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炮灰前妻——栖晚
时间:2020-01-18 09:23:32

  慕琮站着没有说话。
  “你这孩子倒还是个痴情儿,”皇上依旧无知无觉,重新拿起笔继续写着字,方才还激动着的情绪,此时在他身上似乎荡然无存,“不过朕要派你去办件事,如果你替朕办好,这事儿就权当是过去了。”
  慕琮归府已经是子时了,薄薄的星光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慕琮进门之前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他有点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原本坐在架子榻上的女子见了他立马稍带紧张地站了起来,他挑挑眉,避开她的目光道:“怎么还没歇下?”
  “不不困,”景映桐小手指不自觉地勾住了自己的衣角,“等等你。”
  “等我?等我干什么?怎么,今日白天没跟我说清楚,现在想继续说清楚是吗。”他只觉得一股怒气郁结在心头无处可发,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些,“你说吧,要说就快点说。”
  “等你回来吃饭”她被他一吼,声音不由地小了下去,“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本来悬吊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他不能告诉她,他是怕她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所以才在外面一直游荡着不愿回府。等到了子时想着她总得睡了,所以才忍不住想来看她一眼,他怕极了听到她口里的答案,怕极了她真的拒绝他,怕极了她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若真是那样,他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有点事,就回来的晚了,以后不用等我了,我在外头吃过了。”他心里还沉着点气,故意不看她,“你休息吧,我走了。”
  话说出了口他突然又有点后悔,若是她那个傻性子真听了他的,以后真不等他回家用饭了可怎么办?
  但是他都这样说了,又不好意思再改口,要不也太失作为男人的面子了…
  他反复犹豫着,站在那里好一会子都没迈开脚步,也没听见她再发一言,他心头不禁越来越失望,虽然现在确实是很晚了,但她好歹也留他说几句话啊。
  真是用完了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说是在等他,估计也是随便哄他的吧!
  他横横心终于迈动了脚步,可还没等他迈出去,突然有一双小手快速地自他身后环住了他,他感觉有人贴在了他背后,声音带点胆怯地小声响起。
  “要不今晚就别走了吧。”她紧张之下有点小小的结巴,“这几天夜里老是有野猫在外头乱叫,我心里有点害怕。”.  ..     ,,
 
 
第48章 昔梦凉(一)
  他刚才还一片冰僵的心顿时重新活络起来, 他从背后慢慢握住她的小手,回过身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嗓子里不由得染上了点点喑哑:“王府里哪有什么野猫, 我看是你这只小坏猫在乱叫唤吧。”
  她被他戳破了拙劣的谎言又羞又臊, 脸一红就要挣开他, 略带羞恼地说:“不愿意就不愿意, 你回去吧, 我不用你陪了。”
  他带点强横地制住她胡乱挥动的小手, 半蹲下身子猛地将柔软的她打横抱起,大步向里屋走去:“赶我走?这是我的地方, 你赶我去哪里。自从你来了我这儿, 我晚上就一直在外间睡, 榻又硬又不舒服, 来,今儿个咱们一起去床上睡。”
  “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王府这么大,又不是没有你的地方。”景映桐撅撅嘴,“你自己愿意在外面睡,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又怪得了谁呢。”
  “是啊, 这又能怪得了谁, 谁叫我就愿意在外头守着我媳妇。”
  他低头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没有了平日里的温雅含蓄, 就像一个普通男人毫无顾忌地朝自己的妻子表达爱意一般, 带着市井小民的肆意洒脱,将深爱的女人狠狠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吃饭了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抱着她懒懒地仰倒在床上,将她的如云乌发慢条斯理地揉乱,“是不是因为等我,一直饿着肚子呢。”
  “对啊,等的饭菜都凉了,”她有点委屈地垂下眼,故意发狠折弄着他的手指,“一直在等你,等的都过了那股子饿劲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慕琮又爱怜地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莹润细嫩的脸颊道,“以后我回来的晚就别等我了,先把你自个照顾好再管我也不迟。”
  “我想吃上回的那桂蓉羹,”景映桐依旧对上次那甜滋滋的味道难以忘怀,她得寸进尺地点了一下他挺立的鼻梁道,“还要你喂我。”
  “好,”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但你若有了醉意,再对着我耍流氓怎么办?”
  “耍流氓就耍流氓,你难道不是我的了吗。”她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抬起头勾住他的脖子,“我想怎么对你,你都得受着。”
  “好好好,我是你的,任君采撷。”
  他一边将她勾进怀里一边笑着将丫鬟叫进来,吩咐她们去做了吃食,然后将她揽得更紧了点,俯首看着她的小脸说:“不过晚上还是要少吃点儿甜,现在看是没什么,可若是你以后成了老太太了,张开嘴满口牙都掉光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嫌弃我了吗。”她不高兴地撅起嘴,“我看还未等我变成老太太,你就已经变得油腻肥硕了,到时候我还嫌弃你呢。”
  “好,你尽管嫌弃我,但我可不敢嫌弃你,”慕琮将头抵在景映桐额头上,“若是你老了牙都掉光了,我就天天亲自喂你吃行不行。”
  “你这人真讨厌。”她想到那可耻的画面,一把将他推开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滚烫的红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那么能贫呢。”
  他想起了什么,眼光转了转才轻轻落在她身上:“桐桐,还疼吗?”
  她忆起今日的**,那些刻意被忽略的疼痛也苏醒了过来,她低下头小声说:“疼。”
  “现在知道疼了,我瞧你那时候快活着呢。”他语气里含了笑意,但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瞧瞧你这小猫将我挠的,我都还没叫疼呢。”
  “你闭嘴。”她愈发地不好意思起来,伸长了脖子朝外探去头,“我的桂蓉羹怎么还没来?”
  他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缓缓顿了一瞬,而后将她的两只手都圈进自己掌心里,将她的身子慢慢扶躺至床上,盯着她的眼睛认真正色道。
  “桐桐,我明早有事要外出一趟,可能要个几日。”
  “干什么去啊?”
  景映桐着急之下猛地坐了起来,这一坐让她又发出“嘶”地一声痛咛,慕琮忙扶住她责怪道:“这么急做什么,是父皇说有事要我办,若是办好了,他就不追究今日的事了。虽然今日的事不是你的错,可这宫里头这听风是雨的本事惯来是强,若是有他的一句保证,到底是好得多。毕竟只要他的一句话,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变成再也无法更改的金玉圣言。”
  “那,有危险吗?”景映桐默默垂下头,小手不自觉地扯上了他的衣角,“你父皇又不喜欢你,会不会让你做特别危险的事儿啊,若是那样”
  “若是那样你待怎样,”他有些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难道,你叫我违抗圣旨不成?”
  景映桐闷闷地将头垂的更低了:“反正我就是不想叫你去,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
  “这么快就离不开我了?”他从来没觉得像此刻这么幸福过,他重重地将他的小姑娘拥入怀里,“不会有危险的,只是去我母妃的故里办点事,我母妃的身份毕竟敏感,这么些年在宫里头也是个禁忌,所以他才找了我去办这事。只是这一来一回呢,也要个三四天,你就在家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
  “我没骗你,但我唯一不放心的,还是你。”他像摸小猫一样摸摸她的发顶,“怕你在家受到欺负,还怕那些人会再找上你。”
  “我哪儿也不去,”景映桐慌忙保证似的摇了摇头,“我就在家等你回来,你别担心我,安安心心地办事,我等着你。”
  “真乖。”他有些不舍地将她抱紧,“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会叫人盯紧这里,保护好你,若是真有什么事,你就去找京卫指挥使郑司深,他是我的人。再不济,找那个安昶也行,他左右也算个官儿。”
  “你又提!”景映桐略带愠怒地拍了他一下,“我若真去找旁人,就再也不回来,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你若不敢回来我就去捉了你回来,然后脱了你的裤子打屁股。”慕琮故意虚虚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看你到时候怕不怕,若还是不怕,我就将你绑在床上每天”
  “你住嘴你住嘴!”
  景映桐捂住他的嘴,却因动作幅度太大将他扑倒在了床上,看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出声。
  “慕琮,你这回回老家,不许去见乔莞尔。”
  他被她捂着嘴,眼尾弯弯的被她压着点了点头。
  “还有,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她脸上微微有些轻不可见地红了,“有好多好多话,都想跟你说,等你回来,咱们慢慢说。”
  他这次顿了一下,才重重点了点头。
  景映桐看着他认真正色的眼睛,心头一直犹豫不安的那块石头突然落了地。
  她想跟他在一起,自从今日他们分开,她脑子里就一直翻来覆去的在纠结犹豫。但不论怎么想,最终还是发现,她根本放不下他。
  前世今生,她都活得身不由己,这是她头一回对一件事有着这么深的执念。
  不如就索性抛开所有的顾虑,循着自己的本心走一回。
  即使要放弃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即使要面对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我,在家等着你回来。”
  景映桐昨儿个晚上用了些桂蓉羹,果然又因为困倦早早地睡去了,等醒来的时候身边人已不见了踪影。她猛地坐起身子,昨夜的记忆也渐次地苏醒了过来。昨夜他喂她吃完东西后,两人就亲热了一番,但是他怜惜她的身子,却没有做到那最后一步。正好她也昏昏沉沉的有些困了,便就此搂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她恍恍惚惚地伸手去摸他躺过之处,如今那被褥上已是一片冰冷。门外伺候的芷兰听见动静立马走了进来,景映桐忙缩回手,看向芷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妃这一睡睡了好久,如今已经快到了午头了,是王爷不让奴婢叫你的。”芷兰一边将遮光的屏风撤掉一边看着景映桐笑道,“王爷已经走了许久了,而且已经安置妥当了府中的诸事,王妃现在要起身吗?”
  景映桐突然恨自己贪嘴,为何昨夜要吃那劳什子桂蓉羹,结果他走之前自个还在睡着,竟是都没见着他走之前的最后一面。
  想到这儿她不禁暗怪自己太多愁善感,他这一去又不是见不到了,她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干什么。
  可心底就是暗暗有点不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何。
  景映桐有些后悔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芷兰,心底隐隐有点期待地问:“王爷他可,留了什么话给我?”
  “王爷说要您在家一切小心,不要出了这京城。”芷兰仔细想了想,似乎没再想到什么,“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行,我知晓了,这几日王爷不在,王府里的一切更得诸事小心,不可轻慢大意,”景映桐仔仔细细地叮嘱着,“而且王府的人也都得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他们随意与外界通传消息。”
  芷兰一一应了,景映桐这才让她服侍着自己起身穿了衣,慕琮不在家她也不太敢跑远,起来后召祈哥儿一起用了午饭,而后又看着他做了课业。
  下午的时候实在无趣,突然想起来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不走了,梅玲珑那边总得去说一声。通过和梅玲珑的几次相交,景映桐确实对她这个人心生好感,于是便吩咐家仆准备了马车,要前去玲珑斋一趟。
  景映桐来了好多回,对这儿已是轻车熟路,身着兰色纱衣的姑娘热情万分地将她迎了进去。
  梅玲珑依旧坐在她们以前见面的那地方,手里却执笔画着什么,女子的神情柔软而专注,淡淡的阳光倾泻下来映亮了她的眉宇,也将她瘦削的脸颊映得出乎意料的温柔。
  景映桐不忍打扰她,拦住了想要通传的丫鬟,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梅玲珑。
  梅玲珑过了很久都没发现她的到来,景映桐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梅玲珑,她有点惊讶地发现梅玲珑眼里此刻居然流淌着脉脉的慈爱,以前她也曾见过梅玲珑的很多面,可如今这面,却是梅玲珑从前透也未透出过一毫的。
  等梅玲珑画好搁笔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她揉揉有些酸痛的脖颈,此时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景映桐。梅玲珑大惊,慌忙站起身来:“王妃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来多久,”景映桐笑笑,“瞧着你认真专注便也没打扰你。”
  梅玲珑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宽大家常服,她站起来裙纱便累累垂了下来,将她本就瘦削的身子衬得更显娇小。景映桐主动朝她走了过去,却不经意瞥见了她放在桌上的宣纸,只见上面画着的并不是景映桐原来预想的首饰花簪什么的,而是一双小孩子穿的虎头鞋。
  景映桐不由得有点吃惊,梅玲珑也看出了她的吃惊,将那宣纸一脸柔和地自桌上拿起来,映着阳光瞧着那张宣纸细细出声道:“怎么,好看吧?”
  景映桐点了点头:“这是”
  梅玲珑一手拿着宣纸,一手却轻轻扶在了自己小腹上:“这里,原本有一个孩子,可后来却被流掉了昨晚,我又梦见了他,穿着一双灰扑扑的鞋子。所以我想给他做一双世间最好看的小鞋子,让他穿在脚上欢欢喜喜的。”
  景映桐看着梅玲珑脸上的温柔心里掠过一阵阵痛意,她注意到梅玲珑说的是“被流掉”,她朝梅玲珑看了一眼试探性地问道:“是和张公子的吗?”
  “不是。”梅玲珑脸上的神情倏尔冷了,“以前我不是流入官坊了吗,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被人强迫怀上了孩子,那人却不愿意要这个孩子,直接灌我了堕胎药将他流掉了。从此以后,我也再也不能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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