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穿之路人甲生存手册——米米醋
时间:2020-01-22 08:55:33

  “没怎么,小爷我闲来无事,来找如烟姑娘罢了。”船只停稳之后,只见小霸王邹兴摇着折扇,挺着肚子走了进来。他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污秽,而后径直走到手拿琵琶的姑娘身边,和颜悦色道,“如烟姑娘,你让小爷好找。”
  众人见是有名的小霸王,顿如泄了气的河豚一般,无奈道,“邹公子若要找如烟姑娘,直说就是,做什么撞我们的船只。”他们都是商户,最是讲究个和气生财,这小霸王做事不讲规矩,真得罪狠了他,只怕好好的生意也难以做下去。
  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快把这个瘟神送走才好。
  邹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叼了个葡萄在嘴里嚼了两口道,“怎么着,几位老爷在谈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买卖不成?瞧你们这一个个紧张的,好像小爷来的不是时候啊。”
  刘员外等人听了,忙哈哈的装傻充愣,心里却是焦急的要命,忙对一旁的如烟姑娘使眼色,盼着她快些将这个小霸王给领走,省的坏了他们的大事。
  早知如此,他们喊个狗屁的如烟姑娘啊,直接找家酒楼谈谈就是了。
  邹兴这人最爱唱反调,他见刘员外等人藏藏掖掖的,反倒来了兴致,对着如烟招呼道,”小爷既然来了,就没有立即走的道理。如烟,来,给爷们唱个好听点的曲儿助助兴,我来跟几位老爷喝个两杯。“紧接着又一副主家的做派,让船家把船面桌面收拾收拾干净,再重新整治出一道酒席来。
  刘员外在地上瞅了瞅,见婚书掉在了矮墩下面,他忙弯腰将其捡起,刚准备放入袖中,就被邹兴给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呦,刘员外,你这又是要纳第几房小妾啊?”
  众人吱吱呜呜不肯明说,倒是张灏笑呵呵的打圆场,将此事给说了出来。因着此事与邹兴并无太大关系,众人除了有些不自在之外,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邹兴听了,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暗道一句好险。好在他来的是时候,若不然张二小姐真被这些人给算计到了,葛宇轩那人还不定使出什么手段来呢。
  这些日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葛宇轩为什么身体不好,就是因为肚子里头的坏水太多了。别看他一副仙人之姿,使起手段来比他这个二混子还黑。关键这人不仅手段了得,偏还能不留半点痕迹,他吃了两个多月的哑巴亏才晓得自己得罪了哪尊大神。
  明里暗里都比不过,那还能怎么办?只能跪下来怂怂的磕头喊大哥了啊。
  想他不过是嘴上花花就被连整了两个多月,如刘员外这般的,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别说,葛老大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把今日的事情给算到了,就凭这点,他邹兴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有了邹小霸王,刘员外那点小心思自然没处使,几人一直喝到个大半夜,实在困倦的不得了,方才各自回府休息。
  次日一早,葛宇轩就从邹兴那儿得知昨夜的事情,心中庆幸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愤怒。之前他就觉得张娴与葛宇彬的事情透漏着古怪,后来才发觉葛知府是打着与张府退亲的主意。
  偏上次亲事没退成,他尽使出这下作手段出来坑害张灏。
  想来,他是真巴不得自己这个大儿子死了才好呀。
  然而葛宇轩是真的不明白了,原身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葛知府,竟让他狠下来暗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少爷,徐院长一家快要到了,夫人喊您去正门口候着。”花婆子欢欢喜喜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高声说道。
  太好了,夫人娘家来人了,夫人跟大少爷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葛宇轩听了,忙去内间换了一身衣裳,而后随着花婆子一道去了正门,此时葛知府,徐夫人及葛宇彬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此时见了葛宇轩,忙招呼他到身边来站着。
  此次徐氏的娘家可谓是全家出动,不仅她的爹娘南下,两个哥哥嫂嫂并侄儿侄女都一块儿跟着来了。徐氏多年不见爹娘,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动,眼眶是红的,笑容却是甜的。站在徐氏旁边的葛知府,瞧着比徐氏还要激动三分,他半环抱着徐氏,柔声安慰道,“婉娘,这么个大喜日子,可不作兴流眼泪。”
  徐氏借故用帕子擦眼角,不着痕迹的从葛知府的怀抱中退了出来。而后侧身把葛宇轩拉到身前站好,轻声道,“轩儿,若是你外公知道你身子好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让爹娘在身后操碎了心。
  葛宇轩轻声安慰徐氏,余光却从葛宇彬跟葛知府身上扫过。葛知府与往日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公正廉明的气质,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清官二字了。至于葛宇彬,他倒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面容还有几分憔悴,可观其神色,倒比之前还要精神几分,仿佛有什么好事支撑着他似的。
  正如楚楚说的那样,葛宇彬休妻的目的怕是为了另娶,只是另娶的人选又是谁?或者说,葛宇彬并葛知府将目光瞄到了哪家闺秀身上?
  思忖间,只听马蹄上哒哒的传来,只见一辆藏青色门帘的马车缓缓驶来,徐氏扯着葛宇轩的胳膊,欢喜的迎了上去。
  最先下来的是一位老者,斑白的头发,深棕色的长袍,面容严肃,眼神冷冽,如那高山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紧随其后,是一位妇人,只见她身着一身酱色衣裳,头上只些微戴了几根玉簪,打扮朴素,气质雍容。
  与此同时,后面几辆马车也陆陆续续走下人来。
  “爹,娘,女儿不孝。”徐氏再也没忍住,跪下泣道。徐母忙心疼的把她搀扶起来,搂在怀里哄道,“娘的婉婉,可别哭了,你在哭,娘的心都要碎了。”
  自从女儿随着女婿南下,他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她这个当娘的,真是想的心也疼肝也疼,好几次梦里醒来锦枕都湿了一半。
  “哎呦,小妹,这位可是轩儿,好些年没见,没想到竟生的这般出众了。娘,你可别再哭了,有这个俊俏的外孙,合该高兴才对。”徐家的当家大太太汪氏柔声劝道。
  徐母一手紧紧的抓着女儿,另外一只手则紧紧的握着葛宇轩的胳膊,她左看看右看看,只恨自己没多生出几双眼睛来,好仔仔细细看个够。
  汪氏看了眼葛宇轩,暗道,“小妹说的没错,外侄儿真的大好了。真是老天保佑,让她们苦尽甘来。”
  与女眷的热闹相比,葛知府那边则有些过分严肃了。徐院长看了一眼葛知府,又打量几眼葛宇彬,未说一词,去将葛知府吓了一跳。
  别看徐院长是个文人,可脾气不比武将好多少,若把他惹急了,能当场把人说的下不来台。这人不仅脾气差,关键还生了一双利眼,仿佛所有阴司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只盼着,他所有的安排,能暂时蒙蔽徐院长的利眼。
 
 
第122章 账册
  徐氏娘家的到来,为葛家这个小院增添了不少人气,与此同时,却也增加了许多压力,其中,葛知府,葛宇彬与孙姨娘感受颇深。
  徐院长话不多,人却严肃的不行,只往那儿一坐,就让葛知府感受到了泰山般的重量,若不是大舅子性子温和,几次三番帮他打圆场,只怕葛知府早就扛不住了。
  “我今日一路走来,怎么都听人讨论葛家的事情?怎么,你葛知府的家成了戏台子,专供人评头论足了?”徐院长听葛知府说了好些无关紧要的话,径直开口问道。
  他听了一路闲话,也憋了一肚子气,能忍到现在,也算是用上了毕生忍力了。
  葛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不安道,“岳父,那些不实之言,不用在意。”多年未见,院长变的越发让人捉摸不清。也不知他的那些盘算能否成功。如今,他也只能等张灏跟刘员外那儿出问题闹事情了。
  “哦?我还当这是你刻意弄给老夫听的呢?”徐院长喝了口茶后,淡淡问道。多年不见,他这女婿倒是越发浅薄了,想来扬州的好山好水把他给养傻掉了。
  书房内,徐院长等人说着路上听到的流言,松琅院内,徐母没忍住,也将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尽数告知徐氏,末了道,”我的儿,葛宇彬那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如今都说是你这个嫡母不贤,为他娶了个毒妇回来。不仅仅这些,外头还都说你糊涂犯傻,给轩儿选的夫人是个商户女不说,还是那毒妇的亲庶妹。”家丑不可外扬,怎么女儿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
  “娘,爹爹听了,可有生气?”徐氏给她娘倒了杯热茶,而后问道。
  “你还不知道你爹那人,那就是个闷葫芦,就是自个儿把自个儿气死了,外人也看不出来。”徐母佯装抱怨道。其实老头子哪里没气,气的可狠了,一整夜都没睡着。别看老头子这人瞧着古板公正,其实私心里再偏心不过了,只不过老头子面子上做的好看,外人看不出来不说,还以为他不在乎婉婉这个闺女。
  闺女随着女婿南下扬州府也有十三年了,若是寻常那种疼女儿的父亲,只怕早托关系帮女婿活动活动调回京城。偏老头子脾气倔,觉得靠人不如靠己,女婿自己走的稳当,日后才能走的远。如此,一拖就是十三年,也让她与女儿分离十三年。
  听徐母含笑抱怨,徐氏也不由想起在爹娘膝下的快乐日子。小时候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逗弄古板的父亲,非得把他逗乐了才罢休。偏他爹既要忍住不笑,又要稳住当爹的威严,一张脸能憋的通红。
  徐氏与母亲说了会儿年少趣事,而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徐母,“娘,你也知道轩儿的身子,当年老太医都说治不好病也救不了命。可你再看看轩儿如今的身体,能跑能跳,跟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张楚姑娘身世是不大出彩,可她运道好,与轩儿八字相配。若没了她,万一轩儿身子又坏了怎么办?”
  “婉婉做的对,凡事是该以轩儿身体为重。这样,明日你派人请张家姑娘过门坐坐,我跟你爹也见见。”徐母点头赞道。
  徐氏自然满口答应,当即就让婆子去张府送请帖。如此,又说了会儿话,徐氏见两位嫂子面带疲色,就让她们先行回屋休息休息。
  因着徐氏多年不见母亲,自然陪着徐母一道休息,尽尽孝心,说说私密话。
  “婉婉啊,娘这次将账册给你带来了。这几年,娘是真有些老了,账本上的字看不清楚不说,人忘性也变大了,正好趁现在清醒,把东西完完整整的还给你,省的日后出问题。若不然,娘两眼一闭轻松,你这儿就麻烦了。”徐母从自己的行礼中拿出厚厚两本账册出来。这些都是女儿私下的店铺收益,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她这个当娘的帮着打理,可她如今年纪大了,真怕哪日没有预兆的,两腿一蹬就这么走了。
  “娘,谢谢你。”徐氏哽咽道。她听徐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整个心就酸胀的难受,暗自后悔这么些年来没回京城看望爹娘不说,反倒累的他们操心不安。
  “瞧你这傻丫头,跟娘还需要说谢谢么?只要你跟轩儿好好的,娘比什么都高兴。”她这个当娘的能帮女儿一点忙,心里比啥都高兴。
  次日一早,徐氏寻了个机会就将账册悄悄的交给了葛宇轩,并道,“轩儿,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没被你爹的假话蒙蔽。只是轩儿,你还年轻,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你爹的身上。你放心,你与张楚姑娘的亲事,不管是谁都破坏不了。只是你得答应娘,成亲之后,需跟你外祖一道入京求学。”
  “娘,我若去京城了,那你呢?”葛宇轩急道。葛知府心机城府极深,他哪里放心的下将徐氏一人留在扬州府。
  徐氏却是不在意道,“你放心,你爹这人想法虽多,可也只敢在暗地里使些下作的手段。轩儿,你的日子还长着,娘不希望你将所有的心神都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这么些年,你一直被娘关在家里,还不曾出去走走,四处看看。如今你身子已好,正好去看看外面的大江大海,山川五岳。轩儿,你要记住,娘不盼你光宗耀祖,飞凰腾达,娘只希望你,这一辈子活的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如此足矣。”
  葛宇轩抱着厚厚的账本,心也跟着沉甸甸的,他低着头,想了许久才道,“娘,儿子舍不得你。”他是真的舍不得徐氏,更不想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葛知府,“娘,大不了你与他和离就是,日后他是好是坏,都与咱们无关。”
  徐氏笑着拍了拍葛宇轩的手背以示安慰,而后道,“轩儿,你放心吧,你爹玩不过娘的。”说着,徐氏就将账册翻开给葛宇轩看,轻声道,“你看,这就是你爹跟你庶弟一直心心念念的《群驴图》。娘啊,早几年就左手捣右手,全部弄到京城去了。你爹自以为装的情深似海,殊不知你娘我一眼就看穿了。”
  若不是为了轩儿,她也不会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如今轩儿身子大好,又即将成亲生子,她也懒的再装下去。
  葛宇轩只随意翻了几页,就只见上面记载了许多名贵字画不说,还有三家当铺,十几间商店,以及京城郊区的千亩良田并一个温泉庄子。
  “轩儿,那些字画古董都是娘的陪嫁,娘左手倒右手全通过当铺转到京城去了。至于后面的温泉庄子,良田之类的,都是你外祖母帮着打理得来的。”当年葛宇轩病重,家里急需大量的现银,她花光了所有嫁妆银子之后,不得已动用公帐上的银子。
  那样艰难的时刻,轩儿他爹不仅仅不帮忙,反倒支出一大笔银子说给葛宇彬寻找名师。就在那一日,她的心死了,她书信给爹娘,让他们帮忙寻了许师傅过来教导葛宇彬功课,接着,她又卖了自己的字画。
  没想到第一次卖嫁妆,就被京城的爹娘抓了个正着,不仅把字画还给了她,还送了好些银两给她。她通过典当字画,将这笔银两过了明路,而后又用这笔银两赚了些小钱,继续倒腾自己的嫁妆。如今,她不仅仅还了爹娘的银子,还给轩儿留了后路,想想,她这个当娘的还不算特别失败。
  只是如今再回头想想那个时候的光景,徐氏这心里仍会恶心到想吐。
  葛宇轩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如今再看徐氏的脸色,亦是一派云淡风轻,可是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那个时候的日子,怎么可能简单舒服。儿子重病,夫婿又生有异心,此外还有孙姨娘这个妾室不停的蹦跶添堵,她能忍着走下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葛宇轩心疼徐氏的隐忍坚强,更加不舍得离开她,劝道,“娘,儿子想在身边孝敬你。”
  “你这傻孩子,娘哪里需要你孝敬了。娘啊,得让你的弟弟好好孝顺孝顺我,至于你啊,离这些是是非非远远的就是对娘最大的孝顺了。”知晓儿子孝顺,徐氏心里比什么都欢喜。她可不是那种喜欢把孩子拘在身边的人,反倒希望孩子能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只有轩儿活的好了,她才会开心,他爹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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