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何缱绻
时间:2019-12-12 09:49:30

  譬如那年他故意接近她,不仅向她表现出好意,还大发善心送了她弟弟去医院缝针。是她开口求他帮忙,她也的确对他感恩戴德。
  可他背地里找人给爸爸放了高利贷,直到逼爸爸带着她求到他的脚下,她才知道,他到底是谁。
  也才知道,他一开始接近她,就居心叵测。
  “沈京墨……”
  她的声音连带着整个人,忽然好像都垮了。她不住地发着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你把我绑在这里,跟我说什么这里很安全,还假惺惺派了人过来……但你在背地里做什么?你对沈何晏做了什么?什么叫今晚他不好过了?”
  他垂眸,目光落在床一侧,好像她还躺在那里,或是娇嗔,或是痴迷地望着他,与他在这张床上,寻欢作乐。
  他也几乎能想象到,她现在有多愤怒。
  “沈京墨,我问你,你总在我面前装好人累不累?”
  她怒到极致,反而苦笑,“当年是,现在也是,每一次都是……我真的想问问你,你不累吗?这么多年你非不放过我,非要折磨我,你不累吗?”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一侧,视线涣散开,始终不作声。
  不自禁地伸手,指尖抚过那一片床单,还有双人床的另一只枕头。
  她以前再怎么跟他闹脾气,晚上躺在他臂弯里安静睡着时,那些尖锐的棱角与锋芒,就消失了。
  现在,那一片床单很久都没沾人气,布料都透着寒。
  她在电话那边的话,也更加刺耳,字字句句都是尖锐的凌迟。
  “你放过我,去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结婚不行吗?喜欢你的女人很多,我这些年也见了不少——上赶着要攀附你们沈家的也很多,你奶奶也更喜欢那样的女人不是吗?而不是,一个当初让你父母婚姻破裂的小三的女儿吧?”
  “每次在我面前装了好人想让我心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现在还有必要吗?”她说到后面,阖了阖眸,平复着呼吸,放缓了一些语气,言辞却还是尖锐,“我现在都很害怕,你再来我面前怎么装好人,甚至,说些什么让我心软的话。”
  她淡嘲着笑了笑,“譬如——对不起?譬如,你一开始没想那样?譬如,你爱上我了?”
  可更显然,她不觉得他是爱她的,所以最后,只是苦笑连连:“沈京墨,别说你不可能说这种话——就算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就是个虚伪的混蛋。”
  她发泄了一通,看到一边的Jessie居然也红了眼眶。
  Jessie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终是过来,帮她把缚住她的领带解开了。
  陈旖旎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说谢谢。
  可这一刻,好像跟与他沾边的任何一个人说“谢谢”,都是在侮辱自己这些年所有在他身边受到的折磨。
  于是她冷冷偏开头,抚了抚有些红肿的手腕,泄愤一样,把他领带扔到一边,最后冷声质问他:
  “我问你,沈何晏现在在哪儿?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沈京墨沉默了许久。
  夜色包裹住他,将他一颗心都浸得潮湿冰凉。
  他从床单的另一侧收回了手,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低沉又冰冷,让人心底生寒,带着嘲意满满:“如你所见,我就是那样的人。”
  “……”
  “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做不出的?”
  “都是你们自找的,”他最后低哑地笑起来,“也都是,我自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你连对不起都不愿听,那我就把坏人做到底
  沈狗最难受的,大概是旎旎现在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吧。
  摸摸狗头。
  害,不过,代表个人!我好喜欢这种阴暗到极致的爱哈哈哈哈!
  当初就是想写一个“给我刻骨的坏,也给我极致的好”这样一个有点儿……斯德哥尔摩(?)再带点儿暗黑风的故事吧,如你们所见,文案大概体现的也是这样的,男主就是个为爱痴魔的偏执狂罢了。
  ps.上一章真的啥也没写就给锁了……真不好意思,锁一天了,我也没办法,最近审核又爱瞎锁又慢……已经放出来了!!!看过的也可以重新看一下,做了一些修改
  还有——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我这几天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今天跑了一天的医院,确实查出点儿小问题,不过不打紧,已经在吃药啦!
  答应大家的二更在十二点左右!
  可能右一点,大家等不住就早点睡哈,明早来看
  今天话有点多了,我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管怎么样,谢谢大家来读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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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变故
  陈旖旎摘下手机, 平静了一下心情, 伸手, 还给一边的Jessie。
  “……”
  Jessie愣了愣, 接过来, 还没从他们刚才的争吵中回神。
  她听陈旖旎那么说了一通,心情居然也有些复杂。
  以前就听说过有关于他们七七八八的传闻,或真或假, Jessie倒不是多么八卦的人,听听就罢了, 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如今听当事人亲口控诉,吃惊之余不由地有些同情。
  陈旖旎感到倦了。这么多年,这一刻, 身心都跟着疲累到极点。
  她向后,靠到一边床头上,侧头,静静去看夜色。
  斑驳树影掐住一片浓云与稀薄的月光,与远处的海浪一齐翻涌不已。
  她视线涣散, 逐渐失了神。
  “陈小姐……”
  Jessie站在一边,静静循循地觑她。几欲开口, 却又欲言又止。
  陈旖旎靠在床侧, 一手的指尖儿勾自己打卷儿的头发,许久,才回头去看Jessie。
  一双眼里潮红。
  彼此诡秘地相觑片刻,陈旖旎红唇一张一合, 眸色与口气,同样冷淡无情绪,嗓音透着些许倦意,“有烟吗。”
  Jessie一怔。
  从事他们这行的压力过大,女人抽烟的不少见。她平时也抽的。
  在包里摸了一圈,摸到了,递给陈旖旎一支。
  陈旖旎指尖夹过,没说谢谢,又找她借火。
  Jessie今晚有点儿愣。
  她在顶奢S&R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又跟在沈京墨身边这些年,平日里倒还算是机灵的。
  陈旖旎接过打火机,看出她今晚的异常,朝她微微笑,“这么晚了还过来,很累吧?不如你先回去。”
  Jessie瞧着陈旖旎点了烟,靠在一边,神情倦漠,情绪应该也有所舒缓。
  她索性坐在一边,正了正色才又开口:“那个,陈小姐。”
  陈旖旎抬眸。
  烟气缓缓,隔开她们。
  见Jessie不走,她心里有些不悦。
  ——这是铁了心地要替沈京墨监视她了么?
  “其实,或许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Jessie小心开口,大着胆子说。
  “……”
  就是这么多年,抛开一些前因后果,沈京墨究竟对陈旖旎怎么样,都落在明眼人眼里。
  他们同圈的人私下调笑过,LAMOUR的那位陈小姐,可是他们S&R沈氏太子爷的掌中娇。
  他再不爱她又怎样,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又如何,大家都看得到他这些年终究对她不赖。
  她和她的LAMOUR从起步开始,到一步步打下天下的这些年,沈京墨哪里不是在圈中处处捧着她、护着她?
  混时尚圈容易,但想凭一己之力混出点名堂却很难。
  外界嘲弄声音也不少。
  LAMOUR先前租下港城天鹅坪时尚大厦顶三层,压了一众的业界前辈们,就惹足了人心不快。
  而风头正盛的这段时间,也常有媒体与圈内的一些不服气的前辈说,若没有沈京墨与S&R处处坐镇,陈旖旎和她的LAMOUR什么也不是。
  ——至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前段时间LAMOUR居然还搭上了叱咤圈中的Cindy Sue,Cindy还破了先例给《LAMOUR》的冬季特辑做了专访——那可是谁都搭不上的关系,谁都求不来的机会。
  据说,又是沈京墨暗地里牵线。
  Jessie于自己私心,自然是向着他们S&R和自家老板说话。不过她也知道,外人言辞尖锐,或许是出于一些嫉妒和不服输的心理。
  可说的却也没错。
  ——但那又如何,人不就是这样?
  一个人对你好一百次你很难处处在意,但凡只要坏那么一回,过往的一百次的好,就统统都作废。
  往后能想起的,都是刻骨铭心的坏。
  何况沈京墨最初,的确动机不纯。
  所以他如今做什么都是错。
  当好人是虚假伪善,做坏人虽合情理,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什么样。”
  陈旖旎呼吸着烟气,淡淡笑。她看向Jessie,目光灼热到,要把烟气与空气同时焚烧掉。
  Jessie以为她是疑问句,便更进一步,“沈总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我觉得他今晚的确是……”
  “你觉得?”陈旖旎不耐烦打断Jessie,淡嘲着反问。
  “……”
  陈旖旎勾了勾唇,唇角笑意凉薄,不杂一丝感情,“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用‘你觉得’这种口吻,议论别人的事。”
  “……”Jessie张了张唇,被堵得哑口无言。
  最终,也没把那句——“他今晚的确是想保护你的安全”说完整。
  “你老板,今晚是让你来给我灌耳旁风吗?”
  陈旖旎冷笑起来,锐利言辞,比之先前的礼貌和善,如今十分不客气。
  她自知带了个人情绪,但如今一个沈京墨还不够,再加个他身边不明所以的人还过来跟她说这些,足够让她火大了,“或许,你可能还不够清楚什么叫做你的‘分内事’?”
  “陈小姐。”Jessie面色一冷,噌的站起。
  Jessie觉得陈旖旎这话是在暗讽她的业务水平,她入行比陈旖旎早很多,虽职业有些区别,但算是陈旖旎的前辈。
  如今她很想反驳,但很快,就意识到,的确是她僭越了。
  就算不是她老板,她也没资格去评论别人私事。
  何况,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陈旖旎现在就是认定了沈京墨居心不良,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别人说再多,有什么用呢。
  他们之间,是个注定要互相残杀到遍体鳞伤的死局罢了。
  简直鸡同鸭讲。
  Jessie怄着火,最终也没说什么。
  陈旖旎见她站在那儿,脸色一会儿冷,一会儿白,显然有些尴尬,看起来是想发火也发不出,也不知是介怀她是她老板的前情人,还是什么。
  陈旖旎冷静下来,自觉自己刚才个人情绪过重,话说也太重。她还是心软了,觉得没必要迁怒别人,随后就低缓了口气,淡淡说:
  “你先回去吧,今晚谢谢你了。”
  又伸了伸手腕和手里快抽完的烟,扯了扯唇,勉强笑:“谢谢。”
  Jessie跟在沈京墨身边多年,和陈旖旎打过一些交道,倒也不是很讨厌这位她。
  就是她现在跟沈京墨弟弟订婚了,她作为一个见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的旁观者,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Jessie也微笑一下,没太多别的情绪,道歉说:“刚是我说太多了,没注意自己的职责。不好意思陈小姐,是我僭越了。”
  陈旖旎轻轻摇头:“没关系。”
  Jessie最后说:“但请别质疑我的业务能力。老板交给我的事我肯定是要做好的,今晚我在这儿陪你,这也是我的职责。”
  陈旖旎知道她作为下属的难处,也不说什么了。她也累了,躺回了床上,盖上一边的薄被。
  Jessie出去时贴心地帮她关了灯,掩上门。
  陈旖旎猜她应该还没走,依稀能听到她在嘱咐门边的那几个黑色西服,保镖模样的魁梧男人,让他们看好这里,有事给沈总打电话。
  好像的确是要保护她。
  陈旖旎心思很乱,躺在床上,却睡不安稳了。
  又开始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干瞪眼,听Jessie声音消失了,脚步声也消失掉,可那会儿,Jessie对她说的那句——“他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却还在她耳边盘旋。
  她越想越心烦。
  彻底睡过去时,到后来,心底只剩一个声音:
  他不是那样,还能是怎样?
  *
  第二天醒来,Jessie早早离开了。
  陈旖旎简单地洗漱一下,从房间出去时,昨晚在门边看守的那几个保镖也不见了人影。
  她昨夜隔着门缝望,他们与那群闯入酒店的不速之客穿戴差不多,一群黑色西装暴徒,Jessie却说,是沈京墨派来的保镖。
  她勉强相信了Jessie没别的居心,却始终不信沈京墨有这么好心。
  有酒店安保、有警察,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装这个好人?戏瘾太重。
  说不定就是派来监视她的。
  来接陈旖旎的人居然是楚觅。
  楚觅的车停在拉斐城堡酒店外的停车坪,她居然还拿着陈旖旎的手机和昨晚落在外面七七八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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