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数学家——花知否
时间:2020-01-18 09:23:03

  秦九韶伸手抚上了那块木头,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木头和人是不一样的,人会死,肉身会腐朽,但木头不会,这块塔心木已经在湖州伫立了上百年,也许还能存在几百年、几千年。
  如果他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刻在上面。
  她,会有机会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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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马上要相见了,接下来就是甜甜甜了~~
  端平
 
 
第93章 端平
  史弥远去世之后, 宋理宗赵昀亲政, 改年号为端平。
  在史弥远背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 赵昀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面对台下群臣百官,赵昀第一次觉得如此敞亮。
  那些史弥远的党羽, 在失去了顶梁柱之后都是树倒猢狲散, 自顾不暇,不着急,他有的时间来收拾他们。
  史弥远去世不过半月, 金国便在蒙古、宋国的腹背夹击之下, 覆灭亡国。
  大殿之上, 群臣激愤,各执一词。
  时京西、河北路制置使赵葵拱手上前:“陛下,如今金国世仇已报, 蒙古已经退回了草原,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收复开封、洛阳、商丘三京?”
  “赵葵!你怎能有如此想法,难道大宋将士们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京湖史嵩之是史弥远的亲侄儿, 在朝中说话分量颇重, “如今大宋国库空虚、兵力不足, 粮草更是不足,谈何收复?休养生息才是正道!”
  史嵩之作为史弥远的亲侄儿, 赵昀一向对他是不喜的, 认为他们就是惧战, 畏首畏尾。
  但朝中不少曾经和史弥远唱反调的大臣也和史嵩之持同样观点, 这样局势便有些奇怪了,以往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的两派竟出奇的友好,一唱一和了起来。
  史弥远死后,赵竑曾经的老师真德秀重新被起用,在朝中有些话语权,此时他也站出来道:“陛下,所谓量力而知攻,如今蒙古大军虽然已经撤走,可三京也已经成了残破不堪的空城,我军无法就地补给,此时若是贸然出兵,恐怕于大宋不利啊!”
  淮西总领吴潜沉声道:“陛下,金国百姓也未必全都民心向宋,臣听闻洛阳如今只剩六七百户,此时贸然出兵,恐怕会激起当地的民愤,还请陛下三思。”
  看到曾经主战的臣子反而畏手畏脚,赵昀冷声道:“三思?还要三思多久!大宋皇陵在河南被金人占了百年,实在奇耻大辱!如今金国既已覆灭,夺回三京乃是顺应天命。吴潜,你以往最是痛恨蒙金,为何今日反倒变了个人?”
  听到这样的话,吴潜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位帝王终究还是过于年轻,血气方刚,看不到许多背后的局势。
  陛下被史弥远压制多年,急欲有所作为,而这一次蒙军北撤正好给了他施展的机会,看来是难以劝服了。
  “臣……吴潜请辞淮西总领一职。”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传了过来。
  “臣史嵩之请辞京湖制置使一职。”
  “臣请辞!”
  赵昀坐了下来,额侧青筋暴起,眼神如鹰。
  其实他们说的弊端这些赵昀又何尝不知,大宋实力如何,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赵昀不是傻子,也不是个从小在宫里养尊处优、金尊玉贵娇养的皇子,他从小在民间长大,又在史弥远的操控下当了十年的傀儡皇帝,深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他深知,大宋和蒙古之间的这一仗,迟早都会来。
  况且眼下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联蒙抗金之后,宋军退守在邓州唐河淮河一线,与从前一般无二。若是一味休养生息,除了变成更肥的羔羊,便只有坐以待毙。
  可要是真能一举收复三京,那么和蒙古之间就有了缓冲的地带。一味退让,下一个被灭亡的就是自己。
  他是帝王,他要看的更远,决不能被这些臣子各有私心的言论所影响。
  年轻气盛的赵昀一拍桌子,眼里有光,声音洪亮:“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决。踞关守河,收复我大宋百年山河故土,一雪靖康之耻!”
  ……
  小时候,乡里的人都不愿和他玩,觉得他是宗室之人,高不可攀。
  后来,他成了沂王的后嗣,可朝中贵族也多不愿同他打交道,觉得他是从乡下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再后来,他成了至高无上的君王,却始终活在史弥远的影子之下,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而这一刻,他的雄心壮志,他的宏图霸业,终于有机会得以施展了,他要将大宋丧失了一百多年的河南失地夺回来,建立不世之功!
  赵昀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座下,有长叹一声的忠臣智者,有磨刀霍霍向蒙军的热血将领,有左右摇摆的投机政客,也有沉默不言的七八十岁老臣。
  但没有一个人清楚,大宋的未来将会如何。
  ****
  飞机上,应迦月抱着手中的小木箱子,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过安检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直到坐定的时候才敢打开来看一看。
  她近乎温柔地注视着那些木头,将自己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了这一刻。
  对于这个世界的她来说,秦九韶已经死了,这只能算是他留下来的遗物。可她却相信,另一个平行时空的秦九韶,也正专注而又仔细地雕刻着这些木料,一如当年。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呀?”
  一旁的小男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捧在手里的东西,想要伸手去触碰,又有些不敢的样子:“是模型吗?好破呀。”
  应迦月侧过身,对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是文物。”
  小男孩来了兴致:“哇!真的假的?”
  “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要去做完检测才知道。”应迦月用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不告诉别人。”小男孩也压低声音说,“你是盗墓贼吗?从墓里面挖出来的?”
  应迦月笑了笑,耐心跟他解释道:“文物也不一定只是墓里才有的。”
  “那这是什么时候的文物呢,三国?还是清朝?!”
  “应该是南宋吧。”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应迦月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是个有点冷门的朝代……”
  她静静注视着盒子里的东西,思绪都陷落了进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五二零一三一四”下面还写了一排小字。
  应迦月愣了一下,戴上两百度眼镜凑近看了看。刚一看清那一排字,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猛然戳中,鼻酸到险些落泪。
  那块小小的匾上还刻着一行小字,上面写着——
  九天明月长心。
  忽有光束透过机舱的窗户照了进来,应迦月只觉得刺目,她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世界,于是她便用力抱紧了手中的木盒子,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阵眩晕过去之后,应迦月才堪堪扶住了身边的把手,大口大口的呼吸。
  “姐姐,你刚刚好像突然消失了一下,你会变魔术吗?”
  应迦月愣住了。
  “是吗?我刚才……消失了?”
  ****
  宋,临安。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天空上那一处光亮大喊道,“何等的奇观啊!”
  听到这样一声吆喝,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天空,皆惊奇不已。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煞有其事道:“白虹贯日,此乃兵祸之象啊!”
  众人纷纷朝他围了过来:“这位相公,此话怎讲?”
  那人叹了一口气,带着洞察世事的语气道:“官家力排众议,下诏北上收复三京。如今这白虹贯日,便是上天启示,意指此次出兵,我军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对他投来了敬重的目光。
  当然也有不信的。
  “啧啧啧,说的跟真的似的。”
  “就是,你算什么人啊?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议论当今圣上的决策?就不怕官兵将你抓起来问罪吗!”
  那中年男子昂头毫不客气道:“要抓就抓吧,在下当年就因天象之事被罢职过一次了,再入一次牢狱又如何?”
  大家纷纷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你曾经有过牢狱之灾?”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叹气道:“哎……想我当年也是杨忠辅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太史局的生员,若非乱世,怎至于流落到这个地步?”
  白虹渐渐散去,男子的背影也越走越远。
  “十年前太白昼见,气冲霄汉。十年后白虹贯日,兵拏祸结。乱世,乱世……”
  此时,杨忠辅正坐在小院之中闭目养神,听见外头的喧哗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举目望向天顶,浑浊的双目无星无月。
  “风雨如晦啊。”
  ****
  湖州。
  “孟衍,孟衍。”吴潜披着一身尘土踏了进来,看上去风尘仆仆,“要不是你手下的官员带路,我竟不知你住在这样偏远的地方,你这是要避世修行吗?”
  看到至交到访,秦九韶这便站了起来,欣喜道:“吴兄怎么突然来了?”
  两人相差十三岁,相识时间也不长,却是一见如故,彼此兄弟相称。
  此时,吴潜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面前那些木匠工具,拿起其中一个构件,沉声道:“天下都要大乱了,你居然还窝在这里雕木头?大材小用!”
  秦九韶清咳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便沉默不言。
  吴潜仔细看了看那木制的小院子,细看之下倒是精美绝伦,独具匠心,不由得道:“你呀,想要这样的院子还不容易?直接跟我开口就是了,何必雕这些没用的玩意儿。我在西门外有一块风水宝地,直通太湖,便赠与你置办湖州的住宅吧,省得你每日住在这样逼仄的地方,找你一趟可不容易。”
  秦九韶愣了愣,连忙站起来推辞道:“吴兄无端赠地,九韶实在愧不敢受。我父亲在湖州有个老宅,找时间将老宅修缮一番便是了,就不劳……”
  “不给你吴兄面子是不是?”吴潜一拍他的肩膀,佯装生气道,“设计这么好的院子,不付诸实践倒是可惜了,可惜啊可惜!”
  秦九韶还要说些什么,吴潜直接便打断了他:“此事就这么定了,多说无益!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因为陛下执意要出兵收复三京之事。”
  “我也听闻了此事。”秦九韶叹了一口气,“虽说踞关守河的构想是好的,但以大宋如今之国力,不过是空想罢了,反倒给了蒙古出兵南下的借口。”
  “我也劝过陛下了,可陛下如今刚刚亲政,急欲证明自己,谁劝也不听。”吴潜神色疲惫,“听说白日里有银色长虹穿云而过,太史局官员说是上天示警,立刻就被罢官了。”
  秦九韶了解赵昀的性格,倒也不觉得奇怪:“出兵的诏令已下,官家是断然不会更改的。”
  “我又何尝不知?”吴潜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郑重其事道,“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两害相较取其轻……我打算向朝廷举荐你为监军,随军出征。以你在军事上的才能,至少能将我军损失降到最低,甚至力挽狂澜也未可知?”
  在这种事情上,吴潜几乎是无条件相信他。
  秦九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动了动,但只是一瞬,便归于平静。
  良久,他的喉结滚了滚,艰涩道:“陛下恐怕不会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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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碎碎念:所以说历史是有因果的,端平入洛的时候蒙军为了拖垮宋军,在撤退之前掘开了黄河金堤,形成了大面积的黄泛区,民不聊生,一百年后,元朝也是因为治理黄河不当而导致覆灭。
  再贴一小段来自政敌周密的史料(真假无从考据)
  《癸辛杂识续集》周密
  (秦九韶)与吴履斋交尤稔,吴(潜)有地在湖州西门外,地名曾上,正当苕水所经入城,面势浩荡,(秦九韶)乃以术攫取之。遂建堂其上,极其宏敞,堂中一间横亘七丈,求海筏之奇材为前楣,位置皆自出心匠。凡屋脊雨翚搏凤,皆以砖为之。
  拍戏
 
 
第94章 
  湖州贺家。
  贺茗端坐在院中的小石桌上, 痴痴地看着面前那张纸, 上面正是秦九韶留下来的那道题, 她已经解了好几日了,可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翠玉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忍心自家小姐这样为难自己:“小姐, 何必费这样的工夫呢?您只消告诉大少爷, 他自会想办法找人帮您解开这道题的。”
  翠玉是从小跟着贺茗一起长大的,比旁的丫鬟都要亲一些,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贺茗温温柔柔地看了她一眼, 摇了摇头:“你不懂, 这道题, 必得由我自己解开才行,只有这样我才能读懂秦大人的心思。”
  “诶!”翠玉一拍脑袋,“小姐不如找来两个家丁, 从城南城北出发,这样不就能知道答案了?”
  翠玉犹自在为自己的机灵感到开心,不知道已经被小姐嫌弃了。
  “……”饶是贺茗再有涵养, 也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道, “要解开这种题,只要想通其中关窍便可, 倘若一开始方法就用错了, 那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
  想了想, 贺茗又补充了一句, 神情天真而又明媚:“这句话是秦大人说的。”
  翠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可看到自家小姐那股子沉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都打听过了,秦大人是有心上人的……”
  “什么?”贺茗一惊,直接便站了起来。她的起身带起一阵微风,将石桌上的纸张吹落在地,“秦大人他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他为何至今都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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