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淮笑着答应。
临走的时候,卓白凑了过来,小声的问道,“老大,你要是遇到危险就去找祝竜大人,她一定会救你的。”
林景淮:“好的。”
卓白不放心的继续道:“要不然我求祝竜大人要给你一个护身符吧。”他之前就是靠着那片鳞片撑到了祝竜大人的到来。
林景淮:“不用。”
她人就在他身边,要什么鳞片。
再说了,他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弱。
找回了伏羲琴,他的修为又涨了一层,就是大妖都能战上一个回合。
不过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林景淮决定回报他一二,“我明天要去趟奉灵山,你有什么要带给伯父的,我可以替你转交一下。”
卓白闻言神色一喜,“那你等我一下,我给我爷爷的信件和特产还在宿舍,我现在回去拿。”
林景淮应了声好,卓白拔腿就往外跑,连陈峄城叫他都没听见。
“他干什么去了?”
陈峄城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不解的道。
“回去取东西了。”林景淮解释了一句,“我明天要去趟奉灵山,顺道给他捎带点东西回去。”
陈峄城闻言随口问了一句,“去那里干嘛?”
林景淮:“找遗物。”
陈峄城眨了眨眼,虽然仍旧好奇,却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和他拥抱了一下,“万事多小心,要是适应不了就回来,你永远是我们的队长。”
林景淮反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青龙小队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陈峄城右手握拳抵在胸口郑重的承诺,“绝不坠了青龙之名。”
“对了,宋家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没有,那人因为上次冥婚的事情受到了处分,连降三级,调到了一个偏远山区,那女人随军跟着一起去了。”
“她居然还能随军?”林景淮还以为对方会被折磨的精神失常,送进精神病院呢。
“可能是运气好,找了一个高人给解了。”自从上次那件事后,陈峄城已经彻底对宋家冷了心,并不怎么关注他们的消息,就这些还是听人说的。
“有事给我打电话。”林景淮本来就没怎么把那夫妻俩放心上,见好友放下,就更不在意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等卓白带着东西回来这才各自离开。
……
奉灵山,仙守村,卓家老宅。
卓林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身后是拿着各种农具的仙守村村民,有几个妇人手里还举着菜刀,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而他们对面,是同样一群举着各种农具家什的村民,为首的两个男人两手空空,腰后却鼓鼓的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双方互相戒备的看着对方,像是两军对峙。
“卓村长。”对面那个白白胖胖的中年汉子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渐渐不耐,“我们梨花村向来和你们仙守村井水不犯河水,您今天要是执意扣着我们村的人,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村的人?”卓林斜了他一眼,语气讽刺,“她是你们村哪一家的人?站出来我看看。”
“我家的,我家的。”人群中一个包着头巾穿着一身旧褂子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那是我家大柱才娶进门的媳妇。”
“是吧,大柱。”她推了一把身旁的儿子。
大柱连忙点头,“对,那是俺媳妇。”
说话间,露出了一脸的麻子,那麻子落在他瘦瘦黄黄的脸上,看着分外磕碜。
“她真是你媳妇?”卓林紧紧的盯着他,继续问道。
大柱被问的心中一慌,说话都开始结巴,“当、当然,是、是俺媳妇。”
“那她叫什么?多大?家住哪里?家里还有哪些人?”
大柱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懵,下意识看向了前面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
卓林见状心中立马有了数,他不再问大柱,而是看向白胖子,“你是梨花村的村长?”
白胖子不答反问,“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卓林说:“关系大了。”
“你如果是村长,那么我就要好好问一下你们村什么时候改了习俗,娶媳妇都不问女方家里的情况了?”
“还是说,你们那根本不是娶媳妇,而是买媳妇?”
白胖子眼神一冷,小眼睛里泄出一丝杀气。
卓林仿似没注意似的,继续道,“如果你不是,那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那姑娘是你拐来的?”
这话一出,还没等对面的人回答,他身后先响起了一道温厚的声音,“肯定是他们拐来的。”
“那姑娘长得清秀水灵,腹有诗书,一看就是城里娇养出来的姑娘。”钱三多从后面走出来,手里举着一把菜刀,“而且要是你们明媒正娶的姑娘,她为什么会跑?还被打的一身伤?”
今天早上在山脚捡到那姑娘的时候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伤痕几乎没一块好肉,整个人又瘦又憔悴,陷入昏迷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喊着“救命”。
他当时忙着救人忘了报警,现在这些人还敢上门来要人,真当他们是傻子了是吧。
就断那真是他们娶的媳妇,家暴还是犯法的呢。
“什么拐不拐的,那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中年女人见对方道破了那姑娘的来历,心中一慌,坐在地上开始哭闹,“当家的,你去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受人欺负,我不活了啊。”
钱三多没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泼妇,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卓林当机立断,吩咐他道,“报警了吗?”
钱三多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报。”
见对方拿出了最新款的手机,白胖子眼神一闪,右手下意识的伸向了腰后,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到了他身边,小声的道,“白哥,这村子是个硬茬,不好对付。”
这么一句话,白胖子心中就有了决断。
他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干脆利落的道,“走。”
站在他旁边的也就是梨花村真正的村长李望迟疑了一下,“可是人还没要回来。”
“是一个人重要还是一村子的人重要。”白胖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利益相关,他都不想搭理这个蠢货。
那个之前去打探情况的中年女人也跟着劝道,“对方手里有手机,一会警察来了就不好办了,先带着人离开再说。”
李望这才不甘心的对着众人道,“走。”
众人不明所以,但看见他和白胖子几人都走了,也跟着走了。
很快对面就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坐在地上的大柱妈和站在那里的大柱。
“妈?”大柱不安的叫了一声。
大柱妈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想也不想的拽着大柱一溜烟的跑了。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形势还是看的清的。
要是村民还在这里她还能横一横,现在就剩她俩再横就是找死。
只是……
她快步追了上去,挤开众人,来到村长身边,“村长,我那儿媳妇……”
村长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大柱妈心里一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听到村长说,“那儿媳妇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那怎么行,我可是花了一万块钱买的呢,那可是我攒了三年才凑够的钱。”大柱妈急了,一把拉住村长的胳膊,“村长,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管?怎么管?”村长甩开她的手,气呼呼的道,“人家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你不走等着蹲大牢吗?”
“而且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不把人关好的?”整个村那么多人,怎么只有他们家跑了,别人家的都好好的呢。
大柱妈被怼的哑了声。
“别废话了,赶紧回去处理一下尾巴。”白胖子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贸然的追到村里去了,“那个仙守村到底什么来历?”
他问李望,“怎么他们村里会有通向山外的公路和电子设备?”
这里是大山深处,山路崎岖,要修建一条公路耗资巨大不说几乎也用不大着,谁这么大手笔肯花在一个山窝窝里的小村庄里?
有钱烧的慌吗?
最重要的是,朱婶还发现村子里有好几户家里都有电话和电视。
要知道,电视和电话是信息普及的一个重要工具。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能在梨花村买卖人口,那是因为那里落后、闭塞、愚昧、无知,信息不发达。
可这些仙守村都不具备,这就造成了他今天的铩羽而归。
“你们之间就隔了一座山,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李望被骂的也有些委屈,“我们村出山有另一条路,而且中间隔着的那座山又陡又险,村里人都不爱往这里走。”
十里不同乡。
他们村在西面,出口在东北,仙守村在南面,出口在西南,两个方向截然不同,还隔着一座大山,他们怎么能走到一起。
又怎么能知道仙守村的变化?
“白哥,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李望后知后觉的问道。
第118章 报应开始
“要是那个女人醒了,告发我们买卖人口的事情,那……”李望之前没想到这茬,这会是真的急了。
他们村这近十年来娶的媳妇都是买来的,后山那里更不知道埋了多少具枯骨,真要查起来,这肯定是要坐牢的。
“你当初拿钱拿的爽快,现在害怕有什么用?”白胖子十分看不起李望的窝囊,要不是梨花村里实在找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他才不想跟他合作呢。
又蠢又笨。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将新来的那批货藏起来。”白胖子冷哼了一声,“至于其他的人,不都已经被驯服了吗。”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最坏打算。”白胖子继续道,“要是警察不来,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那娘们不是摔下了山坡磕在了石头上吗,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李望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无处安放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不住的点着头,“是,白哥说的对。”
“早知道我们就不去追那个娘们了。”
人没追回来还要回去提心吊胆的善后,得不偿失。
白胖子瞥了他一眼,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后实在没忍住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蠢不可及。”
那姑娘见过他们的样貌,一旦逃出大山,后患无穷。
要不是仙守村的人太难缠还不好对付,硬来的成本太大,他一定会将那娘们带回梨花村,哪怕是一具尸体。
“都是山沟沟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的小山村,那些人为什么还能守得住底线?”白胖子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对方的吃穿住行也不见得比梨花村好多少,里面的年轻媳妇也没几个,既然知道人口拐卖,他们怎么还能经受得住诱惑不为所动?
最重要的是,他们眼神清明,对黑白的分辨,善恶的明晰坚定的让他这种常年游走于黑暗的人都感到一丝害怕。
就好像他们心中给自己画了一个框,明确的告诫自己不能踏出这个界限。
“大概是……他们信奉山神?”李望想起了祖辈流传下来的一些传说,迟疑的道,“仙守村好像在世代守着一个神。”
“神?”白胖子似笑非笑的抖了抖眉毛,“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相信世上有神?”
“嘿嘿,那不老一辈比较信这个吗。”李望讪讪的笑了两声,“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神呢。”
小时候他还信两分,甚至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还惴惴不安,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神罚一次都没有降临在他身上。
他不但没有受到半分报应,反而活的越来越滋润。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世上大概是没有神的。
“哼,算你没蠢到家。”
白胖子斜了他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不期然的想到了和梨花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子。
那个村子,曾经……
三个小时后,他们见到了那颗古树参天的标志性梨花树,洁白的花瓣挤挤挨挨的簇拥在树冠上,远远看去仿若一团白云,一树霜雪,带着遗世独立的清和净。
一阵风吹来,梨花独有的清凉淡雅就这么飘入了鼻尖,白胖子忍不住深深一嗅,神情陶醉。
哪怕这片土地下面埋藏着无数血腥的罪孽,可这古树梨花照旧开的清雅自傲不染半分尘埃。
“咦,什么味道?”他睁开眼,仔细闻了闻风中传来的气味,下意识拧紧了眉头。
他加快脚步,经过村口的那株老梨树时,几片花瓣落在了他身上,他伸手欲拂,却在看见那片花瓣时瞳孔一缩。
洁白如雪淡雅素净的梨花不知何时变作了一朵殷红如血浓烈艳丽的血花,浓郁的血腥气从上面传来,熏的白胖子脸色一变。
“啊~”
这时,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死人啦。”
有几个早一步进入村里的男人跌坐在地上,指着台子上的一排尸体,吓的脸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
那是他们村开会或是举行重大仪式时用的祭台。说是祭台,其实也很简陋,只是在中间的广场上搭了一个直径为六米的圆台,圆台中间放了一个半人高的三足大铜炉,铜炉上面漆迹斑斑,有的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泥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