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要高嫁——金枕头
时间:2020-01-30 09:50:06

  “你……竟然……杀我……”李瑾瑜艰难地说着。
  沈淮安的眼中一片猩红,宛若自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是李瑾瑜从未见过的狰狞,她的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恐惧。
  “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留你到今天。”沈淮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手腕一翻,竟将短剑在李瑾瑜的腹中又扭了一圈。
  李瑾瑜疼的浑身发颤,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沈淮安的手。那双手又冷又硬,还在微微颤抖。
  他拔出短剑,李瑾瑜浑身一颤,艰难地捂住腹部,慢慢倒在地上。
  李瑾瑜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死在沈淮安的剑下,她艰难地看了沈淮安一眼,沾满了鲜血的手伸向他。
  “你竟这样恨我。”
  沈淮安答:“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李瑾瑜还想说什么,手却无力地垂落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薛婉恍惚间回过神来,瞪大眼看看沈淮安:“你疯了,你在这里杀李瑾瑜?”
  沈淮安回眸,他看向薛婉,神色间决绝而癫狂,他上前一步,将她按在怀里。
  薛婉这才发现,沈淮安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脸上血色尽退,明明是他杀了人,却好像他才是受了严重惊吓的那个。
  “没有人可以伤害你,阿婉,没有人。”沈淮安低声呢喃着,他将薛婉抱在怀里,神经质似的,摩挲着薛婉的脸颊,而后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
  沈淮安的嘴唇也是凉的,他颤抖地亲吻薛婉的额角、眉眼、鼻梁,虔诚地像是在朝拜神明,却始终回避着她的嘴唇。
  “沈淮安,你到底怎么了?”薛婉原本是要大骂沈淮安一通的,他简直是疯了,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杀李瑾瑜,其中该有多少后患无穷。
  可是看着沈淮安仿佛陷入梦魇般的反应,薛婉突然间只余下疑惑了。
  沈淮安不说话,只是突然吻了薛婉的唇。
  这个吻激烈的像是野兽的入侵,横冲直撞,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薛婉猝不及防,只余下呜咽,她想要挣扎,却被沈淮安禁锢地更紧了,他用上了力气,浑身上下都仿佛铁铸得一般,仿佛要将薛婉□□在自己的怀里。
  薛婉有一种错觉,仿佛沈淮安不是在亲吻,而是要拆皮扒骨,要将她吞入腹中。
  许久,沈淮安才放过她。
  薛婉没好气地抹了一把唇角,不必说,必然是被他咬破了的,如此一来,她到底要怎么跟薛平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二个都疯了。”薛婉气呼呼地瞪了沈淮安一眼,却发现,沈淮安的眼圈红了。
  她愣了愣。
  “沈淮安?”薛婉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她思忖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年那杯毒酒,是李瑾瑜……”
  沈淮安突然上前,捂住薛婉的嘴。
  “别说,别说……”他哀求似的呢喃着。
  这于沈淮安来说,是不堪回首的梦魇,是心中最深处的噩梦。
  薛婉看着他,突然间已不忍心再问了,她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好,我什么也不说,可是李瑾瑜的尸体要怎么办?”
  沈淮安微微一怔。
  薛婉轻叹一声,无奈道:“这里可是靖王府啊,你难道要挖个坑把她埋了吗?
 
 
第74章 
  承恩殿内, 贵妃娘娘自梦魇中惊醒,她从榻上坐起来, 苍白的脸上沁出一丝冷汗。
  张贵妃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仍像是三十几岁的模样, 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却都是骇然。
  “刘姑姑!刘姑姑!”她唤着。
  此时不过晌午,她在殿中假寐片刻,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刘姑姑自外头进来, 一路几乎小跑到张贵妃身旁, 福了福身子道:“娘娘怎么了?”
  “找到瑾瑜了吗?张贵妃忙问道。
  “还没有消息。”
  张贵妃心乱如麻,眼神飘忽地说道:“快,快加派人手。”
  刘姑姑不忍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轻声道:“娘娘, 能派出去的人已经都派出去了, 皇上也特下了令,公主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瑾瑜……”张贵妃话说到一半,却是欲言又止, 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刘姑姑见她为李瑾瑜伤神, 不禁劝道:“娘娘,公主殿下是天潢贵胄,便是真的一时流落在外, 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回公主府就是了。娘娘如今该担心的,应是太子殿下啊。”
  张贵妃听此,眉头蹙得更紧:“皇上近来如何了。”
  “听身边伺候的公公说,如今夜里咳的愈发厉害了,时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刘姑姑轻叹了一声,“娘娘该早做准备才是。”
  张贵妃知道刘姑姑所言为何,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是啊,该早做打算了。”
  “正是如此。”刘姑姑继续道,“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公主便永远是我大永朝的长公主。”
  靖王府内,叶七娘脸色苍白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她的心仍是砰砰直跳。
  她一把合上大门,只觉后背发凉,浑身颤抖。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叶七娘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却见李武站在她身后,身上仍穿着宴请宾客的衣裳,应是半道溜出来的。
  “你吓我一跳。”叶七娘捂着胸口,勉强笑了一声。
  “李瑾瑜呢?”李武慢条斯理地问道,“怎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叶七娘后怕地咽了口唾沫,才轻声道:“死了,沈淮安突然发了疯,竟然把她捅死了。”
  想到方才满地血腥的场面,李瑾瑜死不瞑目的眼睛,叶七娘浑身颤抖起来。
  “死了?”李武愣了愣,颇为意外,“沈淮安杀的?”
  叶七娘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她断了气。”
  “尸体呢?”李武脸色阴沉地问道。
  叶七娘气道:“我吓都吓死了,哪里还能去看他们怎么处理尸体?”
  “人在哪?”李武冷声道。
  “在靠近后门的那个三进的小院子里,旁边就是马厩。”叶七娘道,“那李瑾瑜当真是个疯子,她……”
  叶七娘话音未落,李武已匆匆离开,径直朝后门的方向去了。
  待李武赶到时,薛婉早已离去,地上的直留下些许血迹,李瑾瑜的尸体已消失不见了,只沈淮安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什么。
  李武和沈淮安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那一刻李武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沈淮安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方才有丫鬟说,瞧着沈侯爷在我府上见了血,本以为只是骇人听闻,却未料到竟是真的。”李武上下打量着沈淮安。
  他的双手拢在袖子里,朱色的衣袖上有几处暗色的氤氲,瞧着像是血迹。
  “靖王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着呢,却不知您府上的丫鬟可说没说,这血都是谁的血。”沈淮安的口气有些嘲讽。
  而李武心理素质极高,对沈淮安口气里的嘲讽毫不在意,面上的神色仍是十分坦然:“若沈侯爷杀的只是我府上的丫鬟仆从自然是不要紧的,只怕今日府上来往的达官显贵众多,若沈侯爷错伤了一二,就有些不好善后了,我与侯爷已是盟友,唇亡齿寒,侯爷不妨据实相告,或许我还可以帮忙遮掩。”
  “不必了,不过是私人恩怨,如今事情已了了,还请靖王殿下放心。”沈淮安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武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冰冷如斯,他慢慢说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而此时,薛婉已经在回薛家的马车上了,方才上车之前,薛平若有所思地盯着薛婉的嘴角,又惶恐,又尴尬。
  薛婉顾不得这些,在马车上静静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沈淮安的动作太快了,李瑾瑜倒是死了,可这善后的工作却十分麻烦,也不知他处理的怎么样。到底是皇族的血脉,更何况,李瑾瑜曾是大永朝最尊贵的公主,纵然这两年肆意妄为失了圣心,但难保永嘉帝知道李瑾瑜死了之后,会不会又悲痛欲绝地彻查到底。
  芷荷看着薛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了张嘴,却终究又把话咽了回去。
  薛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芷荷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拿出铜镜,递给薛婉。
  “大小姐,你自己瞧瞧吧!”
  薛婉莫名其妙拿起铜镜看了一眼,不禁一时愣住了。
  只见她的嘴唇微有些肿,嘴角更是破了一点,任谁看上一眼,都知道方才她做了什么。
  薛婉的脸色不禁阴沉下来。
  “当真是个属狗的!”她气道。
  回到薛家,薛婉依次收到了盈姨娘、叶五娘和纪海棠的注目礼,其中尤以纪海棠的反应最为夸张。
  “这是沈淮安咬得?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还是你们俩都疯了?”纪海棠捏着薛婉的下巴,一边上药,一边飞快地问道,“难道你被人当众求亲了?还是李武那个畜生轻薄你了?”
  薛婉的脸上半点也没有笑意,疲惫地摆摆手:“眼下没心思与你开玩笑。”
  纪海棠瞧着薛婉当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更是奇怪,问道:“怎么了?
  薛婉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李瑾瑜死了。”
  “什么?”纪海棠愣了愣。
  “沈淮安杀的。”
  一时之间,纪海棠说不出话来,她张大嘴看着薛婉,结结巴巴道:“他……你……你们……”
  薛婉上辈子也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见把个死人,根本没当回事,李瑾瑜绝对是该死之人,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薛婉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微妙。
  “海棠,我只觉得,这山雨欲来啊。”薛婉轻轻叹了口气,皱眉说道。
  靖王世子满百岁的第三天,李瑾瑜的尸体在公主府的花园里被发现,她穿着自己的衣裳,尸体明显被处理过,神色中仿佛仍戴着些临死前的茫然。
  永嘉帝当朝失声痛哭,张贵妃几近晕阙,这之后永嘉帝要求彻查此事。
  而京城市井之间,更是谣言渐渐四起。
  有人说公主临死之前被人□□,也有人说她是被恶鬼索命,更有人说她夜间会化作厉鬼,在公主府日夜作祟。
  承恩殿内,李昭跪在地上,张贵妃面色苍白,额头上绑着布条,协议在一张罗汉榻上,神色萎靡地看着他。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妹妹都让他们给逼死了,你竟还护着那姓周的!若不是他对你妹妹如此冷淡,你妹妹又怎会离家出走,遭歹人陷害!”
  李昭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冷声问道:“母妃!难道只有妹妹是您的孩子,我就不是了吗?”
  张贵妃愣了愣,渐渐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想说什么?”
  “瑾瑜是被沈淮安害死的。”李昭冷冷地开口,“无论到底如何,还请母亲一定记住这一点。”
  “你要做什么?”张贵妃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昭,“沈淮安根本没到过公主府,又如何害死你妹妹?”
  李昭嘴角微勾:“谁说的?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看到,沈淮安前日去过公主府!”
  张贵妃回过神来,脸色愈发白了,她脱口而出:“你连你妹妹的死都要利用?”
  “母妃!”李昭瞧着张贵妃一副惊恐的样子,不禁气道,“母妃如今也老了,不似过去那般当机立断,无论如何,瑾瑜如今已死,难道母妃便要看着你活着的这个孩儿深陷泥潭,难以脱身吗?”
  张贵妃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这个从皇子熬到太子的儿子,她的心里也同样充满着心疼和内疚。李昭本就要强,多年来一直被李政打压,可谁又想到,好不容易死了李政,却又来了个李武。
  李昭这两年过的很难。
  “你要我怎么做,你便说吧。”张贵妃眼中含着泪,轻声说道。
  第二日,张贵妃摘掉凤冠,一身缟素,自承恩殿出发,一步步走到上书房。
  永嘉帝这几日,因李瑾瑜的死,本就闷闷不乐,瞧着张贵妃这般,不禁愣了愣,不耐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贵妃跪在地上,朝永嘉帝三拜九叩,之后才缓缓开口,哽咽道:“还请皇上为我家瑾瑜做主!瑾瑜死的惨啊!”
  永嘉帝微微一愣,瞧着张贵妃道:“你这是何意?”
  张贵妃咬牙道:“皇上,孩子们都怕你担心,故而没人告诉你,可我这般的母亲,他们却也是没法子的,臣妾也是刚刚知道,瑾瑜死的惨啊,她临死之前还被人欺辱了身子!”
  毛笔自书桌上滚落,吧嗒掉在地上,沾染了一大块墨汁。
  永嘉帝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瞪着张贵妃,咆哮道:“你说什么?”
  “公主府的丫鬟们都看到了!那日沈淮安沈侯爷入了公主府,瑾瑜这些日子只怕都躲在他那里,他送她回家,却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瑾瑜便死了!皇上,求您为瑾瑜做主啊!”张贵妃一边说一边磕头,她磕得十分用力,不过片刻,便红了一大片。
  永嘉帝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晕倒。
  他瘫在座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去,速传公主府的女使家丁,还有……还有把周驸马请来。”
  宫人们应了下来。
  永嘉帝的脸上流出两行清泪,他声音嘶哑地说道:“你起来吧,我的女儿,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第75章 
  周瑾之神色拘谨地坐在周家大殿上, 众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周家百年言情书网, 正厅内,二人合抱粗的石柱便有四根,偌大的厅堂不比皇宫来的狭小, 婢女们手中依次托着酒菜,排成一队,如鱼贯入,皆是姿态贤雅训练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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