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范溪将包裹放在床上,慢慢拆起来。
  单独用布包起来的小衣、新做的棉衣棉裙、鞋垫、绣花鞋、帕子……范溪一样样看,等看到最后, 却是一小包铜板加两个银锭子。
  范溪常年跟银钱打交道,一眼就看出这正好是一百两, 她愣了一下, 眼眶倏然红了。
  绿鹦见她哭起来,忙使眼色让人打水洗帕子擦脸,“好小姐,怎么忽得哭起来了?”
  范溪吸吸鼻子, “没事。”
  绿鹦猜测她想先前那个家,心里有些同情,轻轻拍拍她的背,无声安慰她。
  范溪情绪渐渐好转,洗干净脸吸吸鼻子后,很快便不怎么看得出来哭过的痕迹。
  戎谨侯下了朝用过饭后想起早上的约定,往她院子这边走,一进屋见她眼皮薄红,神色严肃了些,“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睡欺负我。”范溪让绿鹦等人泡茶,低低说:“就是方才我收拾我娘与大兄给的包裹,看到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其中还特地放了些铜板。”
  范溪说着用手揉揉眼睛,尽量平静,眼睛却还是红了:“爹您接我回家前,家里的钱由我管,一共就剩一百六十七两,他们给了我一百两,家里就剩六十七两了。”
  戎谨侯听闻,拍拍她肩膀,安慰道:“你养娘与养兄偏疼你,该高兴方是,哭什么?爹在,还会让照顾你那么多年的人受穷么?”
  范溪声音闷闷,“那爹您得帮我多照顾些我他们两个呐。”
  戎谨侯拍着她肩膀,“这还用你说?成了,怎么又哭了?快去洗把脸。”
  范溪在绿鹦与晴鹤伺候下重新梳洗,待再转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
  戎谨侯问她,“爹带你去找先生?”
  范溪点头,“嗯。爹,先生在我们府里么?”
  “请了几个女先生,都在我们府里。”
  “都有哪些女先生?”
  父女两个一路走一路问答。
  戎谨侯道:“一位教你们识字做文章的先生,一位女红先生,一位琴先生,一位画先生?溪儿想要什么先生,爹帮你找。”
  范溪想想,问:“爹,可帮我找骑射先生或武学先生么?我想学点骑射活动一下筋骨。”
  戎谨侯未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有些意外,端详着她,“你先前学过?”
  “未学过,我觉常年坐着不动,对身子不大好,就想学一学。”范溪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再说,您一身功勋不是在边疆打拼出来么?我想学一些,不堕我们府上的威风。”
  “好志气。”戎谨侯赞叹一身,收回视,应道:“爹先给你找个武学先生,过后你若还想学,再练骑射。”
  范溪没意见,点头道:“多谢爹爹。”
  戎谨侯问:“在家待了两日,可还习惯?”
  范溪点头,“习惯,绿鹦与晴鹤两人伺候得很好。”
  戎谨侯一扫身后两女,道:“既然如此,吩咐下去,绿鹦晴鹤多得一月月例。”
  绿鹦晴鹤忙福下身,“多谢侯爷,多谢小姐。”
  女先生们被召集在临水轩,听闻侯爷有召,几人颇有些战战兢兢。
  等戎谨侯带范溪进来,几位先生立即料到今日召集她们何事了。
  侯府诸人皆传,侯爷偏宠新回来的小姐,一瞧这架势,一屋子先生立即明白,这话断然无错。
  戎谨侯家请的都是女先生,戎谨侯带着范溪一进去,一屋子先生起来见礼。
  戎谨侯沉声道:“不必多礼,这是我小女溪儿,日后她也交予你们教导,望你们尽心竭力。”
  范溪从戎谨侯背后出来,福了一福,“见过先生们。”
  “小姐不必客气。”所有先生起来礼让,一个塞一个温和。
  戎谨侯不过带范溪来认一认人,打个招呼,免得日后哪位先生不长眼,以为范溪刚从外头回来无依靠,捧高踩低。
  见过面后,让几位先生略说几句课程安排,戎谨侯便叫她们散了。
  “接下来溪儿想作甚?”
  范溪摇摇头,“并无想做之事?不然我回去接着看书?”
  戎谨侯知晓她喜爱看书,道:“看书也好,不过眼睛也得爱护。朝中有些大人爱看书,年纪轻轻便熬坏了眼睛,看东西模模糊糊,等同半瞎。”
  范溪不想近视,她笑笑,“爹,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的眼睛。”
  戎谨侯揉揉她的脑袋,“那成,你去看书罢,爹也去处理事情。”
  范溪目送他,见他背影,忽然想起来,喊了一声,“爹。”
  “嗯?”戎谨侯回头,“怎么了?”
  范溪抬头与他对视,问:“爹,晚上兄长们会与我们一道用饭么?”
  戎谨侯有些意外,“为何问这个?”
  范溪有些不好意思,“我听闻兄长们不一定能及时回来与我们一道用饭,我先前在家,唔,就是养兄家时,一家人总会在一起用饭,我想与兄长们一道用饭。”
  戎谨侯听她解释完,点头,“你想一道用饭,若是哪个没回来,我们等等就是。传令下去,晚上等齐人再一道用饭。”
  身后跟着的小厮低低应是。
  范溪朝戎谨侯露出个笑脸,唇红齿白,眼睛明净,看得戎谨侯心中一阵柔软,他又道:“快回去罢,天冷,不必再送。”
  范溪抿嘴笑着摇摇头,一直目送至戎谨侯身影离开。
  她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心里有些愧疚,她并不时常光明磊落,有时也会耍些小手段。
  她才回来两天,已感觉出亲娘有些不冷不热,符雪则带着隐蔽的敌意。
  三位兄长接触太少,不知他们心下如何想。
  不过她既然已回来,便不能让事态发展到不利于她的地步。
  三位兄长虽不常见,地位却极重要。无论如何,范溪都得与他们多相处相处,争取早日熟悉起来。
  范溪也不指望能给他们留下多好的印象或处出多好的感情,但几位兄长心里得清楚,谁才是她们亲妹妹。
  范溪叹口气,默默反省了会,这才回去看书。
  晚间一家人果然一道吃的饭。
  符征在外当差,回来得晚,还以为又要一人吃饭,却未想到全家都在等自己,心中一暖,开口道:“我回来得那样晚,你们先吃便是。”
  符雪笑嘻嘻,“妹妹说想一家人吃饭,我们便陪着她等了。”
  符征看他爹一眼,而后转向这新来的妹妹,笑着解释道:“我们当差不一定能准时回来,有时一夜都未必回来,日后妹妹不必等。你们人还小,省得把胃饿坏了。”
  范溪与他对视,认真开口:“府里有的是吃食,若是饿了,垫补几口便是。大兄你们在外头为我们侯府的荣光打拼,又辛苦又饿,我们在家闲着,等你们回来吃饭那是应当。”
  符征未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心头一暖,对她笑笑。
  符雪不满,嘟囔道:“谁闲着了,我们在家也并未吃白饭呐。”
  秦夫人朝她笑笑,“溪儿不是那意思。”
  戎谨侯亦道:“溪儿说得有理,日后尽量一道用晚饭,你们哪个有事绊住了,差人回家说一声便是。”
  符征兄弟三人齐齐应下,大家这才开始用饭。
  秦夫人看着子女,慈爱道:“我们溪儿真是妥帖人。”
  符雪被扫了面子,并未再说话。
  一家人随意聊了些,范溪在一旁沉默听着,得到不少消息。
  用晚饭,天色已晚,各人带着自己丫鬟回去。
  符雪这回没跟着范溪一起回,而是压着怒意带着蒹葭与白露走得飞快。
  回到院中,关起门来,她气冲冲地摔了几个杯盏,“丑人多作怪!一回来倒像给整个侯府立规矩,她也配!”
  她的奶嬷嬷跟着后面颤着一身软肉赶来,一进屋就见满地碎瓷,大掌拍拍胸脯,连声道:“哎哟,小祖宗,你小声些。这瓷片还不快扫了去!若是扎着小姐的脚该如何?!”
  屋里的二等小丫鬟忙上来忙活,黄嬷嬷过去哄符雪,“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符雪委屈,“嬷嬷你是没瞧见,满屋子人,就她在那里指手画脚,安排这个安排那个!”
  黄嬷嬷笑了,“这也值当你生气?侯爷都未说甚,你让她安排便是。”
  见符雪还是阴着脸,黄嬷嬷放小声了些,“我的小姐呀,你别看好像现在谁都听她的,那是她刚回来,大家都给些面子,等她再蹦跶几日,侯爷没了耐心,你再瞧瞧谁还理她。”
  符雪嘟囔,“父亲哪里会不耐烦,现在父亲正拿她当眼珠子宠呢。”
  “她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侯爷自要补偿一二,过段时日侯爷便不会那样上心了。”
  符雪不说话了,嬷嬷小声劝:“府上谁人不知她自乡下长大,都说两个小姐云泥之别,纵使侯爷宠她又如何?你瞧阖府人,谁真正瞧得起她。”
  符雪被这话安慰了些许,她轻吁一口气,不再说话。
 
 
第61章 财宝
  绿鹦乃戎谨侯大丫鬟出身, 手里消息最是灵通, 当晚她便向戎谨侯汇报了府里的闲言碎语。
  戎谨侯一皱眉, 又想起当日范远瞻的话, 心中怒意更甚, 声音冷如寒冰,“叫符全安来!”
  符全安乃侯府管家,秦夫人病中不大管事, 除内宅外,大部分都由符全安代管。
  符全安匆匆赶来, 还未进门,见书房门口站着的小厮面无表情,心里便有不妙的预感。
  他抹了把汗, 轻轻叩了叩门,“老爷。”
  戎谨侯只看他一眼,问:“府上最近可有什么流言?”
  符全安冷汗一下便下来了,他不敢说,只叩首道:“是有些婆子嚼舌头根, 今日老奴抓了几个人,已惩处过。”
  戎谨侯看他一眼, 道:“侯府不容嚼舌根之人, 发卖出去。”
  符全安不敢多说半句,只低低应道:“是。”
  范溪照旧第二日早早起来去给戎谨侯请安,两人一道用了早饭,而后范溪停在原处目送他出门。
  她的功课还未开始, 戎谨侯让她先歇息几日,待习惯了府中生活再开始念书。
  念书之事已尘埃落定,范溪也不急,用完早饭后回去练了会字,又拿出书来看。
  小院景致正好,万物生长,鸟儿忙着筑巢孵蛋,到处都是啾啾鸟鸣与呱呱蛙声,配着霏霏春雨,春日气息拂面而来。
  绿鹦、晴鹤两个正在做针线,帮范缝些手帕香包等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范溪御下不算严格,院里粗使小丫头们洒扫好,正在前面踢毽子,压得细细的声音偶尔传来,整座小院都带上了一丝活泼。
  “小姐。”外面有小丫鬟来禀,“涂嬷嬷来了。”
  范溪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
  绿鹦在一旁解释低声为范溪解释:“涂嬷嬷乃裁缝院的嬷嬷,想必给小姐送衣裳来了。“
  范溪点头,“请她进来。”
  命令一层层向外传递,很快一个瘦弱和善的嬷嬷便带着一众健壮仆妇挑了箱子来,“见过小姐。”
  范溪放下书,坐直一笑,“嬷嬷不必多礼。”
  涂嬷嬷闻言仍是将礼行完,而后温和笑道:“奴婢给小姐送裁好的衣裳来,顺道再为小姐量一回身量,方便下次做衣裳。”
  范溪问:“现下量么?”
  “小姐若是方便,奴婢这便开始量。”
  范溪点头,站直了,张开手臂方便她们动作。
  涂嬷嬷身后两个妇人拿着布尺上来,身高、肩臂、胸腰、臀部、大腿等都量了一回。
  涂嬷嬷笑道:“还请您试试衣裳,若有甚不合适,奴婢再拿回去改改。”
  范溪让她们打开箱子看,里面放着一套套厚薄不同的春衫,月白、浅紫、浅红、浅黄、碧色、水红……各样衣裳花花绿绿,好在色泽不算浓郁,不会看得人眼睛难受。
  范溪随手拿了套月白衣裙,带着绿鹦进去试衣裳。
  等她出来,屋内人眼睛一亮,只觉范溪穿着这身月白衣裙说不出地亮眼。
  她身量颇高,人又瘦,穿着这样交领掐腰衣衫,只觉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涂嬷嬷忍不住赞道:“小姐肌肤白,穿这样的衣裳再合适不过。”
  “是挺好看。”范溪低头看了下脚,笑道:“不过这衣裳短了些,我这些日子长得快,略做长一些收着罢,待我长高一些好随时放长。”
  涂嬷嬷笑应,“新做的衣裙老奴放长一些。”
  范溪点头,问:“其余几身还试么?”
  涂嬷嬷:“小姐若有空可试试,里头还有几双鞋子,不若您先试试鞋?”
  范溪一听她这话便知衣裳不必试了,绿鹦机敏,已在旁边箱笼里拿出新做的鞋。
  两双靴子两双绣花鞋,俱是一厚一薄,每双都各有特色。
  厚的那双靴子嵌了红宝石,弄成图饰,薄靴用金银线绣上了花样,绣花鞋则都镶了珍珠和磨得薄薄的贝母。
  范溪拿过那双薄绣花鞋,除下脚上这双,将脚穿进去。
  鞋子不大不小,正好。脚穿进去感受一下,鞋柔软透气,穿这鞋仿佛穿着一朵云,又软又暖。
  范溪起来走了两步,忍不住夸赞,“涂嬷嬷好手艺。”
  “小姐喜欢便是我们的荣幸。”涂嬷嬷问:“小姐可有偏好的颜色款式?下次做衣裳鞋袜时我们给您做。”
  范溪笑道:“我不喜太暗或太浓烈的颜色,其余皆可。”
  涂嬷嬷点头,“老奴记下了。”
  涂嬷嬷送完衣裳告辞而去,晴鹤望着范溪脸庞,忍不住道:“小姐,怎么瞧着您脸上好像白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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