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国某些部门相关的研究啊……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世上奇奇怪怪的实验多得很。还是人类总比吸血鬼这种生物要容易接受。
只是红色眼睛这个特征,总是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既然你能知道的话,唔……麦考夫负责的项目吗?”她眨眨眼。
“你那可怜的小脑瓜终于愿意转动一下了。”侦探如是嘲讽。
果不其然,克莉丝塔翻着早上新送来的报纸,没有一则新闻提及到昨晚剧场的事情。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媒体关注,唯一的解释就是被特意压下来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杰作。
反正这种事情也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她看过之后就抛开。
塔罗伊的事情才是她现在关心的重点。
塔罗伊的重生说辞,依她的直觉,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这些疑惑见到塔罗伊之后或许就能解开。克莉丝塔保持着这样的心情到周末和夏洛克去参加婚宴。
巧的是塞西尔也要去参加一个婚宴,克莉丝塔多嘴问了句,片刻后,三人面面相觑。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各种巧合,比如他们要去参加的其实是同一场婚宴。
塞西尔最快做出反应,“我还没收拾好,你们先走吧。”
克莉丝塔知道这是怕她尴尬,轻轻点头以示感谢。
心底忍不住感慨,塞西尔和福尔摩斯家奇葩两兄弟相比,简直是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可爱小仙子啊,是真善美的化身没错了。
伯德家族这场婚礼私人性质很强,没有任何记者媒体,诸位宾客凭邀请函入场。
夏洛克手里这一份好像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这一点在门口的侍应检查完请帖后更加恭敬的态度中可以得到确认。
婚礼在伯德家古堡后的花园。和上次举行晚宴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这里是伯德家族的主宅。
“婚礼还要一段时间才开始。你记得伊西多提到,亚瑟收集了许多“安妮”吗?她们应该就在这里。”克莉丝塔压低声音道。
“你想去找她们?”夏洛克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
“顺道去见见塔罗伊,她现在大概还在房间里。你去吗?”
“当然,不然留下来围观这些金鱼愚蠢老套的相互吹捧吗?”
“这样再好不过啦。”
她说完后停下脚步问前面领路的侍者,“我们还从没来过这儿呢,婚礼开始还要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在古堡里走一走吗?”
“尊敬的客人,请您稍等,这件事我需要询问一下先生的意见。”
侍者对她提出的要求愣了一下,随后彬彬有礼地应答。他上前叫住另一个侍者,两人交谈几句后另一人便迅速离开。
克莉丝塔和夏洛克等了几分钟,那离开的侍者便回来了,同为他们领路的那人耳语几句,领路侍者便走过来对两人弯腰,“两位尊敬的客人,先生考虑到这一点已经特意说明,今天古堡对所有客人都是开放的,不过二楼及以上的地方不能进入。那里是主人家所住的地方,不开放参观。我可以为两位引路。”
“麻烦你啦。不过你们这么忙,我们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我们只是想走一走,不会乱闯的。”克莉丝塔笑吟吟道。
侍者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们,“为两位尊贵的客人服务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责任。两位不必感到抱歉,今天婚礼的人手是足够的。请给我完成应尽职责的机会吧。”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
“当然。那就麻烦你了。”夏洛克道。
侍者在前面领路,克莉丝塔挽着夏洛克落后几步。
“我们可以先参观城堡内部,再看花园。”侍者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
夏洛克兴致缺缺,只有克莉丝塔偶尔附和两句。
城堡内部来往的人不少,除了来去匆匆的仆从,还有几位婚礼来宾。看来他们并不是唯一提出参观城堡的人。
“从那边侧门出去到哪里去?”克莉丝塔询问道。
“是一个人工小湖。景色不错,现在人也应该比较少,两位要参观一下吗?”
克莉丝塔:“好啊。”
夏洛克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打好了长篇腹稿兴致勃勃准备向两人介绍美丽湖泊的侍者一跨出侧门就被人劈晕了。
克莉丝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像她这么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居然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啧。她微微抬起下巴,“喏,我们得把人藏起来。”
夏洛克:“丢到那边草丛里就可以了,起码一个小时后才会有人发现他。”
克莉丝塔不带丝毫委婉意味道:“你去。我搬不动他。”
夏洛克看着她,克莉丝塔不认输地瞪回去,最后夏洛克认命地把人拖到草丛里。
克莉丝塔听他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没大听清。
克莉丝塔:“我们先去找塔罗伊,她在二楼。城堡是对称式设计,背面应该还有道楼梯,那儿容易避开耳目。”
“这点我早已经注意到了,你可以少讲几句废话。”他走过来,“现在这个时间塔罗伊在试婚纱,亚瑟陪在她身边,房间里还有其他照应的人,你去找她?克莉丝塔,摇一摇你的小脑瓜,都是水晃动的声音。”
她懊恼地皱起眉,“我居然忘了英国这边的婚俗不一样。那我们直接去找那些‘安妮’吧。”
“人在五楼。不过……”
克莉丝塔见他仿佛还有满肚子疑惑,赶忙打断他:“我知道还有看守人员和监控的问题啦,这点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看起来麦考夫那些手下你用的得心应手。”
“当然,他们比您可靠得住的多。”克莉丝塔完全不在意他的讽刺。从麦考夫安排在贝克街的那些监视者们中找出一个能暂时改变监控画面的人自然不是件难事,她还从一位美丽的小姐那里得到了一些小小的道具。
克莉丝塔微笑:“我们走吧,根据刚刚那位可怜先生的话,大概在八分钟后我们有一个机会能完美避开所有人上楼。”
“准确来说是七分四十秒之后。克莉丝塔,你的数学太差了。”
“您认为这样那便这样吧。”她现在并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和夏洛克进行一场无意义的争论,率先一步跨过垂花侧门。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四楼。
自四楼通向五楼楼梯处,负责看守的两人被夏洛克和克莉丝塔一人一个用麻醉.枪同时放倒。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心中立刻得出结论——都是来自麦考夫的慷慨赞助。
至于麦考夫先生是否心甘情愿那就不在可讨论范围之内了。
再半分钟后,两人悄无声息踏上通向五楼的最后一阶台阶。
可以看见楼道里阴森森的,窗户也被掩地严严实实,没有光渗进来,也没有点灯,四下静默如夜。
活脱脱一个现实版古堡惊魂。
克莉丝塔不喜欢这样压抑的氛围,想快点走上去。
夏洛克站在她旁边,没有轻易跨出最后一阶台阶,“看守的人太少了点。”
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调离了部分人手情有可原,但也不可能松懈到这个地步。
先他一步跨出脚步的的克莉丝塔一只脚在即将触地时立马缩回,“当然,夏洛克,现在是科技时代,科技手段比人工能做到的事情多的多。”
“前面怎么了?”夏洛克低头看脚下,只有隐在昏暗中的寻常瓷砖。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夏洛克,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五楼——起码楼道的地板下铺满了压力感应器。”
只要他们一踏上去,他们突然给地板增加的压力信息立刻会被输送到监控室一类的地方。伯德家族马上就会发现有入侵者。
这种东西曾经充斥她的周围,再熟悉不过。
侦探迅速理解了这个名词,“我们可以不走地面。”
“你是说从六楼下去?”克莉丝塔挑眉,“我觉得这不□□全,谁也不能保证六楼没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和更危险的装置。”
“克莉丝塔,好好转动你的金鱼脑袋,六楼是阁楼,从五楼到六楼的楼梯积满了灰尘,许久没有人出入过。而四楼到五楼的楼道,起码一天打扫过两遍。毫无疑问,六楼已经荒废。”
“不。”她摇摇头,“先生,您这段分析太有失水准。我们看到一楼到五楼都打扫的分外干净,可见主人对清洁的要求很高,伯德家不缺人手,他们为什么会故意漏掉六楼?可以确定的是,六楼有一个秘密,亚瑟·伯德不愿意分享给任何人的秘密。所以他拒绝任何人进入。”
夏洛克说完那段话后显然也立刻想到了这点,“是这样,不过六楼没有危险也是可以肯定的。科技手段,那些金属高科技物品年久积灰也会有损害。而且既然是科技手段,就一定会有人监视,要绝对保守秘密,就不能出现监视。”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克莉丝塔摸着铁质栏杆,“你向来不在意生死,应该很期待这样未知的事物。”
克莉丝塔说着侧身爬上栏杆,随后稳稳落在通向六楼的楼梯上。
两层楼梯间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直接走肯定要触发五楼的压力传感器,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夏洛克也跳了过来,他因为体型问题,动作没有克莉丝塔那么灵敏,不过也很顺利。
应该拿个照相机。她有点可惜地想。
夏洛克的这种狼狈照片没能留个纪念真是太遗憾了。
六楼积满灰尘,即使两人脚步放的分外轻,也在地面上留下了明显痕迹。
六楼确实如夏洛克所言很安全,就是漂浮的灰尘有点呛人。
克莉丝塔用手捂住唇鼻,谨慎观察眼前的环境。
六楼说是阁楼,其实也挺宽敞的,有三个房间,因为不住人都落了锁。
也是因为常年不住人锁并未更换,款式老旧,夏洛克很轻易地就弄开了它们。
前面两个房间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这两个房间的布置都宛如孪生。
进入最后一个房间后,克莉丝塔怕开灯暴露,只拉开一丝窗帘缝,让日光漏进来些许。
借着日光,两人看清了这个房间。
房间内漂浮着无数粉尘,克莉丝塔没忍住低咳了几声。
全部家具都被布幔罩住,布幔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得出已经荒废许久。
克莉丝塔没多说什么,半蹲着身子,平复呼吸。
她这才分出心思打量房间,那边盖住的……该是面落地镜,窗帘是淡青色,清新自然,上面的印花像是少女的风格,但整体看来又有几分违和,不太像个小女孩的房间。
她皱眉沉思,却看见夏洛克伸手打开了衣柜,露出整整齐齐一排少女的衣服,浅粉水蓝淡紫,看款式都是都是数年前才会有的款式。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里的确曾经是个女孩儿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红色眼睛的女人:大家好,我是特邀演出,了解一下。
第44章 囚雀(二十二)
克莉丝塔站起身走到夏洛克身旁。
他翻着一件连衣裙上没有拆剪的吊牌,克莉丝塔俯身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串零。
克莉丝塔:“这下毫无疑问了,这是那位安妮小姐的房间。或许亚瑟·伯德真对她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作为嫡系继承人的安妮·伯德最开始的房间当然不会在这种阁楼里,那就只能是在她死后,有人将她的房间原封不动搬到了这儿。
亚瑟·伯德是最可能的人选。
“可他为什么不保留原本的房间呢?”她喃喃自语,疑惑出声。
夏洛克没说话,伸手从柜子里扯出了一件裙子,粉色荷叶边,还坠着一个飘逸的蝴蝶结。
克莉丝塔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玷污她的审美观。
她摸着下巴,看着夏洛克研究手上这条裙子,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干什么,她一定会怀疑这是个喜欢小姑娘裙子的变态。
所幸夏洛克没有关注她在想些什么。
“你不觉得这条裙子太宽松了?”他拿起裙子,甚至特意和克莉丝塔身上的衣服对比了一下。
克莉丝塔下意识反驳回去:“这在正常范围之内吧。一般身材丰腴些的女孩儿也差不多是这个尺码。”
夏洛克嫌弃地放下那条过分粉嫩的裙子。
“算了,先别管这些,不是要去五楼找那些女孩吗?”她扇了扇飞到鼻翼前的浮尘,“咱们能快点而吗?我不太受得了这个。”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夏洛克转过身,眼神投向哥特式窗外,“不。克莉丝塔,没这个必要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进去。”
“嗯?”她不解地歪了歪头。
“你期待的苏格兰场那些金鱼已经来了。”
***
塔罗伊站在窗前,倔强地仰头看着亚瑟。
亚瑟脸色阴沉。
捧着婚纱的两个女仆恨不得迅速把自己埋起来。
“塔罗伊,别闹了。你知道无论如何这场婚礼你拒绝不了。”他语气轻柔如情人私语,可眼底阴鸷出卖了他心绪不稳。
往日大部分时候只会用沉默表达不满的女孩这时候仿佛终于抛开了所有的顾忌,鼓足勇气厉声道:“这场婚礼不会举行,一开始就是你一厢情愿,是你逼迫我!现在我要结束这个错误。”
两个女仆头埋得更低。
亚瑟怒极反笑,“塔罗伊,这不是你能拒绝的事情。即使你做了什么也一样,不过是徒劳无功。你的名字会写入我伯德家的家谱,冠以我的姓氏,即使死后你也要和我绑在一起,被后代祭奠。”
塔罗伊眼角余光瞟向窗外,看到某个方向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亚瑟冷冷一笑:“我的名字,早就写入伯德家的家谱了,但永远不会和你绑在一起,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