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笑佳人
时间:2020-01-10 08:31:48

  婚后徐恪似乎提过白马乃五叔徐潜所赠,阿渔听过就算了,并未上心。
  现在再见这匹白马,因为知道白马的主人原是徐潜,阿渔看马都觉得亲切,也更好看了。
  徐恪笑着给她介绍:“这马名叫飞絮,今年才三岁,刚成年,寻常的马匹围着马场跑一圈,飞絮能跑两圈,而且它特别温顺,谁骑都可以,不像五叔的乌霜,只肯让五叔骑,旁人连摸一摸都要尥蹶子。”
  飞絮的名字很好听。
  阿渔围着飞絮瞻仰,起初徐潜被飞絮挡住了,她就专心看马,慢慢的走到飞絮前面,徐潜高大伟岸的身形露了出来,阿渔便忍不住悄悄朝徐潜看去。
  阳光从徐潜身后倾洒过来,他背光而站,面容更显冷漠。
  阿渔一手无意识地摸着飞絮,一边试图在徐潜脸上寻找凤阳城那个说要娶她的徐潜的影子。
  十九岁的他更冷,三十岁的他,至少在她面前要温和许多。
  忽然,徐潜毫无预兆地朝她看了过来。
  阿渔吓了一跳,忙不迭躲到了飞絮健壮的身体后。
  飞絮大概被她的动作惊到了,原地踏了踏四蹄。
  阿渔不会骑马,误会飞絮要跑,她赶紧松开手。
  徐恪保护般将她拉到身后,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刚刚过来,飞絮看你还眼生,以后多见几次就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徐潜朝两人扫了眼,因为徐恪挡住了阿渔,他只看见阿渔的裙摆,以及一缕乌黑发丝与一条随风微飘的粉色发带。
  “好了,继续比试。”对于侄子年纪轻轻便在小姑娘面前逞英雄的做派,徐潜只觉得幼稚。
  要比试了,徐恪凤眼明亮,指着曹沛与徐家两位姐妹对阿渔道:“你先去那边等着,等我赢了,我抱你骑马。”
  与曹炼兄弟一样,徐家的公子们也自幼习武,个个武艺精湛,徐恪的天分更为出众。
  阿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乖乖回到曹沛身旁。
  徐恪大步回到兄长们中间,站好了,仍然看不够似的扭头看阿渔。
  阿渔莫名心虚,刚要去瞧徐潜,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她抬头看,正好接了徐家大姑娘徐琼的眼刀子。
  徐家如今的孙辈里男多女少,东西两院各只得了一位姑娘,大姑娘徐琼便是徐二爷的嫡女,今年十五岁了。
  徐琼并不欢迎阿渔的到来,曹沛好歹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表姑娘,跟她们来分兄长们的宠爱没什么,阿渔一个姨娘生的庶女,没事过来做什么?
  虽然徐恪是她的堂弟,但堂弟偏心阿渔她也不乐意。
  徐琼自知无法阻止徐恪对阿渔好,便不服气地对徐潜道:“五叔偏心,凭什么只让哥哥们争飞絮,我们就不行?侄女就不是亲的?”
  徐琼想,如果她赢了飞絮,徐恪就不能朝阿渔显摆什么了。
  她这么一说,西院的二姑娘徐瑛也跃跃欲试起来。
  徐老太君就会武艺,她也一直都鼓励两个孙女习武,所以徐琼、徐瑛都会些浅功夫,更会骑马。
  徐二是徐琼的亲哥哥,闻言笑道:“小姑娘别瞎起哄。”
  徐恪等人也笑嘻嘻地打趣自家姐妹。
  徐琼一人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拉着堂妹徐瑛继续朝徐潜撒娇:“五叔不能偏心!”
  世子徐慎笑了笑,对徐潜道:“五叔,就让妹妹们一起吧。”
  飞絮性情温顺,确实男女皆宜。
  徐潜便同意了,指着跑马场道:“你们一起重新比第一场。”
  跑马是按照先后顺序计分的。
  徐恪六兄弟都笑,徐琼急得跳脚:“哥哥们经常跑马,我们肯定跑不过他们,五叔您重新定个比赛规则!”
  徐潜皱眉。
  方才两场比试中一直垫底的徐四公子突然灵机一动,跳出来道:“干脆咱们抽签吧,拿一把竹签,每根竹签上写上数字,连抽三次,三次谁的数字加起来最多,飞絮便是谁的!”
  他刚说完,徐二一脚踹了过来:“敢情你乐意!反正比武你肯定输,这样还有机会赢!”
  徐四厚着脸皮乐:“我又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大妹二妹!”
  他不说还好,他拿两个姑娘当挡箭牌,徐琼、徐瑛都不买账,不约而同地递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子侄们又闹起来了,徐潜稍后还有事,没有太多时间耽搁,冷声吩咐他的长随陈武:“去取……十根竹签,记上数字拿过来。”
  陈武应是,跑着去准备了。
  徐琼奇怪道:“五叔,为什么要拿十根竹签?”
  徐潜尚未说话,世子徐慎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咱们兄妹八个,加上阿沛、阿渔两位表妹,正好一人一根。”
  徐琼瞪眼睛,曹沛就算了,阿渔凭什么跟他们争?
  阿渔只是柔弱,人不傻,忙主动道:“我不会骑马,表哥表姐你们抽吧,我就不参与了。”
  曹沛也想退出,但阿渔已经开口了,她若再跟着退,气氛可能会更尴尬,只好保持微笑。
  结果阿渔在徐恪兄弟们中的人气太高,她刚开口,除了世子徐慎,徐二、徐三、徐四、徐五、徐恪一起挽留起来,纷纷邀请阿渔一起抽签。
  徐二挺起胸脯道:“阿渔别怕,你不会骑马,二表哥教你!”
  徐四朝阿渔咧嘴笑:“你二表哥教的不好,还是让四表哥教吧!”
  徐恪自诩与阿渔关系最好,只浅笑看着阿渔,一副“我教你”的意思。
  阿渔才十一岁,包括徐恪在内,五位表哥对她的热情更多是单纯的长幼喜欢与照顾。
  阿渔很感激,争执不过五张嘴,便暂且默认,等会儿坚决不去抽就是了。
  徐琼气坏了,等竹签的时候,她故意用阿渔听得见的声音朝曹沛抱怨:“以后你自己来,不许再带她。”
  曹沛心想,这镇国公府又不是你们徐家二房的,老太君、世子表哥与六表哥都欢迎阿渔,你徐琼反对算什么?
  她就假装没听见的样子,看着对面的表哥们笑。
  徐琼只想欺负阿渔,斜眼观察阿渔的脸色。
  阿渔才没把徐琼当回事,她是来看徐潜的,现在国公府真正的主人是徐老太君,只要徐老太君喜欢她,三婶母、堂姐曹沛愿意带她,她就来。
  当然,徐潜的态度最重要了。
  不过,徐潜都主动将她算成竞马人选之一了,说明他目前还是愿意照顾她这个小辈的。
  望着徐潜没有多少表情的俊脸,阿渔既失望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又非常庆幸这辈子两人的开头还不错。
  陈武动作很快,一刻钟的功夫后就捧了一个签筒过来,里面一般长短的十根竹签在底部记上了从一到十的数字。
  徐潜接过签筒,示意子侄们来抽。
  世子徐慎礼让妹妹,让姑娘们先来。
  徐琼立即一手牵着堂妹徐瑛,一手牵着曹沛往前走。
  曹沛是表姑娘,不好再邀请阿渔,飞快朝徐瑛使了个眼色。
  徐瑛便笑盈盈地拉住阿渔。
  阿渔下意识地要拒绝,可对上徐琼反感的脸,她突然想到,那是徐潜的马,她怎么就不能抽了?徐琼恶心她抽签,如果徐潜的马被徐琼得了,阿渔还心塞呢。
  经历过上辈子,阿渔已经把徐潜当未婚夫看了,真论起来,飞絮最该送她!
  这么一想,阿渔就开开心心地跟着徐瑛去了。
  徐琼生气又无可奈何。
  四女按照长幼排序,阿渔排在了最后面,她身后则是六公子徐恪,少年们是按照从小到大排的。
  徐琼毫不客气地抽了第一根,拿出来一看数字,居然是“二”!
  她脸色更臭了。
  少年们幸灾乐祸地笑。
  终于轮到阿渔了,面对近在眼前的徐潜,阿渔心慌的不得了,鼓起勇气仰头看他。
  徐潜有些意外,前面三个姑娘都更关心竹签,这个是第一个关注他的。
  “五表叔,我,我是阿渔,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徐潜不记得了,阿渔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问完了,阿渔的脸颊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明明很紧张,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却坚定地凝望着头顶的男人。
  徐潜是长辈,自然很少会与子侄、外甥女们厮混,但他记性很好,认得阿渔乃平阳侯的次女。
  面对阿渔的期待,他淡淡地点头。
  那黑眸中的淡漠却让阿渔难过。
  曾一整晚都抱着她不许她睡觉的热情男人,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淡,她好不习惯。
  垂下眼帘,阿渔随手抽了一根竹签。
  “多少?”徐恪凑过来问。
  阿渔倒转竹签,就见下面写了个小小的“十”。
  她愣住了。
  徐恪也没想到阿渔运气会这么好,呆了片刻才半是羡慕半是恭喜地叫了出来:“阿渔抽了十!”
  除了徐潜,周围一群少年男女都骚动了起来。
  阿渔的失落也迅速被惊喜取代了,第一次就抽到了最高的数字,难道这是天意?
  她与徐潜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徐潜的马注定要归她?
  攥紧竹签,阿渔兴奋地看向徐潜。
  徐潜面无表情,心中却有点后悔。
  不该用这么草率的办法送马的,飞絮乃万里挑一的良驹,如果真落到不会骑马的阿渔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继续。”徐潜简单两字,瞬间镇压了小辈们儿的喧哗。
  第一轮抽完,阿渔居首,徐三次之抽了八,世子徐慎抽了九,徐恪只拿了五。
  第二轮,阿渔运气依然不错,抽了七,总分十七,仍然居首,不过徐三、徐慎、徐恪与她差距不大,就连徐四都凭借第二次的“十”拿到了十三的高分,也有超过阿渔的可能。
  第三轮开始,阿渔去拿竹签之前,先闭上眼睛,攥着手里的两根竹签默默地求菩萨保佑。
  大家都想要飞絮,阿渔声音小,但这认真的姿态却是最渴望得到飞絮的,至少她表现地最明显。
  当她伸出白白嫩嫩青葱似的小手去拿新的竹签时,连徐潜都暗暗关注起来。
  阿渔真的超级紧张,拿到签先放在胸口平复情绪,然后才在众人的催促声中缓缓倒转竹签。
  竹签底下,赫然又是一个“十”。
  作者有话要说:五表叔:糟了,暴殄天物了。
  后来,五表叔抱着阿渔甜言蜜语:其实那天抽签,我暗中动了手脚。
 
 
第10章 
  三次抽签,两次抽了“十”,这是什么运气?
  徐慎、徐恪等人都惊诧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阿渔,特别是大姑娘徐琼,如果不是阿渔年纪小,五叔又是那种妖娆美人坐怀而不乱的柳下惠,她都要怀疑五叔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故意要把飞絮送给阿渔那小狐媚子。
  那么一匹千金难求的宝马啊,就这么落到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庶女手里了?
  徐琼越想越难受,仿佛那马是她的一样,被阿渔用下三滥的手段偷走了!
  被众人用羡慕或惊讶的眼神注视的阿渔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三根竹签摆在一起,确实是两个“十”一个“七”。
  所以,飞絮是她的了?
  确定自己没有认错数字,阿渔第一个看向徐潜。
  徐潜眼底有丝无奈。
  他真心觉得将飞絮送给阿渔太过可惜,但君子言出必行,既然结果已经出来,那就必须守诺。而且,小姑娘眼中满是惊喜,仿佛飞絮对她来说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再联想她经常被人欺负的小可怜身份,徐潜便释然了。
  “养过马吗?”徐潜问。
  阿渔老老实实地摇头。
  徐潜朝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壮汉招手,向阿渔介绍道:“飞絮一直都由鲁达照顾,现在我将鲁达一并送你,飞絮是良驹,你当珍惜。”
  他语气严肃,像个嘱咐弟子的师长,阿渔刚要保证自己会善待飞絮,徐琼终于忍不住了,声音尖细地质问徐潜:“五叔真要把飞絮送她?她都不会骑马,飞絮堂堂宝马神驹落到她手里,一辈子只能关在马厩中,五叔您当真舍得?”
  这一次,徐恪等人都沉默了。
  的确,阿渔很招人喜欢,表哥们都想照拂她,但小姑娘与飞絮真的不配。
  之前他们热情地邀请阿渔来抽签,是根本没想到阿渔会抽中。
  就连最喜欢阿渔的徐恪都觉得他可以带阿渔一起骑飞絮,但他绝不会将马送给阿渔,换成同样价值的珍宝首饰,别说一样,两样他都愿意给阿渔。
  所有人都在等阿渔主动谢绝徐潜的好意。
  毕竟按照阿渔以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徐潜一时没有说话。
  他不舍得飞絮老死马厩,送马是履行承诺,但如果阿渔主动放弃飞絮,他也乐见其成。
  阿渔却不想放弃。
  她曾经跟随徐潜从京城去了千里迢迢的西北凤阳,那里有广阔的草原,上辈子她不会骑马,只能坐在马车里眺望徐潜策马急行的背影,如果她学会了骑马,将来徐潜再去凤阳,她就可以骑着飞絮陪着他跑了。
  扫眼一脸不平的徐琼,阿渔认真地对徐潜道:“五表叔放心,我回去就跟父兄学骑马,绝不会辜负飞絮。”
  徐琼万万没想到素来胆小怯弱的阿渔贪起心来脸皮都变厚了,不禁嘲讽道:“平阳侯府是没有马了吗,穷得你这么惦记我们徐府的马!”
  “妹妹!”她刚说完,徐二脸色大变,越过几个堂弟大步走了过来,低声教训亲妹妹:“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还不快向阿渔道歉。”
  徐琼不从,指着阿渔继续骂:“庶女就是庶女……”
  “放肆!”徐潜突然厉声喝道,面如冰霜。
  徐琼愣住,再看四周,除了阿渔被徐恪挡在了身后,其他兄长姐妹居然都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倒像她无理取闹在欺负阿渔一样!
  徐琼委屈,难道她说的不对吗?兄长们就是伪君子,就是看阿渔长得漂亮才什么都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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