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好命——南岛樱桃
时间:2020-01-04 09:43:59

  要不是忌惮燕王,哪怕不休妻,盛飞瑶死了几回都有。
  他们陷入到一个恶的循环里,因为盛飞瑶拖累婆家,婆家自然有意见,多数人没法将他们心里的讨厌藏的很好,于是言行就会表露出来,一旦表露出来,盛飞瑶生出怨气,哪怕不出去生事关上门不折腾?她越折腾府上人就越厌恶她……魏国公府上下都陷入到这个圈里,出不来了,盛飞瑶和其他人分站在两边,互相之间的心结越来越深。
  现在已经到了连方中策都不愿回府的地步,他们的儿子也觉得是娘不对。
  相公跟儿子与她离心约摸会成为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现在人还忍耐着没爆发出来,距离那天大概不会远了。
  这些事京里的体面人家都知道,钱宗宝接触的体面人不少,自然也会听说。
  人人都说方家本来不错,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女人,现在搞得跟瘟神似的,还过得去的人家都不愿意同他们结亲,生怕绑上一条船后出点事被他们拖着一起上路。
  这是娶妻不贤最好的范本。
  很多人都意识到选媳妇儿出身不是第一要紧,大致上门当户对就可以了,在这前提之下,选个脑子清醒人贤惠的。
  自以为是的少来,爱妒忌的少来,狠辣的少来。
  钱宗宝闲着没事的时候琢磨出这么一套,他觉得自己是遇不上真爱了,打算等科举之后依照这选出一个。可有个词叫造化弄人,他没对别人一见钟情,却被人一眼相中了。
  那是在上元当日,他们一群读书人夜游京城,猜谜赏灯。
  有些姑娘同样眼馋闹着兄长带她们上了街市。
  姑娘在楼上包厢,倚着窗框往下面看,便见着几个结伴出来的读书人。有几个走得快些,钱宗宝吊在后面,他看到京里面元宵灯市上也有投壶赢花灯的。想起姐姐提到姐夫当初为她投过,他一时兴起换了十只箭。
  钱宗宝投得其实不好,上边的人看得乐呵。
  “还当他手艺多好,结果投得比我都烂。”
  旁边兄长顺着看过去,说:“那好像是燕王世子的小舅子。”
  “他就是拿了燕王的推荐文书进去那个,世子妃的兄弟?瞧着很年轻啊。”
  “不光年轻,也是个狠角色。”
  “怎么说?”
  “钱家是商户这点谁都知道,他好像是钱家唯一的儿子,本来应该是随便读点书,差不多了就跟着做生意去。因为那个变故,他姐姐飞上枝头,钱氏成了亲王世子妃却没有娘家可依靠,这个做兄弟的才发了狠。刚进国子监的时候都当他是瞎混去的,挂了一段时间榜尾,现在名列前茅了。他应下届科举的可能极大,以现在的程度来看,闯进殿试不算太难。”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都听出这人前程可期。
  自己有本事,还有个做亲王世子妃的姐姐,钱氏只得这一个兄弟能不鼎力相助?
 
 
  第83章 
 
  明姝生在上元这天, 去年今日她满岁, 就收了许多礼, 今年同样不少。钱玉嫃闲来无事让府里奴才备上材料, 带女儿做花灯, 她们忙上半天做出来也就勉强能看, 谢士洲进宫一趟, 回来带了盏描金嵌玉的,里头衬有玻璃, 外边蒙绢画, 画的四季图。钱玉嫃一看就喜欢,催丫鬟点上看看。
  丫鬟引火点灯去了,钱玉嫃想起早几年两人在蓉城夜游赏灯,时间一晃就过,眨眼都好几年了。
  “真想出去看看京里怎么过元宵。”
  “明年带你看去。”
  上元节后,谢士洲经过提拔, 已经升成三等侍卫。
  说到作侍卫的, 最体面莫过于御前侍卫及乾清门侍卫, 他们之下有一等、二等、三等侍卫, 再往下还有蓝翎侍卫等等。
  谢士洲就是作为蓝翎侍卫进的侍卫营,这级别不高, 也不算太低,是有品级的武官,三甲出身的武进士可以选任。
  他在这位置上锻炼了一年,现在被提拔了, 三等侍卫是正五品官。要不怎么说武将升得快呢?文官要往上爬须得外放去地方熬资历,在地方上待一任两任的,有了政绩才好提拔。武将不是这么回事,若能立个大功连升几级都行,哪怕当下局势平稳,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只要皇帝信任你也可提拔。
  毕竟文官是为皇上管理国家,而武将的存在是护卫安全。
  做侍卫最重要就两点——武艺和忠心。
  而这两点,武艺还有个评判标准,忠心就看皇上怎么想,像谢士洲就是皇上钦点的重点培养以及提拔对象,赶上要提拔人了他就能往上升。
  其实像他作为王府世子,都不用从蓝翎侍卫做起,这是燕王的安排,目的是为了锻炼他。
  燕王希望他儿子把整个体系都整明白,这样等他爬到上面才知道底下人都在做什么事以及自己应该怎么搞。别顶着个不低的头衔,一问三不知,啥事办不了。
  谢士洲早看出他爹望子成龙那个心,估摸他早将一切打算好了,自己只要当好差练好武艺,能达到王爷爹的要求三两下就能升上去了。
  皇上已经在知天命之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朝臣们的小动作会变多,皇上的疑心也会加重。这个局面之下,御前迫切需要清洗,得将一些结党营私的剔出去,剔出去一个总得补上来一个,而谢士洲就是他用着放心的人。
  这么看着哪怕本人耐得住,皇上也等不及想把人提拔上去为自己分忧。
  他刚上京城那会儿看着是不中用,现在已经展现出才能,武艺跟那些自幼习武的不能比,可他有长处,他以前在商户人家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人生又经历过巨变,以至于养成了看人的能耐。谢士洲看人颇准,脑子转得又快,遇上任何事立刻能想出几套解决办法,他胆子非常大,常规手段不好使的时候阴招损招也拿得出来,不像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
  皇上看上的就是他这些特质,指望用两三年将人提拔上去,安排他到御前行走,盯着进出的官员和宫里奴才。
  这些谢士洲都不清楚,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三等侍卫,当差回来还有媳妇儿跟女儿等着他,没事哪会想那么远?
  过去的经历告诉他,事态随时都在变化,很多时候今天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没有迫切的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谢士洲当他的三等侍卫去了,钱玉嫃该吃吃该睡睡该走动走动,过的就是孕妇生活。除了偶尔会想想生儿生女的问题,平时不费脑子琢磨那些。
  又过了些天,燕王府收到恩义侯府的拜帖,侯夫人有事前来拜访世子妃。
  本来,要是钱玉嫃没怀上,恩义侯夫人会办个茶会请她赏脸。现在这样,请到人也不见得会去,侯夫人索性过来一趟。
  递来那个帖子就讲明有事,钱玉嫃命人备好茶水点心等她来,侯夫人爽快,过来先看过明姝,稀罕了一阵,就说起正事。
  “世子妃可知道靖安伯府?”
  摸着良心说不知道,京里边勋贵之家多得很,国公府就好几座,别提侯府伯府,钱玉嫃只知道她平时能接触到那些,身份相差比较大没接触过的她一概不知。
  情况是这样,她嘴上还是说听过,可没什么了解。
  侯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主动介绍了一番,大概提了提靖安伯府是怎么封的爵位,现在谁当家等等。
  钱玉嫃耐心听着,待她说完这段才适时跑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侯夫人直归直,也不是傻瓜,她不好意思说:“我府上同靖安伯府沾着亲,今儿个过来也是受那头所托。”
  “越听越糊涂,侯夫人直说吧,为什么事?”
  她往钱玉嫃身边挪了挪,附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钱玉嫃听见以后直接摆手,将除万嬷嬷以外其他人全打发出去,才道:“你是说那头有人瞧着宗宝不错,托你过来跟我打听他?”
  “就是这么回事,不知道钱少爷他可有心上人?定没定亲?”
  “倒是没有,可我家的根底你们大概也知道,靖安伯府不说门第多高,反正比我娘家高太多了,那头的姑娘当真瞧得上他?”
  “既然让我出面来说,我也不瞒您,靖安伯府跟我府上相反,他们儿子少姑娘多,嫡出庶出的加起来好多个。物以稀为贵这道理放在人身上也没错,姑娘多了,便显得不那么稀罕。而任何哪家要在十年内嫁出去六七个女儿,都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京里哪来那么多家世好并且才貌双全的好女婿?找人难,办陪嫁也难,他们家女儿多了,每个分到的自然会少,那些个姑娘哪怕条件不错,也很难嫁给家底硬自身也硬的。两全其美不成,就只能排个轻重,看是要人好还是家世好。”
  侯夫人一口气说了很大一段,感觉嘴有点干,还喝了口茶,才接着说:“这回是上元当日,他们府上几个姑娘出去观灯,正好撞见一群国子监的监生,钱少爷就在其中,这么结下的缘分。靖安伯府那头听说过钱少爷的事,听说他无恶习,人很上进,在国子监名列前茅。他们觉得如钱少爷这般是女婿的好人选,托到我这里,厚着脸皮跟您打听看看,要是还没定下亲事,是不是能考虑一下?”
  靖安伯府搁在燕王府这庞然大物面前是算不得啥,跟钱家比,却是顶顶的身份人。
  他们竟然主动托人打听过来,姿态放得也低,瞧着是真有意思想结亲。
  估计就是押宝在宗宝的前程上,信他日后会有作为。
  钱玉嫃从不怀疑这点,她老早知道会有人来打听,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照她预想的应该是宗宝先在科举考试中大展身手,他谋到官身,然后才有人看上他。
  结果这一切早来了两年。
  也好明白,毕竟只有现在下注才叫赌,等他通过殿试拿到不错的名次,会展翅高飞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风险没了,就会面临竞争。
  都说姑娘家要矜持,可是吧,若真有好夫婿人选摆在面前,哪怕明里不大打出手,暗地里也会互相较劲,谁不想嫁个好人?
  靖安伯府看宗宝现在势头好,尤其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跟上国子监的进度,超越绝大多数成为最优秀那一批,说明他能力非常之强,除非心态很差发挥失常,否则下届科举该是十拿九稳的。
  他的心态也不可能差。
  道理很简单,刚进国子监的时候人排在很后面,那会儿别人要不是瞧不上就忽视他,只有谢士洲打点过那些跟他往来。
  他在蓉城不算差的,来到国子监却是垫底的角色,心态不好早就自暴自弃了,能在两三年间实现这种跨度的超越?
  他姐夫是燕王世子,没见他仗势欺人,还是谦逊稳重,从一开始没什么朋友到现在跟许多同窗关系都还不错,大家对他的评价也逐渐趋于积极正面,做到这种程度其实蛮不容易。
  钱宗宝身上拥有能帮助他走得很远的特质。
  这是个心性好,学习能力强,抓得住机遇,运势不错家里还很有钱的小伙子。
  这年头自己有能力,有财力支持,还有靠山,能混得差了?
  钱玉嫃没问具体是谁看上他,只是了解了一下对方姑娘大概是什么性情,模样如何,喜欢做些什么……侯夫人知道要把亲事说成遮遮掩掩不行,得跟人讲实话。她隐去名字把女方的情况说了说,钱玉嫃当时没给准信,讲她知道了,回头问问兄弟。
  说是这么说,她没立刻去找钱宗宝,而是想跟谢士洲通了个气,让他打听一下靖安伯府如何。
  不求多好,总不能是个外边看着花团锦簇里头乱成一团的。
  她合计先打听清楚,要是不错,再去探探宗宝的口风,假如说宗宝没什么意见,去个信问问爹娘就能定主意了。
  钱玉嫃原先也没想让弟弟娶个勋贵之家的,可这回瞧着是女方相上他了,要是靖安伯府没问题,那姑娘也不错,这门亲事在钱玉嫃看来可以结。
  身为女人最懂女人。
  这个人你要是喜欢,跟他吃苦能忍受,要是不喜欢,再好的日子过着也没滋味。
  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边要付出多些才能过得好日子。自私些说,若是心里没有格外喜欢的人,娶个爱慕你的也不错,感情可以在定下亲事以后慢慢培养,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宗宝是个负责任的人,娶谁都不会亏待人家。
 
 
  第84章 
 
  得知有人跟姐姐打听他, 钱宗宝挺意外的, 想到若是条件很差的姐姐恐怕不会提起,既然提起来,各方面应该还过得去。
  姐姐进了王府以后眼光比过去高了很多,她觉得还不错可以考虑的怎么都得是官宦出身。
  一圈琢磨下来, 钱宗宝实实在在的好奇了:“是哪家小姐, 我见过吗?”
  “见过吧, 但不知道你留没留意。”
  “哦?”
  钱玉嫃没再吊他胃口, 抿唇笑了笑, 说:“上元当日你不是跟友人出门去观灯了?说是那会儿见着的,你合了姑娘那方的眼缘, 前些天他们托人来打听,问你有无心上人, 在老家可定过亲事?”
  钱宗宝刚还在饮茶, 这会儿把茶碗都搁下了,他仔细去回想上元当日的见闻, 还是对不上号。
  “我想不起。”
  “那就听姐姐说。”
  钱玉嫃把她这头打听来的仔细跟兄弟捋了一遍,家里女儿多办不起太好的嫁妆不敢过分挑剔挺好懂的。让人费解的是,按说堂堂伯府小姐,不拘嫡庶都该往官宦人家嫁, 怎看得上他?
  “她要是其貌不扬,或者干脆貌丑,相中我不奇怪。照姐姐所说,对方模样不差性情不差规矩不差眼力劲儿也不差, 在府上不算最得宠也不是受冷落的,还有兄长维护,这条件哪怕陪嫁不十分风光要嫁个门当户对的一点儿不难,她看上我什么?”
  这话逗乐了钱玉嫃,也逗乐了在一旁听他们姐弟谈话的谢士洲。
  钱宗宝的终身大事是钱家内部问题,也就是做爹娘的如今不方便为他操持,在书信里百般托付,钱玉嫃才会为他操这个心,本来他想娶或者不想娶谁不该由嫁出去的姐姐过问。
  这事钱玉嫃接了手,谢士洲也就是帮她打听一些消息,姐弟谈话时他不太插嘴。
  眼下人却憋不住了。
  “弟弟你是没我好看,跟其他那些比起来模样称得上出众,出身是不显,可潜能大,科举出仕的可能很高,你还是豪富之家的独子,没兄没弟只有个亲姐姐,姐姐是亲王世子妃……就这,要看不上才是她瞎了眼,弟弟你也太不自信了。”
  听姐夫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他自己原先没往这方面去想,应该说钱宗宝都没怎么考虑终身大事,他目前看得最重的是学业,钱宗宝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娘家除了塞点东西塞点钱什么都帮不上姐姐,他很想凭自己改了家里门庭,从拖后腿的变成姐姐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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