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入骨——易蓝音
时间:2019-12-19 09:16:25

  石阶很长有点陡,宗越在前她在后,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别摔着了。
  方念捂着他的耳朵强迫他转过去,“知道啦,你好啰嗦。”
  “上来,我背你。”宗越干脆停住脚步弯腰等她,她穿着双平底的凉鞋,路上有碎石怕她踩到了崴着。
  这一段路直线距离看着很近,实际上还蛮远的,方念扶着他的肩膀探头往下看,这个高度,头晕目眩,“你行吗?”
  宗越猛地回过头来,微眯了眼睛,“你说什么?”
  敢说他不行,信不信他现在就把她扛回家去。
  方念毫不犹豫地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哥哥,太远了我不想走,你等下也背我上来,行吗?”
  她勒得有些紧,宗越憋了几口气,腿也有些发软,背下去再背上来,真当他是自动扶梯呢。
  咬了咬后槽牙,宗越说:“行。”
  楼上的健身房,是时候该开启了。
  这个季节的温度有些变态,白天的时候热的能融化人,到了晚上又冷飕飕,就像这海水看着温柔至极,实际上很凉很凉。
  这片沙滩是个U字形海湾,风平浪静,海面上金光灿灿一片,放眼望去浅蓝、深蓝、蔚蓝交织在一起,无边无际。
  阳光有些刺目,方念用手挡了挡回头问宗越,“你没事吧?”
  宗越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灌了半瓶水,“没事。”
  水珠沿着他的唇侧一路下滑,没入到V字形的衣领中,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软趴趴地贴在那里,耳后的肌肤也有些泛红,不是晒的,是热的。
  “看什么?”宗越挑了挑眉,让人给她拿了个保温杯。
  方念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朝他笑笑,“哥哥,你好帅。”
  宗越又灌了一口水,抬头默默看了眼陡峭的山崖,心想等下拼了命也要把她背上去。
  细沙又软又绵,绵延至海里的那一部分,遗落了无数颗鹅卵石,被海水浸润的光滑明亮。
  方念脱了鞋子在沙上行走,提起裙角探了探水温,真凉。
  海边也没有人游泳,这不是个适合下水的季节。
  “捡那个做什么?”宗越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旁。
  方念摊手给他看掌心里的鹅卵石,洁白的圆圆的,“漂亮吗?”
  宗越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别掉水里了。”
  方念说:“河神大人,玛丽苏公主都有七彩的城堡,我能拥有七彩的鹅卵石吗?”她指了指离岸边不足一米的地方,“就那颗。”
  很奇怪宗越生在海城却并不亲水,下雨天更是懒得连门都不愿出。
  他嫌溪水太脏、河水太脏、就连洗手的水都要用专供的矿泉水,以前他们在乌兰溪边玩耍,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岸边,从不参与。
  宗越面无表情地松开她,“自己下去捡。”
  方念:“我不会游泳你去嘛。”
  宗越:“没事,掉进去我拿个网把你捞上来。”
  果然不解风情,方念把刚捡回来的石头抛回海里,她并不想要什么鹅卵石,就想逗逗他,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看看她还能走多远。
  刚走几步被宗越拽住了,他凉薄地笑了,“你是小河豚,又不是玛丽苏要什么七彩鹅卵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儿宝石耳环给她戴上。
  他的手温温的带着些湿意,方念僵立在原地不敢乱动,把他怕针戳她脸上,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好了吗?”
  她的耳垂圆润饱满上面有个小小的耳洞,宗越抿了抿唇,动作极其轻柔地把耳环给她戴上,淡蓝色的宝石钉在耳朵上,更衬的她明艳动人。
  宗越退后一步看了看很满意,“不许取下来。”
  方念捏了捏耳朵,有点发烫,她小声嘀咕了句,“万一被人打劫了呢?”
  “不会的。”这是专门为她定制的,无论她身在何处,他都能找到她,谁也抢不走。
  “看在金主这么大方的份上,说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宗越戏谑地笑了,“满汉全席。”
  方念抓起一把贝壳连同沙子塞进他怀里,“不如吃海鲜吧,你不是河神吗肯定很喜欢海鲜盛宴。”
  “念念,你,”宗越气的脸都变了色,细软的沙子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滑,刺的他浑身都不自在,“你给我等着。”
  他追逐着她而去,最终也没舍得把她摁在沙上摩擦,只是从背后抱着她伫立在岸边,和她欣赏同一片天涯。
  山环水绕,时光安好。
  宗越突然想起一句挺矫情的话,“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注2)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如有有一天,我一无所有,”宗越把下巴抵在她发上,温柔地问她,“你还会不会跟着我。”
  方念:“不会。”
  环在她腰间的胳膊紧了紧,宗越抿了抿唇,“为什么?”
  “你都一无所有了,怎么当金主。”
  她还真当自己是金丝雀呢,宗越憋着一股气抱着她往海里走去。
  “喂,你干什么,快放下我。”方念跟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抓着他。
  宗越垂眸木然地看着她,“给你洗洗脑子,看你是不是没睡醒。”
  注1:出自阿牛的《爱我久久》
  注2:出自网络
 
 
第35章 清明(2)
  中午从蓝月湾回来,宗越心血来潮地要给她准备午餐。
  方念一脸担忧地站在餐厅门口,问他,“你真会做饭,确定不用我帮忙?”
  开什么玩笑,宗少爷煮个白米饭都已经让她震惊了好半天,他去做饭,不会真的脑子进水了吧,还是海水的那种。
  宗越拥着她往外走,“不用,你等着吃就行。”
  “确定以及肯定不用我帮忙?”方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总害怕他下一秒把厨房给炸了。
  宗越亲了她一下,戏谑地眨了下眼,“你要在这,我就想做点别的。”
  真不要脸,想起他在沙滩上的所作所为,方念红着脸溜了。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无所事事,最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打开一看,杨佳宁的信息堆集了几十条,吓了方念一跳,她赶忙拨了回去,“佳宁?”
  杨佳宁接起电话就开始呜呜呜,“念念,连你也不理我了吗?”
  “不是,我刚从蓝月湾回来,你怎么了?”她还没来得及看那些信息,“你在哪,还在岛上?出什么事了?”
  “哇塞,你去蓝月湾了,美不美,是不是吸的每一口海风里都撒着金粉?”
  又不是演金粉世家哪那么奢华,不过仅从语调判断,她应该没啥大事。
  方念:“你没事吧,没事就好。”
  杨佳宁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化妆,“呜呜呜,有事,我又失恋了。”
  方念满头问号,这才几天,上周四失恋,今天才周六她可又走完了一个恋爱流程???
  果然是换男朋友如同换装。
  “心好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杨佳宁哭诉了半天,硬是没落下一滴伤心的泪水。
  “为什么啊?”方念有气无力地坐回沙发上,她也心好累,“简明扼要,直抒结果。”
  杨佳宁说:“他想睡我,老娘辛辛苦苦跟他谈恋爱,他竟然想睡我。”
  方念揉了揉额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认识两三天就敢跟人去海岛约会,真不知该说她蠢呢还是纯,方念在宿舍楼下见过杨佳宁的新男友,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像根豆芽菜,带着副黑框眼镜,个子也不是很高。
  挺腼腆的一个人,碰面的时候还朝她羞涩地笑了笑。
  “那他没欺负你吧?”方念只能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想。
  “没有,”杨佳宁手一抖,眉毛画歪了,“辣鸡,老娘预订了两间房,都是我出的钱,他说他房间没热水非要去我那洗澡,幸好我留了个心眼没锁门。”
  “哦,”方念点评了句,“你还挺幸运的。”
  “妈的,那不要脸的还说我勾引他,”杨佳宁愤愤把眉笔往梳妆台上一丢,“我说我手机开着有录音,他就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我不要报警,真把我恶心坏了。”
  恶心的她胃里一夜翻腾,赶了最早的一班船回了海城。
  “那你准备怎么办?”方念回头看了眼,宗越还在厨房忙碌。
  杨佳宁叹了口气,肩膀也塌了下来,“还能怎么办,凉拌呗,挺丢人的,不过我把他忏悔的话录下来了,他要敢下次再犯我就把他挂校内网上让他火一把。”
  虽然交友不慎,她还是要点脸的,再说这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我算是看透了,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杨佳宁打开衣柜门选了件漂亮裙子,“整天满脑子黄色东西,好像男女交往除了约/炮就没点别的事,真的太功利,我再也不想谈恋爱了。”
  方念自动把她的话翻译成:上一段感情结束了,我又到空窗期了,又可以猎艳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的都是渣男,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吸渣体质?”
  方念好心建议,“要不你去买个转运珠?”
  她没有这种困惑,自始至终就谈过一次恋爱,也没遇见杨佳宁所说的那种难题。
  “是啊,我等会儿就去买买买,还好有金钱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杨佳宁选了个跟裙子相搭的包包,话锋一转回到了方念身上,“对了,还没问你跟少爷周末过的怎样,愉快不?”
  方念说:“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来说点刺激的,拜托了姐妹。”
  方念轻笑,“刺激的?”
  “嗯对,刺激一下我麻木的心,让我看看有钱人都是怎么谈恋爱的,顺便,”杨佳宁又叹息了一声,“虐一下我这只单身狗。”
  桌上的花又换了新的,是一束洁白的铃兰,清丽淡雅。
  方念低头嗅了嗅,若无其事地说了句,“逛街被他妈逮到了算不算刺激?”
  “卧槽,这么劲爆,”杨佳宁裙子换到一半也顾不得拉拉链,忙扑到书桌前,“然后呢?”
  方念笑笑,“然后他就被他妈抓走了。”
  “可怜的少爷,妈宝男啊,”杨佳宁感叹了句,“这么大了谈个恋爱她妈还要管,再然后呢?”
  方念说:“没有然后了,他正被他妈吊打呢。”
  “呜呜呜,少爷比我还惨,他那羸弱的小身板受得了吗?”杨佳宁把衣服上的链子往上拉了拉,一不小心夹到了肉肉,疼的她咧了咧嘴。
  “你怎么了?”
  “没事,手残了,对了,念念,他妈要是给你支票让你离开少爷,一定记得拿,姐妹,咱可说好了,苟富贵,汪汪汪。”
  杨佳宁没等到方念的回话,因为她听到那端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他说:“你在跟狗聊天?”
  哐哐两声,两端的电话同时坠地,黑屏了。
  方念吓的一个激灵,一回头宗越就站在她身后,脸色黑的如同锅底的灰。
  “没,没有,”方念捂住扑通扑通乱蹦的小心脏,哎呀妈呀,吓死人了,他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你不是在做饭吗?”
  宗越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似笑非笑,“又背着我偷偷摸摸,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怎么办,不出卖朋友她要遭殃,出卖了朋友,朋友遭殃。
  方念咬了咬牙,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同学,女的,”后面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其实不用说他也应该听得出来,女声。
  宗越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对方念勾了勾手指,“来,跟我说说都聊的什么?”
  “女生之间的私密话题你也要问?”
  宗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容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你金主还没破产呢,这就找好下家了?”
  方念乖巧地蹭到他身边,给他捏了捏肩,“你怎么可能破产呢,你这种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商业天才,是绝对不会破产的。”
  宗越掐着下巴笑了,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自己腿上,问她,“你喜欢刺激点的,吊打啊?”
  他故意压低了音调,缓缓关上了窗帘。
  真是爱惨了她,怎么就这么合他的口味。
  头顶上的阴云缓慢地笼罩过来,方念瑟瑟发抖,“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不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听,”他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说话。
  方念拼命挣扎,“你偷听我聊天,不道德。”
  “是吗,那你教教我‘道德’两个字怎么写。”
  方念脑海里的思维有一瞬间停滞,长时间不用手写,她还真有点忘了道德两个字怎么写。
  “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宗越凉凉地笑了,用领带绑住她的手腕,捏了捏她的脸,“看来以前没少说我坏话,来,给哥哥重复一遍,让我听听。”
  “没有,绝对没有说过你坏话。”
  宗越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摸了摸她的头,神色极其地温柔,“那你跟我说说,我妈给你多少钱,能让你再抛弃我一次。”
  “哥哥,我怎么可能卖了你呢,”方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是我最爱的哥哥,我卖了我自己都不可能卖了你。”
  “是吗,小嘴真甜,再说一遍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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