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有点害怕自己会被说动,再次大声强调,“我不会同意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嫁给我朋友的父亲。我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想失去自我!”
西福尔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时间不早了,先吃饭吧。”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一开始就不会有自我,世世代代。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伊甸湖属于地名,此处出自电影《伊甸湖》,因为不能写单一同人,所以会综一点点其他,不影响世界观构成。
没有看过电影也没有关系,本文属于魔改版,基本可以当原创来看。
可以把电影视为塞西尔的小说情节,然后我们不按塞西尔的小说情节走。
(我这也算剧透?)
第66章 献给你的十四行诗(十六)
奥罗拉和西福尔夫人交谈完后,红着眼眶拨通了某个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奥罗拉?”那边轻声试探着问道。
“……呜呜……,凯瑟琳……我……”
奥罗拉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克制不住地砸在衣摆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女子无奈叹了口气,从包里抽出纸巾递到她眼前,“怎么了?你哭也没办法解决问题呀。”
奥罗拉拿着纸巾擦了把眼泪,嗓子因为方才哭得太用力而嘶哑,“凯瑟琳……你知道吗,我母亲想把我嫁给你父亲……”
这混乱的关系让对面女子手中的咖啡勺从指缝间掉落,撞过洁白的咖啡瓷杯边缘,响声清脆。
“西福尔夫人……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凯瑟琳尽量镇定地问道,可仍不难分辨出她语气中那一丝勉强。
奥罗拉伸手从桌面上抽了一把纸巾,洁白柔软的纸面被揉搓成一个个纸团儿堆在桌面上。
她抽抽噎噎地开口:“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家族!家族!除了家族他们还知道什么!”
凯瑟琳有些同情这个好友,可这件事情不仅仅涉及到西福尔夫人的决策,还有她父亲。于是她试探着问道:“我最近好像没有听说父亲有要娶妻的意思。这种荒唐的事情,父亲不会同意的。”
“他们那些只看得到利益的政客哪里会管我的想法。就算是你,不也被逼着和那个谁交往吗?”奥罗拉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忿忿说道。
凯瑟琳听到她的话一顿,她微微垂下眼,“我们没有交往。奥罗拉,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涉及到隐私,她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但还是不希望这个好友误会。
奥罗拉并不怎么相信她。“是,你们没有交往,你们直接谈论结婚了!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完美符合你对结婚对象的要求,也符合你父亲的要求!”
“不会的。”凯瑟琳拿着勺子慢慢搅动浓香的咖啡,微微低落的眉眼间似乎有几分无奈。“福尔摩斯先生不是这么轻率的人。而我……你知道我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无论是谁都无所谓。”
她无一处不精致的五官暴露在明亮灯光下,经过了最细腻最完美的雕琢,才使每一个侧面都闪耀出钻石一样的光彩。
奥罗拉怔怔地看着她,“……也是,你只关心你的慈善你的事业,婚姻与爱情这样的东西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太不值得一提了。”
凯瑟琳静静地看着她。
奥罗拉说完那句话后,沉默数秒,情绪忽地爆发,泣不成声,“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没办法像你们一样把婚姻当成随意交换的筹码!我爱他,就像水泽仙女追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
“你爱着的人到底是谁?如果他愿意娶你,……西福尔夫人不会一口否决。”凯瑟琳轻轻摩挲咖啡杯,冷静地分析。
可是看这情况,根本就是奥罗拉一厢情愿。水泽仙女追随阿波罗,不就是一厢情愿吗?
虽然她和奥罗拉早些年便认识,可奥罗拉后来悄无声息地失踪了那么几年,时间会带来隔阂,彼此性格的差异、人生阅历悬殊,这些都让她们无法回到最开始。
奥罗拉痛苦地摇着头,“他不爱我。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爱上我。可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必须要和一个年纪足以做我父亲的人结婚的理由!”
“如果仅仅是年龄问题……奥罗拉,整个伦敦适合你的未婚年轻人绝对不会少。所以说到底……还是你对那个不爱你的男人还抱有希望而已。”凯瑟琳对她这副样子并不同情,或许从她从事慈善与公益事业开始,见过真正的贫穷疾苦后,伦敦这些公子小姐们整日为情所困的颓废模样,在她心中只能算无病呻吟。
她接受的教育和经历也让她明白想要的东西就要尽力去追求,而注定得不到的就要及时止损。
奥罗拉的做法,与她的思维完全背道而驰。
“凯瑟琳,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不会懂的。”奥罗拉喃喃道。
凯瑟琳没有再开口。
***
夜晚,泰晤士河静静淌过伦敦的街道。
被奥罗拉言论的震惊的凯瑟琳心情其实不怎么好,不过因为邀约人的身份她不得不走这一趟。
……其实她宁可回去看财务报表。
对上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穿着西装三件套,一把黑伞安安静静放置在椅子边的青年,凯瑟琳只觉得头疼。
虽然她父亲是个政客,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和英国最出色的政客做一个面对面交流。
哦……当然,说不定她父亲还对此乐见其成,毕竟政治上搞不过人家,辈分上大一截也好啊。
不过凯瑟琳不得不承认,抛开种种外在因素,和一个尤其善于察言观色的福尔摩斯相处,是一件挺轻松的事情。
“您看起来心情有些糟糕?”麦考夫先生慢条斯理的开口。
凯瑟琳托腮看着窗外,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泰晤士河的水静静从她脚下流过。听到麦考夫问话,她转过头来笑了笑,“一些女士之间不可避免的小小口角。您不必在意。”
麦考夫自然看得出来她碰上的不是什么“小小的口角”,可当事人明显不愿意多提,他也非常知情识趣地没有多问。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总是不可避免要出现一些矛盾的。如你自己所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该为此忧心。”
“对阁下来说,婚姻是什么?”凯瑟琳突然来了兴致,可一开口后,她就知道自己这话僭越了,于是讪讪补充,“不好意思,我随口说的,您不必作答”
“没关系。”麦考夫略一沉吟,“不过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所以也无法回答。不知道对凯瑟琳小姐来说婚姻是什么?”
“两个前几十年都互不认识的人通过某些合法的手段捆绑在一起去追求共同利益。”凯瑟琳不假思索回答。
“你的想法和我弟弟的想法很相似。”麦考夫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凯瑟琳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询问。
“正是。”
“我的荣幸。”
“我今天提出邀约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凯瑟琳小姐。”
麦考夫礼仪周到,挑不出半点差错。
“阁下有什么大可以直说。”凯瑟琳摆正了脸色,端出平时处理事物的严肃模样。
“凯瑟琳小姐名下在约克有一家疗养院。”麦考夫不紧不慢道。
凯瑟琳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可否稍等,我不太记得,需要询问一下我的助理。”
“当然。”麦考夫微微示意。
凯瑟琳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又走进来,“对,我的名下在约克的确有一家疗养院,是圣普森公司投资……更准确点是圣普森公司的负责人安德烈·希尔德先生用私人名义投资的。怎么了吗?”
圣普森属于典型的家族式企业,安德烈·希尔德拥有绝对控股权,所以说成是公司投资还是私人投资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上的差别。
“我们需要对这家疗养院进行一些调查。”
凯瑟琳皱起眉头,“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都是正经疗养院,没有什么值得调查吧?”
“这属于工作机密。不过希望凯瑟琳小姐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会同意建造这一所疗养院?”他视线里带着隐约的逼迫。
麦考夫的目光让凯瑟琳不太舒服,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了问题。
“……其实不是我同意建造的。是建成之后希尔德先生邀请我去参观,并挂了个名。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想做出一个轻松点的表情,奈何实在轻松不起来,“在伦敦这些圈子里还是有几分用途的。再加上希尔德先生同意明年为基金会捐赠三百万磅,只是挂个名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我不仅是个慈善家,也是个商人,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
凯瑟琳话中未尽之意展露地淋漓尽致。
“原来是这样。那么希望凯瑟琳小姐最近不要插手疗养院的事情,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我知道了。”凯瑟琳慎重地点点头。
在迷离的月色下,泰晤士河的粼粼波光里,有人眼神晦暗不明,有人心绪摇曳不定;有人轻描淡写敲定他人命运,有人在伦敦初冬的夜风中祈求一碗热粥;有人欢声笑语,有人醉死人间。
仿若一阙写满世情百态的十四行诗。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在意奥罗拉哦,她不会是第二个塔罗伊,戏份也很少,不是副本女主。
第67章 献给你的十四行诗(十七)
伊甸湖位于伦敦市郊区,风景秀丽美好,湖水清澈,由于气候原因没有结冰期,只是在伦敦冬季还是会有些寒冷。
克莉丝塔查到的伊甸湖消息很少,寥寥几个人说那儿风景不错,不过看路线这么荒凉僻静的地方有很多人来才不正常。
“为什么故事原型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呢?”克莉丝塔拿着手机,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带着点意味不明的闪烁光芒。
正在开车的塞西尔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才分出心神来回答克莉丝塔的问题,“其实伊甸湖这个地名只是我虚构的,我根本没想到现实中也会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还在伦敦,这么近。”
小说家吐出的每一个词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无奈与绝望。
“不要担心,我们还有时间阻止一切的发生。”克莉丝塔又摆弄了两下手机,以防万一,她把定位发给了聚集在贝克街上的特工们中的某一位。
在贝克街待的这段时间,克莉丝塔成功获取了麦考夫大部分手下的联系方式。她一直觉得夏洛克这么玩下去会搞出什么大事情。即使贝克街上那些水果小贩、面包店老板、咖啡厅服务台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得住,可起码比夏洛克靠谱得多。
莫名被钉上不靠谱标签的夏洛克对此一无所知。
克莉丝塔合上手机,瞥一眼身边的夏洛克,“在车内看报纸对眼睛不好。夏洛克。”
夏洛克对此并不在意,“我视力一直很好。”不过他还是折起了报纸。
那是今天早晨最新的报纸。克莉丝塔眼角余光扫过标题下方的日期,漫不经心地想着,又多停留两秒后,她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头版头条。
标题写得很是夸张,“天才小提琴家在维也纳演奏自创曲目,感动数千观众。”
克莉丝塔好奇地拿过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不用怀疑,这是伊西多的头条,他站在台上握着琴弓的照片还被放大洗出来印在了报纸上。
克莉丝塔最近没有得到什么和伊西多相关的消息,虽然她知道伊西多出现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怀疑,所以伊西多突然从她身边被撤离就很令人费解了。
这一点克莉丝塔还特意和夏洛克讨论过,不过大侦探也没得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证据。
新闻写得很是浮夸,这让克莉丝塔怀疑夏洛克今天拿错了娱乐版的报纸,不过确实还是社会版报纸。
核心内容大概就是小提琴家伊西多·奥古斯汀先生演奏自创曲目《雀》,用真挚情感打动了在场观众,撰稿人甚至说他的曲子中飞出了一段绝望凄美的爱情。
克莉丝塔:……
不过,从亚瑟·伯德事件后,就没有听过塔罗伊的消息了,好像这个人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左手指节轻叩手心。亚瑟的事情,她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不对劲。
如果一开始亚瑟没有自己找到塔罗伊的话,那么一切应该按她的谋划发展,她会故意把塔罗伊的消息透露给亚瑟,然后顺理成章借刀杀人,除了塔罗伊那诡异的自我认知之外,一切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而偏偏,塔罗伊先一步被找到,从此一切就走向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伯德家族那位不为人知的合作者没有泄露出一点消息,显然早有准备。如果说是伯德家族背后的合作者卸磨杀驴,为何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即使西福尔夫人的出现有夏洛克的影子,可……真的会有这么奇妙的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又是谁有那样的本事,把一个精明的政客和一个福尔摩斯一同算计进去了呢?夏洛克自己又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克莉丝塔突然发现即使是一向坦诚的夏洛克不知不觉也有了许多她完全不了解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不爽……
她没有细想,因为前面塞西尔已经停下了车,“前面是森林,车不好开进去。我们先把车开到前面的镇子上去再走过来吧。车子似乎快没有油了。”
克莉丝塔和夏洛克都没有反对。
这个僻静的小镇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克莉丝塔下车留神观察四周,忍不住和夏洛克小声讨论,“有没有觉得这地方真像恐怖片发生的绝佳场景?塞西尔的运气也太糟糕了点。”随手取的虚拟地名现实中真实存在就算了,而且还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