情,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声里了。
  沐桑桑这才确认,不是梦,他真的来了。
  她慢慢伸出手去,赵恒急急地抓住了,又叫了一声:“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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