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前夫黑化后(穿书)——空水木叶
时间:2020-01-11 09:51:19

  他羽翼未丰,哪里斗得过齐行简?
  况且许如是并不想他与齐行简结怨,对这段经历自然守口如瓶,编了谎给齐行简描补,预备把许铄糊弄过去了。
  许铄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敢逼迫过甚,转回了长安却一状告到了许宸跟前。
  “齐行简那厮嚣张跋扈,简直目中无人,将陇西经营得水泼不进,全然不尊王化。菩提心毕竟年少,看不破那厮狼子野心,被他唬得团团转,还当他是个好的。”
  许宸听了许铄告的这一状,先就是皱眉斥道:“阿铄,谁叫你直呼你齐叔父的名讳的?”
  许铄被他说得一噎,但他究竟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不甘不愿地改称了一声齐叔父。
  许宸这才许他将在陇西的见闻说了出来,许铄将信中不详尽的都添油加醋的讲了,许宸认真听完,许铄才回过味来,许宸心中对齐行简未必没有不满,但如今皇后步步紧逼,齐行简那边势大,父亲是不愿得罪他。
  这般思索,许铄心底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许宸打发走了许铄,便找到贺兰氏,阴着脸道:“齐繁之信中所述,说他与菩提心……两情相悦。”
  他口中吐出这个词儿,都艰难得很。贺兰氏听了更低呀了声:“这、这……”
  “我原本心中不信,谁料得阿铄今番回来,便说菩提心嘴里尽是齐繁之的好话。他当菩提心年少,却不知道她这丫头心里从来都是有计较的……”
  贺兰梵境与许宸素来心有灵犀,思索片刻,道:“殿下是要妾身去探一探二娘的心思?”
  许宸点了点头,叮嘱道:“勿叫她觉察。”
  “妾省得。”贺兰梵境心领神会。
  许宸握着贺兰梵境的手,叹道:“儿女大了,不知还由不由爷娘。”
  贺兰梵境安慰道:“哪家爷娘不是这么过来的?”
  是了。
  哪家爷娘不是这般过来的?大父防备着耶耶,耶耶如今又防备着他。谁能说,耶耶幼时,大父不曾给过耶耶温情?谁又能说,他幼时,耶耶不是真心待他?
  孩子大了,便想着脱离父母的羽翼了,便有了自己的心思。
  于是那脉脉的温情也就渐渐褪去颜色了。
  许宸长叹了一口气。
  “妾还羡慕大郎和菩提心如今晓事了。咱们三郎前日刚有些进益,便吵着要耶耶看他的字儿呢,半点都不省心。”
  听贺兰梵境说起小儿三郎,虽是数落,却不掩亲昵的语气。许宸心中稍有些许宽慰,小儿子聪慧,又有毫不作伪的孺慕之情。
  许宸笑道:“叫他拿来吧。”
  贺兰梵境嗔道:“殿下勤于政务,又要侍疾,哪能纵着他胡闹?”
  “他的课业也是大事。”许宸假意肃容,刮了刮贺兰梵境鼻尖,“若懈怠了,孤是要罚你娘俩的。”
 
 
第42章 贺兰
  ——如今长安政局动荡。
  齐行简这句话,许如是原本没放到心上。政局动荡关后宅什么事
  谁知道东宫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
  前朝的事儿虽不能直接作用在身上,宫里皇后却能磨搓贺兰氏和许如是。
  每日晨昏定省,克扣东西,敲打敲打宫人——要不是守卫她指挥不动,恨不得连东宫守卫一齐给除了。
  许如是不胜其烦。撕破脸皮以后,皇后竟然连这些没什么大用的手段也用起来了。虽然不能伤筋动骨,却也足够叫人恶心。
  然而她能怎么样皇后,既占着辈分,又占着身份,还有皇帝的宠爱。
  “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贺兰梵境拉着她的手,“菩提心,你是个聪明孩子。该知道,形势如此,非人力能逆转。”
  “儿明白。”许如是倒不是不能忍耐的人,再说皇后如今大部分精力放在外朝,一些小手段也顶多叫人心烦。听了贺兰梵境这话也不觉得什么特别。
  贺兰梵境低低一叹:“你、你哪里明白你可知道殿下的处境”
  许如是一怔,她在陇西之时,虽也略有耳闻,详细情形却是不知。
  “如今,圣人病重,耳根子愈软,皇后把持朝纲,对殿下步步紧逼。殿下、殿下眼看着落在下风,还因为你跟定国公翻了脸……”贺兰梵境神色愈发凄然。
  许如是张了张嘴,心道那主要是因为齐行简割据陇西,嚣张跋扈,与许宸的立场相悖,她顶多也就是个辅助作用。
  然而她对贺兰梵境终究持着敬意,终究没有反驳:“是我不好。”
  她起码还是要负点次要责任。
  “不。”贺兰梵境抓着许如是的臂膀,低低道,“齐公修书与殿下,信里边说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吧”
  “那是殿下和齐公修好的一个机会。”
  “殿下——拒绝了。”
  “听阿铄回来禀报,说你并非无意。殿下又迟疑了。”
  许如是眉尖微蹙。
  她从陇西回来,以为好像逃出一个囚笼。如今看来,却仿佛又一头扎进了另一个牢笼。齐行简、许宸、贺兰氏……他们未必都对她心存恶意,但偏偏——手段又如此……
  见许如是面色微沉,贺兰氏声音有些发急:“你莫误会,殿下只许我悄悄地问你,不要惊动你。他不想叫你心中有压力、有芥蒂。”
  “自然,你若是愿意,殿下自然也无二话。你若是不愿,殿下又怎么舍得逼你”
  她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仿佛——子规啼,空泣血。
  许如是心中一软,回握着贺兰氏的手,轻轻道:“我知道的,阿姨。你也好、耶耶也好,都是在为我打算。”
  贺兰梵境愈发激动:“菩提心,我知道你自来有主意,也不愿被人摆布。可你是殿下的女儿,大周的郡主——”
  许如是心尖一颤,脸上火辣辣的,又觉得羞愧,又兼些心虚,她还是占了别人的身份,受了别人的福气。
  低低“嗯”了一声,不敢叫贺兰氏看出来。
  “你生来就享富贵,华服美食、珠箔翡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你知道,废太子的女儿,是什么么”
  废太子的女儿,是输家,是庶人,是草芥——
  许如是心中一凛,便听贺兰梵境说:“朝廷争斗,一步错、步步错。你或许身不由己,殿下便能由着性子来么”
  许如是抿唇:“我明白了。阿姨,我确实是对——他有些好感的,您如实回禀就是。”
  贺兰梵境拍拍她的手背,一叠声道:“好、好。”
  “菩提心。”她凑在许如是耳边,“如今形势,确实要委屈,但将来——”
  咱们谁也不必忍。
  谁也不必怕。
  我朝从来不缺三嫁的公主。
  出了门,贺兰梵境的话还在许如是心头回荡。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将来许宸登临那个位置,大权独揽,想如何撕毁跟齐行简的契约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不行。
  现在齐行简是一支极强的助力。打破和皇后僵持的关键。
  其实嫁齐行简也不是特别叫人难以接受,日后恐怕也不必多做折腾。贺兰梵境看得透彻、清楚、明白,说得也温柔婉转,但终究,许如是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温情脉脉的面纱底下,纠缠着的利益像锁链一样,牵动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啪——”
  一巴掌落在妇人光洁的脸面上,登时脸上起了红印。
  “菩提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许宸怒发冲冠,烦躁地走来走去。他素来温和,贺兰梵境自以为对他了解,做事自来不瞒他,谁能料到,这回他非但不欢喜,反而如此雷霆盛怒。
  她怔怔捂着脸,心中茫然。
  “孤叫你私底下问她,谁叫你去逼她的谁给你的胆子”许宸厉声喝问。
  “妾、妾身……是妾身自作主张。”贺兰梵境面色惨白,伏地叩拜,“请殿下责罚。”
  “自然是你自做主张,枉费心机!莫非还自以为是孤授意么”
  许宸的怒喝,隔着屋子都能听得见,刚下学的三郎许炯听见这声音,直想看个究竟。
  贺兰梵境的贴身侍婢阿荷见势不妙,拿话哄了三郎,赶紧去请许如是过来说和。
  她虽不知其中情由,却也知道许宸对这女儿千般娇宠,又素来听她的话,况且这位娘子还与自家孺人交情甚笃。
  正是暮食时分,听见这事,许如是不敢怠慢,匆匆赶过去。
  屋里却已经是一片静寂,大门却未开,一众奴仆也并不敢擅自进去。许如是走上前去,轻轻叩门:“耶耶,厨下做了晚膳,先用一些吧。”
  过了好一会儿,沉沉的声音才从屋里传来:“菩提心,你进来吧。”
  许如是当下开了门,只见贺兰梵境直挺挺地跪在当中,鬓发散乱,似雪的脸颊上红印子犹为显眼。
  谁也没见过这样狼狈的贺兰氏。
  门外的众人吃了一惊,许如是连忙带上门,又见许宸面沉如水,不知情由,实在不敢相劝。
  “原也是要找你的,如今过来正好。菩提心,我原恐你面皮薄,不敢讲。但既然已经说破了,为父便再问你一回。有耶耶在,你不必忧心什么其他的。”
  许如是想了想,又看了贺兰氏,心中了然大半:“阿耶就为了这事罚贺兰阿姨么可我与她说的就是实话。”
  她语调轻柔,目光恳切,许宸一时也分不清她说得是真是假。
  许宸沉吟:“如今的情势,还不需要委屈你一个女郎出头。”
  许宸与许铄,平时几乎没有半分相似。这时的许宸却像极了许铄。语气虽平静,却全然不似平日那样理智。便仿佛跟谁赌气一般。
  许如是心口一热,又叹了口气:“我所言,确实不假。也确实与贺兰阿姨无关。”
  许宸目光讶异,迟疑间,又听她道:“三郎还等着耶耶和阿姨用膳呢,阿耶,先叫贺兰阿姨起来吧。”
  许宸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
  贺兰梵境默不作声再拜,许如是赶紧迎上去将人扶起来,替她活动着酸麻的筋骨。
  “菩提心,你跟我过来。”
  不想许宸却叫住她,许如是犹豫片刻,应了声。
  贺兰梵境望着一前一后,父女两个的背影,怔怔望着,等三郎进来的时候,许如是带来的菜都已经凉彻了。
  炙羊羔冰冷后的气息油腻,弥漫在空中,叫人作呕。
  “娘。”许炯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的脸怎么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耶耶呢”
  贺兰梵境匆匆抱着小郎君,揉了揉眼角,声音有些疲惫:“无妨,耶耶今日太忙了,咱们娘俩、就咱们娘俩……”
  一时梗住无言。
  平日看起来,好得似一个人。真遇见了事,才分得出远近亲疏。人家才是父女,人家才是一家人。
  菩提心、阿铄……殿下。
  自菩提心回来,她自问也是掏心掏肺地对人,不论是菩提心,还是阿铄。抱着懵懂的三郎,贺兰梵境不由悲从中来。
  ……
  “呵。听听,许宸宫里闹将起来了,也不嫌难看。贺兰氏约莫是个清醒的,怎奈何……”
  宋皇后听说这事,便说跟儿媳当笑谈听,鲍妩听了一叹。
  又听皇后问起:“他那边是什么意思”
  “阿……”皇后一个眼风扫过来,鲍妩连忙改了口,“他那边说,其他人无所谓,她……是要留下的。一个女人,一个庶人,折了羽翼唾手可得。省得三番两次,给脸不要脸。”
  皇后抚掌而笑:“倒有几分他用兵干脆利落的风范。擒贼擒王,余者何足惧只要胜了,什么不都任他挑么”
  鲍妩又有些迟疑:“母后,我觉得……”
  “怎么”
  “这不大像他的性子。”
  宋皇后不以为然大笑:“齐繁之是什么性子还能是许宸两父子那样感情用事的性子么”
  鲍妩默然片刻,心中默默道:他当年,确乎如此。只是能教他珍重对待的人,十数年前,便已经死了。
  她不再争辩,又想起什么:“母后。他还说,有一份厚礼相赠。”
 
 
第43章 田宅之争
  “母后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圣人赐宋氏的良田么”
  皇后脸上刹那间腾起些厌恶之色。
  几年前,因为许铄前去蜀中迎太上皇不利,她向许铄发难,反而被许宸借着算计宋舍人将她开革出了博陵宋氏。
  闹了天大的笑话,皇后自不肯善罢甘休。自皇帝生病,皇后手握大权,宋舍人那支族人畏惧她威势,宋舍人遂早早“病故”,宋氏族人又觍着脸要和皇后家族连宗。
  人已经死了。
  皇后虽然心有不甘,为了“博陵宋氏”的名头,捏着鼻子也就忍了。面子哪有跻身士族重要——毕竟其他的博陵宋氏的士族可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地求她。
  皇帝知道了倒赐了宋氏些田宅以示恩赏,宋皇后虽不高兴,却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说:那片地,太子赐给了此次攻叛军占领城池立头功陈将军。”
  皇后冷笑,这种事情,她也懒得给宋氏出头。齐行简无缘无故,说这事做……
  “哪个陈将军”皇后目光一凝,“是太上皇原先提拔过的那位”
  鲍妩奉承:“圣明无过母后。”
  皇后头一次对这个儿媳顺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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