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忙嘛。”阮言宁缩回脑袋继续吸她的奶茶。
“带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江寒拿着持针器在桌子上点了点,“看我操作一遍,不懂的再问。”
“你现在要教我?”阮言宁觉得惊喜。
江寒一副“我懒得和你废话”的神情,用剪刀把他刚刚缝的那几个线结剪断,重新又缝了一遍。
为了照顾阮言宁让她看得清楚,他这次的速度显然放慢了很多。
打完第三个结,江寒放下器械往椅背上倚靠,问在发呆的阮言宁:“会了吗?”
也许吧。
看阮言宁不说话,江寒示意她:“操作一遍我看看。”
等拿起持针器,阮言宁才明白什么叫做肢体跟不上大脑,在江寒手里乖乖听话的器械到她这儿就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试探着问江寒:“要不你再示教一次?”
阮言宁说着就准备把器械递给江寒,结果下一秒江寒突然伸手,环住阮言宁之后连带着把她手和持针器一起握住。
男人的手和女人不同,江寒的掌心带着些不属于夏日的微凉感,整个地覆在阮言宁手背上。
阮言宁一下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握持针器的这只手要立起来,保证针尖穿破皮肤的时候和皮肤的角度保持直角。”
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个人隔得极近,江寒说话时的气息就喷洒阮言宁耳边,有点痒。
他不抽烟,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倒是一点不像成天浸在医院被消毒水同化的人。
阮言宁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被江寒握住的一只手上,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会下意识地应和。
带着阮言宁打完一个结,江寒面色如常地松开她,让她再自己来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寒的手有魔力,明明刚刚什么都没听进去,这次竟然意外缝得还行。
阮言宁又缝了几针,连带着打的结都还不错。
江寒轻笑,“还不算笨。”
“江寒。”阮言宁迟疑了几秒,还是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你之前是不是还教过别人啊?”
江寒问阮言宁为什么这么问。
“就……就觉得你教得挺好的,不像第一次示教。”阮言宁随口诌了个有些拙劣的借口。
“没那功夫也没耐心。”
言下之意应该就是没有了。
阮言宁忽然就开心起来,她重新捧着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不能更满足地咂咂嘴。
“真这么好喝?”
“啊?”
江寒指了下阮言宁手里的奶茶,“我说你的快乐水。”
阮言宁重重地点头,“你下次真的可以试试,能促进多巴胺分泌。”
“不用等下次了。”江寒眸色沉沉地望着阮言宁。
他刚说完,就倾了身子就着阮言宁的吸管喝了一口她手里的奶茶。
甜得腻人。
还有奇怪口感的加料。
都不是他喜欢的,但是喝起来好像也没有印象中那么难喝。
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唇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评价道:“还行。”
阮言宁不敢接话。
她觉得今晚的江寒一定是吃错了药,他明明是有轻微洁癖的。
江寒看着阮言宁苦大仇深的表情,彻底笑开:“尝一口都舍不得?大不了下次重新补偿你一杯。”
阮言宁觉得耳尖尖都是滚烫的,她垂下头,声音低得听不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真的脸皮薄。
再逗就过火了。
江寒盯着阮言宁红透的皮肤看了会儿,叹口气,起身把她用过的缝合针收拾到一起扔进锐器盒里。
“今天别练了,回寝室收拾东西。”
“什么东西?”江寒的话题转得太快,阮言宁有些跟不上。
“行李。”江寒言简意赅,“今天开了车,顺便给你带回去。”
“可是会不会有点太晚了?”也有点过于突然了。
“你自己拿得动?”江寒撑在阮言宁面前的桌上看着她,“周末我有事没时间陪你搬。”
江寒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只是把东西搬到校门口都费劲儿,更别说还要运回家了。
想了想,阮言宁还是选择接受江寒的提议。
两个人并肩往学校里走,快到寝室楼的时候,阮言宁突然拦住江寒。
她心虚地别开视线,“那个……你就在这儿等我吧,被同学看到了可能会误会。”
“误会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
孤男寡女一男的大晚上帮女的搬家,还能误会什么?
不过这话借阮言宁十个胆儿也不敢当面对江寒说。
她弯起眉轻轻笑了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是怕他们误会白衣天使江医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搬家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甜的话老板们可以给初初投一点月底营养液嘛?(来自一个想看上去有点排面的八十一线小作者的卑微请求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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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个吻
等阮言宁和江寒拎着两大箱行李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白天的工作量本来就不小,这会儿又折腾这么一趟,阮言宁连睡前玩手机的精力都没有了,几乎是沾床就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才刚过九点,唐豆的夺命连环call就打过来了。
阮言宁被吵醒,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爽地直接挂掉。
然而对方一副你不接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的架势,阮言宁被电话铃吵得心烦,抓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唐豆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你周一死定了。”
唐豆丝毫没有扰人清梦的愧疚,坐在寝室里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我可是发现了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房间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阮言宁缩着肩膀重新窝回被窝里。
唐豆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昨天晚上你收东西的时候和我说你以后都回家住,其实是因为你老公回来了吧?”
阮言宁顿了下,装傻充愣:“什么老公?”
“少来。”唐豆显然不相信阮言宁的鬼话,“我昨天后来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看到有个男人帮你拿行李,我赌一块钱那是你老公。”
阮言宁没说话。
“所以到底是不是啊?”阮言宁这反应让唐豆急得不行。
昨晚阮言宁没回她微信,唐豆为这个事儿纠结了一整晚,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求证。
阮言宁思索了几秒。
看唐豆这反应昨晚应该没有看清江寒的脸,况且她也知道她结婚的事儿,那么这事儿也就没必要瞒着唐豆了。
点点头,阮言宁坦然承认:“差不多是你想的那样。”
“卧槽,我居然猜对了。”唐豆本来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打的这通电话,没想到真的试探出一个惊天大瓜。
她摸索着下巴回想昨晚看到的画面,若有所思地开口:“单从他的背影来看,我竟然觉得你老公有点像我们江老师。”
“你说像谁?”阮言宁一怔。
“江老师啊。”唐豆惋惜地叹口气,“不过像江老师这样的高岭之花应该不会这么早踏进婚姻的坟墓吧。”
吓她一跳。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阮言宁差点以为自己和江寒就要彻底掉马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阮言宁敷衍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电话起床了。”
“有有有。”唐豆示意她别急着挂电话,语气有些狗腿,“那个你今天没事的话带我上一下分吧?”
“不要。”阮言宁想都没想就拒绝,带妹本来就很难了,带唐豆这种“菜鸡玩家”上分更是逆天而行。
“阮爸爸。”唐豆又开始撒娇,“阮爸爸求求你了,你不能有了老公忘了姐妹。”
阮言宁脑仁疼,生怕唐豆继续缠她,急忙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
她把隐隐发烫的手机扔回床上,洗漱完走出卧室。
偌大的客厅里此时空空荡荡的,夏日滚烫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来,穿过薄纱窗帘,在地上落下层层叠叠明暗交错的光斑。
餐厅的原木餐桌上放着一个煮鸡蛋和一杯牛奶,旁边还有装在包装袋里的几片吐司面包。
阮言宁试着叫了江寒两声,没有人回应,也不知道大周末的忙什么去了。
她在餐桌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开始吃她的早午餐。
快吃完的时候,阮言宁听到钥匙插入金属孔的声音。她刚拿着吐司走到玄关,就看到江寒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家门口,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反观她自己,一身睡裙蓬头垢面,实在是过于堕落了。
江寒淡淡地扫了阮言宁一眼,“才起来?”
“也不是。”阮言宁心虚的抓了抓头发,“我起来好一会儿了,只是才开始吃早饭而已。”
江寒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阮言宁的鬼话。他换了拖鞋,绕过她走进餐厅,收拾好她用过的餐具,往厨房走。
阮言宁赶紧不好意思地拦住他,“那个我来收拾就好了。”
“你去换身衣服。”江寒轻轻拍开她捣乱的手,“等会儿我们回爷爷那儿。”
“今天吗?”
江寒应了声:“今天刚好堂哥堂嫂也回去,爷爷让我们顺便一起过去吃个饭。”
阮言宁有些迟疑,“可是我们都没有给爷爷准备什么礼物,空手过去不太好吧。”
江寒打开水龙头,把餐具放进水槽后,才转头看阮言宁,“我回国的时候带了一幅画回来,送给爷爷的。”
“那我呢?”阮言宁可怜巴巴看着江寒。
江寒略显为难地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放心,爷爷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生你气的。”
这是什么鬼道理?
难道不因为爷爷对她好她才更应该对老人家多上心一点吗?
一直到出门,阮言宁还觉得很过意不去。偏江寒丝毫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就连路过商场时阮言宁提议下去看看买点礼物,也被他以“时间不早了”为由拒绝了。
阮言宁觉得江寒肯定是故意的。
但她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等江寒把车停在江老爷子家的院子里时,阮言宁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江寒觉得好笑,下意识抬手在阮言宁的脸上捏了捏,“你这样进去是打算让爷爷觉得我欺负你了?”
阮言宁轻哼,“我才没你那么坏。”
被说了江寒也不生气,抬抬下巴示意阮言宁下车,等他去后备箱拿了提前准备好的画,才走到阮言宁身边把手摊开。
“干什么?”阮言宁不解。
江寒摊着手没动,“在爷爷面前演戏就演得真一点,让他以为我们两个感情好,他才不会瞎操心。”
阮言宁有点犹豫,“非要这样吗?”
“不然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江寒等了几秒不见她动静,索性微微弯了腰,直接伸手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小姑娘的手比想象中要软。
江寒心念微动,握住阮言宁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径直走进屋里。
来开门的是闻希。
阮言宁和闻希不太熟,只有些腼腆地叫了声“大嫂”。
闻希听江砺说过,江寒是被老爷子逼着娶的阮言宁,她一直以为两个人感情不太好,所以在看到阮言宁和江寒交握的手时难免微微一怔。
不过她很快就神色如常,笑着招呼屋里的人:“爷爷,江寒和宁宁来了。”
江老爷子大概是一直在等他们两个,听到声音连忙迎出来,“宁宁,你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
阮言宁上前搀住江老爷子,温声细语地和他解释:“学校这段时间比较忙,刚好又碰上要去医院实习,所以才没及时过来看您。”
“江寒是不是也在你那个医院?”说到江寒,江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褪了一半。
阮言宁点点头,“就挺巧的,我正好在他组上实习。”
“这样啊。”江老爷子点点头,转头瞪着江寒,“你好好带宁宁实习,不准凶她也不准欺负她。”
江寒一脸无奈,怕老爷子念叨个没完,赶紧把手里的画递过去。
“拿的什么?”江老爷子半眯着眼看了看,“你别以为你拿点东西贿赂我我就可以原谅你小子之前那些荒唐行为。”
“我可不敢贿赂您。”江寒揽住阮言宁的肩把她往前带了半步,“这是您孙媳妇儿精心挑选的您最喜欢的那位画家的画,特地托我从国外带回来地。”
阮言宁不可思议地看向江寒。
他刚刚话里的每个字她都听清了,可是这些字连成一个句子她就不太明白了。
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更别说什么为了江老爷子精心挑选了,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是江寒自己准备的。
江寒倒是没看阮言宁,只是握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江老爷子显然很满意这个礼物,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还不忘把画拿给闻希和江砺看,边看边忍不住夸“我们宁宁真的有眼光”。
等看完画,江老爷子没好气地指了指江寒:“你看看你,白长宁宁那么多岁,没一件事有人家宁宁想得周到。”
江寒也不辩解,摇头笑笑。
阮言宁有点心疼江寒被这么误解,他明明很看重老爷子的,哪知她刚要开口替他解释,就看见江寒朝她无声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