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黑化后——是个打字机
时间:2020-01-16 10:30:50

  “国师祈雨?”张尘镜低声讽刺:“这可不是得罪雨神,而是妖魔作乱。不能降服根本,求雨又有何用?”
  “可是那旱魃为何不肯离去呢?它难道不知自己在父亲守护的领地里久停不走, 将会招来杀身之祸吗?”父亲是万僵之王, 张天天对旱魃也算了解。
  “有心愿未了,自然不肯离去了。不知这皇宫中发生了何事,看着倒是有趣。”张尘镜望着前方辉煌宫殿上方弥漫的遮天死气,漫不经心回答。
  ——
  景阳殿中,一身着宫装的美艳女子正在焦急左右踱步。
  她身着黄边薄纱百花腰裙, 裙摆上大片大片绣着富贵牡丹。头上戴着的是六叶玲珑,柔嫩耳垂上的粉絮耳坠随着她动作轻颤。
  她皱着眉不可置信道:“死了?”
  不等身后宫女回答, 又自言自语道:“可是我看见他了啊!”声音到末尾又尖又利,可见平时没有少练是尖叫的一把好手。
  此人便是景阳殿的主人陈娇,南朝当今圣上最受宠爱的贵妃。她美貌绝伦出生世家,向来随心所欲气性嚣张。就连皇后在她面前也须避让,不敢轻易招惹。
  而这位陈国最尊贵的女人正明显在为某事发愁,身后是一堆惶恐不安的侍女叩伏在地,不敢出声打乱她的思绪。
  她最为得力的大宫女玉屏眼珠子不错的盯着她左右晃动的衣袖,趁她这停歇的片刻,赶紧前身道:“娘娘,也许是您看错了?”
  “我看错?”陈娇张大嘴反问:“你是说我瞎吗?”
  玉屏与陈娇一起长大,更随她从陈家到这深宫,主仆情分不易,陈娇也素来敬重她。她深深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也不惧怕陈娇此时的黑脸继续道:“看错了。”
  她如此肯定,陈娇却暴跳如雷:“我看见他了,就在朝凤台哪里!他披着一件白色大麾,腰间甚至还有那枚墨玉貔貅…那是我送他的玉佩!”
  说到最后陈娇神情迷茫,眼眶已经泛红。眼泪不经意滑落,似玉珠滴落在大理石地面,溅起水花片刻就消失无痕迹。
  说到貔貅玉佩,玉屏也跟着有些恍惚。当年主子与那位青梅竹马,感情最好不过。明明公子玉树临风,主子顽劣非要送与他气质不搭的贪财貔貅,还不许公子摘下。
  当年一对人人称颂的璧人,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玉屏你说,是不是他回来了!他恨我,所以来找我报仇了?”手中的剧痛使她回神。陈娇正紧紧拽住她的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神情悲痛寻求答案。
  玉屏深吸口气,顾不上疼痛反握住陈娇的手。轻声安抚道:“不会的,公子那般爱护娘娘,怎么忍心?娘娘您先保重,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公子在天上,如何安心?”她通透如水的眼睛与陈娇深深对望,陈娇本慌张悲恸的神色逐渐被安抚。她从那双清透的眼珠中看到自己这疯癫模样。
  她紧紧抿唇,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恢复往常的端庄朝地上跪拜的侍者道:“退下吧。”
  “诺。”宫女们缓慢起身,有序退出宫门。步履行至一半,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本宫今日失态之事,如有多嘴之人传出…本宫也无心追问何人,只是你们在场者统统等着与家人在黄泉相见吧。”
  宫女们动作肉眼可见的僵硬,轻答:“诺。”后彻底消失。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陈娇和玉屏。轻纱随着微风飘拂,陈娇看向玉屏不赞同的眼神,浑不在意道:“怎么着,又有什么废话。”
  “奴婢知道娘娘不爱听这些,便不说出来讨嫌。”玉屏端端站着,也有些小脾气了。
  “哟,小妮子还发脾气了。”陈娇调笑,忽地转移话题:“你的手怎么样?刚才我实在是失去理智了。”
  “好着呢。”玉屏上前一步拉开陈娇捏紧的拳头,血丝从中溢出。原来陈娇握拳太过用力,以至于指甲陷进肉中犹不自知。
  玉屏费好大力气才将她手分开,随即拿出巾帕细细替她擦拭包扎伤口。
  “伤口太深,可千万别留疤啊…待会奴婢便去找御医拿创伤药。”她眼珠子不禁转动,转而望向疲惫不堪的陈娇。试探着说:“娘娘,这般失态之事,下次万万不可了。”
  “深宫中藏不住秘密,如若传到皇上耳中…有碍你们情分。”
  陈娇躺依着梨花椅,伸出一只手用宽大的袖袍挡住自己脸,露出无人可见的苦涩笑容道:“我又如何不知,终究是意难平啊。”
  玉屏知道这样下去,主子和她玩完是早晚的事。她跪坐在陈娇面前,大着胆子缓缓拿下她的手臂。诚恳规劝:“公子若是看到娘娘如今,该有多心痛啊。”
  陈娇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却未果,于是另只手使劲锤向木椅,咬牙切齿道:“人都死了,留我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他这般无情,我管他作甚!”
  说到死字她情绪瞬间崩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马不停歇的落下,沾湿大片衣襟。
  “说好了守我一辈子,谁知走得这么早!这个骗子,骗子。”她忽然嚎啕大哭,俯身扑向玉屏紧紧抱住她。声音含糊哽咽道:“他死了啊!他死了!玉屏,我也不活了,我好难受啊!”
  她细心打理的青丝早被弄乱,发丝贴在她原本严谨服帖的妆面上。陈娇嘟着嘴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鼻子因为哭过显得微红。
  陈娇抬起头拉着玉屏一只手伸向自己胸口,低声询问:“这里好疼啊。我原以为心如刀绞是骗人的谎话,谁知这世上真有这般酷刑。为什么是我受这一遭,为什么是我受这一遭啊!”
  玉屏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就已泪流满面,想到主子曾经经历的苦难她更是酸楚。她紧紧抱着陈娇却吐不出一句合适的安慰,最后涕泗横流道:“主子别说了奴婢都懂,奴婢刚刚就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你心中有怨想哭便哭罢,奴婢再也不劝你了。”
  陈娇与公子感情最好,自己怎么还忍心劝阻她?玉屏与陈娇情同手足,见她如此绝望更是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陈娇张大嘴喘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自己面前哭地死去活来的玉屏。沉声道:“我宁愿替他去死。”
  玉屏顿时如同濒死之人“哇”的发出哭叫,纵身抱住陈娇吸溜着鼻涕害怕道:“主子你别说了,奴婢去!”
  “当年说好无论谁先身死,奈何桥便多等对方数年,也不知他到黄泉忘记没有。”陈娇无神看向痛哭的玉屏,似是透过她看另外的身影。
  “不会的,公子不会忘的。”玉屏连忙跪着向前保证。她怕污了主子眼睛,整理好自己仪态后才看向陈娇。见她哀痛,玉屏一慌神便说出自己刚刚还否定的话:“娘娘不是说看见公子了吗?那公子说不定还存在世上呢?”
  “说不定是公子战败后无法回京,施计诈死呢?”玉屏越说越认为自己逻辑合理,眼带期盼望向陈娇。
  陈娇看她眼中还隐藏着一丝渴求,知她盼望自己振作起来不要这般寻死觅活。可她还是无情打碎玉屏的幻想,摸着朱砂的红唇亲启,彻底粉碎了一切希望:“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随军的副将说他力竭战败,奋战守城到最后时刻。被十几箭射中,成了个刺猬从马上掉落。”
  她冷笑道:“刺猬,你说好笑不好笑。举世无双的唐石溪公子,最后竟然死得这般悲壮有趣,尸骨无存成为人人叱骂的老鼠,可笑。”
  玉屏想到当日皇上宣读唐石溪因自己失误败送锦州城时,满朝的沉默与唐太傅昏过去的情景。主子气急攻心昏倒后醒来还要面对本家来人,警告主子不许继续跟唐家妇人来往。
  她无助地低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今日望着主子流泪,她帮不上忙甚至还会拖后腿。
  “皇上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皇上说是他失误战败,举国便唾弃于他。可谁知明明是当今圣上延误援兵,才使锦州送与他国。”陈娇抬起眼眸,又恢复了以往的嚣张不可一世。
  她从榻椅上起身迈开双腿,示意玉屏搀扶替她重新整理妆容,玉屏赶紧接过。有股声音轻轻掉落风中,却躲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我要替他正名,那些小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皇家欠我们的,我都要让他们还回来。”
  玉屏猛地一抖。陈娇立刻扶着她的手,话中隐喻:“稳着点。以后就没有这般了,我们都不再有。”
  玉屏停下慌乱的神色,咬牙附和道:“诺。”
 
 
第32章 
  “你是何人?!”
  南朝皇帝正在御书房与诸位大臣商量抵御蛮人之计。敌军勇猛势如破竹, 他们却无计可施只得愁眉苦脸,场面顿时严肃沉寂下来。
  此时众人心中均是不由自主冒出想法:如果当初皇上不因小人谄媚延误军情…那含冤而死的唐石溪本为惊世奇才,应当早就守城击退蛮军了。
  南朝皇帝见他们脸色变化, 身居高位的他怎能不知道这群老滑头的想法。他哼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当初你们劝阻朕,说唐家势大, 唐石溪在民间声望已近功高盖主。所以如今你们心中就算有再多想法, 也都给朕统统收起来!与其责怪朕, 还不如动动自己那常年浸泡在酒色中的腐朽脑子,想想如何应对当前局势。”
  众大臣未料他竟是撕破脸不顾彼此那层遮羞布,皇帝态度强硬他们言行也越发严谨恭敬。在陛下这怒不可遏的关头,谁也不想做碍眼的出头鸟。
  皇帝见他们安分了,墨黑的脸色才稍有好转。这些老奸巨猾的东西, 嫌唐家挡了他们的通天之路,他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现在却纷纷想撇清自己, 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做梦!
  气氛凝固时,偌大的御书房忽然冒出一大一小两人。小孩长相惹人喜爱憨态可掬, 而身着红衣的男子则沉稳冷艳,满头银丝柔顺披在他的背后直达脚跟。越发显得这事件诡异。
  “你是何人?!”这一堆书生当中独独一个秦将军鹤立鸡群,他推开身前惊慌失措正发抖着的户部侍郎, 怒目圆睁质问道。
  “何人?”不经事的童言响起。张天天小心翼翼抱着手中瓷坛, 转过头询问自家父亲。
  “天外之客。”张尘镜薄唇吐露出的字句,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臣更加惶恐。
  他显然对那些颤抖着胡子发白的庸人无意,目光似利剑般紧盯被人群围护着的皇帝。那威严的眼神使陆景心中一颤,自他少时越过重重阻碍登基称帝后,还从未有人让他感到这般不安。
  “听说你们这里出了新僵, 三千世界派我来领回去。”他目光饶有兴味的一转,轻佻的勾起一笑朝着陆景道:“有趣。那亡者跟你有何关系?你这浑身的因果, 命不久矣啊。”
  “大胆,哪里来的怪人妖言惑众!侍卫都是死的吗?快来人拿下这妖道!”陆景面色登时如土,他身旁的国相见状立即怒喝。
  本还算宽裕的御书房涌进许多侍卫,拿着刀虎视眈眈看着张尘镜。这人凭空出现一看就不是常人,让人不得不防。
  但这些惊惧交加的大臣很快发现自己不能行动了。张尘镜视线一凝,手中折扇挥动便送他们跌出门外。“嘭”的一声,沉重的木门关上,只留下屋内的陆景和张尘镜父子二人。室外的大臣面面相觑,只得赶紧出宫搬救兵请国师。
  无人后陆景显然更加紧张,但或许是张尘镜的沉着感染了自己,他也摆出平日里的帝王风范,皱眉询问:“你是谁?”
  张尘镜对他的追问很是不耐烦,自己来此处只是为了了断这桩事,并不是来做老师解决他人疑惑。但一想到因为皇室,自己每年汲取的凡人信仰数量,他又按捺住烦躁的心。甩动宽大的衣袍毫不客气地坐到一旁木椅上,还顺手给好奇着左顾右盼的张天天倒了一杯清茶。
  张天天努嘴示意自己想要陆景面前的糕点,张尘镜便伸手从空中取来放至他面前,当真是好父亲了。而看着他动作的陆景嘴角不禁抽搐,本忐忑的心也放松下来。看来这两个异人不是谋命,自己还有的商量。
  “道长所谓何事?”看着张尘镜毫无顾忌在他面前享用自己的贡茶,陆景终于忍不住发声。无论如何先把这两个瘟神送走最好。
  “你们这座城中应该死了很多人了吧,你当真不知我们为何而来?”张尘镜扫过一个眼尾,那妩媚模样看得陆景呆滞,他头次知晓居然有男子言行间比女子还具风情。张尘镜见状,更是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
  陆景在白眼中回神,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证明他一头雾水。张尘镜想着自己此次来人间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多给桃安攒些功德,于是看陆景这蠢货的眼神也柔和下来。头一次温和道:“也不怪你,定是有人有心瞒住你的耳目。”
  正在默不吭声吃食的张天天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毕竟他从未见父亲对除了和母亲以外的人这么说话。这个陆景要倒霉啦,他点点头暗自肯定,并在心情同情了一番这个倒霉蛋。
  张尘镜忽略掉他的眼神继续补充:“我在九重天演算占卜,察觉国都有亡者归来,死而复生为僵。小僵并不值得上心,只是这次出现的却是久未见的旱魃。旱魃一出,方圆千里定是滴水未有。”
  陆景见态度嚣张的张尘镜对自己温和解释,还有些惶恐。便不由自主顺着他意问道:“可是王都并不缺水啊,会不会是道长算错了”
  张天天立马嗤笑出声,张尘镜更是忍耐的闭上眼。暗自怀疑他对这蠢货如此上心到底值不值,这南朝的皇帝是一个比一个愚笨了。
  “父亲乃是万僵之祖,他算出有旱魃,就必然不会错的。”还是张天天见陆景太过尴尬才出言解释:“我们来的路上见许多人面黄肌瘦,有很多人拿着木桶在城中排队领水呢。”
  所以并不是不缺水,只是你身为天子不缺水而已。话未说尽,但言下之意屋内人均是领会到了。陆景尴尬的脸通红,就差被被指着鼻子骂自己一叶障目不察民情了。
  “旱魃渴水不得,便会吸血。我前些日子算出此事本欲前来,但被杂事耽搁。所以事发至今,你们城中定是有许多人已经失踪遭难了。”
  陆景自认他除却有些心胸狭窄,但总体还算个民君。结果自己正为南蛮之事头疼的时候,来了个人告诉他说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重大灾祸,自己却毫不清楚。陆景气得脑仁都疼,青筋蹦起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他起身拉开房门,登时跌进几个猝不及防正在偷听的大臣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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