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都想好了,等这本话本的收益下来,她就去花鸟市集上买只纯正的八哥回来,没事教教它怎么骂严子墨也是挺悠闲的不是。
这日子,有狗,有鸟,有钱,小命还在,就圆满了。至于什么恶婆婆就再您的见吧!
***
季礼县乃皇城根下一个小县城,虽挂名在京城下,却是离得京城十万八千里远,更不似江南水乡那边的富庶祥和。
因季礼县还西与沙漠隔壁接壤,地处要塞,当朝几员大将都提议对此处严加防守,以免西边流寇外邦趁虚而入。
那时严子墨才初初乍显锋芒,按理说这般重大的差事应当轮不到他头上。他能与文人作派十足的裴旭相识,真就得益于老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当今的老国公,而老国公又正是瞧着严子墨顺眼的时候。
这地儿还真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相应的有什么肥水自然也留不到这里来,是以严子墨才刚踏进衙署内便烦躁地蹙起了一对剑眉,显然是极不适应。
纸糊的窗子呼啦啦作响,年久失修的大门早就掉了漆,伴随着阵阵刮来的妖风还吱呀地响,这只是表面,入内,几把瘸腿的椅子,一张划痕四布的桌案……
案上,一人正捧着本花花绿绿的小书垂头丧气,鼻子尖还泛着红。
严子墨定睛仔细瞧着那本花花绿绿的读物,脸上的表情忽地就凝住了。那玩意儿,他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好基友的文!《重妖乱月华》!
她修道三百年,也曾是一众人心中的天之骄女。
她堕魔三百年,终是成了人见人憎的千古罪人。
她错了一步又一步,终是万劫不复。
一场浩劫带走了她的心上人,留给她一柄残剑。
她与师兄从此不再闻问,殊不知他替她挡受了所有嫌害。
他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深情只燃于心。
她座下有一名弟子。
他对旁人淡漠冷然,唯独于她情深意切。
他们都道她是祸世之妖,只有他此生不负。
她误打误撞放出一头恶龙,时常对她口出狂言。
“你好好做你的仙女,杀人这种事我来替你干。”
〖固执护短女仙君×口嫌体正直二师兄×宇宙无敌忠犬徒弟×毒舌专情大恶龙〗
这个设定好棒啊哈哈哈
第19章
“这一世,你我分离不得,就是在黄泉路,你且也要等着我,我们生生世世也要一起共享繁华。”
裴旭语气凄凉地诵着,语毕还崩溃般地埋首其中,文人的忧愁善感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又是一个相爱却不得不分离的凄惨故事!
裴旭强忍着心酸继续往后翻,惊呼一声恨不得埋首其中。故事的公主却在状元郎病死以后火速嫁人生子,而后一声繁华富贵享用不尽,当初的山盟海誓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裴旭就知道,这个故事会有翻转的!
他倒是觉得那什么狗屁的状元郎死得还不够惨,最好是身败名裂受尽后人诟病才好,他裴旭才应该是状元,他的文采学识哪一点当不起状元二字!
咳咳,他这几十载人生,真就对状元这个身份耿了一小点怀。
***
他们这县城小,人口也少,更多是沙漠那边牵着骆驼过来易物的旅人。来这衙门诉讼的大多都不会是什么命案,顶天也就是东家的柿子被西家的摘了,西家的狗又把村东头老李家的菜园子糟蹋了。
一般这些屁大的事裴旭都不选择露面的,他的日常就是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写字练画,偶尔天气好了就是把自己的那一点点积蓄倒在案上晒晒太阳见见光。近日,他又多了一个事干,就是拼命攒钱买话本!
要不是某一日平雁村俩个妇人因为个话本大打出手,裴旭心烦直接拿话本没收了,一天晚上闲来无事他又颇为手欠地翻了翻,他还真不知道小小的一个话本竟有如此魔力,令人痴迷。
可惜了,他们这生活的物资都不一定够,是以这种书籍更没销路,早知那日进城他就该多逛逛书坊,囤他个十本八本的。
正待翻阅第二遍时。
“裴兄的待客之道,严某还真是不敢恭维。”严子墨敛了衣袍,安静地立在门口,看裴旭生动且纠结地又哭又恼,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惊觉性。
裴旭还沉迷话本不自知,来人的猛然出声惊得裴旭一个手抖,本就脆弱的纸张在他的手下活活撕出好大一个口子,裴旭长长地哎呀了一声,而后颇为糟心地看向严子墨。
严子墨这个时候来,就没什么好事!
裴旭还记恨着上次荟萃楼一事,说话的语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严兄说的哪里话,赶路累了吧,快上座!”
严子墨斜眼瞧了瞧倚在墙角缺了条腿勉强还算是个家具的椅子,并未落座。
“无妨,还不累。”
严子墨真就站着没动地方,站在下方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破落的衙署,眼里的嫌弃之意一点没有隐藏。
严子墨那么大一官还站着,如此裴旭也坐不下去了,他慎重仔细地收好话本,亲自拿了案上的茶壶过去。
“瞧严兄风尘仆仆,不知是从何处来。”
严子墨终于正视了他一眼:“不远,正是西边。”
西边!难怪他急急地便过来这里......
裴旭倒茶的手一顿,须臾后轻叹一声,小声道:“裴某近日得了副好棋子,不知严兄能否赏光赐教。”
“屋里请吧。”
***
严子墨是在入冬一寒风之夜回来的,他推门而入之时唐诗还笔直笔直地躺在床上,两臂十字交叉环在胸前,双目紧闭,面容安静而祥和。
寂静的夜里,推门的“咯吱”声显得格外漫长悠久,来人的步子很轻,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见,倒不似萍儿的急迫仓皇的步伐,可屋外的蛋黄并没有叫,显然这人不会是这几日日日折磨她的恶婆婆。唐诗只当萍儿终于通透了一分,见她已经瘫倒在床刻意放轻了步子。
半梦半醒之间,脸上落下的大片阴影着实令唐诗睡意更甚,她呻/吟出声:“萍儿,如果是老夫人又唤我明日随她一道布施,你就说我突染风寒,病死了,以后......”说到后面,唐诗已然陷入梦境,“以后都不用来烦我。”
那日她刚同萍儿说无需理会这种事不必回信,第二日恶婆婆便先沉不住气过来了,期间两人各自挑了最远的两处落座,最后还是她恶婆婆先一步开了口道了原委。
今年的天气属实异常,这才刚刚入冬就有人冻死在街边了,寻常人家也只是勉强艰难度日。
原书中有写严子墨为了拉拢民心曾连续几年都在极寒之日自放粮仓接济那些穷人,想不到严子墨都不在府里了这等布施之事还是照常不误。
当然了,她恶婆婆倒是和她想得一样,本是也不愿意和她再多言语。只是府里管事的本就不在,她们这等女眷若是再不出面撑着,只怕是落在有心人嘴里便要说她儿没甚诚意,怕是人心都要散了。
唐诗当下就学着原主冷笑的模样一声冷哼,直接喊了萍儿送客,她恶婆婆却似是早有备而来,起身道:“我知儿媳身份高贵,这样又苦又累的差事是不愿去做的,这样吧,儿媳若是能帮这个忙,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咱说说,能做的我都应承!”
唐诗本都打着哈欠准备一会儿再写几章就睡了,听到恶婆婆的这番话她可就霎时清醒了,要知道恶婆婆祖传的那块玉她也惦记好久了!
等这三天布施之日过去后,她就去要了这块玉来,若是典当了定是比那个前朝的花瓶值钱得多!
有什么比你拿着黑粉的钱逃出黑粉的手掌心还刺*激的事吗,没有。
***
“想不到几月未见,夫人还是这般的善辩,当真是有口齿伶俐,也难怪十几个下人伺候着也能面不改色。”
唐诗还是那么笔挺地躺着,入耳的低沉的男声倒是有一分熟悉,与严子墨的别无二致,唐诗只当自己是开了窍终于梦见那人一次了。
“滚蛋......在我梦里还敢挑衅我?蛋黄!咬他,别怂!”
蛋黄?严子墨沉思了下,是刚刚门口那只胆小如鼠,呲着牙见了他就夹着尾巴溜回窝里的大黄狗吗?
萍儿进来行了礼,低着头没敢看严子墨,床上唐诗占了大半的地方,萍儿抱着一床被子无处下手。
“不必惊动夫人了,被子给我,你且门外候着。”严子墨接过被子,摆了摆手,萍儿福了身告退。
床上,唐诗的呼吸渐入平稳,眼皮也沉了,身上的外衣还没脱去,脚上的鞋糊了一鞋底的泥,有些已经沾染到了纱帐上。
真邋遢。
要不是他娘这般大年纪了,还哭着喊着玩离家出走那一套,他才不凑过来“高攀”,还落得个在梦里都不惹人厌的坏人。
这还是婚后严子墨第为数不多地踏足本该也有他一个位置的婚房,心情又复杂又愤恨,因着床上这个阴险狡诈还会玩弄心计的毒妇!
他娘本是顶顶地厌恶这个毒妇,偏偏不知这毒妇用了什么法子吹了他娘的耳边风,竟能劝得他娘亲自相逼,让他同这个毒妇睡在一处,还美名其曰为他严家开枝散叶!
他严子墨的孩儿,绝不可能出自这个毒妇的肚里。
定是这毒妇想要孩儿来做她日后耀武扬威的筹码了,他娘这人,见了孩子就走不动路,哪里还记得什么仇什么恨。
国公之女,果真好重的心思。
严子墨不再犹豫,一手夹着被子另一只无情铁手照着唐诗光滑嫩白的脸蛋一连拍了好几下,力度似乎他预想的还要狠。
“醒醒。”
唐诗感觉脸有点疼,她转了头,嘟囔了一声遂又闷头睡了过去,眼看着一双泥泞不堪的鞋就要蹭上一旁的棉被,严子墨看不得污浊,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唐诗一双不安分的小脚,同时手中的被子狠狠砸在了唐诗的肚子上。
“吃不了了,太多了太多了。”她肚子沉死了!
梦里一树的果子都砸到她肚子上了。
唐诗抱着砸在肚子上的被子瞎哼哼,揉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醒了过来,一蹬腿,严子墨今儿回来特意沐浴换好的青色长袍就印了两个大大的脚印,一上一下,相称得宜。
严子墨不悦地松了手,唐诗的两只脚便直接砸到了床边,发出一声闷响,唐诗表情一变,抬眼就看到了已经好几月没见的严子墨。
看着……真面熟。
真是恍然如梦啊,她还以为严子墨不会回来,自己寡妇的身份要坐到底了。
唐诗收回了腿,忐忑地望向严子墨,她可没忘记俩人荟萃楼不欢而散的那一次,她也没心大到自认为自己带了女主光环,怎么作死男主都会爱她爱到死去活来。
况且,如果她真带了这本书里原主的光环,那她没的可就快了。
“夫君......夫君怎的回来了?”唐诗一脸的疑问,这倒不是装的。
“夫人且往里面去一些,给为夫留点位置,”严子墨说着拿了床上的被子铺在一边,又将唐诗头下的方枕往外侧拉了拉,“天色不早了,想必近日布施,夫人也乏了,就早点休息吧。”
她真想知道严子墨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何以几个月才一见面就自带被褥登堂入室?
还……还有点彬彬有礼的。
严子墨单膝跪在床上,唐诗猛地一后退,倒是没有自恋地捂着胸口,只一脸的戒备之色。
“夫君,不气荟萃楼那日......”
严子墨褪了鞋禾着衣躺下,也不再看唐诗,声音也是有些倦了,少了几分凌厉。
“早些休息吧,明日布施还得早起。”
作者有话要说:
裴旭怎么会看小黄书呢(?ò ? ó?)
撒花!
男女主终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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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唐诗自上小学起就开始一个人睡觉了,而且特别好哄,从来也不哭也不怕黑,二十几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身边乍一睡了个大活人,还是分分钟就能将她万箭穿心之人,想到这唐诗的心猛地突突跳了两下。
唐诗睁大眼睛看着纱帐发呆,身旁安睡之人正是她不能入睡的源头。
身边人同她一样也未解衣,一条被子横着搭在腰间,身子已经尽可能靠在外侧,两人中间隔了好大的缝隙。唐诗尽量小心地侧过身子,头枕着手臂看严子墨好看的眉眼。
这人消失的几个月怕不是日日开荤吃肉去了,她怎么瞧着这脸都圆润了些,棱角都不分明了。
唐诗这个颜狗表示自己已经走在脱粉的路上了,严子墨这不行啊,颜值不稳定。
窗外的梆子又咚咚敲过几声,更深露重,室内室外寂静一片,黑夜里唐诗的一双眸子格外的亮,双目炯炯地望着漆黑的窗,半点睡意也无。
连着几个月晚睡,忽地这么早就钻进了被窝还真让唐诗适应不过来。明明白日里又是赔笑又是盛粥送吃食,身子早就乏得不行,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可真躺了下来她又心思活络了起来。
她有种直觉,严子墨有问题,有事情瞒着她。
试问一个男人在亲眼看见自己妻子在外如何水性杨花招花惹草以后,几个月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也不为难她了,也不甩脸色给她看了,这谁能信?
除非……唐诗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严子墨也经历了和她一样的事,穿书了!
否则她真的想不到什么严子墨不同她计较的理由,再有的话就是对于自己给他戴绿帽这事,严子墨肚量大,忍了。
严子墨已经睡得相当熟了,呼吸有些沉。听说人在睡熟之时的防御性会大大降低,唐诗朱唇一启,轻声唤了严子墨一声。
严子墨并无回应,唐诗反倒是蓦地松了一口气,她还当真拿不准严子墨这人有没有起床气。
若是真有,严子墨一个武夫,万一再随身带了点暗器,她可就走在她恶婆婆前头了。
虽说这样有风险,可她真的太想知道了……而且,她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此招一出,什么妖魔鬼怪她都能探出真身。
什么微表情小动作,到她这里通通给你分析个明明白白!
“夫君。”唐诗娇气地喊了一声,单手戳了戳严子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