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耳也苦笑。
陈家新接着说:“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真的不用。”
“走吧。”陈家新对她笑了下,首先提步走进了单元门内。
楼道里黑乎乎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两人爬着楼梯一边聊着天,十几层的高度,没一会儿就到了,都被累得气喘吁吁。
陈家新开着手机上的闪光灯,对准孟姝耳家的门问:“这一户吗?”
孟姝耳点点头,正要冲他道谢,借着光,余光瞥见静静伫立在门旁边的一道黑影。
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定睛看到他的脸,心里又猛一下变得不可思议。
陈家新问她:“姝耳,你朋友吗?”
应许只看着孟姝耳,低低出声:“开门。”
孟姝耳只好跟陈家新说了声认识,摸出钥匙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眼,应许手覆上来,握着她的手开了锁,用力推开门。
陈家新还站在门外,孟姝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被带进了屋内,身后这扇门又被大力地碰上,下一秒她背部撞到墙上,应许握着她的脖子吻下来。
孟姝耳身子抖了下,混乱中什么也顾不了。
应许只是把手放在她脖子上,她却为此停滞住了呼吸,嘴唇被发了狠的撕咬着,停电后家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在黑暗中被这样压制着,叫人心中战栗。
应许喘息很重,分开后,炙热的呼吸仍喷在她脸上。
“孟姝耳。”回归他以往认真而不耐地叫她名字的时候,应许捧着她的脸,逼问:“不要回到我身边吗?到底要不要再和我在一起?说话。”
他吻得她丢盔卸甲,心口狂跳,眼眶里含满泪珠。
什么也不去想,只遵循心的指引,孟姝耳重重地点头:“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
应许手撑在墙上,即使到处是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他眼睛也很亮,微喘着说:“那让外面那个走。”
又把门打开,陈家新已经走过了,家里孟母也不在,这个时间,应该又在外面打牌。
应许整理了下衣服,拉上孟姝耳的手又带她下楼。
原来楼下停着的这辆迈巴赫就是他的,还挂着上海的车牌。
雪天飞机和高铁都封停,高速封了一天半的路后重新通行,他就从上海走高速开了五个多小时过来。
孟姝耳跟着上了车,一路低气压,她不知道应许又打算把她带去哪儿。
车开到他上回住的酒店,孟姝耳皱眉瞧着他。
应许解开安全带,语气淡淡:“既然家里停电了,今晚就陪我住酒店。”
这男人明显气还没消完,脸色一直都还阴沉着,孟姝耳自觉理亏,学会卖乖,就先顺着他。
也是家里停电,住着实在不方便,在酒店过一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应许进门后脱了外套,倚在mini吧旁边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放下时用食指抿了下嘴唇。
“你先去洗澡。”
房间还是上回住的那一间,因为是套房,卫生间有两个。
孟姝耳去了主卧的浴室洗了澡,洗完出来没换浴袍,还穿着她的毛衣和牛仔裤,想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
应许也刚洗完了澡,穿着浴袍站在窗帘旁边抽烟。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他侧了侧身,刚沐浴过,眉眼湿润而清淡。
孟姝耳微微一怔,莫名其妙地动不了脚步。
应许把剩下的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缓步朝她走来。
早知没这么简单,她还是一步步跟着他的带领走向圈套。
孟姝耳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牙关紧紧地咬着床单,齿间不断溢出难分痛苦和欢愉的声音。
承受着背上男人健壮炙热的身体,闻着他洗过澡后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刚抽过烟,唇舌间还有枯燥的烟草味道。
应许掰过她的脸,头勾下来和她接吻。
孟姝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落下的雨点一样无法穿着线。
中途他暂停了动作,握着她的腰给她翻了个面,身体里传来的刺激让孟姝耳尖叫了声,睁眼就看见他嘴角的坏笑。
头顶的灯还是明晃晃的,孟姝耳平躺在大床上,无法睁开眼,把手背挡在眼睛上时,无意又瞧见他黝黑的眼睛,执着地看着她的全部。
孟姝耳弓起背去捂他的眼睛,应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枕头两边,她就像被上了锁一样,就只能够承受了。
这是他眼睛复明后他们第一次做,他的蛮横和专断发挥至极,双眼一刻也不离开她,无形给了她天大的压力。
孟姝耳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大叫道:“不许看!”
他就偏要再压过来,鼻尖对着鼻尖,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偏、要、看。”
孟姝耳恼羞成怒地用嘴堵住他的口出狂言。
男人胸腔传出几声闷笑,更加不肯放过。
孟母打来了电话,孟姝耳看了眼手机,没接,她打了一次就没再打来了。
她在应许怀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睁眼都快到中午了。
才动了两下应许就醒了,俊脸就在她枕边,立刻掀开眼睫看着她,那一幕,美好得就像蝴蝶振翅。
孟姝耳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又对这双眼睛心动。
她从被窝里抽出光裸的手臂,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又把他勾起来,翻身就要又压上来,孟姝耳连忙制止:“我有点疼了。”
他才算作罢。
*
孟姝耳记挂她妈妈知道她夜不归宿会担心,起床穿好衣服就回家了。
雪早就化得差不过了,孟母在家煮螃蟹汤,听到她进门,仍呆在厨房,头也不回地忙碌。
孟姝耳在客厅站了会儿,回了趟房间,又出来。
犹豫了许久,她走到孟母身旁,帮忙打了会儿下手,说:“妈,我和应许又在一起了。”
孟母心知肚明,尝了尝汤的咸淡,又往里撒了一勺盐。
一直没等到回话,孟姝耳洗了洗手准备出去,孟母突然又在后面出声:“你考虑好了?”
孟姝耳连忙转身看过来,“嗯,考虑好了。”
孟母放下汤勺,叹了叹气,背影一下变得落寞。
“随你。”
孟姝耳马上就说:“妈,其实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海的。”
孟母不以为意地说:“我才不去。”
孟母在温州出生,又在这里长大,几十年里早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仿佛这里就是她的根。
而孟姝耳又是她唯一的女儿。
她已经没有了丈夫,现在,孟姝耳就是她的全部了。
孟母背对着孟姝耳煮汤,抬手抹了下眼角,孟姝耳全部看在眼里。
她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在家呆了会儿感到心闷,换了身衣服又出门了。
来到烤肉店的时候,应许已经在座位上等着她了。
身着一身昂贵的行头,喝着杯热咖啡,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果然人不可貌相。
孟姝耳被这个昨晚的枕边人,非常现实地上了一课。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餐厅里那几名偷偷议论打量他的女孩怎么能想得到?到了夜里,他是怎样凶狠恶劣地把人拆骨扒皮。
孟姝耳过去坐到他对面,顺便观察了附近那几名女孩的表情,见到她们纷纷都一脸失望,她心情无限好,招来服务员准备点菜。
她点了几盘自己想吃的牛里脊、五花肉还有生鱼片,把菜单递向应许,问他想吃什么。
抬头就看到他明显虚弱的面色,像生了病似的。
她第一反应就是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讪讪放下菜单,问应许说:“你……没事吧。”
还好应许没看透她的表情,告诉她说:“好像有点低烧。”
孟姝耳就忙起身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收回手说:“不是好像,是真的烧了。”
大冷天的,开车从上海到温州,跨越几百公里,又遇雪天,他手术才做了没多久,任何手术都会给身体造成创伤,本不应这样费神劳累。
孟姝耳揪心地看着他,“吃完去医院看看吧。”
应许点头,依着她。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放下手机后,看着面前的桌子出神地盯了好一会儿。
不适地按了下额角,抬头看向孟姝耳说:“慢慢吃,吃完陪我回趟上海。”
孟姝耳正咬着一块生鱼片,茫然地睁了睁眼:“嗯?”
第58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雷诺在应许复明后就回到了导盲犬训练机构,应许刚刚接到消息, 雷诺今天下午就会被新的主人接走, 住进新的家庭。
正规的导盲犬无法进行买卖,应许当初得到雷诺也是提交申请后免费得到的, 复明后,雷诺自然就又返回了机构, 等待帮助下一任需要它的主人。
半年的相处时光里, 应许对它已产生了非常深厚的感情,不舍是情理中事。
应许身体不舒服,回上海时孟姝耳开的车, 他们赶在下午终于来到了机构。
孟姝耳也是好多天不见雷诺了, 雷诺见到他们,不像别的狗狗那样激动得忘形,它总是安静又懂事, 不过狂摇的尾巴还是显露出它有多开心。
孟姝耳和应许陪雷诺等待新的主人到来, 机构的负责人李老师跟他们讲述着雷诺小时候训练的趣事。
同一批的小狗里,雷诺是最有灵性最听话的, 也最聪明。
雷诺仿佛能听懂似的张开嘴耷拉着舌头看他们。
培养一条工作犬需要数年的时长,耗费花销至少十几万,如今国内导盲犬数量稀少, 所以雷诺才回来没多久便又匹配到了新的主人。
应许是雷诺培养成为工作犬后的第一任主人, 李老师看出他待雷诺不像对待一只动物,更像家人,雷诺对他也表现亲昵, 李老师主动提出,如果他们愿意,几年后雷诺退役后,他们可以申请来做它的领养家庭。
应许几乎是一口答应,揉揉雷诺的脑袋,神情终于多了些安慰。
晚些时候,雷诺的新主人到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话不多,人也温和。
孟姝耳见到应许欲言又止,便替他和女孩说了些雷诺的日常习惯。
比如每顿狗粮要吃多少,最喜欢水煮蛋,每天习惯什么时候出门遛弯等等。
一切都交代得很妥当,又问应许:“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应许沉默了好久,最后只对女孩说了句:“对它好一点。”
*
亲眼见雷诺上了女孩家人的车后,孟姝耳和应许才离开了机构。
孟姝耳临时来上海的事早提前和孟母打了招呼,应许父母也知道他们回了上海的事,让他们来碧云联洋吃晚饭。
今天是25号,应母学生时代在美国居住多年,对这个节日很看重,今晚特意做了大餐,应轩和女友也回家过节了。
孟姝耳和应许回来的早,家中菲佣刚把一只巨大的火鸡解冻,这只火鸡是今天圣诞晚餐的主菜,应母很看重,亲自到厨房问菲佣有没有把握做好。
见菲佣一脸的不确定,孟姝耳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她在微博和小红书上分别看了几个教程,心里有了数,系上围裙洗了手,开始大显身手。
有她下厨,应母一百个放心,打开家里的留声机放起音乐,拉上应许跳了支交际舞。
应许有点不情愿,但每个拍子都踩得很稳,跳完一支,见应父下楼,把他妈妈推给应父自己就去找孟姝耳了。
孟姝耳在厨房也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人从身后抱上来,她说:“你家的氛围还真挺好。”
应许下巴垫在她肩上,说:“我爸妈结婚几十年从没吵过一次架。”
这样和谐的家庭环境,所以才能养出他这样的孩子,他真的很美好,好到让她无比喜欢,又对他这个人为此艳羡。
孟姝耳笑笑,眼前晃过那天父母在她面前互相动手的场景,笑容转为一抹苦笑,即刻消失。
她细心地给火鸡刷上黄油,应许就在一旁看着。
从导盲犬机构离开后他就不愿再去医院,孟姝耳上次留在他车里的退烧药还在,他吃了几片,孟姝耳答应他如果不见效的话再去医院看看,也不算迟。
晚饭后留在碧云联洋过夜,孟姝耳没有睡衣,没有洗漱用品,在应许房间的洗手间里翻到支备用的新牙刷刷了牙。
只是待会儿该怎么护肤?
冬天皮肤最该好好护理,应许那些男士专用的几瓶她不敢乱用,决定今晚就先算了。
洗漱完出来,应许也刚回来,抱了一怀护肤用的瓶瓶罐罐,全是贵妇用品。
孟姝耳正拿他毛巾擦脸,惊讶地问:“哪儿来的?”
应许:“我妈屋里拿来的。”
“你干嘛?快放回去,阿姨知道吗?”孟姝耳紧张地说。
应许把这几个瓶子放到桌上,又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片LAMER的面膜递给她。
“知道,打过招呼了。”
孟姝耳有些无奈,歪头说着:“你这样让我好难做人。”
应许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做人还不简单?待会儿就能做。”
孟姝耳推开他的脸,皱眉嫌弃地嗔道:“病了还不老实?”
应许又揽她入怀,俊脸埋进天鹅颈,哑声说:“谁叫你这么漂亮?”
孟姝耳被他腻歪得有点受不了,剩下的护肤品抹到他脸上去,撩起他额前的头发时,五官显得更立体和英气。
只是体温还是有些烫。
“明天去医院吧,我担心。”
应许解着上衣的扣子又吻上来,这种时候什么都好说,哄着人躺到床上前,先满口答应了下来。
*
身在婆家,孟姝耳想表现出一个好儿媳该有的样子,早上七点多钟就醒了,花了十几分钟挣脱应许不停拉扯她的手脚,洗漱穿衣下楼。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起来的只有保姆,没想到应父也起了,正坐在楼下喝咖啡。
应父表面看起来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但是熟悉了后就发现他对家人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