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匿名信的第一时间,丛云区刑侦大队便紧急召开会议,部署抓捕工作的相关方案。参与此次抓捕行动的,除老易与小崔外,还有队里的其余5名精英刑警。
晚上9点半左右,沈寂丁琦与易警官等人碰面。简单了解完参与人员和部署情况后,身着便装的几人便分头行动。
十一月底的云城已快入冬,夜里风大,气温低至十三四度。
作为全中国出了名的经济发展核心区,云城外来人口非常多,市内四个火车大站,每天人流量都居高不下,虽已是晚上十点左右,整个火车南站的旅客依旧络绎不绝,背着大蛇皮口袋的农民工,抱小孩儿的朴实妇女,相互搀扶着找站台的老夫妻,形形色色,人间百态。
一个年轻女警伪装成了旅客,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坐在2楼20号候车台附近,正低头看手机,偶尔抬头,视线与旁边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打扫卫生的中年男人交流。
中年人手上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神色警惕戒备,观察着周边人员。
警务人员们分布在火车站的各处,不动声色地织起天罗地网。
时间分秒流逝。
快12点30分时,车站内依旧不见于小蝶的人影。
刑警们不由有些着急了。
“易叔……”年轻女警压低嗓子,对衣领里侧的通讯器道,“目标还没出现。那封匿名信会不会是假的?”
坐在麦当劳里看报纸的易警官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还有10分钟,再等等。”
说话同时,他抬眸,目光扫过对面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餐厅靠窗的吸烟区。
“……”丁琦把第六根烟戳熄在烟灰缸里,说,“都开始检票了,那侏儒女怎么还没来?操,老子们不会被耍了吧?”
沈寂单手端起桌上的白色杯子,低眸喝咖啡,与此同时,他余光里看见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年纪在33岁左右,衣着朴素,挎着一个劣质大帆布包,脸上也没化妆,看起来就是个最普通的农村妇女,一点也起眼。
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的孩子。大约是天气太冷,小孩儿的脸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颗后脑勺,头发短短的,一身土气的男童装,应该是个小男孩儿。
男孩儿非常乖巧,从两人进站到现在,那孩子始终安安静静地趴在母亲怀里,一点也没哭闹。
哐当一声,沈寂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他盯着那对母子,抬头看一眼候车台标识:18号候车台。
沈寂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坐姿,高大身躯往椅背一靠,眯了眯眼睛。
列车提前5分钟停止检票。
12点33分的时候,那个农村妇女从候车区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抱着怀里的孩子径直就往检票口走。
沈寂低声,对衣领内侧道:“目标现身,拦住检票口那个抱孩子的女人。”
低沉嗓音语速快而稳,随电流传输至所有刑警的通讯仪。大家霎时精神一振,迅速起身往检票口快步靠近。
“老贺。”易警官沉声喊了句。
话音刚落,一个站在母子身边的中年男人忽然手一抖,手里的杯子打翻,水瞬间倒了女人和孩子一身。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人赔笑脸。
妇女皱眉,不愿纠缠,绕开老贺就大步往检票口走。
“大姐,你们身上都湿了,孩子会着凉……”老贺一把拽住女人的袖口,“我带你们去休息室,你给孩子把衣裳换了吧。”
“让开!”妇人变了脸色,焦急道:“我们车马上要开了……”
老贺手上下劲儿,愣是不松手。
纠缠之际,沈寂和丁琦已大步流星,走到距离母子和刑警老贺几步远的地方。
突的,
两道高高大大的身影进入沈寂视野。那是两个外国人,其貌不扬,身材全都非常高大结实的一身旅者背包客的运动打扮,但目光却犀利锋芒满是杀气。
两人手上拿着车票,也大步往检票口的方向走。
其中一个边走边把手伸进了外套里……
沈寂和丁琦脸色同时微变,电光火石间已猜到什么,看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无数普通旅客,相视一眼,眼神交换。
下一瞬,丁琦加快步子直接朝两个外国人撞上去,力道又狠又重。
“……”其中一个外国人被他撞得一个趔趄,站稳了,恶狠狠地瞪丁琦一眼,恶狠狠用英语骂了句脏话。
丁琦蛮不讲理,“哟,洋鬼子撞了老子还撒泼!赔钱!”
“有杀手。”沈寂沉声对通讯器道,“周围旅客太多,不能直接抓捕。”
“……”老易没忍住,拧紧了眉低骂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给弄得有些无措。
正是此时,检票口关闭。
中年妇女脸色大变,紧接着便听见怀里响起一道稚嫩嗓音,语调冰冷道,“这是个条子,别和他纠缠。”
妇人闻声,下一瞬竟飞快从包里掏出一瓶喷雾,直朝老贺的眼睛喷。
那喷雾不知是什么,老贺始料未及,挨了个满眼,双眼火烧火辣地疼,一下松手。
见有人受伤,整个检票区霎时陷入混乱,大家伙纷纷围过来。
人头攒动,其余队员一下被冲散,赶紧拨开人群艰难地往老贺集中。
两个外国杀手和丁琦也被人挤得踉跄几步,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趁这当口,妇人连忙转身往别处跑。
跑到人流量相对较少的洗手间外,却迎面和一个高个儿人影撞上。
沈寂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伸手就去抢夺妇人怀里的男童,出身狠重,动作干净利落。
妇人不敌,孩子被抢过去。沈寂抱着孩子大步就往火车站大门口走。
突的,
一只戴戒指的小手抬起,比刀刃更锋利致命的戒指边沿紧贴住沈寂颈动脉,“小男童”轻声开口,稚嫩悦耳的小姑娘嗓,冷冷道,“放了我。”
沈寂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语气寡淡冷漠没有一丝温度,“你的老板派了杀手来杀你。想活命就跟我走。”
第68章 小剧场 草莓酱play
自从和沈寂结婚后,温舒唯平时除了上班跑新闻,偶尔抽空剪一些视频,其余时间就是被她家解放军同志关在家里的卧室,没日没夜地狠狠疼爱。
那天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周四。
温舒唯已接连好几周尤其嗜睡,向杂志社请了个假,正蔫蔫地窝在家里看电视。恰逢程菲从南城出差归来,买了些特产,从机场顺路给温舒唯送过来。
一见到好基友,温舒唯就忍不住大倒苦水,向程菲说了自己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没精神的事。
比起这个迟钝少根筋的姑娘,程菲心思明显剔透得多。一听这话,程菲脑子里瞬间便蹦出了一个猜测。
在认认真真端详了温舒唯数秒钟后,程菲试探道:“唯唯,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点?”
闻言,温舒唯下意识抬手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认真思索几秒钟,很深沉地点头,“好像是。”
程菲:“胃口怎么样呢,有没有变大?”
温舒唯又认真想了想,道:“挺好的,好像是吃得比以前多些。”
“这几个月大姨妈规律么?”
“……”温舒唯突的一愣,一双大眼望着基友迷茫地眨了眨,好几秒才道:“好像没有……”一顿,“说起来,我上个月好像也没来大姨妈?”
话音落地,程菲顿时换上副恍然大悟的了然表情,一拍手,“揭秘了。”
温舒唯:?
“根据我在晋江上看小说将近十年的经验。”程菲神色严肃而认真,眯眯眼,道:“姐们儿,你应该是怀孕了。”
温舒唯正在喝水,一听这话,顿时呛得噗出一声。
好基友赶紧自告奋勇,主动外出去药店里给温舒唯买回一支验孕棒。
温舒唯接过那个五颜六色的长方形盒子,呼吸不稳,心跳如雷,脸蛋儿也红扑扑的,连手指都在发抖。走进洗手间,好一会儿才颤着手把包装拆开,低头,仔仔细细阅读上面的使用说明……
数分钟后,看着试纸上显示的结果,温舒唯眸光突的一跳,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一阵敲门声从外头响起,随后是程菲的声音,急切道:“怎么样怎么样?几条线?”
下一瞬,洗手间的门被人里头唰一下拉开。
程菲抬起头,她家小姐们儿一脸错愕和茫然交织地站在门口,手里的验孕纸上是十分明显的两道红线。
温舒唯结结巴巴地说,“你帮我看看,我、我没看错吧?”
程菲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颜,高兴得直接抱住了温舒唯,喜道:“没看错!唯唯!你怀了你家沈寂同志的宝宝,你要当妈妈了!”
“……”
就这样,在某解放军同志身体力行的呵护与宠爱下,温舒唯小同志于婚后不久,光荣升级,当上了妈妈,怀上了一个她和大佬的小包子。
彼时,同样升级的沈某人正在军区开会。
涉密单位的人员,平时工作时间都会把手机放在保密柜,直到下午下班,沈寂才看见手机上的七个未接来电,两个是沈建国打的,五个是他丈母娘打的。
沈寂边走出办公楼,边把电话给丈母娘回了过去。
几分钟后,军区大门口的哨兵战士们便看见了如下一幕:他们平日里威严冷漠不苟言笑,如高岭之花般高不可攀的沈老大,连身上的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便开着黑色越野车,从大门口出去了。
他们朝老大行军礼时,老大还破天荒般弯了弯唇,朝他们笑了下。
黑色越野很快没了影儿。
背后,哨兵同志们脑门儿上冒起三个问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哨兵甲神色冷峻,用眼神说:妈耶,俺刚才没看错吧?寂哥居然冲俺笑了?
哨兵乙面无表情,用眼神说:没看错没看错,寂哥真的对我们笑了!
哨兵甲身姿笔挺犹如劲松,用眼神说:啊!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哨兵乙两手端枪宛如白杨,用眼神说:啊啊啊!上回寂哥这么笑,还是他跟嫂子结婚的时候,这回……难不成嫂子有了?
*
不多时,家里大门咔擦一声被人从外头拿钥匙打开。
程菲有事已经先走了,整个客厅没开灯,安安静静,只有卧室方向隐约传来一阵电视剧的声音。
沈寂掌心全是汗,指尖微抖,面色却冷静如常,边换鞋,边把手里的车钥匙放在鞋柜上。
他径直走到卧室门前,推开门。
天色已暗下来,窗帘半拉,依稀透入丝丝夕阳的光。床上的棉被拱起来,里头的小家伙似乎嫌冷,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藏在被窝里,连脑袋都捂得严严实实。放电视剧的声音便是从棉被底下传出来的。
听见外面的动静,那团拱起来的棉被动了动,须臾,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眼便看见立在床头的那道高大身影。
男人一身海蓝色军装常服,没戴军帽,露出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深邃立体的五官笼罩在夕阳的光线里,鼻翼一侧映出浅浅的阴翳,那双狭长微挑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眸色深不见底。
看见他,温舒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眨巴了两下,调整姿势,一只手撑住下巴,整个身子往床上一倒,趴在了床上,诧异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连军装都还没换。”
西沉的夕阳,整洁的房间,慵懒的姑娘。
这一幕落在沈寂眼底,那一瞬,他心中有某种东西被狠狠一动,眼眶微微发热。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张开双臂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闭上眼,唇印在她露在睡衣外的雪白右肩。
像个虔诚膜拜的信徒。
被他吻住的地方有些扎又有些痒,温舒唯红了脸,笑着缩起脑子往后躲,小声说:“你胡茬扎到我了。”
沈寂把脑袋深深埋进了温舒唯的颈窝,不语。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温舒唯意识到什么,一怔,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你是不是……知道了?”
沈寂“嗯”了一声,带着一丝沙哑的鼻音,“妈给我打了电话。”
“……本来我想亲自告诉你的,早知道不告诉妈妈了。”温舒唯小声嘀咕,嘴角弯起来,忍不住噗嗤笑了声,小手拍拍他的肩,“呐,你当爸爸了,沈寂同志,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沈寂:“唯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温舒唯:“……”
说完,他狠狠一口亲在她的嘴唇上,“老子高兴得都他妈快发疯了。”
温舒唯:“…………”
温舒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唇却被沈寂给堵住了。
就这样被摁在床上亲亲啃啃了不知多久,直到她快要窒息脱力的前一秒,沈寂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温舒唯眼睛湿湿的,靠在他肩头小声说话,嗓音软得能滴出水来,“明天还得去医院在做个检查确认一次,不出意外的话,我估计应该也就两三个月。”
“嗯。”沈寂亲亲她的小脸儿,“我带你去。”
过了会儿,温舒唯呼吸调整得差不多了,抬起脑袋盯着他。忽的,她眼珠一转,突发奇想道:“我忽然想吃草莓酱。”
“好。”沈寂捏捏她的脸,嗓音低柔宠溺,“我家小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吃吃吃。”
“你去给我买。”
晚上,温舒唯看着一整箱的草莓酱无语望天,陷入了沉默。
沈寂指了指地上的草莓酱山,语气很淡,“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