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王妃饲养守则——一七令
时间:2019-12-06 08:30:02

  要说皇上这个病啊,可就有的说了。当初冬狩过后,皇上便觉得身子不大好,只是当时他们都以为皇上气着了。
  涉事的人是处理了不少,可幕后的主使依旧没有找出来,只得象征性的发落了几个官,以表对秦王和秦王妃的看重。可丁茂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谁都没有他看得清,皇上这是怀疑上了秦王了。
  要不怎么气出病来了呢?
  硬是撑过了过年那段时间,秦王殿下一走,便彻底病上了。只是皇上对生病忌讳得很,没躺几日,便又下床了。
  于是便落得如今这田地,坏又没有坏到哪里去,好又好不了,天天有汤药吊着,这像什么事儿啊。丁茂忧虑道:“皇上您就歇息几日吧,什么也别想,这病啊,自然就好了。奴才觉得太医说得也对,您啊,根本就不是什么着了凉,这是思虑太过了。”
  “多嘴多舌的,吵得朕心烦。”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了。天天病啊病啊的,多晦气。
  “是,是,奴才这嘴啊,该打。”丁茂不轻不重地赏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皇上只是随便说两句,又不是真想惩治他,当即道:“好了好了,停下吧。”
  丁茂脸上堆着笑,直道皇上仁慈。他住了手,心里却还着急着,这御书房,这太极殿,也就只有他敢在皇上面前唠叨几句了,偏偏皇上还不听,你说愁人不愁人。
 
 
第74章 暗涌
  此番亲耕一事, 闹得沸沸扬扬,然而最后结果依旧是晋王那边稍胜一筹。
  众臣既不能将秦王从永州寻回来, 亦不能明知皇上龙体不适依旧逼着皇上操劳。几番博弈, 晋王因占了皇上的偏爱,倒成了最名正言顺之辈了。
  虽不愿意, 却也无可奈何。倒是原就作壁上观或者已经投靠晋王的,对这事儿反而喜不胜收。从龙之功不好挣, 但若是押对了宝, 可保三代富贵平安。秦王殿下便算了,有镇国公府和谢家专美于前, 再有太上皇留下的诸多老臣, 哪里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晋王殿下这边, 却是要今早投诚。
  消息传到谢长安耳朵里时,她正在皇后宫里陪着皇后说闲话,边上是几个过来请安后便一直没走的宫妃。这消息过来的时候, 几个宫妃立马便不说话了,有些为难地看着皇后。
  皇后知道她们怕自己生气,怕是也忐忑得很,便开口叫众人回去了。便是谢长安这个儿媳妇, 皇后也没有让她多留。
  这些日子的相处, 足够谢长安了解皇后了。若说她们殿下对朝中诸事淡然处之,那么到皇后这儿,则更是翻不起哪怕一片涟漪来。
  皇后是真的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不是不关心,而是她足够有底气。且越到如今,底气越足。
  谢长安知道镇国公府地位尊崇,也知道她们谢家从来都不是软茬子,可这些根本不足以让皇后如此镇定。她估摸着,皇后应当是自由打算,亦或是留有后手。
  只是不论哪种,必定都不会让自己知道的。
  谢长安应皇后要求出了永乐宫,穿过宫道的时候,彤管远远地看到过道上有个人影,仔细辨认了一番,脸色微变,在边上提醒了一句:“王妃,陈贵妃来了。”
  谢长安抬眸,便见几个宫人抬着一方车辇,后面还辍着八个宫女,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走来。皇后出行,也没有这样大的气派,宫里也就只有陈贵妃了,敢这样嚣张又能这样嚣张。看着方向,似乎是要去永宁宫的。谢长安想起皇后所言,今日里陈贵妃频繁地拜见太后。
  “王妃,咱们让不让?”彤管问道。
  私心里,她是不愿意让的,尤其在这个时候。皇上已经如此偏向晋王了,再让着陈贵妃,只怕他们的气焰会更高一层。
  谢长安低眉思索片刻,在陈贵妃的车辇快要经过时候,轻轻往边上一避。
  彤管几个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退下了。
  就近时,陈贵妃忽然抬了手。
  四个宫人连忙停下:“你倒是乖觉,还没到跟前就让了。”
  谢长安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最近宫中有些不太平,我怕因为自己又生了什么事端,惹得母后劳累。”
  “你有这份儿心还是不错的。”陈贵妃扶了扶珠钗,知道这不太平究竟是因为什么,心里痛快了两分,“皇家的几个儿媳,还就数你最懂规矩,知进退。这地儿就这么宽,你若占着,叫别人怎么走,还不如早早地让了,也落得一个知趣儿的好名声。左右迟早都是得让的。”
  谢长安笑着摇了摇头:“贵妃娘娘此言差矣。娘娘比我尊贵,是以我才避让三分,让贵妃先行,这是守礼。同样的事换了个人,兴许便是大不相同了。谁更尊贵,谁走得更名正言顺,方才由着那人先走。”
  “你倒是看的明白。”陈贵妃勾了勾嘴角,不屑道,“说什么守礼不守礼的,都是虚话,时辰到了,老天爷叫你让位,你还能不腾出地方?”
  “那就看老天爷,究竟偏着谁了。”谢长安抬头看她,目光灼灼。
  陈贵妃坐在车辇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谢长安。明眸善睐,肤如凝脂,段得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她自认相貌无双,可便是她年轻时,也没有这样的姝色。陈贵妃眼神一暗,曾经,她的漓儿也是这般,鲜艳地像朵花似的。
  只恨,那丧尽天良的歹人害了她。
  陈贵妃莞尔一笑,全然没了方才的针尖对麦芒,反而道:“看到秦王妃,我便总想起我的三公主。”
  谢长安眼神一闪。
  “说起来,漓儿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时常念着秦王妃的名字呢。我看秦王妃日日进宫,应当是闲得很,哪日漓儿回来了,我便差人唤你到甘露殿做做,漓儿许久未见你,不知道多想念了。她堂堂一个公主,能交心的却没有几个,秦王妃可不能嫌弃她。”
  此言一出,绕是谢长安早知陈贵妃来者不善,却还是被恶心到了。
  陈贵妃看到谢长安这模样,陈贵妃只觉得心中那口浊气终于发出来了:“怎么,不愿意?”
  谢长安忍着心里那股不适感:“也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是三公主仿佛对我有些误解,每每看到情绪都会失控。倘若贵妃不介意,我又怎么敢推辞呢?”
  当然,三公主见了她,会疯癫到何种程度,便不是谢长安忧心的事儿了。
  陈贵妃笑了笑,似乎极为满意:“那便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请秦王妃过来,秦王妃可不许推三阻四,看不起我们甘露殿的人。”
  “贵妃多虑了。”
  “哼。”留下这么几句,陈贵妃便又抬了抬手,叫人往前赶了。
  走了一段路,见周围没有别的人,陈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皱着眉,小心地问道:“娘娘,咱们真的要请秦王妃来甘露殿?”还有三公主,她那样子,接到宫里来真的好吗?
  陈贵妃哼了一声:“本宫才没这么蠢,放着把柄给别人算计。”
  “那您……”
  “不过是看她不顺眼,恶心她几句罢了。皇后那边本宫挑不出错儿,原以后这个新媳妇儿是个好拿捏的,未曾想,也看错了她。”
  陈贵妃能走到如今这地步,如何会是蠢的。即便这些日子皇上有意给晋王造势,陈贵妃也不过就是在私底下飘了一阵。对外时,依旧与从前无二。
  她知道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那这个老不死的,正等着挑晋王的错处呢,陈贵妃可不愿意引狼入室,给别人攻讦她儿子的机会。那秦王妃,看着端方可亲,实则内里狡诈险恶,其心可诛。让她去甘露殿,不定会出什么差错。
  大宫女听陈贵妃如此浑不在意,反而轻松了许多,她还真怕她们娘娘一时想不清,要与秦王妃对上呢。
  幸好只是她想多了。
  对谢长安来说,陈贵妃之流,本不足为惧,若敢犯到她手上,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只是,这里是皇宫,她身处秦王妃这一位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未免太过束手束脚,还不如那日将赵漓吓疯了的时候自在。
  谢长安不敢多动,只是也不怕陈贵妃会对她做什么,也谅她不敢做什么。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正如谢长安所料,甘露殿那边根本没有叫她过去,她也从未听闻三公主进了皇宫。
  说起三公主,自打她嫁了人,还是嫁给了陈贵妃的母家,便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每每听到的,还是三公主时常发疯的消息,便的,真的一点儿都没了。
  陈贵妃看着像是极疼女儿的,可这份疼惜,却并没有落到实处。她所谓的疼,大概就是送金送银,时不时地敲打敲打陈家人罢了,连女儿的面都不怎么见。
  一晃,日子便快到了礼部定下的亲耕礼了。
  谢长安对晋王本没有什么恶感,可如今与殿下绑在了一条船上,对他反而有了些微妙的排斥。京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一半儿在看陈贵妃母子的笑话,一半儿是在看他们秦·王府的笑话。
  谢老爷子担心孙女受不住委屈,特意交代了宋氏,着她亲自去了秦·王府,看望之余,还带了消息过去。
  谢长安听着母亲口中那句“静待佳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总有种她祖父、他父亲都在暗地里谋划什么的感觉,问题是,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默契地将她排除在外了。这感觉真是糟糕。
  宋氏笑话道:“和殿下相处久了,怎么连表情也学了个十成十。”
  她女儿如今这忧虑的小模样,乍一看,还真的挺像殿下的。
  谢长按恍了个神,疑惑地看着宋氏:“哪儿像了?”
  “自个儿照镜子,你就知道哪儿像了。”宋氏摇头笑笑,又道,“对了,王爷可写了家信回来了,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信是寄了几封,永州那边的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什么时候回来还得皇上说了算。”
  宋氏一脸担忧,她这些日子多少也知道点儿,想到来时父亲和丈夫的交代,又说了一句,“我不懂什么,可也知道你和王爷如今处境不算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立住了。尤其是在宫里,还有那位不怀好意的陈贵妃。”
  “娘,您放心,我都知道的。”
  宋氏哪里能放心,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谢长安心里好笑,娘亲本来是想要过来安慰她的,如今说了几句,还不知道是谁安慰谁呢。京中的话题太过沉重,谢长安不想让娘亲多想,便同她说起了二哥的事儿。
  算算日子,二哥已经快要参加会试了。
  果然,一提到谢嘉,宋氏的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拉着女儿又念叨了好几句,来来回回,都是谢嘉的事儿。
  谢长安只静静地听着。
 
 
第75章 献美
  永州。
  天色微暗, 赵景宸坐在房中,翻着暗卫呈给他的密报。此番来永州, 是他始料不及之事。只是既然来了, 赵景宸也没想随意糊弄过去。离京时,他带了不少人手, 明面上带了一些,私底下的更多。
  认真算起来, 这还是赵景宸入京以后第一次手握实权。至于随同他一并出行, 负责监察的那位大人,早已经被“收服”了。
  天高皇帝远, 行事时也就难免露了些本性, 不再顾忌这儿顾忌那儿。初至永州, 赵景宸便雷厉风行地发作了一班人马, 又亲自带队,剿灭了土匪,用以安抚人心。永州虽不大, 可与周围诸多州县并在一起,便是一块不小的地方。
  赵景宸下定决心整治,既是为了日后不再操心,更是为了给手下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一个历练的机会。
  诸事顺利, 唯有两件, 王府里的小妻子一直未曾给他回信,想是还有些别扭;其二,便是宫中那位不曾露出半点消息, 更决口不提让他回京的事。
  赵景宸看着手上的密保,待见得晋王即将代皇亲耕,讽刺地笑了两声。
  吃相真是难看,当他们是死得么。
  屋子里点着烛台,灯火通明,只是静得很。恰在此时,房门忽然从外头打开了。
  “何事?”
  “厨房那边做了晚膳,王爷既不出去用,奴婢便作主端进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袅娜的身影闯进赵景宸的视野中,端着笑,轻轻将托盘中的晚膳放在赵景宸的书案前。
  她弯腰站在一边,行动时,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腕上挂着银铃,声音悦耳。
  “厨房里准备了不少,只是奴婢想着王爷费心政务,应当不喜那些琐碎的吃食,便叫他们重新做了鸡丝面,配着这些小菜,滋味正好。”
  汤头是早就熬好了的鸡汤,鲜香宜人,又加了些东西提味,光是闻着便叫人食指大动。几道小菜,看着简单,内里也别有文章。赵景宸本来还不饿,见到这些,还真生出了些饿感,觉得腹中空荡荡的,看着这些东西也觉得十分地对胃口。
  那女子一看便知道此举成了,拿起筷子,双手递上:“王爷请用。”
  赵景宸也不客气,饿了便吃。平日吃什么都觉得差不多,如今乍尝这些,却又觉得美味至极。
  女子适时地给赵景宸添上一些菜,不显得谄媚,也不讨嫌,许久又道:“看来厨房做得这些东西是对了王爷的胃口了。”
  赵景宸点头:“明儿还叫他们这么做吧。”
  女子嘴角微扬:“那奴婢带他们多谢殿下的赏识了。”她又夹了一点东西给赵景宸,缓缓道,“王爷自来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殊不知,总这样也会觉得乏味,需得辅以清粥小菜,既尝到了不一样的滋味儿,又开了胃,岂不是更好?”
  她觑了一下面前的男子,眼里带着钩子。
  见他没有反驳,女子心中愈喜,没有反驳,便是应下了。有些话,说明白了反而没有意思,既贬低了自己,又没了情调,这一点,她深谙其道。
  这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待用完晚膳,女子又将桌案收拾好,临走时,正想再交代两句,好叫王爷对她多挂念着些,谁料王爷忽然抬起了头。
  女子看着心头一热,满眼的期待。
  赵景宸语气比方才冷了不少。吃是吃饱了,可是对着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什么好心情也都没了:“以后不要带那个银铃了。”
  “为……为何?”女子忽然傻了眼,“这是奴婢父亲送给奴婢的。”
  “一动就响,吵得本王心烦。不过,既然是你父亲送的,脱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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