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独占——江有无
时间:2019-12-08 09:37:16

   《偏执独占》作者:江有无
  文案:
  时晚搬来青城的第一天,黑云压境。
  那日雨声暴烈,看着跪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沉默少年,她犹豫再三,出门递给他一把伞。
  后来,时晚听说这是青城一中谁都不敢招惹的贺寻。
  右眼缠着纱布的少年性子野,传闻犯下大错,才会被放逐到这个遥远的北方小城。
  她便有些怯,想要离他远一些。
  然而某天放学后,贺寻把她堵到小巷中。
  “不…”时晚怕得不行,“不用还伞…”
  闻言,少年眸色稍沉,旋即笑得肆意张狂,俯身至她耳畔。
  “那伞丢了,我把自己赔你。”
  *
  数年过去。
  八卦小料称,无人机领域的大佬贺寻身有隐疾,否则怎会如此禁欲冷淡,对身边一切莺莺燕燕视而不见。
  第二天全球新品发布会,偷溜到后台的记者眼睁睁看着平日眉目冷峻的男人温柔抚摸怀里女人的发顶:“别气,我究竟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贺寻清楚自己有病。
  初次见面,便想不顾一切留在她身旁。
  “我在这人世间踽踽独行,只为寻到一个迟来的你。”
  然后爱到刻骨,至死不渝。”
  【1v1初恋】
  温软治愈小太阳x偏执乖戾少年
  ps:救赎向甜文,女主很软,不喜点x,相互尊重。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晚,贺寻 ┃ 配角:预收《重度沦陷》专栏可见 ┃ 其它:
 
 
第1章 
  六月末的青城,午后天气闷热。夏季气候多变,不过瞬息,灰黑云层骤然蔓开,宣告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研究所家属院内,被大人打发出来收衣服的孩子们你推我搡挤在一处,畏惧而好奇地看向荷花池的方向。
  “晦气!小王八蛋你要跪就滚回家跪!少在这里给人添堵!”正在尖叫的是门卫老林头的妻子段秀娥,她脾气爆嗓门大,骂起人来荤素不忌,院子里的小孩都害怕。
  然而少年无动于衷。
  在段秀娥高亢的尖叫声里,他面无表情,直挺挺跪在荷花池正前方。
  一言不发。
  “真是要作死哦!”段秀娥气得脸颊涨红,直喘粗气,“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全院人给你陪葬!死到外头去不行吗?”
  仿佛为了应和,云层深处轰然炸开一声惊雷。
  带着湿润水汽的微风拂过,池塘里盛开的粉白荷花随之轻轻摇摆。
  少年的身形也晃了晃。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砸进地里,几秒后,他抿紧唇,愈发沉默地挺直身板。
  “段阿姨说得对啊......”一旁,最小的孩子已经带上了哭腔,怯怯拉住身旁人的衣角,“这个哥哥会死的......”
  被扯住衣服的小孩同样吓得不轻,小脸煞白,却还是颤抖着嘴唇坚定道:“不,他是怪物!怪物不会死!”
  整个大院都目睹了少年跪在荷花池边的全过程,炎炎夏日里连跪三天还像没事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说话功夫间,骇人的轰隆声接二连三响起,天空愈发阴沉。
  风声渐烈,压下聒噪蝉鸣,将少年额前略长的碎发吹起。
  露出先前被遮挡住的眼睛。
  段秀娥即将出口的叫嚷被一下噎回喉咙里。
  “简直是个丧门星......”她顿时失了气势,小声咕哝着,有些不甘心地转身,随即眼睛一亮,“晚晚!这边!”
  “段姨好。”
  还在看热闹的小孩们循声望去,家属院新漆过的铁门旁多了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凉风拂过,送来一把清甜柔软的嗓音。
  独自站在家属院门前,时晚有些紧张。
  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原本在大城市念书的她也一起搬到这个相对偏僻的北方小城。
  今天是她到青城的第一天,已经在航空研究所上班的爸爸妈妈工作忙碌,抽不开身,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先过来。
  从未来过青城,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时晚唯一认识的只有前些年托父母办过事的段秀娥。
  “一路上辛苦了吧。”和对待少年的恶劣态度不同,面对时晚,段秀娥很是亲热。
  她拉起时晚的手,啧啧称赞:“几年不见,我们晚晚真是越长越俊!”
  抱着衣服的小孩们插不上话,一个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有几十年的历史,研究所家属院稍显老旧,夏日爬山虎肆意疯长,很快就长满了红砖墙面。
  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墨绿枝叶下,眉目纯净,一双杏仁眼里盈着透亮水光。
  渐起的风轻轻吹动裙摆,她像是缀在爬山虎上不知名的白色花苞,随风摇曳,娇嫩得惹人心疼。
  六七岁的孩子懂得不多,一时间都愣在那里,只觉得这个陌生的姐姐好漂亮。
  全然把方才被少年吓到的惊惧抛之脑后。
  “段姨。”一向脸皮薄,时晚有些脸红,又轻声唤了一声段秀娥。
  她们说话的功夫,不过一会儿,云翳愈发沉重。
  “噼啪。”几声沉重的雷鸣声过后,积蓄已久的雨水试探着下坠。虽然只是几滴雨点,砸在身上竟也有生疼的感觉。
  “哟,下雨了。”段秀娥一拍脑袋,“别愣着!都赶快回家!”
  她热切地拉着时晚朝家属楼里走,后半句却是对那群小孩儿说的。
  “那他......”走到楼道口,才几步路的距离,微弱雨点已经变成了裹挟着雷声的倾盆大雨。
  时晚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雨打荷塘,池面上泛起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水泡,可见夏日雨势之烈。
  然而少年依旧跪在荷花池前,任凭雨点狠狠砸在身上。
  风声呼啸,雨水骇人,他瘦削的身体在这场暴雨里摇摇欲坠,却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是在被家长罚跪吗?
  时晚眸光微颤,有些不忍。
  男儿膝下有黄金,即使犯了错,也不该受这么屈辱的惩罚,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
  她不禁看向段秀娥,后者却匆匆拉了她的手,显然不想让她多管闲事:“走吧。”
  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时晚拗不过,只能乖乖跟着对方走。
  上楼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旋即一怔。
  暴雨里,少年的碎发被完全打湿,冰凉地黏在额上,露出冷硬锋锐的眉宇。
  还有被纱布重重包裹的右眼。
  原本洁白的纱布上沾了血,被雨水一冲,洇出一片浅红的痕迹。
  *
  夏日暴雨一般都短暂,今天却不知为何,一直下到傍晚都没停。
  中间时晚的父亲打来电话,说研究所今天要加班,夫妻两个都要晚归,叫她自己一个人先吃饭。
  早已习惯父母常年忙碌于工作,挂了电话,时晚很快做好饭,留出两人份的在灶台上煨着。
  这年后日的双层隔音玻璃尚未普及,风声裹挟着雨点砸在老旧家属楼的窗户上,玻璃和窗框都一起哗哗作响。
  听着让人心惊。
  独自吃完饭,害怕窗户被风吹开,收拾完碗筷,时晚挨个检查家里的窗户。
  未曾想阳台上真的被吹开一扇,雨水肆无忌惮地吹进室内,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她伸手去关窗,顺势望向院里。
  不由皱起眉。
  不是标准的正规小区,没有配备路灯,家属院的夜间照明全靠一根拉在院里坠着几个灯泡的电线。
  今夜风急雨骤,灯泡被吹得时明时暗,昏黄的光亮影影绰绰,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身形。
  他竟然还跪在那里。
  或许因为在雨中跪了太久,少年白日里笔挺的脊背微弯,显然已经耗费过多体力。
  可他依旧跪在原处,任凭风雨敲打,也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时晚眼睫颤动,一时间有些无措。
  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教育方式温和,向来以理服人。
  这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待到胸前传来阵阵凉意,才发现衣襟已经湿了一片。
  雨丝甚密,须臾间便打湿她的衣服。
  更不要说院里毫无遮蔽的少年。
  没有人管他吗......
  时晚的心跳得厉害。
  已经过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居然没有一个人理会。
  想起下午段秀娥讳莫如深的表情,她抿了抿唇。
  伸手轻轻关上窗。
  轰隆一声,就在阖窗的瞬间,天幕中又炸开一声惊雷。
  时晚眉心一跳。
  *
  贺寻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跪了多久。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已经到了时间,因为身体正在逐渐接近极限。
  雨水冰凉,心口却像是有火在烧,同心脏搏动一起闷闷地疼。
  大雨滂沱,水塘里的荷花低垂,粉白花瓣被无情打落,残败地铺满池面。
  全然失去白日里娇艳的模样。
  他也垂着头,在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里静静跪着。
  “喂......”雨声暴烈肆意,衬得少女原本就的温软嗓音更加细弱不可闻。
  一连唤了几次,贺寻才意识到这是在叫他。
  随着时间推移,晕眩感愈发强烈,为了避免直接栽下去,他缓缓抬头。
  视线朦胧。
  个子小,那件属于成年人的雨衣显然不怎么合身,套在纤弱的身子上有些滑稽。
  昏黄飘摇的灯光下,隔着雨幕,他只能瞧见少女精巧白皙的下颌。
  然而时晚却看得真切。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少年眼眸却深沉万分。
  受伤的右眼裹着纱布,完好无损的那只黑瞳像是万米之下的深海,此刻幽微无光。
  一片死寂。
  时晚心尖一颤。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顷刻间怯怯咽了回去。
  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手忙脚乱地将雨伞放下,一句话也没说。
  转身跑向家属楼。
  “那小子还在跪啊。”门房里,老林头啧了一声,“尽孝心是尽孝心,这样下去迟早得把身体跪坏咯!”
  “你还说!”段秀娥嘴里骂骂咧咧,往窗外看了一眼,“他要是和他那个短命的妈一样死在院子里怎么办!不是晦气死了!”
  “算我求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老林头有些无奈,放下碗筷正色道,“人好好一孩子怎么就要死了,再说他母亲那又是多少年之前的事......”
  一口气跑回家,时晚关上门,微微喘息。
  少年死寂无波的眼神太过摄人,即使只看了一眼,也让人心口直揪。
  靠在门上平复一会儿心情,她挂好雨衣,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阳台上,犹犹豫豫地朝外望去。
  夜渐深,家属楼上逐一亮起灯盏,暖黄灯光沾着烟火气息,在雨夜里格外温柔。
  而少年没有撑伞,依旧孤零零地跪在雨中。
  这世间的温暖与爱,似乎都与他毫不相关。
 
 
第2章 
  夏日气候多变,待到时晚醒来,窗外已是晴天。
  意识有些朦胧,迷迷糊糊地盯着有些掉皮开裂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时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研究所家属院。
  她猛地起身,下了床,朝院里看去。
  清晨日光温柔,窗外高大的槐树葱茏喜人,有不知名的小胖鸟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发出清脆的啁啾。北方干燥,水汽蒸发得快,地面竟看不出什么水迹。
  只有一池被打落的荷花证明昨夜的疾风骤雨。
  并不见那个眼神死寂的少年。
  应该是最后被父母叫回去了吧......
  时晚心有戚戚。
  眼睛受了伤,又跪在暴雨里,当家长的再怎么生气,总归要疼孩子。
  “晚晚!起床了!”
  还趴在窗台上,屋外传来父亲的声音。
  她赶紧应声:“这就起。”
  研究所工作忙碌,早上是一家人难得的团聚时分。
  待时晚洗漱好,厨房的油锅仍在滋滋作响,一同飘出的还有滚烫香甜的气息。
  “快来帮我挟一下。”见女儿过来,时远志擦了把额上的汗,“炸得太多了。”
  “怎么炸这么多?”探头一看,时晚有些吃惊。
  灶台边的搪瓷盆里,刚出锅的炸糖糕堆成小山,金黄酥脆,满满的几乎要冒出来。
  “我让你爸炸的。”沙发上,正在翻阅文献的向洁放下手中期刊,笑道,“待会儿我们去上班,你给你段姨还有其他邻居们都拿一些尝尝。”
  初来乍到,又是交接工作又是搬家,夫妇俩忙得脚不沾地,一时间顾不上和邻居们打交道。
  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走动是必须的。
  这年人情风貌都还朴实,尤其是这种单位家属院,邻里之间彼此熟络得很,俨然是一个小世界。
  研究所有编制能分房,但工资并不高,大家都只是过寻常日子的普通人。自家做的炸糖糕当串门礼正合适,既不贵重也不显得轻慢。
  “好。”时晚乖乖点头,心口有种发涩的甜。
  她明白向洁的意思,时远志炸了一早晨糖糕,其实更多是为了她。
  毕竟夫妻二人忙碌,待在研究所的时间远远多过家属院。这么走上一趟,还是希望邻居们能多照拂独自在家的女儿。
  即使时晚已经不是咿呀学语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大抵天下父母都会这样事无巨细、不求回报地替子女着想。
  *
  吃过早饭,时远志和向洁匆匆前往研究所。今天炸糖糕费了些功夫,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
  收拾好碗筷,时晚去挨家挨户送炸糖糕。
  院里的住户远没有想象中多,听向洁说这是老家属院,更多的职工都住在前两年刚建好的新家属院里。这里住着的大多是退休人员和从前在研究所工作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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