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胥乖顺的点头,在套间的浴室洗漱完后就坐在被子里等他。
陆忱回来的很快,也没带很多东西。
方胥耐心的等他收拾,洗漱完,然后看着他换上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床有点短,够不上他的身高,他半曲起腿面朝着她躺下,下意识像以前一样朝她伸手,方胥立刻极配合的缩进他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胸前,像只毛绒绒的动物一样蹭了他一下,然后伸手摸他的肋骨,“你瘦太多了,抱起来硌手……”
他捉住她的手腕,“今天不想好好睡觉是么?”
方胥嗅嗅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她以前用的一样,是她喜欢的西柚味道,“没有,我想和你说说话。”
第三十六章
他的手搭在她颈侧, 在她动脉的位置细细划动,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感受心跳, “那先告诉我, 乔先生是谁?”
“啊……他啊,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还记着那位乔先生, 方胥贴着他的胸膛半点也不心虚的解释,“我知道他为什么追我,之前有一次我从302号房经过时听见了。那时他在打电话,我听见他和别人说我是什么富婆,随便投个资就是好几个亿, 还说像我这种离了婚的女人,最容易搞到手……”
陆忱眼神幽暗,一眼看不到底, “还有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投资的事情的,总之他好像就认定我是个特别有钱的大款,再说我本来长得也不差呀……”方胥适时的自恋一把,“所以他就老是来骚扰我,不是送花就是送礼物, 连莉姐都被他收买了,一直在说他是个好人……”
“你不会和她解释?”
方胥叹气, “我难道能和莉姐说我真的是个富婆, 这小白脸看中我的钱了所以来追我,能这么说吗我的哥!人家一定以为我有妄想症啊。”她颇为苦恼的喃喃, “后来我和他说了我已经没钱了,是个穷光蛋,他还是不信,依旧送礼物过来……”
他的手从颈侧滑到她肩上,浴袍半松,他忍不住在她肩头落吻,语气含糊,重点却和她不一样,“钱不够用?”
方胥底气不足的长长嗯了声,“我把你给我的都用掉了……”
他没睁眼,“还差多少?”
方胥细想了下,有些难以启齿,“你都不问问我拿去干什么了吗……”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告诉我。”
方胥试探性的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了?”话音刚落,就感觉肩上一凉,浴袍在他吻间全部松落了。
她刚想把浴袍捞上来,手腕就被他扣住。
他的手顺着她后背的脊椎一寸寸向上,像是细数那些骨节,重温她身上每一寸的温度,吻也渐渐重起来,在她身上肆意留下吻痕,声音低低的,“你连房子都卖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咬着手指说不出话,感觉身体被他带起一阵颤栗,下意识抓紧了他胸前的睡袍,很久才说:“你干嘛?不是说要睡觉?”
“是睡啊。”他眼里有隐晦的欲望,单手握着她一侧柔软,从她的下巴吻至脖颈,一路下移停在锁骨的地方,温柔的舔吻,“不然我现在在干什么?”
方胥把这句话九曲十八弯的理解了下,终于明白他说的睡字和她说的睡字不是一个意思。
炽烫的吐息落在耳边,方胥受不了,更受不了的却是即使上一秒她还清心寡欲,下一秒却又轻易被他撩拨起欲望。
她很不服这种每次都被他掌控身心的感觉。
明明在警队的时候,她也是个意志力十分强大的人啊。
“可以玩点花样吗?”她翻身,恶趣味的说:“上次你用领带绑我,这次可以还回来吗?”
“可以。”他没犹豫,无所谓的说:“给你玩。”
方胥有点不太敢相信,风风火火的从床上爬下去,翻他的行李箱,“你这么爽快我总觉得有诈——”
“你很少对我提要求。”他看着她背影,“至少得让你高兴。”
她在他行李箱里翻了一会儿,抽出一条领带,有点惊喜,“这是我送你的那一条?”
“嗯,是你送的。”
“就它了——”
方胥绑人的手法很专业,一边把他双手绑在床头上,一边不忘提醒,“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送你的,千万别挣扎,挣坏了就没有了……”
他的脸埋在她低头时罩下来的阴影里,难以窥见情绪。
方胥有种微妙的成就感。
绑完之后,确定他怎么都不会挣开之后,她低头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慢慢扯下浴袍一角。
他眼神变了变。
她推开被子,翻身跨坐在他身上,长发垂下,罩在他四周,光线忽暗。
“不能总让你把我吃的死死的,你说是吧?”她低头吻他的唇,下巴,然后啃咬他的喉结,再轻轻的舔,“你要求我,我才救你……”
她的气息温热而柔软。
他抿着唇,嘴角的线条忍耐而克制,眼眸深黑的直视她。
“别挣扎哦……”她不甚在意的用指尖点点他眼上的睫毛,想起之前被他绑时遭的罪就更加肆无忌惮,“是你说的,要让我高兴。”
他就真的没动,只是双手握着床梁,紧抿的唇角线条收的更紧。
她低头继续吻,有了这个开端,根本停不下来,他脖子上,胸膛上几乎落满了她的吻痕,她清楚该怎么做,舌尖描摹他耳廓时,忍不住低头看了眼他的情况,脑海立时混乱。
她面颊充血的抬起了头,有点进退两难,半天没有再动。
“都做到这儿了,你是在害羞吗?方胥。”
嘲笑、轻慢的语调,完全陷入情-欲的声音。
她有点手忙脚乱,却又被他一句话激的胜负欲爆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羞涩。
脸色绯红的伸手握住他一部分,她感觉掌中发烫,灼热,几乎难以握住,不太熟练的捏一捏,又动了动,成功看到他扣着床梁的双手骨节泛白。
她像抓到了他的小辫子,笑眯眯的说:“你现在就是求我,我也不做……”
他皱眉的表情渐渐变得难耐,压抑,眉眼很快被汗水浸湿,她的手再次动了下,同时观察他反应,心里还是有点心疼的,“是不是很难受?”
他没说话,下颌微微仰起,面上泛起潮红,眼中像有蒙蒙的雾。
她能听到他的喘息,很轻,习惯性的收敛,克制没有让他表现的更多。
但是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你难得让我一次,我也不能就这么欺负你……”她皱眉,“不然下次就不会让我了,是不是?”
不算明亮的光线里,他眼睫微颤,喉结滚动的看着她,唇角紧绷,微喘的轻声吐出几个字,低笑,“……所以呢?”
她按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跨坐上去。
周遭的一切好像忽然暗下来,之后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她。
明亮的,鲜活的,像朵玫瑰。起伏间,她面颊好似一点点被欲望染红,娇艳的花一样在他身上绽放。
她每一声轻喘都像利刃,轻而易举就割断他的神经,让他发疯。
没一会儿,她就软在他身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好像没有了力气。
“有点累……”
他吻吻她汗湿的额角,她出了很多汗,濡湿了发丝,他温柔耐心的哄,“替我解开,不会让你累。”
她摇摇晃晃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伸手去够他手腕上绑着的领带。
之前绑了很多结,现在反而不好松解,刚刚解开一个,外面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是莉姐。
“方小姐,有人来看你。”门外的声音顿了顿,“是乔先生。”
方胥愣了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陆忱。
他刚刚还温和的表情似乎一下子起了微妙的变化,眼底神色泛凉,一瞬间让人琢磨不透,“这位乔先生常这样在晚上找你?”
方胥摇摇头,沉默半天,又点点头。
“他说每次下班过来就是这个点了,我避开过他几次,但是没用。”她给他解释,“我要是说休息了不开门,他就一直在门外守着,念念叨念念叨,好像我怎么伤害了他一样,护士们都看不过去,连莉姐这样的老江湖都被他骗了,一直在劝我,说什么离了婚总还得找个人依靠啊,干嘛不和他试试……”
冲着钱来还能装的这么深情款款,这乔先生简直就是男人里的绿茶婊。
当然这句话方胥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却比之前的轻,“方小姐,是我,我看你病房的灯还亮着,所以……”
正好最后一个结解开。
陆忱翻身把她压到身下,她脸上的潮红还没散去,眼角湿漉漉的半睁着眼看他,正下意识要推拒,就感觉身体被他用力贯穿。
她差点抑制不住的叫出声。
幸而他前一秒吻上来封住她的唇,她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吻了会儿,他抬头,不上不下的吊着她,缓慢的抽走又填满,表情莫测的笑,“知不知道这位乔先生的全名?”
她软成水一样陷在被子里,气息不匀的咬着手指,“乔……乔海川。”
他温柔的摸摸她的脸,“这个名字,最好忘了。”
她还真就点点头。
手机就放在她耳边,他调出通讯录拨了个号码,铃声响起的间隙,他还在肆意缠磨她,方胥有点受不住,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秒咬上他的肩膀。
“先生?”
耳边的电话里清晰的传来一个男低音,是他的心腹。
“帮我查下乔海川这个人,我要知道他做过什么。”他气息也有点不太稳,春色撩人,却带了三分阴戾的暗示,“好好的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助理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国内重名的人很多,先生说的是……”
“前阵子出过车祸的那位。”
“好。”
“顺便替我和这边的院长沟通一下,他们这里的安保服务很不好……”
第三十七章
最后一句话信息量颇足, 心腹不愧是心腹,只稍微联想,便第一时间从这家医院的病例资料里找到了乔海川这个人。
没几分钟又查到这个男人在纠缠他们家董事长的前夫人……
这……心腹有点难办的抚额, 听董事长的意思, 是要翻出点这个男人作奸犯科的污点,即使没有, 也要想办法让它变成有,再整理成档案。
一个人的人生,要毁掉其实也可以是很容易的。
心腹是个善良的心腹,搜集资料前已经对此人十分之同情——感情嘛,本来就是控制不了的, 难道就因为看上了董事长的人,就要去号子里蹲着?这惩罚也忒重了。
然而随着此人的资料越来越多,善良的心腹不淡定了, 甚至爆了粗口,“这特么简直就是极品啊——”
看照片长得还挺不错,二十七八的样子,就是头上发胶有点多,还画了眼线抹了遮瑕, 已经不是小鲜肉的年纪,这样看着有种诡异的油腻感。
此人仗着几分姿色常常混迹各种高档娱乐场所, 也是赌桌的常客, 有位多金的离异少妇为了这个男人散光了家底去还债,结果到头来这个男人又有了新的猎物, 搭上新欢,害的这位少妇差点自杀……
短短一年就勾搭了四五个富婆,有两个还是有夫之妇……
难怪董事长要整死他啊。
敢情他家董事长前夫人就是下个目标啊……
方胥正咬着陆忱的肩膀煎熬不已,就听见门外乱哄哄的,似乎是医院的保安上来了,然后一片嘈杂声中,她听见了那位乔先生的咒骂声。
没想到会这么快,方胥有点吃惊于他手下人的办事效率,半天才松开齿关,在他的缠磨中微喘着说:“我以为……你会出去怼他的。”
他埋头扯开她浴袍,似乎是笑了下,“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那你能不能也帮帮谢泽的爸爸?正好是你擅长的领域,我实在不懂生意上那些……”
“已经在帮了。”
她看起来很高兴,又有点愁,“是不是还需要很大一笔钱?几个亿吗?金额一定很大,你会不会为难?”
他吻到她侧颈时停下,拥着她温暖的身体,不甚在意的说:“只要你要,再多十倍我也拿得出来。”
她有点不敢相信,没经大脑的下意识问了句,“不是黑钱吧……”
他动作僵了一下。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狠狠一紧。
他静静看她,“……不是的。”他在笑,唇角却抿的很紧,脸色苍白的跟她解释,“我旗下六个分公司,市值最高的接近三百七十个亿,收入干干净净,税都没有少交一分。”
“你可以去企业排行榜上查……”
她一把抱住他郑重其事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最后看到他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哭,“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其实无意间说出的话,才是捅人最深的那把刀。
方胥很清楚。
陆忱之前做过的违法交易,洗过的黑钱不知道有多少,他根本解释不了。但方胥也很清楚,他现在已经不沾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