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撂挑子不干了——将吉
时间:2020-01-26 09:42:44

  你用一生去捂的那颗心竟然是热的。
  为什么不早点?
  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痛到不能自抑,沁宁揪着心口的衣服,像是疯了般,歇斯底里,“所以,你以前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
  哪怕只要一点点,也许就不会有那么遗憾了。
  “明明有那么多时间,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哪怕,哪怕只是……多笑笑也好啊,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你这样还有什么用?!”
  尖叫嘶喊,视线一片模糊之际,沁宁被人箍住身体。
  萧天琅将哭得几欲晕厥的人强行带走。
  *
  “九哥,你放开我!”沁宁拼命挣扎。
  直到走出迎霜院好长一段路,萧天琅才松手。
  沁宁得了自由就要往回走,可刚转身就被人拦下。
  两相争执,一向好脾气的萧天琅也皱起眉,低沉道:“沁宁,你是觉得四哥心里还不够难受吗?”
  听到这句话,刚刚止住的泪顷刻间又涌了上来,沁宁腮帮子抖得厉害,咬紧唇不敢说话。
  “你知不知道在玉州的时候,四哥每天每天都在等四嫂的信。好不容易打完仗,为了能早点回来,只带了三千精骑,日夜兼程往回赶。路过青州,还专门进城给四嫂买了东西。好不容易到了上京,从进城开始,就一直在找四嫂。他想见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想。”
  “可是,迎接他的是什么?是四嫂病逝的消息。你想过他的心情吗?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东西也都烧得干干净净,连院子里的秋千都烧了。都说睹物思人,四哥什么都没有。你又何必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那也是四哥自己咎由自取!”沁宁眼通红,却不肯落泪。
  “既然想,为什么不写信回来?哪怕几句话,几个字也好啊。就算阿梨不写,就算母妃压着消息,可是你跟四哥在上京就一个能传个信的人都没有吗?”
  这次轮到萧天琅沉默。
  看到他沉默,沁宁心里更悲凉,“不是没有,只是玉州一战对你们来说太重要了。阿梨只是区区一个王妃而已,这上京城中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没了便没了,死了便死了,想要当楚王妃的人多是的,她没了,刚好给别人腾位置,多少人乐见其成,有谁管她的死活?”
  深呼吸,“其实,说到底,只是在你们眼里那个位置更重要而已。”
  萧天琅默然片刻,叹了口气,缓声道:“沁宁,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们不是平民百姓,很多东西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继续说:“或许你看着上京,看着齐国,还觉得跟以前一样热闹繁华。但你想想,这几年发生了多少事?科举舞弊案,丰州土地案,明州雪灾迟迟发不下去的赈灾粮,还有……誉王府那一百多条人命,齐国早就不是我们记忆中的那个齐国了。我们在上京,被眼前这虚无的繁华晃花了眼,却忘了越是明亮的地方,留下的影子就越深重。”
  “四哥肩上的担子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更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牵扯,朝廷、边疆,前朝、后宫,国与国之间,盘根错节,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沁宁久久不语,仰头看着黑沉沉的天,喃喃,“所以,其实,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阿梨选了四哥,而四哥……没有选她。”
  说完,沁宁横臂抹泪,大步离开。
  雨快落下来了,风刮得愈发急。
  萧天琅目送着沁宁离开,转而回头看向迎霜院的方向,想起大婚的那个晚上。
  因为二哥的事,上京城许久没有什么叫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是以那天所有人都抢着敬酒,他落到最后。
  记得他一身大红吉服,端着酒杯站到自己面前。
  “四哥,我这落到最后,你必须得好好陪我喝一杯。”他说笑着,开了一坛女儿红,递到他面前。
  又说:“我祝四哥跟四嫂恩爱长久,白头到老!”
  而一向很有分寸的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接了过去。
  那个瞬间,他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个面对众人一直神情淡淡的人,其实……
  很开心。
  思绪回拢,长长叹气。
  *
  天边闷雷滚滚。
  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听得叫人心头发沉。
  像是被这声音唤醒,屋子里坐在地上的人动了动,看着没有点灯的房间,手撑地打算起身。
  手下一滑,深深滑进床底,指尖意外触到一点温润凉意,下意识手往后伸,摸进床底,在蒙蒙灰尘中摸出了一个东西。
  对着窗户看。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屋子里亮了一瞬,照出被捏在手里的东西。
  是半块玉。
  在辨认出手里的东西之后,被黑暗淹没的人浑身僵住。
  “噼啪——”
  当暴雨裹着惊雷而下的时候,迎霜院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
  “殿下!”朔风见人离开,赶紧去追。
  *
  陵山在倾盆大雨中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殿下!”
  暴雨将人的声音也冲刷得稀薄,朔风上前去拉双手已经挖得血肉模糊的人。
  然而对方却无动于衷。
  “殿下!您就让王妃入土为安吧!”朔风恳求出声。
  不过话音未落,他就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拎起来。
  萧天凌满目血红,目眦欲裂,“她的安是我!没有我的允许,她哪儿都不能去!”
  说完,将人重重一搡。
  朔风踉跄后退几步。
  看着那个跪在泥里,满身污泥的人,听着那一声声——
  “不要怕……不要怕……”
  朔风站在雨里红了眼,没再上前阻拦。
  *
  泥土都被挖开,“嘭”地轰然一声,棺盖被掀开。
  跪在地上的人忽然止了所有动作,久久未动。雨水打在肩上,溅起细小水珠,手上的血跟泥和着雨水往下滴,轻轻颤着,天地之间有片刻寂静,最后,跪着的人顶着雨缓缓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棺木里。
  朔风看着那抹背影,蓦然觉得脊背发凉,屏住呼吸上前几步,却不经意看到棺木里的景象。
  震惊,“这……”
  作者有话要说:6500get√
  六点写完初稿,改到这个点。
  复仇是悲伤的结果,没有悲伤就没有复仇。
  谢谢所有为我加油打气,默默支持的读者,真的有被温暖到,希望你们天天开心,好运包围,笔芯~
  【下章在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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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广汇楼还跟往常一样生意兴隆,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以往热闹的一楼大堂,今日大家都没有什么人闲聊,就算有人说话,声音也都压得低。
  而顺着楼梯往上,一层比一层安静。
  三楼临街的一间雅间里,一个气度华贵的女人背对着门,临窗坐着,正端着酒杯自斟自酌。
  广汇楼的窗户开得不高不低,若是坐着抬眼看出去,除了远处角楼楼顶,就只剩天。
  今日万里无云,天空一片蔚蓝。
  坐在窗前的女人长舒一口气,像是被憋了许久。
  看着窗外的天看了好一会儿,仿佛自言自语地感慨道:“今天的天气可真好。”
  话音落下,一直静静候在女人身后的嬷嬷开口,“今日有风,风一吹,没了前几日那般闷热,倒是有点像秋日里的凉爽。”
  女人笑笑,扭头,露出一张明艳的脸,“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心眼作祟。”
  又看了眼窗外,“果真是好个天气。”
  嬷嬷闻言浅笑,“长公主是为楚王府的事情高兴?”
  纯嘉轻轻搁下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不是说白月心被关起来了吗?”
  嬷嬷答:“说是她身边那个丫鬟死了之后,被软禁了几天,不过贤妃娘娘出面,昨天已经解了软禁。”
  知道这话主子不喜欢听,嬷嬷没带一点情绪说完,以免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听完这话,椅子里的人嗤笑一声,“咱们这位贤妃娘娘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长啊。”
  “贤妃娘娘毕竟是楚王殿下的生母。”
  “生母?”纯嘉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重复一遍,“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傻,巴不得把每个人都利用干净,但却妄想着别人能念着血缘亲情待她真心。”
  摇摇头,“在这个地方,尤其在帝王家,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知道她又想起伤心事了,嬷嬷没说话。
  “那个白月心怕是还在偷着乐,觉得有贤妃给自己撑腰。沦为别人的棋子浑然不知,还满心感激,世间为何会有这样愚蠢的人?她以为贤妃是喜欢她才叫她嫁进楚王府,呵~”
  冷笑一声,“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真心待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怜爱旁人?”
  嬷嬷说:“生在这上京城,没有几个人不是为了恩宠而活。贤妃娘娘如今风头正盛,能得青眼,那便是前途无量,难免失了清醒。”
  “是啊。上一辈都是见风使舵,蝇营狗苟之流,又怎么可能养得出来什么好人。”
  “不过,贤妃娘娘虽然看重白月心,但苏嬷嬷也是跟了贤妃娘娘多年的人,死在白月心手里。虽说说的是丫鬟记恨在心,所以痛下杀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怕是杀人灭口。”
  继续说:“这些苏嬷嬷年待在楚王府,不知道往宫里送过多少消息。现在人死了,时过境迁,再想往楚王府安插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贤妃怕是会在心里给白月心记上一笔了。”
  纯嘉笑得开怀,“果然,我还是最喜欢看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就是遗憾没有亲眼看到。”
  嬷嬷道:“奴婢第一次见到这位侧妃,看样子温顺可人,现在看来,怕不是叫人省心的。”
  “越不省心越好,不然到时候谁去把翊坤宫的人拉下水?如果真到了那天,咱们这位贤妃娘娘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光是想想就叫人心情愉悦,纯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只是可惜,王妃福薄。难得有个性情纯净的人,就这么就没了。听闻殿下自从得知死讯之后,一直闭门不出,连一向器重的徐大人都吃了闭门羹。还有当初为了求那手串,费了那么大一番周折,可见对王妃还是有心的。若是熬过这一关,日后不知该是何等尊崇。”
  纯嘉眼里没有惋惜,只有冷漠。
  “徐远的错,不是隐瞒不报,他错在擅自做主。站的位置越高越不能容忍自己手下的人僭越。那个时候,就算消息传出去,他就一定会回来吗?我看不一定。”
  “难过是肯定的,别说一个陪在自己身边三年的枕边人,就算养个猫猫狗狗,猛地走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单是一个贤妃,你难道忘了?贤妃背后是王家,王家一党跟晏青山在朝堂上一向不对付。到时候贤妃成了太后,她就算成了皇后,天天在一个屋檐底下,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倒是不知道晏将军当时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嬷嬷说。
  “晏家这个小女儿是他夫人拿命换来的,说是掌上明珠也不过。这件事怕是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纯嘉理了理衣袖,“现在走了也好,总比鸟尽弓藏来得好。坐上那个至尊之位,不管是谁都会变的。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人,是不会爱上一个人的。一旦爱上,就意味着这世上便有了自己不能杀的人了,有了软肋,有了死穴,没有一个帝王会允许那样一个人存在。恩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什么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都只是美好的幻想。到那个时候,看着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底下却是血淋淋的利弊权衡。”
  “长公主说得是。”
  纯嘉靠在椅子上,看着天,久久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惊觉外面好像也没有什么声音。
  喃喃开口,“总觉得现在有些像天越走的时候,到处都闷沉沉的。”
  嬷嬷试探着道:“主子要想热闹,不然在公主府里办个游园会?”
  纯嘉没有回答。
  清静得叫人心里发闷的时候,任何一点热闹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悦耳得很。
  街上卖糖葫芦的叫卖声传上来,坐在椅子里的人起身,走到窗边。
  刚好瞧见那个小贩被两个小姑娘叫住。
  “你这糖葫芦好吃吗?”一人问。
  “好吃!肯定好吃!”
  另一人笑,“你是卖糖葫芦的,肯定是说自己的东西好了。”
  小贩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可不是自夸,是真的好吃。楚王妃知道吧?就漠北来的那位,那是吃过多少山珍海味的人,连她都说我的糖葫芦好吃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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