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要高嫁——金枕头
时间:2020-01-30 09:50:06

  “可是阿婉,你答应我的。”沈淮安轻声说道,“前一世是我错了,可既然老天爷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我便不会再放手。我费尽心思走到今天,从来都不是为了江山,只是为了你。”
  薛婉定定看着沈淮安,他的声音还算坚定,只是眼底之间已有了些慌乱,薛婉那般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惊恐。
  她会不会要反悔了?
  沈淮安是见过孔维的,那是个谦谦君子,于官场也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圆滑,他还是孔贞的亲戚,孔家一门如今唯一有些实权的人物,在家中说一不二。
  这样一个人,定然是比他强的吧。
  薛婉不说话,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沈淮安,她看着眼前人的神色从游离渐渐变得惶恐,直到恐慌而狂躁。
  “你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的……”沈淮安颤抖着声音呢喃道。
  薛婉绷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你真的这么害怕?”她忍不住问道。
  沈淮安瞧着眼前人的笑容,神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双手握拳,阴郁地瞪着薛婉,突然出手,狠狠将她抱在怀里亲吻。
  那是个野兽般疾风暴雨的吻,不像是亲热,到仿佛像是要把她拆皮拔骨吃入腹中一般。
  薛婉只觉得自己像是坠入风浪中的一叶小船,只能随着巨浪沉沉浮浮。
  沈淮安的牙齿磕碰到薛婉的嘴唇,薛婉吃痛的□□一声,血腥味自口中散发出来。不知是不是被这味道刺激,沈淮安的动作愈发激烈起来,他一边吻一边把她推向屋内的卧房。
  这一路乒乒乓乓,两个人不断撞到桌椅,却无人理会。
  薛婉被沈淮安按在床上,而后他整个人欺身上前。
  她浑身僵硬,难得的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淮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低微地喘息声中仿佛是野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薛婉心跳如擂鼓,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神色间还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你吓唬我?”沈淮安嘶哑着声音问道。
  “瞧着你这般深情款款的样子,便想忍不住验证一番,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薛婉勾起一个嘴角,轻笑道,“便如同你当年流连青楼时一样。”
  沈淮安愣了愣,顿时怂了下来,那方才的气势汹汹刹那间烟消云散,只余下仿佛心虚般的难堪。
  他松开薛婉,坐在一旁。
  薛婉坐起来,静静看着沈淮安,坏笑道:“你方才吃醋的样子确实好看,日后定要让你多吃几回。”
  这般调侃的语气,这般自然地态度,沈淮安明白,薛婉心中虽有介意,却并非想要跟他争吵,只是想告诉他,自己曾经的难过和不安。
  沈淮安声音嘶哑地说道:“对不起阿婉,过去是我伤你太深。”
  薛婉低笑着摇了摇头,她双手拦住沈淮安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轻轻咬了沈淮安的耳朵,低语道:“只是告诉你,日后若有一日你再负我,我定然决绝而去,绝不留情。”
  沈淮安感到薛婉的气息喷在耳边,刹那间整个人从脸到身体都烧了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薛婉,轻声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之后,沈淮安便夺门而出,竟连正门都不走,直接翻墙离开了薛府。
  薛婉一个人坐在房中,想到方才沈淮安那副想出手又不敢动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傻子……”
  沈淮安离开薛府,一路入宫,姗姗来迟的出席了叶修昀帮他办的接风宴。宴席上百官庆贺,居上首的是叶六娘和小皇帝李承允。
  李承允如今一岁半了,已开始长牙,一张嘴四处漏风,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句。
  沈淮安慢慢到叶六娘面前,拱手行礼:“臣因一点私事来晚了,还请太后赎罪。”他一边说,不等叶六娘免礼,便直起身子,沈淮安的目光扫过两侧席面上的众人,最后他的目光停在孔维面前。
  孔维正在为自己斟酒,他神色淡淡地与沈淮安对视一眼,谦恭地欠了欠身子。
  沈淮安神色一暗,转头看向叶六娘。
  “爱卿请起。”叶六娘看着沈淮安,强打起精神来,皮笑肉不笑地招待了他一番,如今表面上沈淮安是摄政王监国,但人人都知道,过几年,她这个太后和龙椅上的小皇帝都得给他腾地方,如今是绝对不能得罪他的时候。
  “摄政王为我大永朝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哀家先敬你一杯。”叶六娘端起酒杯,笑道。
  沈淮安恭恭敬敬起身喝酒:“多谢太后,为国效力都是为臣子的本分,只是如今,臣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叶六娘微微一愣,不禁贝齿咬了咬下唇:“不知沈卿所求何事?”
  叶修昀瞪着沈淮安,心中不禁一阵阵生气,这厮不知要搞什么,明明说好的,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他班师回朝的头一天,怎就提上要求了?
  难道还要现在就拿传国玉玺吗?
  “臣想求太后赐婚,求娶薛家大小姐薛婉。”沈淮安朗声道。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知道内情的,如周瑾之石磊均是一口酒喷出来,不知道内情的其余百官,各个都是咋舌。
  薛婉?
  曾经是先帝贵妃的薛婉?
  叶六娘定定看着沈淮安,心中如同刮过一阵疾风暴雨,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什么?”
  “臣心系薛家大小姐薛婉,一心求娶,请太后成全。”沈淮安撩起衣襟,下跪,朝叶六娘行了个大礼。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那毕竟曾是皇帝的女人,如今李武去世尚不满一年,于情于理,沈淮安也不该在此时要求办喜事啊,这到底还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叶六娘的手微微颤抖,她面色苍白地看着沈淮安,不禁求助似的看向叶修昀。
  叶修昀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低声道:“我说摄政王,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这般的私事,咱们不若缓上一缓。”
  沈淮安抬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本也是想缓一缓的,只是薛家大小姐贤良淑德,外秀慧中,这才刚放出宫去,便有人惦记上了,我若不早点下手,只怕要悔之晚矣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着孔维。
  叶修昀顿时明了,问题出在哪,更知道此事若不答应沈淮安,只怕他会没完没了。此人平素里瞧着正常,只在薛婉的事儿上,总是做一些格外出格的事情。
  他看向叶六娘,轻轻点了点头。
  叶六娘见此,只得说道:“摄政王是我们大永朝的大功臣,这桩婚事,哀家便给你做保了,只是恩典先下了,仪式的事还是要等到国丧满了之后,再举行。”
  沈淮安勾了勾嘴角,站起来:“有您这句话,臣这就放心了。”
 
 
第91章 
  沈淮安回京的第一天, 就用一道赐婚把他和薛婉的婚事定了下来,这般在国丧期间大咧咧求婚事的, 也只有沈淮安做的出来,免不了又被一顿攻歼。
  只是叶六娘这个皇太后都不说什么,再怎么被攻歼, 也无人动得了他。这之后,叶修昀和沈淮安逐渐平定了大永朝大小的事务,渐渐将权利归拢到手中。
  而薛婉的大名也终于在京城里流传开来。薛婉自金陵辗转回到京城,耽搁了那许多年, 又入宫为贵妃, 还被一封恩典放回了家,京中不少人家一边相看,一边却又忍不住感叹她命不太好。
  可谁料到, 竟冒出一个沈淮安, 对薛婉一往情深, 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丧期求了指婚。
  至此,京中闺秀一时轰动,不少人都说薛婉捡了狗屎运呢,孔维那般的鳏夫便罢了, 沈淮安可是妥妥的京城第一钻石王老五。
  这之后, 各种流言传出无数版本,有说薛婉早在及笄前,就和沈淮安私定终身的, 有说这婚事其实是多年前在边关时沈家和薛家指腹为婚的,还有说沈淮安不能行人道,根本不敢娶什么名门闺秀。
  薛婉待嫁之身,本是只能乖乖在家呆着,只韩三娘闲不住,挺着个肚子跑到她这儿,好好八卦了一翻。
  韩三娘又磕了一口瓜子,说的眉飞色舞:“张家李家可都跟我打听你呢,问你在哪儿求的姻缘庙。”
  薛婉刚抿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摆摆手道:“你不会专门来问拜得什么庙的吧?”
  韩三娘双手叉腰,气道:“那自然不会,我是那么庸俗之人吗?我来是给你下帖子的!”
  “下帖子?”薛婉上下打量着韩三娘,“你家有什么喜事?”
  韩三娘翻了个白眼,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拍在桌子上:“你自己看!”
  薛婉拆开一看,竟是孔维,他竟在天香楼设宴,要请薛婉。
  “他请我吃饭做什么?”薛婉怔怔问道。
  韩三娘笑道:“谁让咱们薛家大小姐魅力无边呢?孔大人心心念念,纵然娶不上,也要同你面谈一回。”
  薛婉听此,不禁哑然失笑:“怎会如此?”
  孔维如今也算朝中炙手可热的后起之秀,与薛婉也无甚交集,若说只因议亲不顺,也不该是请薛婉吃饭这样的举动。
  薛婉自认并无多少闺阁才名,孔维总不至于执着自己到这种地步吧。
  “为何我是不知道,帖子是今早下朝时,孔维塞给我家石头的,他们那些文官,平素里罗里吧嗦的,石头听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韩三娘打着哈欠道。
  “行了,我话带到,人走了。”韩三娘挥挥手,她挺着大肚子,脚下还是健步如飞。
  薛婉忙叮嘱身边的丫鬟去跟着,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第二天,薛婉终究是赴了孔维的约。
  那是个晌午,薛婉命人套了车,入了酒楼,跟着店小二入了天字一号房。
  孔维显然是下了朝之后直接过来的,身上穿的竟还是官府,薛婉瞧着他那一身绿色的文官袍不禁微微一愣。
  “实在抱歉,早朝中被诸多事耽搁了,只得这般过来,还请薛大小姐见谅。”孔维瞧着薛婉,忙起身拱手道。
  薛婉回道:“孔大人为朝堂鞠躬尽瘁,不妨事的。”
  二人在圆桌两侧坐下,中间隔了数尺,旁边各自站着两个伺候的丫鬟,并无半分逾距的意思。
  薛婉瞧着,心中稍安。
  孔维生的文秀,性子温和,在官场上也是出了名的手腕圆滑,他抬头瞧了薛婉一眼,微微一笑。
  “本以为在下这邀请唐突,薛姑娘不会前来的。”
  薛婉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笑道:“孔大人是君子,自不会做那样无用的事。”
  大约是未料到薛婉如此单刀直入,孔维微微一怔,而后缓缓道:“看来薛姑娘对孔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已有了些猜测。”
  “是啊,大人不妨听听看,我猜得到底准不准。”薛婉看着孔维,缓缓道,“大人是孔家难得的后起之秀,饱学之士,一肚子的雄心壮志,按理以您如今的条件,是该娶一个世家女子,有娘家助力的,可大人却偏偏选了我这样一个前朝贵妃,是为何?”
  孔维文秀的脸上渐渐有了一道裂痕,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薛姑娘觉得是为何?”
  “是因为你看出了我结识的人不简单。”薛婉缓缓说道,“古来太后垂帘听政者常有,但太妃与太后一起垂帘听政的,并不多见,你由此发现我与太后关系匪浅,故而对我有了些兴趣,加上家父的撮合,这才想娶我为妻。”
  “是吗?”
  “可是后来,沈淮安回京,冒着国丧也要让皇太后指婚,如今京中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你发现自己无意间得罪了最有权势的摄政王,故而想从我这套几分口风,看看如何与沈淮安化解这点龌龊。”薛婉笑道,“我说的可对?”
  孔维轻轻叹息一声:“薛姑娘好本事,你身藏闺阁,但凭一些信息竟能将此事猜测到如此地步,实在叫人佩服。”
  薛婉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孔维,那是一双如秋水般惊艳的眸子,雪亮的仿佛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心思。
  孔维和薛婉对视,不知为何,竟心头一紧。
  “只怕还有一条,是孔大人不愿说的吧。”薛婉的声音轻柔,“在摄政王和皇太后之间,您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您今日大张旗鼓地请我赴宴,可不像是谨慎的读书人做的事,倒像是故意要激怒谁似的。”
  孔维脸色一变,看向薛婉的目光几乎是有些可怕的,不等他开口,只听包厢外的走廊里,已有脚步声渐渐响起。
  薛婉看着孔维一字一顿道:“去告诉你和你身后的那些人吧,我薛婉不会成为沈淮安的的弱点,不必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
  她话音刚落,包厢的大门哗啦一声打开,沈淮安冷着脸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十分尴尬地店小二。
  薛婉转头,看着沈淮安顽皮又带着撒娇地眨眨眼。
  沈淮安满肚子的火气刹那间消散了大半。
  孔维忙起身拱手行礼道:“摄政王。”
  他点点头,看也不看孔维,便拉起薛婉的手腕:“走,跟他有什么好吃的。”
  薛婉猝不及防便被沈淮安粗暴地拽起来,她被他拉的踉踉跄跄,一路走到酒楼门口,上了沈家的马车。
  而身后,孔维慢慢抬起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般聪慧的女子,若不是沈淮安,他倒当真想娶她回家呢。
  薛婉被沈淮安丢进马车里,不等她回过神来,来人已经欺身上前,将她狠狠按在怀里,一顿乱啃。
  薛婉呜咽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她气道:“这可是在外面。”
  沈淮安狠狠拉着她的手,咬牙道:“你也知道这是在外面。”
  薛婉倔强地瞪着沈淮安的眼睛,只见男人眼底的神色逐渐从凶狠渐渐软化,直到最后彻底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
  沈淮安闭了闭眼,疲惫地坐回马车,自暴自弃道:“罢了,如今竟连发火都发不出来了。”
  日后只怕,无论薛婉做什么,他也都会纵容着了。
  沈淮安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样的想法让他又酸胀又甜蜜,却也同样是无穷无尽地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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