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果酱果酱
时间:2020-01-15 10:22:26

  就这样携手而行,路过很多卖玉梅、夜蛾、蜂儿、雪柳、菩提叶的铺子,云娘觉得宋人的审美也真奇怪,这些花花绿绿的头饰实在不好看,赵顼却坚持一样买了一些凑成一大包,笑道:“玉梅雪柳,元宵节要戴这些才算应景。”转头一看,惊觉云娘已不再身边,连忙四下找寻,发现她在旁边的深巷内仰头看空中的孔明灯,见到他找过来,笑着指点道:“你看这天上的灯多美。”
  深巷内寂静无人,灯火映红了云娘的脸,越发显得她的肌肤像琥珀般透明,笑靥灿烂如春花,赵顼一时情动,忍不住将她拉近怀里,低头吻下去。那吻极轻柔,仿佛初雪轻融,云娘只觉得心跳如鼓,不知过了多久,赵顼将她放开轻轻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娘子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云娘觉得自己内心的声音越发坚定,也轻轻答道:“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愿永以为好。”
  “颦有为颦,笑有为笑。不颦不笑,哀哉年少。”纵使未来不可预测,他们正当青春,无论如何都要纵情纵意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均输法的核心八个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
  感谢来看文的小伙伴们,会坚持日更的。
 
 
第23章 长恨玉颜春不久
  出了正月,资善堂照旧开始为皇子讲学。这日内侍献了一双弓样舞靴,用漂亮的云纹装饰,样式十分新颖。赵顼偶然兴起,穿着靴子去资善堂就学,一旁翊善、侍讲无不侧目。别人倒还好,韩维却大不以为然,那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原本该他讲《尚书》,他却摊开了书问别的话:“大王在宫内,可常看前朝太宗皇帝的《帝范》?”
  赵顼心道不好,大概这位老夫子又有话说了,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一向仰慕太宗皇帝,倒是时常翻阅。”
  韩维徐徐说道:“那就好。请问大王,《帝范》崇俭篇是怎么说的?”
  赵顼早就将《帝范》背得滚瓜烂熟,随口答道:“夫圣代之君,存乎节俭。富贵广大,守之以约;睿智聪明,守之以愚。不以身尊而骄人,不以德厚而矜物。茅茨不剪,采椽不斫,舟车不饰,衣服无文,土阶不崇,大羹不和。非憎荣而恶味,乃处薄而行俭。故风淳俗朴,比屋可封,此节俭之德也。”
  “大王说的是。”韩维把赵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天子富有四海,历代圣君又何必如此朴素,臣再请问,安史之乱是怎么来的呢?”
  赵顼明白韩维这一番做作的缘故了,低声道:“安史之乱确实源于唐明皇骄奢淫逸,我已知错了,回去就把这靴子毁弃。”
  韩维尤自不依不饶,继续劝谏道:“纵观史书,历代以来无不成由节俭破由奢。我朝□□创基以来,历代圣君皆不事奢华。如今天下财用匮乏,大王身为陛下长子,当为天下守财,饮食穿戴虽是小事,但亦不可不防微杜渐。”
  赵顼忙道:“先生说的我记下了。”他看了看韩维的脸色,眨眼笑问:“先生今日该讲生书了吧?”
  韩维这才揭过这一节,接下来讲《尚书》“咸有一德”一篇,说到“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任官惟贤材,左右惟其人”这一段,韩维十分激动:“治天下之道,莫过于用人。武侯曾经说过: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人才关乎国运,大王不可以不深思。”
  赵顼听得极认真,问道:“以先生之见,如何亲贤臣,远小人? ”
  韩维朗声道:“知人,帝尧尚以为难事。君王需责令有司细细访查,听其言、观其行,然后一一明辨忠邪。切勿询于一二内侍,采道听途说之言,纳曲躬附耳之奏,则天下可治。”
  赵顼点头道:“先生说的有理。如君所论,王安石可谓君子矣,我听说他母丧已除,朝廷复召为翰林学士,怎么一直没见他赴京任职呢?”
  韩维笑道:“介甫素有大志。非馆阁之职可以局限,他还是愿意任职地方,倒是能做一些兴利除弊的事。”
  赵顼道:“如今朝廷像王安石一样实心任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只恨所隔太远,仰慕之心无法申达。”
  韩维笑道:“此事亦不难,介甫的长子王雱,现在京城读书准备殿试,臣与他常有往来,可代大王致意。”
  春寒料峭,许是没注意保暖,云娘犯了咳疾,近来卧病在床。这日赵妙柔来看她,抱怨道:“可惜你病着,不然我们可以一起去延福宫看花,也省得闷在寝殿无聊。”
  云娘看赵妙柔闷闷的,调侃道:“马上要开闺学,公主都大字练完了吗?功课都背熟了吗?如若不然,便躲去延福宫也是没用的。”
  赵妙柔笑了:“你这样病着,还是这么尖牙利口。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讨债的,横竖你最近书法大有进步。我的字你一并替写了罢。”
  云娘深悔自己多言,连忙告饶,二人闹了一阵子,却见赵妙柔叹了一口气,正容道:“白乐天曾言: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近日思量起来,真是至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让云娘好生纳闷,不由问道:“公主是那里不顺心了?”
  赵妙柔低声道:“我听王诚说,晋卿一直宠爱一名叫宛娘的婢女。虽然他也对我很好,虽然宫中女师们也教导我女子要以不妒为美德,但我还是心里不自在。”
  云娘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基本上是无解,本朝不比前朝,对女子束缚更深,纵使赵妙柔贵为公主,也同样要恪守妇德,不能阻止夫君纳妾。其实赵妙柔看上一名普通人还好,偏偏看上了风流自赏的王诜,今后恐怕还要吃不少苦头。只得劝道:“好在晋卿为人善良,日后不会也不敢做出宠妻灭妾的事情。公主身份摆在这里,只要自己立起来,她们也不敢胡来。我就是怕你性子太良善,一时心软纵容了晋卿,倒让他人钻了空子。”
  赵妙柔叹息道:“孃孃对晋卿还算满意,只是大哥死活看不上他,也私下劝过我几次,我真是为难。”
  云娘内心一动劝道:“晋卿别的还好,就是性情风流,交游太广,公主身份身份非比寻常,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一些好。”
  赵妙柔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相信晋卿的为人。先不说我了,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大哥也是有不少贴身服侍的内人的,其中采薇是打小服侍的,大哥对她情分不一般呢。你最好心中有所准备。”
  云娘一怔,心里颇有些不自在,虽然她早有预料,但事实摆在面前,还是感觉有些接受不了。好在她也不是钻牛角的人,思索片刻安慰赵妙柔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又何必自寻烦恼,如今也愁不到许多,其实无论是我们,还是官家、圣人、百官,大事小事,都有不能如意的地方,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赵妙柔走后,云娘难免内心不伤感。暮色缓缓袭来,室内光线已经昏暗不清。她觉得格外憋闷,索性打开窗户,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后苑仍是一片萧瑟景象,虽是早春时节,却不见一丝暖意。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她早就知道赵顼最后娶的并不是自己,只不过过一日算一日,不愿意去深思罢了。心思一烦乱,索性晚饭也顾不上吃,打发暖玉去领衣料后,云娘起身披了一件褙子,下床继续写大字。却见赵顼拿着几支梅花缓缓走进来笑道:“不是身上咳嗦吗,怎么还要写字劳神。”
  云娘一面款款立起,一面笑道:“马上就要开闺学了,我和公主都欠下一些功课,只好抓紧补一补了。”
  赵顼将梅花抵给云娘:“今天春天来得晚,但延福宫内的梅花却先开了,你不是要用梅花制香吗,我给你寻来了。”
  云娘将龙泉青瓷小花瓶内盛上水,小心翼翼将梅花插入,这才笑道:“这是汴京今年的第一缕春色,用来制香可惜了,还是用它来装点屋子吧。”
  赵顼初尝情滋味,一日未见云娘,便觉得有好些话要说:“你不知道,我一时不查,又挨那些老夫子们的训了。”细说起前日韩维侍讲的事,却见云娘神色始终愣愣的,忍不住皱眉问:“是身上很不舒服吗?我让内人们熬制了一些秋梨膏,对治疗咳疾很有效。”
  云娘摇头道:“我的病已无大碍,不劳挂念。”又装作不经意问:“这秋梨膏是采薇熬制的吗?”
  赵顼点头道:“正是,采薇为人心细,事情交给她,我还放心些。”
  云娘心中又酸又涩,黯然道:“她一定是个又伶俐又周全的人吧。”
  赵顼一愣,突然笑了:“娘子这是在吃醋吗?”
  云娘的脸突然红了,她转过身去喃喃道:“才不是,谁愿意理会你这些。”
  赵顼笑着去拉她的手:“以后你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问我,何必这么拐弯抹角。采薇是从小服侍我的,我自然也看重她,但也只是仅此而已。这定是二姐儿这个大嘴巴说与你的,倒是让你无端多想了。”
  他看到云娘还是郁郁寡欢,索性低声笑道:“其实你大可以放心。我们赵氏男儿大多惧内。先帝难得的好脾气,对后妃一向宽容。爹爹就更不必说了,与孃孃是自小的情分,孃孃不发言,别的女子他是碰都不敢碰的,家法如此,我自然也要效法父祖了。”
  云娘噗嗤一声笑了:“大王这些话要是让那些谏官知道,又有一场官司好打了。”又感慨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近来我常提醒自己:将来不可预期,还是把握眼前吧。很多事情,多思无益。”
  赵顼却觉得这话颇为不祥,忙止住她道:“事在人为,将来也是可以把控的,你大可以信我”,一面解下一枚玉佩递与云娘:“这是我刚入宫时,大娘娘给我的,我一向非常珍视,如今赠与娘子,以此为定,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邵伯温《闻见录》:一日侍坐,近侍以弓样靴进。维曰:王安用舞靴?神宗有愧色,亟令毁去。
 
 
第24章 时危兵甲黄尘里
  自夏使吴宗事件后,李谅祚认定宋侮辱大夏,其后二三年间,攻扰边境不断。宋廷忍无可忍,遣文思副使王无忌入西夏责问。
  王无忌是有备而来,趁此机会慨然陈词:“自庆历四年两国媾和以来,边境一向太平。谁知去岁国主率兵数万攻略秦凤、泾原诸州,今又攻庆州,难道真的要背弃庆历年间的和议,一意孤行吗?”
  李谅祚冷笑道:“去岁使臣吴宗赴汴京朝贺,引伴使高宜将其置马厩一夜,断其供馈,扬言要派百万兵踏平贺兰山。时至今日,也无人问高宜之罪,是上国无礼在前,我不过是出兵讨回公道罢了。”
  王无忌摆手道:“国主已向宋称臣,吴宗称国主为少帝,确实也有错。何况两人争执的具体情形旁人也未必尽知,还望国主从大局出发,不计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李谅祚突然笑了:“庆历和议是先父与仁宗皇帝一同缔结的,我岂敢背弃。只是上国边将种谔屡次生事,挑唆我部落首领令凌叛逃,又引诱嵬夷山降宋,不知上国又将如何处置?”
  王无忌忙道:“种谔妄生边事,朝廷已派人斥责。也请国主重申禁令,约束边将,共保边境太平。”
  李谅祚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倘若上国能管好边将,我自然愿意息兵止戈,坐享太平。”
  王无忌退出后,李谅祚转头问一旁侍坐的景询:“卿怎么看王无忌刚才说的话?”
  景询冷笑:“他的话不可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种谔狡猾,郭逵多谋,都是容易生事的主儿,陛下不可不防。先帝与宋廷签下和议,也是建立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战连胜的基础上的。如今宋廷藐视我使臣,陛下切不可弃战。定要出兵让他们的边将好好见识我大夏的实力,日后宋廷才能乖乖奉上岁币,重开椎场。”
  李谅祚点头笑道:“卿言甚是。去岁我化名吴宗入宋朝贺,早已打听清了宋国的底细。那汴京虽然繁华,却无天险可屏,百万人口皆依赖汴河漕运,实在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况且宋人一向重文轻武,他们皇帝也是一副虚弱多病之相,可笑还想领百万兵踏入贺兰山,只要我们整兵秣马,积蓄粮草,恐怕将来直捣汴京也未可知。”
  景询忙正容道:“陛下上次以身犯险,臣实在是日夜悬心,既然已探得汴京虚实,臣恳求陛下再勿如此轻率了。”
  李谅祚摆手笑道:“卿什么都好,就是沾染了你们汉人谨小慎微的脾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党项人一向亲历亲为,不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一套。”
  治平三年春,李谅祚遣右枢密党移赏粮出兵攻保安军,进围顺宁寨,火烧屈乞村,在木岭一带设置栅栏,虏掠州兵和延边熟户。环庆经略史蔡挺素有谋略,下令众将坚守营寨,坚壁清野。党移赏粮涉远来袭,粮草供应本就不足,加上围攻顺宁寨十余日未见效果,众将皆有退意。蔡挺看准时机,趁夜晚夏兵松懈之时开寨门进攻,与蕃官赵明合击,大破夏军,兵将死伤无数。
  消息传来,李谅祚大怒,召枢密使嵬名浪遇、左枢密使文清、监军文焕、大将梁永能上殿议事,意欲御驾亲征,大举攻略大庆城。却听嵬名浪遇劝道:“自拱化二年以来,宋夏两国边境攻战频繁,兵士难免疲敝,且现在本就青黄不接,粮草匮乏,不若暂且议和,待今秋粮草充足时再战。”
  一时众人亦纷纷附和。李谅祚沉默良久,看着一直不发话的景询道:“卿以为如何?”
  景询沉吟片刻道:“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还是先议和,拖住宋国再说。”
  李谅祚虽是百般不愿,也只得采纳众人意见,主动献上马匹、皮革等物产谢罪,宋廷也见好就收,赐给李谅祚绢五百匹、银五百两,一时边事暂息。
  这一仗打得憋屈,李谅祚心情郁闷,本欲去离宫跑马散闷,却见梁后遣内侍来请:“陛下,太子染上风寒,连日高烧不退,皇后请您过去探视。”
  李谅祚年幼时,没藏太后摄政。太后之兄没藏讹庞自任国相,总揽朝政。没藏太后生性风流,与不少朝臣有沾染。丈夫李元昊去世后,便与他的侍从宝保吃多已通奸,原来的情夫李守贵嫉恨无比,加上本就有宿怨,竟在没藏太后与宝保吃多赴贺兰山围猎途中将二人击杀。没藏氏一死,没藏讹庞怕自己失势,忙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李谅祚做皇后,继续把持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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