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公主搞事日常——烟云一盏
时间:2020-01-18 09:18:24

  “……嗯,呃,那个,抱歉……七娘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震动,从紧挨着她的胸腔传来。
  “嗯?”李馥有点迷糊,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有点晕晕的,发出的鼻音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这么像一把小钩子的一天。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应该从王训的怀里出来。
  她将自己从王训的怀抱里□□,但是,这个过程既缓慢,为了借力,她的双手还在王训的腰上按了按。
  王十六仿佛发出了一声闷哼。
  “抱歉,我没注意——”李馥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感到身后有人撞了她一下,但下一瞬,她便又回到了方才离开的那个怀抱,她感到王训牢牢护住她的手就紧贴在她背上。这一次王训的动作很急,李馥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他的背上,感到他们之间几乎全无缝隙。
  好烫,李馥想,我们身上都好烫。
  不仅如此,她还准确无误、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了某个部位的形状。
  当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李馥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形火炬。
 
 
第147章 表白
  李馥站在马球场的中的情侣约会胜地上。
  她身边是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肢体显然十分僵硬的王训。
  想到自己是怎么把石化的王训直接拉上顶层的,李馥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回神了, ”李馥拍了拍王十六的肩背,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做起这个动作来, 也不再是单纯的两小无猜, 而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亲昵。
  “知道了,你喜欢我这件事。”李馥话音落地, 王训终于从僵硬的状态里摆脱了出来,他猛地扭过头。
  “嘘,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李馥忍不住笑了, 他脸上的面具真是滑稽,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将他送来的囧字脸老倌的面具,又加了两个红脸蛋还回去?
  但是她知道, 这副面具下的脸,是多么的英俊挺拔, 拥有这张脸的人, 又有一颗多么赤诚果敢的心。
  李馥知道自己的嘴角又弯了起来, 她希望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要太傻, 但是这恐怕不归她本人控制,“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以为我约你在这里见面,是为了什么呀?”
  王训又要举目四顾, 好像是忽然想再次确定自己身在何方,李馥这时候却不愿意看他继续笨拙下去,她用双手将王训的脑袋掰回来,让他只能正面面对自己。
  她没有收回双手,而是将舒展的双臂就这样搁在王训的肩膀上。
  “七娘、你——”
  面具阻隔了他一部分声音,但是他这么聪明,这时候总该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
  刚才既紧张又灼热的感觉又回来了,对她来说,表白什么的,也是头一回啊……
  李馥深吸一口气,她也没管王训到底想说什么,她只是贯彻着自己“听我说”的命令,用眼神确定着,面具下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放在自己身上。她舔了舔唇,分开自己依然有些干涩的嘴唇,说——
  “我要告诉你……我也心悦你,不,我应该只说,我心悦你。不管你听不听得明白,我都要说——是你让我知道,我虽然总有些不能解释的见识和想法,但也能有不必解释,就会无条件相信我的人。”
  “是你让我知道,不是血缘,不是主仆,也不仅仅是朋友,不仅仅是有着相似追求的人之间的……羁绊。”
  “甚至是,爱。”
  李馥不由自主地笑了,在说出来的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王训的感情,也许早就不是轻飘飘的“想谈个恋爱试试看”的程度。
  “对,”她依然直视着他,“是你让我知道,我在这里,也可以有喜欢的人,也会有愿意放下心来主动去爱的一天。”
  李馥停了下来,她想到穿越以来,她在这里结下的所有新的缘分,她的家人、亲戚、朋友和伙伴,在这所有人之中,王训都是与众不同的。
  “在所有事之前,是你,愿意先付出你的喜欢,这让一切不同——你没有像一些人一样敬我,也没有像另一些人一样畏我,更没有不理解我。你将我当做一个普通人,你愿意对一个谜团毫无保留地交付你宝贵的心,这让我更加……想要去爱你。”
  李馥长长地叹了口气,来之前,她没有想过自己要说什么,但是见到王训之后,这些话就这样自然地说了出来,像是她早已准备多时了……
  在她的手底,王训的肩膀挣动了一下,李馥知道,他可能也想说些什么,又或者是为她的话语感到无措,她向他凑近了一些。
  她掀起他的面具,终于直视着那张思念已久的脸,“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她的双眼在他飞扬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上流连,她被这些对她来说万分性感的景象吸引,不由自主地踮起脚来靠近他,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更加轻柔,几乎像是耳语——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说这些话,心悦、喜欢,以及爱——这些词听上去和我很遥远,但我现在却在真心实意地这么说。所以,如果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特别,那我现在就要告诉你。”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你是唯一一个,令我如此心动的人。”
  她吻上王训的唇。
  他看上去像是快哭了,在闭眼之前,李馥这样想道。
  ……
  “嗯……我只能待一会,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李馥全无形象地坐在顶层看台的地上,底下垫着的,是打包食盒用的包袱皮。
  王训紧紧挨着她坐着,他现在神情还有点恍惚,看上去还想李馥再啃他一口确定一下方才的事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给你带的蜜瓜,”李馥将一个小号的食盒放在王训怀里,王训条件反射地接了,又一眼不眨地盯着它,好像忽然对这个没有任何特殊工艺的盒子的盒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顶层看台气氛特殊,见这里没谁有工夫注意别人,李馥刚才就顺手将王训的面具摘了,她将其余的食盒放在一边,膝盖曲起,撑头看他的侧脸。她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她能就这么看到天荒地老。
  “……七娘,我,”王训忽然抬起头来,他同样侧过脸来,看上去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稳,“我还未曾对你说,”他笑了笑,李馥感到他微弯的眼睛正在扫过自己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那样仔细,那样……贪恋——她觉得自己的脸又要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兼葭秋水,我思慕你,已非一日两日。”他说。
  四目相对,他们沉默了一会。
  “是吗?”李馥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那是三日四日?还是一年两年呢?”这是什么傻问题,她要知道这个干嘛。
  “……唔,我明确自己的心意,是在十一年我从长安去洛阳接驾,那时候再看见你,我就明白,自己独自在长安一年多,心里隐约的焦躁是因何而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王训微微转回头看着那个食盒,但他很快又将视线转了回来。
  “但你若要问,我是什么时候起了这胆大包天的心,那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说自己是“胆大包天”,但李馥却觉得,王训的眸子亮得非同一般。
  “……胆大包天?我看你是势在必得了。”李馥咬住下唇忍着笑,伸手在王训的胳膊上一戳一戳,“你敢说,要是你没有早早想好,之后阿耶送管教姑姑的事,你怎么能反应那么快?”
  “还不当场告诉我,反而转身跑去和阿媪商量!”李馥继续戳他。
  王训像是被她戳得极不自在,李馥一时大意,这辈子没干过重活的手便被他一把抓住。
  掌心相贴,李馥一时也安静了下来。
  她感受着王训手掌上的老茧,主动调整姿势,将自己的五指放进他的指间,“那次多谢你提醒,我明白你的难处……如果换了别人,他们怕是就要暗中欣喜,只等阿耶赐婚了。”
  王训摇了摇头,他在李馥说到“别人”这个词的时候,明显有些不高兴,将李馥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实际上,我也可能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寸功未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从战场上退下来。”
  李馥笑他,“也对哦,要是和我在一起,王小将军今后可就惨了。后悔了吧~”
  王训点点头,“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竟然让你抢了先。”
  李馥又咬住了下唇,她发现自己实
  在很难忍住傻笑的冲动,扣儿看到又会说怪话了,“这就是王小将军自己的不是了,”她努力板着脸,没被他抓住的手不安分地挠他,“这就是你学的兵法吗,王小将军?嗯?出击半途而废,犹疑不定,还露出了己方的破绽,让对手反败为胜——打仗的时候,你这样可是要输的哦!”
  “对,我输了,”他先是低头,脸上的笑容在李馥看来也不怎么聪明,她自己看得入迷,便一时忽视了,王训手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的动作。
  “我输得一败涂地、心甘情愿。”
  再次倒在王训怀里,李馥听见头道。
  李馥不太记得这个生日剩下的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好像只是一晃眼,她就不得不拉着王训从球场那里出来,在坊间和街道上四处踏歌的人群身边快速经过。彼此应和的踏歌声中,李馥几次险些被路边的陌生人拉进踏歌的圈子里。
  有时,李馥会被踏歌的小姐姐们招呼,“小娘子,带着你的情郎来!”她们空出两个位置来,指给李馥他们看,“出趟门不容易吧?你家人跟着呢,不要紧的!”她们又指了指不远不近,却毫无疑问地跟在李馥两人身后的豆卢姑姑。
  被抛弃了一个晚上的豆卢姑姑:……
  李馥倒不是不想和她们一起玩,只不过,“必须回家了!”她喊回去,“再晚了阿耶要打人啦!”
  她身边的王训发出一连串轻笑声,“是啊,不只要打人,可能还要弄死我。”
  李馥一只手被王训拉着,她一边小跑,一边挥手和热情的小姐姐们道别,“不至于,”她也想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就是可能要在长安城里,做一对关门闭户的小夫妻了。”
  王训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但是他的脚步却渐渐放慢了,“其实我都做好了这个打算,”他回头,看见那双眼睛里的难以置信,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现在,而是在我至少能用一场大胜,让吐蕃人用鲜血祭奠我父亲之后。”他说。
  李馥忽然有些明白了王训原本的打算,如果他觉得自己在战场上取得的成果已经足够复仇的标准,那么,他便会回来表白。若是自己也同意,他就会用驸马的身份,为自己可能的小动作打掩护。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想过的,实在不得已,就去祸害他的不要脸计划么……
  “……但那样也太早了,对你并不公平。”李馥低头看他们交握的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只手上的每一个茧子,那都是王训常年练习弓箭和马刀时练出来的。
  王训说的大胜,标准不会低,但是这也只是一场胜仗的事,以朝廷最近的动向,可能不出三年,这个机会就会到来。对于他本应能够在边关驰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而言,那便意味着他要在自己刚开始建功立业的时间点上,亲手截断这条路。
  她用指腹描绘着他指节的形状。
  “没什么好可惜的,”他也将李馥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并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才能,除了带兵打仗之外,我也不是找不到能做的事。”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李馥抬起头,看见依旧灯火通明的丹凤大街,赫然就在眼前了。
  王训重新迈起步子,却没有向前,而是将李馥往一条坊间的小巷里带。
  他们在一棵树后藏身,“你可能会笑我天真,”王训说,李馥看着他,发现他看上去竟有几分赧然,这和他方才在自己告白时的震惊感动又有不同——是因为在自己面前承认他自己的弱点么?
  “可是七娘,我是这么想的,”他弯了弯眼睛,“驰骋疆场、纵马杀敌,我向往做这些事,一半是为了我报仇的私心,一半也是因为我知道,要想大唐继续繁荣下去,就必须让大唐的军威深深地烙印在敢于来犯的敌人心里。”
  “要完成这件事,我可以选择亲自去战场杀敌,但也可以做点别的。我会做好准备,我是说,我原本打算做好准备,”他笑了笑,“叔父们在黑水做的事越来越大了,边境之争也不是只有战场对决一种形式……”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不过李馥已经想到他在河西开榷场时做的事,以及他在安置吐谷浑时的行事方向,甚至是商盟和黑水联合开展的民间快递业务。看来,关于今后,关于他和她之间的一丝可能性,他确实想过不少。
  “至于名利权位、封侯拜相,”王训又笑了,李馥觉得他这个笑容中骄傲和不屑之意兼有,“我未有尺寸之功,却在不足十岁时便已经是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还有太谷县男的爵位。”
  他摇摇头,“我不会为了这些去做事,这些名位的赐予,也从来不单单只有酬功的考量,所以我不会为了这些去做选择。”
  确实,朝廷的名爵封赏,自然会有更多政治方面的考量。不如说只要是簪缨子弟,一出生就有朝廷名位,头上的头衔多么闪耀,并不能代表这个人本人的成色如何。
  看来他什么都想好了,李馥想,如果自己真如从前表现出来的一般不开窍,没有提前看出王训的意思,那么等到他将一切准备好,正式和自己说明心意的时候,不管自己答应不答应,那他都能坦然接受两种结果。
  只不过,即便王训已经足够大胆,都在计划提前退役以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民间秘密组织这么刺激,但他的思路依然停留在明媒正娶上。这让李馥觉得,呃,怎么说呢,她这个对抛弃公主的身份,甚至是无媒苟合也无所谓的现代人,就显得有点太没脸没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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