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今夜白——趙阿吹/瑾择
时间:2020-01-30 09:51:36

  她觉得不好:“什么时候穿。”
  路野说:“晚上。”
  陆白紧紧巴巴地舔舔嘴巴,随后立马瞪他眼:“儿砸还在这儿,说什么晚上给我穿。”立马收好衣服抱小孩儿来吃饭。
  路野说得无辜:“还没生孩子的时候你说想穿这衣服的。”
  “……我那是想,没真买。”陆白瞪他眼,“而且生完宝宝怎么可能还穿呀,现在都这么胖。”
  路野面无表情地瞧着她,思索了下:“我都买了……你还穿不穿。”
  你都买了怎么可能不穿!难不成还要退货吗!陆白有些愤怒地瞪他眼:“当然穿,穿给你看!”
  路野挑眉,觉得赚了不亏:“今晚我洗碗。”
  陆白重重地哼声:“当然得你洗碗。”怀里的小孩儿软绵绵的,咯咯地直笑。
  结果第二天上午,陆白从外面带回了只可怜巴巴的小黑狗,路野睡得正香,朦胧间觉得有东西在舔自己,以为是陆白,伸手去摸它:“嗯,别闹了。”
  陆白坐在他旁边,强忍住不笑:“……我没闹啊。”
  “汪!”
  路野面无表情地睁眼,只见一只小黑狗坐在自己旁边露着舌头朝他摇尾巴,他嘴角一抽,面目凌乱,身体迅速往后滚动半米,双臂紧紧搂住了陆白的腰板:“说好不养的!说好的!”
  陆白终于忍不住了,哈哈笑起来:“是邻居家的啦,他们出去旅游,托我照顾几天。”
  他嘴里冷邦邦地吐出几个字:“几天。”
  陆白咬住嘴巴:“半个月。”
  估计这半个月对他都挺煎熬的吧。陆白摸摸他:“要不然我送宠物店吧。”
  路野:“不用,也没怕到那份上。”
  “真的不用吗。”她笑着问。
  “……不用。”
  外面又是下的一场雪,好比那年冬日放学,路野安安静静地站在班级门口等她,目光琐碎却很亮黑,看见她出来,少年咧嘴缓缓笑起来,寡淡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暖阳倾斜在他身上的时候,睫毛浓密地亮着金光,他捂住她的手,用极其宠溺的语气对她说:“没有生气了吧,今天冷不冷,我来帮你捂捂手呀。”陆白觉得她整个世界都被他照亮了,陆白脑袋凑过去靠住他点点脑袋:“我冷呀,但我还在生气。”
  少年嘴角弧度缓缓加深,他抱住她脑袋说:“还在生气啊?那怎么办,今天我还想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少女脚丫在地上磨蹭两下,发出微微噌噌的声音,最后她嘀嘀咕咕:“……想吃。”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给你做。”
  她昂头:“你还笑!”
  “不笑啦,再笑女朋友要打人啦。”
  她双颊通红:“我才不会!”
  两人你追我赶。
  从高中过来的十几年,两人恩爱往日,陆白偶尔回顾下高中的那段时光,她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发呆的时候,班级喧闹一片,班长在上面拍板说肃静,纸飞机却丢得到处都是,女生们在炫耀周日自己买了什么色的口红,男生在讲黄段子,谁都不知道窗外还站着一位虎视眈眈的班主任。同桌抢走她的作业本,陆白怒视少年,少年却一脸平静地盯着她:“借鉴借鉴。”
  那时候的陆白完全不知道,坐她旁边的少年多年以后,成了她的丈夫,成了她此生唯一执手的挚爱。
 
 
第069章 
  姜优自小成绩优秀,虽然也不是特别拔尖的那种, 但成绩总能保持在稳定状态, 她还是姜家的独生女,自小养尊处优, 但性子却是极好的, 她待人真诚, 希望她认识的每个人都能幸福,当然,这包括阿江。
  阿江死亡的消息让她愣了半个多月也没缓过来,直到路野把他的骨灰抱回来葬在了墓地, 她坐在碑前哭了会儿,直到蹲得力气没劲儿了,姜顺没看下去,就把人拖着带走了。
  她有两个月没完全走出来,状态有些浑浑噩噩,两年时间, 她接受了阿江的离开, 也接受了现实, 后来她又遇见陆白,他们带着陆白去了墓地, 姜优穿得漂漂亮亮的,对他做了告别,姜优说她会重新开始,她真的会重新开始。
  家里给她安排了商业婚姻, 姜优在父母面前平静地说:“我不会嫁给完全不认识的人。”她拉着行李回南城老家,奶奶正在街上和别人唠嗑,看见小酱油回来了,可高兴了,连拽着她给老家伙们炫耀炫耀:“你看看你看看,还说我孙女儿不漂亮?好看多少啦!”
  这里街道挨家挨户的一家接着一家,奶奶老宅院里的梨花树开花了又落又结果,奶奶给她梨子吃,她说可酸甜了,酱油一吃,果真很好吃,比大城市里添加剂的食物好吃多了。
  奶奶从来没问她为什么回来,只知道她把有些心事儿全部憋在心里头后情绪也是抑郁的,这儿要是有姜优以前的老同学就好了,比她这个老太婆可好太多了,听隔壁王婆子讲,不是前阵子刚有个男孩子回南城吗,肯定和姜优是同学,年纪相仿,那男孩子还讲认识姜优呢。
  姜奶奶听了心中一喜,折回去告诉姜优,她可能有个老同学在这里开了家杂货店,就在前街,去瞧瞧,顺便给奶奶买点香蕉苹果。
  姜优去了,在街道上逛了一圈,买了香蕉苹果准备折回去的,她才没心情去看什么老同学,可能根本不是同学吧,她漫无目的地想,这时,有辆越野车停在她旁边,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下车,汽车尾气整得她脚踝发疼,姜优被烫得迅速后退,结果撞到从车上下来的人。
  好像料到姜优没站稳,他伸手一把稳住她手臂,她抬头,就望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睛,旁边人喊他:“走了哥。”
  他松手转身:“来了。”
  姜优还没来得及和他道谢,人已经后跟着团队走上酒楼。她懵了两秒,觉得刚刚那个人,她以前见过。
  奶奶算算日子,想姜优在南城待了差不多两个月,现在入夏,短袖裙子都没得一件呢,她给姜优塞了几百现金说赶紧去买几件新衣服,天天穿我的我还丢脸呢。
  姜优无奈笑起来:“奶奶这衣服不是挺好看的。”奶奶笑眯眯地又催她几次,她没办法,只能拖着鞋出了院子,走过两条街道,刚好是高中放学,成群结队的学生往校门外挤,掏钱币买冰棍买奶茶,声音吵杂,一小孩儿还问她:“奶奶奶奶,超市在哪里呀超市。”
  谁是奶奶,好歹才二十七啊我二十七。姜优气冲冲地捏捏娃儿的脸给他指了路,然后,她又见到了那个人,他坐在离她几步不到的杂货店门口,正低头,拿扳手修理一台老年收音机,天热的原因,浑身汗水直冒,T恤被整得全湿了,结实的身板显露无疑,他肤色古铜,汗水从他结实的胳膊上不停地滴下去,她看了一瞬,脑海闪现出谁的模样,迅速把视线移到了他手里的收音机上,顿了两秒,脚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晚上好。”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抬眼,悄无声息地与她对望,男人轻呵声,薄唇轻然弯起:“我说是谁,原来是老同学。”
  他几乎没变化。
  漆黑的眼珠子,眼角微挑,脸颊削瘦……板寸头,在姜优的印象里,他是一个不会乖乖留板寸头的家伙,虽然是不同学校,可他算是与阿江玩得最多的,和路野就没办法论了,双方得罪的次数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五六次,哪次不是阿江在旁边好说歹说。
  姜优笑得眼睛眯起来:“可不是。”
  他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喝完,他丢开瓶子问:“那进来坐坐?”
  杂货店不大不小,货物被塞得满满当当,头顶还有几把吊着的雨伞,身后男人走过来,伸手抓住雨伞往上抬了抬,另只手开了后屋门,姜优微微侧身,脖颈触碰到上方呼出热气的同时,手臂冷不丁贴住了他炙热的胸膛,像是滚开水,她顿了下,道谢走进了后屋。
  他问:“喝水还是啤酒。”
  姜优摆手:“不用,我过会儿就回家了。”
  最后还真没给她倒水,男人从桌底下抽出工具箱把几个扳手塞回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月前。”
  他嗯声:“前几天撞上我的是你吧。”
  姜优点头:“那次多谢。”
  “不谢。”
  后屋空间大,三室都在里面,普通的水泥地和白墙,后门有处大阳台,今天风大,几件衣服晾在外面,他去收衣服,姜优视线落在玻璃板下垫着的几张照片,有他高中时候和几个哥们的合照,还有他穿着迷彩服对着镜头笑的照片儿,迷彩服?她愣了下,他也参军了。
  视线继续往旁边挪,是阿江和他,还有几个战友勾肩搭背的合照,她浑身微僵,他人拿着衣服走进来:“老江和我一块去的,我没让他和你们提。”
  姜优静了几秒:“我知道了。”
  “就知道?”男人从冰箱里掏出啤酒仰头就喝,咕噜咕噜两声后,“没其他要问我的?”
  “没有。”
  他想想,轻啊声:“比如他在那里是怎么生活的。”
  姜优转身盯着他:“然后呢。”
  “再比如。”他无所谓地笑起来,“……他怎么死的。”
  像是激到她什么痛处,姜优脸色一变,随手拿了桌旁的书砸向他,他没躲也没接,书角直接撞到他眼睛上边的地方,只听到咚的一声,他人还是没动,就坐那儿看着她。
  姜优好像气到发抖,浑身紧绷的状态,她咬紧牙关回答:“何洲……”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真的不知道要教训他什么,如果路野在场,两人肯定会打起来,她喘了几口气,刚轻松起来的情绪再次沉下去,这都怪他,为什么要提江涛,为什么要提他的死,何洲噗嗤笑一声,姜优过去狠狠勒住他衣领,眼神从上边狠狠瞪着他,“不许提他。”
  何洲坦然自若地看她,没了笑,眼神很淡漠:“我提他怎么了”
  “就是不许提他。”她开始倔,双手颤抖抖地揪住他衣领的时候眼眶忽然红了大半,“你丫是不是有毛病……”好不容易忘记的,但和他发什么脾气,有什么用,姜优浑浑噩噩地松开手,后退半步。
  “那我不提了。”何洲把白酒递给她,无声笑着,“给你喝酒总没错吧。”
  姜优静了良久,接手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大口。
  他挑眉:“少喝点,我买的。”
  姜优笑起来:“你请我喝的。”脸颊一下子红起来,看着不像是喝酒的料。
  何洲不动声色地揉揉额角,眼神打量她,结果过了会儿,她闭眼就倒,何洲迅速抓住她,凝眉,考虑应该把这人怎么办,又不知道她住哪儿,最后何洲把她扔到床上不管不顾,去了前店继续捣腾东西。
  姜优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他床上,觉得有些发窘,立马爬起来出去了,看见何洲正坐板凳上捣腾一木雕,旁边坐着一女的,有意无意地贴着他在说笑,何洲开始没管,结果差点把他木雕划了一笔,他冷眼看她:“滚。”
  那女的嘴里哼唧两声,识趣地走了。
  姜优站他旁边,把头发重新绑了,何洲去看她后,视线很快挪开:“醒得挺快。”
  姜优伸懒腰:“你艳福不浅。”
  何洲好笑地问句:“羡慕我?”
  和他说话简直自讨没趣,姜优说句走了,果然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给她搁下两字:“快走。”
  “……”
  怪不得生意清淡,人脾气暴躁也是主要原因。
  三天后两人又碰上了,奶奶把他请到家里来修电视机,那会儿姜优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穿着睡裙裸出两条大白腿呼呼大睡,何洲只看了眼,转身去修电视机。
  她睡梦里听见窸窸窣窣的电器声音,睁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地板上把电视机拆了在修,是维修工啊,她不着边际地想想,直到看见他侧脸,忽然瞪眼清醒了:“你怎么在这里?”
  何洲瞥她眼:“工作。”又看见她侧坐起来,露了大块白皙透彻的肩膀,他眼神有些不对劲,很快收了,“回你房间,碍事。”
  “……”姜优摸不着头脑地哈声,“这是我家。”
  他嘴角扯起来:“是啊你家,穿着睡裙到处晃悠。”这话让她直直发窘,立马端正坐好,何洲好像还没说完,他把扳手工具箱里一丢,嘭地一声,视线淡淡落在她身上,目光笔直,“没工作?整天在家?”
  “关你——”姜优有些挑衅地盯着他,“屁事。”
  何洲笑声,这次倒不是嘲讽,他收拾收拾,双臂抬起电视机把它又放回原位,插上插头,拿遥控器调节频道:“可以了。”拎起工具箱就准备走了,她喊他,何洲顿步,微侧过脑袋,“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他思忖两秒,“差不多半年前。”
  偶尔和他一起搭伙的老余跑过来喊:“哥,你那边好了没?”人还没踏进去,就被何洲一个掌拍了出去,他也顺道出去了,老余问:“你拍我干啥。”
  何洲:“已经修好了,走了。”
  老余:“这么快,那我们走吧。”
  姜优拿遥控器调频道,奶奶端着水果走过来问:“哎呀呀,那小伙子人呢?”
  “修好就走了。”姜优去拿哈密瓜,被奶奶一手拍开,她瞪姜优:“吃吃吃就知道吃,马上体重又200了,那小伙子人多好啊就这么快走了。”前半句话成功让姜优吐了口老血。
  几天后奶奶催她去相亲,姜优猛地睁开眼睛,没想到奶奶现在也开始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前不久还在电话里被老妈说教……此时她生无可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奶奶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件红裙子:“快快快,就穿这个,特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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