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数学家——花知否
时间:2020-01-18 09:23:03

  没想到这姑娘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缠着人不放的女霸王,转眼间变成了知书达理的闺秀,两者之间切换自如,秦九韶抬眸瞧了她一眼,觉得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不过人家请教问题,他也不好在旁,便自觉道:“三七,随我进屋添茶。”
  小厮三七连忙跟了上去。
  “姑娘尽管问就是了。”杨忠辅自从刚才被一招点醒,便对应迦月大有好感,“老夫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应迦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听闻昨日星象异动,先生可知其中缘由?”
  杨忠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你一个姑娘家,竟对天象有兴趣?”
  “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天象,只是我本身发生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好像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永远也回不了家了。”应迦月尽量让自己的表述听起来没有那么骇人听闻,她要是说自己是从八百年后来的,这位老先生八成会把她当成疯子,别说解答问题了,不乱棍打出去都是好的。
  杨忠辅抬头看了看天,轻声叹道:“太白昼见,主帝位动荡,这天下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啊。”
  “啊?跟我没什么关系吗。”
  应迦月听罢,有些怅然,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时空穿越的法门,却原来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联。也不知这帝位动荡,指的是现在这位皇帝,还是指南宋……
  杨忠辅将洞悉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有人穷尽一生逆转天象,有人生来便在天象之中。既来之,则安之。”
  直到出了院子的大门,看见门口的人还没走,应迦月都没有反应过来杨忠辅老先生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逆转天象,什么叫天象之中。
  她无端来到这里,究竟是因,还是果?
  “快看快看,她出来了!”
  门口的女粉丝们一拥而上,把应迦月团团包围了起来:“你见到孟衍君了吗?”
  应迦月被吓了一跳,连忙回答:“见到了。”
  众人七嘴八舌问:“孟衍君怎么样?他有没有跟你说话啊?他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她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从人群里钻出来,只得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别围着我了,我这里有秦九韶的独家签名,一共五张,送你们了!”
  “送给我吧!我要!”
  “我出钱买,你卖给我吧。”“我出一百文。”“哼,我出两百文!”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堆里逃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里就被塞满了通宝,各式各样的永宝、兴宝、安宝、正宝,让人大开眼界。
  她将怀里的签名给了出去,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反悔,只将那些钱收在了随身的布兜子里。
  没想到古代第一笔启动资金就这么到手了,也挺好的。
  应迦月正乐呵呵数钱的时候,感觉身上多了一道视线。
  她冷不丁抬起头,就看到秦九韶那张冷淡的脸:“你很缺钱吗?”
  应迦月小心翼翼抱着钱兜子,嘟囔道:“她们硬塞给我的。”
  心情还有点小小的不爽,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他厉害,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秦九韶没有说话,只斜睨着她怀里的通宝,眼梢冰凉如水。
  小厮三七悄悄告诉应迦月:“你把少爷的字随便送给别人,少爷正生你的气呢。”
  应迦月恍然大悟,正要说些什么来解释,刚才抢签名的姑娘们看到秦九韶出来了,立刻转换目标,蜂拥而上:“孟衍君!孟衍君你何时娶妻呀!”
  “孟衍君,今年的上元节你会去吗?”
  应迦月被这个阵仗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南宋妹子民风这么彪悍的吗?
  只见刚才还对自己摆着张臭脸的秦九韶一撩衣袍,转身就钻进了马车。动作之敏捷,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
  马夫一抽鞭子,车轱辘便转了起来,眨眼睛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原地鸦雀无声。
  很快,那些少女们便反应了过来,纷纷又将应迦月围了起来,这一次态度便恶劣了许多:“说,你和孟衍君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又赠你字,又同你说话!”
  求生欲很强的应迦月急忙解释:“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我也是他粉丝。”
  “什么粉丝面条的,别在这里糊弄我们……”
  应迦月正困在这尴尬的境地出不去的时候,忽然看见刚才飞奔而去的马车又折了回来。
  马蹄声渐渐近了,骏马一声长嘶,便稳稳停在了她面前。
  帘子从里面掀开,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姿态很稳,带着几分客气和淡漠。
  她见过那只手,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就见过。
  不知道为什么,应迦月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无关风月,也非感动,只是隐隐觉得有种无从说起的熟悉。
  应迦月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小厮三七都急了:“姑娘,还站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呀!”
  她连忙往前跑了两步,搭上那人的手上了车。
  温热的掌心像是上好的暖玉,触手生温。
  进了马车,秦九韶便直接松开了她的手,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车轮悠悠荡荡,他头上的发带跟着晃了起来,整个人宛若谪仙。剑眉恣肆张扬,眼底却如长天雪地般平静澄澈,将不羁和温润两个字完美结合在一起。
  应迦月将手埋在了裙摆里,低垂着头,用余光看着他。
  空气似乎有几分诡异的安静。
  “那个,”应迦月咽了咽口水,“我刚才不是故意卖你的字,实在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便悠悠道:“如果是因为急事缺钱,大可不必如此。”
  应迦月茫然:“啊?”
  秦九韶放下手上的书:“你的棋艺绝不在我之下,改日你我手谈一局,若你赢了,我便赠你十金。”
  “那我要是输了呢?”应迦月有点怂怂的想,她可没银子输给他。
  “你若输了。”秦九韶看向她,懒懒答,“便要每日陪我下棋,直到赢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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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九韶:其实我真的只是想提高自己的棋艺【。
  ……
  1228年的时候一两银子换三贯三百文,米价每石2贯。
  本文设定大概是:1两金子=3000元,1两银子=1贯铜钱=300元,1文钱=0.3元。
 
 
第7章 家宴
  “便要每日陪我下棋,直到赢我为止。”
  应迦月愣愣看着他,似乎在琢磨他这句话是啥意思,半晌,表情纠结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何不妥。”
  “我要是到七老八十了还赢不了你,你媳妇吃我的醋怎么办? ”
  秦九韶睇着她,神色不屑:“你想的可真远。”
  “本来就是嘛。”应迦月很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等于变相卖身了,有本事你跟阿尔法狗打。”
  她一个高中生,跟祖宗级别的数学家下形数结合的围棋,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秦九韶宠辱不惊,淡定问:“阿尔法狗是什么品种的狗,竟从未听过。”
  “AlphaGo,围棋人工智能程序啊。”说起对方不知道的东西,应迦月就热情了起来,“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无所不能的棋仙,它熟知一切规则和套路,你要是同他打,一辈子也未必能赢。”
  秦九韶很认真地听她说完,眸中神色莫名,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下棋的乐趣,在于人与人之间博弈的过程,从布局和落子中洞悉对方的思路。倘若穷尽一生去挑战既定的规则,那么赢了也毫无意义。”
  学霸就是学霸……应迦月有些发愣,这么一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冲破规则,达到当时世界最高的数学成就吧。
  她呆呆望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忽然很想告诉他,其实他的数学研究,在后世的很多建筑、程序、电子计算里都起到了或多或少的作用,也许微乎其微,但却不可或缺。长达八百年的历史中,一直漫长而持续地影响着世界的发展。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这么一想,应迦月竟然有几分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收回矫情的眼泪。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大神!学你想学的东西,做你想做的事,你以后会特别了不起的!”
  莫名其妙听到这么一段话,秦九韶的脸青了青,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应迦月还陷在自我感动中无法自拔,喋喋不休道:“也许你现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我真的突然从你身上学到了一个道理,人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就像你一样,哪怕是死了……”
  秦九韶的脸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终于在听到自己死了的时候出声道:“你太吵了。”
  冷不丁被人嫌弃,应迦月愣了一下。
  哼,明明是在夸奖他,竟然说她吵。
  “不是我说你,你以后为什么不能青史留名你不知道吗?”应迦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是因为你这个暴脾气,‘蛇蝎’诶,都上高考作文公开处刑了!”
  又在说一些疯话,秦九韶懒得搭理她,将刚刚放下的书重新拿了起来,决定无视之。
  应唐僧自顾自地说道:“大家毕竟相识一场,我给你个忠告,以后千万要修身养性,普度众生。你现在还年轻,改变性格还来得及,只要你以后一心向善,还是能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好青年的!”
  旁边的三七听两人聊天,听的昏昏欲睡,直接靠在车架就睡着了,马车颠得他脑袋一晃一晃的。
  “哦对了!”应迦月一拍大腿,“我教你一个秘密法宝,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秦九韶虽然不想理她,但看在她这么兴奋的份上,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什么法宝?”
  应迦月连忙安利给他:“我们老家那里流行一首诗,平时只要照着念几遍,就能平心静气,烦恼全消!”
  秦九韶来了兴趣,从书后面抬起眼皮看向她:“有这等诗?”
  应迦月深吸了一口气,饱含深情的念道:“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秦九韶:“………………”
  应迦月被轰下了马车。
  *
  准确来说是被送到了贾府门口,她看着府门口的“贾府”二字,又看了看扬长而去的马车,瘪了瘪嘴。
  这性格,难怪不受史学家待见,好心给他点忠告都不听。
  不过,连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还挺遗憾的,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三姑娘,您回来了。”门口的小厮看到她,便迎了上来。
  听到三姑娘这个称呼,应迦月还疑惑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无人才确定这是在叫自己。
  看来贾涉确实待她不薄,只是为什么自己姓应,却住在贾府呢?他之前口中的应兄又是谁?
  应迦月想了半天,头都要大了,索性迈步走了进去。
  “三姑娘,您这裙子上怎么污了,要不换下来让朱妈洗一洗?”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啊。”应迦月连忙提起裙子,宝贝似的藏起了上面的字,“你忙你的去吧。”
  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秦九韶特签,还等着带回现代收藏呢,怎么能洗掉。
  那小厮道:“老爷让我在这等着,说姑娘回来了便去前厅一同用晚膳。”
  应迦月试探地问道:“有很多人吗?”
  “自然了,全家都在呢。”
  贾府的全家……是什么概念。应迦月便走便打探道:“你给具体说说有哪些人呗,我怕我今日回来晚了,惹大家不快。”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有老爷在,谁也不敢说您半句不是。”小厮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乖乖答,“除了老爷和胡姨娘,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大小姐、二小姐都在呢。”
  “噢……”
  应迦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了前厅,果然看见一大桌子人。
  一眼望去,男的个个俊秀贵气,女的个个娇媚动人,可见基因之强大。
  她认认真真看了看那一排少爷,在猜测哪位是以后赫赫有名的贾似道,但单看长相也没看出来个名堂,只得收回好奇的眼光。
  “月丫头到了呀?”胡姝站了起来,笑眯眯把她按在了位子上,“在外面可累坏了吧?快尝尝叔母给你准备的鱼羹。”
  应迦月悄悄瞅了一眼她的打扮,见她穿着一件紫色绣花长褙子,翠玉发钗缀了满头,想来便是大家口中的胡姨娘了。
  “谢谢……叔母。”她叫的有点拗口,但勉强还算亲热。
  贾似烟一看到她就来气,放下手中的勺子,阴阳怪气道:“有些人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是去哪里野去了。”
  “烟儿,胡说什么!”贾涉横了女儿一眼,“你今日偷懒早回,还有脸说迦月的不是。”
  贾似烟委屈地看着父亲,却不敢出声顶嘴,也不知父亲为什么总是偏心应迦月,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
  应迦月没说话,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少出声最好。与其跟贾似烟当众拌嘴,惹大家心烦,还不如多吃几口菜,感受一下南宋最地道的美食,这机会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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