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苒:“我不拿牌了,你自便吧。”
说罢双手交叉环抱胸前,赌气似的看着他。
蔺惟峥略略思考,还真拿了一张牌。
文苒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怎么样,停牌吗?”
蔺惟峥把牌面一转:“我输了。”
他手上的是一张7,而他刚才拿到的第一张暗牌是3,总点数24,爆了。
文苒哈哈一笑:“我是18点,就算你不拿牌赢的也是我。”
蔺惟峥由着她得意:“是,我输了,请文小姐罚我吧。”
文苒本想拿过桌上的签字笔,忽然灵机一动,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只口红。
“我想过了,还是用这个比较方便,”文苒说,“容易卸掉,又不伤皮肤,比那些笔好多了!”
蔺惟峥看着那只口红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文苒已经在沙发上跪起身凑近,抬手捧起他的脸。
“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这个更好,没事,不用特别感谢我。”说着就在他脸上描了起来。
蔺惟峥:“……”
文苒比划了一阵,最后选择在他右眼角下方画一个小爱心。
她动作很轻,描得很细致,力求爱心完美对称,出来的结果也十分让她满意。
“好了!”她拉开距离,左右端详一番,竟然觉得没什么违和感。
蔺惟峥长相清隽贵气,有君子之风,但加了这么一颗爱心在眼角,竟然平添上一份邪气,微微眯眼看人时,不像贵公子,倒像个勾魂的吸血鬼。
她把这一比喻跟蔺惟峥说了,“真的好看,你自己看看嘛。”拿过包里的小镜子竖在他面前。
蔺惟峥轻飘飘扫了一眼,表情有些无奈,“好了,下一局。”
这次蔺惟峥洗牌,文苒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她开局拿了15点,再拿一张就变成25点,爆了。
文苒撇撇嘴,把口红递给蔺惟峥:“我输了,你来吧。”
蔺惟峥接过口红,轻轻捧起她的脸,打量了一会。
文苒上机后就卸妆了,此时素着一张脸,没了那些精致描绘的妆容,少了一些成熟艳丽,多了几分无辜稚气。
蔺惟峥看了好一阵,迟迟没有动手。
文苒催他:“快点,想什么坏点子呢?”
蔺惟峥从善如流,立即动手,但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一般,他手中的口红膏体落在了文苒的唇上。
文苒有些诧异,他挑了半天,就挑了这么正常的位置?
忍不住问:“你要给我涂嘴唇?”
蔺惟峥没有回答,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文苒的嘴唇很软,膏体压上,轻易就出现一个凹陷,蔺惟峥像是怕弄疼她一般,动作不由放轻。
他从她的下唇中间涂起,膏体轻轻一带,留下一抹淡淡的红,再加深一点,那红就变得艳丽,与周围原本的颜色行成鲜明对比。
她原本的唇色蔺惟峥很熟悉,不深不淡,是很嫩的粉色,喝过水时会润一点,透着诱人的晶莹。
只是她出门时喜欢用各种浓重的红色,蔺惟峥记得她提过,浓烈的红可以带起女人的气场,哑光的显沉稳,滋润的显妩媚,色调略有差异,但她都涂得很好看。
可蔺惟峥更喜欢的,还是她被亲吻过后的颜色。
柔嫩的嘴唇被轻咬、吸吮,血色会浮上,充盈整个唇部,原本的粉色消失不见,浓艳的红取而代之,唇上微微湿润,泛着艳丽的光。
——就像现在这样。
蔺惟峥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更轻、更缓,像是对待什么绝世珍宝,又像是野兽在打量它珍贵的猎物。
他细细将双唇描完,端详片刻,开口时嗓音微哑:“好了。”
声音听得文苒心中一跳,对上他的眼神,又立刻察觉出异样,她最近某方面的风险意识极高,慌慌张张把人推开,岔开话题道,“那、那就开始下一局吧。”
蔺惟峥却没有动作,依旧用刚才的眼神看着她,恣意放肆。
他的视线不仅仅停留在嘴唇,反而缓缓挪动到别处,从脸颊,到指尖,从锁骨,到脚踝,眼中浓重的意味毫不遮掩。
文苒被他看得一阵阵面热,身体下意识微微蜷缩,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却觉得好像什么都做了。
实在受不了,终于咬牙,倾身遮住他的眼睛:“别看了!下一局!”
听见她羞恼的声音,蔺惟峥沉默半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刚才那股压迫顷刻消散。
他握住文苒的手,拉到唇边,在掌心落下一吻。
“遵命,文小姐。”
***
两人玩了一阵牌,文苒输多赢少,每每输牌,蔺惟峥总能把简单的惩罚做出限制级的意思,她的锁骨、手腕,甚至脚踝,都留下了蔺惟峥用口红画出的印记。
文苒实在受不了了,不得已又答应之前丧权辱国的条约——输了就亲他一下。
换成文苒主动,情况似乎好了一点,但多亲几次,蔺惟峥的眼神又不对了,一次甚至直接摁住她来了个深吻。
文苒觉得他们两人就不适合玩这种惩罚游戏,终于提出终止牌局,正好也饿了,两人就吃了点东西。
吃过饭,看了两部电影,差不多到了国内的休息时间,生物钟的作用让文苒觉得困倦。
她打着呵欠,翻找着电影库,“接下来看什么?”
“别看了,”蔺惟峥拿开她手中的遥控,“困了就去休息。”
文苒听见敏感词,顿时警惕,搬出借口拒绝道:“到了再睡,还要调时差呢。”
“我们是来度假,不是来工作,何必着急,”看出她真正担心什么,蔺惟峥失笑,“放心,不碰你。”
文苒:“……我、我又没有在担心这个。”
“原来你不介意,那更好,我们——”
“哎呀好困啊眼皮都睁不开了,”文苒连忙打断他,眯着眼睛往卧室走,“我要去睡觉了一会叫我。”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拦她,却步履闲适地跟了上来。
文苒进到卧室,回头看见跟在身后进门的男人,下意识后退几步:“你,你要干什么?”
蔺惟峥微微扬眉,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你说呢?”
文苒:“!!!”
不是说好不那啥的吗?!骗她的?狗男人!
“我忽然又觉得不困了……”文苒嘴上道,下意识往外溜,却被人拦腰抱住。
视野一阵旋转,她被推倒在床上,身体甚至还随着震动弹了弹。
而蔺惟峥站在床边,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文苒: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文苒:“蔺、蔺惟峥,你冷静一点……”
蔺惟峥脱掉上衣,忽然屈膝上床,眼神一刻不差地看着她。
他俯低身子,以手臂撑在她上方,将她整个人困在身|下。
文苒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看见他伸出手,将触未触地,从她的下摆处,移至她的领口。
文苒几乎要闭上眼睛。
却见下一秒,他的手直直越过她的头顶,伸到她的左后侧,拿回一件丝质睡衣。
文苒:“……??”
蔺惟峥终于莞尔:“我只是想换个睡衣,一起休息,你想到哪里去了。”
文苒唰地红透一张脸。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用力把蔺惟峥推开,文苒拿过自己的睡衣,几步躲进浴室。
关上门,身后传来男人隐约的笑声,像是终于忍不住似的。
文苒一阵气闷:蔺惟峥这个人,真是坏透了!
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换好衣服走出浴室,蔺惟峥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
见她出来,蔺惟峥放下手中的平板,神情自然,“过来休息。”
文苒犹豫着走近:“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不然呢?”蔺惟峥挑眉,“这里可只有一张床,难道我的女朋友这么狠心,要让我睡外面的沙发?”
“怎么会……”文苒支支吾吾几句,还是在床上躺下,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盖上被子。
蔺惟峥看着和自己隔着一臂远的女朋友,半晌,伸手将人整个抱了过来。
文苒发出低低的惊呼,再抬眼已经被男人牢牢困住了。
蔺惟峥搂着她的腰:“睡这么远,也不怕从床边掉下去。”
文苒张嘴要说些什么,蔺惟峥却轻抚她的背:“放心,好好休息,我不会闹你。”
再次听到他的承诺,文苒眨眨眼,没再说什么。
或许是背上传来的抚慰太温柔,文苒很快有了睡意,渐渐地,竟真在蔺惟峥的怀里睡去了。
也因此,漏听了男人最后那句:“至少不会在这里。”
巴黎时间晚上9点,飞机准时落地,一行人前往酒店休息。
依旧是上次住过的那家酒店,依旧是那个套房,明明上次来巴黎也不过数月前,两人竟然已经变了一个关系。
不过文苒没空感慨那么多,她还困得迷迷糊糊的,一到套房就熟门熟路进了上次的房间,继续睡去了。
蔺惟峥安静地看了一会,替她关上未掩的门。
这次直飞巴黎就是为了补偿文苒上次的遗憾,第二天吃过早餐,两人就出门逛了逛。
巴黎的天气有些凉爽,带着轻微的风,天空是厚厚的云层,完全不见太阳的踪影。
两人漫步在塞纳河畔,对岸是那座举世闻名的巴黎圣母院。
“太可惜了,”文苒望着前方满是吊车、脚手架围绕的建筑,叹息道,“我记得她从前的样子,很美的。”
“会好的,”蔺惟峥说,“等它完成重建,我们再来看一次。”
“那要很多年了吧……我记得我上次来看她,还是两年前的事,”文苒回忆着,“那次我在圣母院前的广场呆了一下午,喂了好多鸽子呢。”
“呆一下午,你一个人?为什么?”
“无聊嘛,”文苒说,“那时我刚本科毕业,打算在欧洲玩一趟再回国,谁知道……呃,我约好的朋友临时有事,我自己在巴黎呆了几天就回国了。”
蔺惟峥没有错过她突兀的停顿,眉心一皱:“约好的朋友?”
文苒眨眨眼:“对啊,就、就是高中同学,她在欧洲念书。”
“是吗?谁啊,”蔺惟峥眯起眼睛,“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也不是很熟,后来都不怎么联系了……”文苒眼神闪烁,一指前方,“啊,那有家冰淇淋店,我想吃,我们过去看看吧。”
蹩脚的转移话题,显得她心里更有鬼,蔺惟峥嘴角一沉:“不会是顾锴吧,我记得他就在英国念书?”
“你别乱想,怎么会是……”文苒下意识道,可看见蔺惟峥的脸色,她忽然又编不下去了,支支吾吾,“好吧,是他。”
蔺惟峥脸色一黑。
眼看着他又要生气了,文苒连忙解释:“本来没想找他的,真是联系的一个高中同学,女生!可是后来她临时有事,顾锴知道了,就说他陪我逛逛,我行程都订好了,就答应了嘛,谁知道他后来也说有事放我鸽子,面都没见上,我生气了,在巴黎住几天就回国了。”
看男人脸色依旧僵硬,文苒挽着他手臂撒娇:“别气了别气了,现在陪我逛巴黎的人是你啊。”
蔺惟峥冷哼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沉默片刻,他叹口气:“就算这样,我也还是嫉妒他。”
文苒小心翼翼:“可是我已经知道当初那个人是你,不是他了啊!而且我也没喜欢过他嘛。”
“可他依旧占据了你生命里的一段时光,”蔺惟峥声音闷闷的,“他认识你比我早,他和你是同学,他曾经和你有婚约,我呢?半年前,我对你来说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文苒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一会,半晌小声道:“那,文雅不也占据过你的一段时光吗?”
“你说什么?”
文苒没有说话。
蔺惟峥微微诧异,松开怀抱,低头看她。
见她扁着嘴,却故作平静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在意,原来是我想错了。”
文苒嘴硬:“谁在意了……”
“我好像是没有仔细和你说过,不是故意隐瞒,是我觉得不重要,”蔺惟峥并不戳穿她,温言解释道,“我误会她是从前那个小女孩后,帮过她一些忙,在她争取一些资源的时候提供过便利,送过一点小礼物。私下吃过三次饭,每次时长都不超过一个小时。圈里传的那些我和她的关系,我听过,知道是她故意透出来的,给她面子,没有澄清,不过现在大家也都知道真相了。上次她利用你,我就把她手上握着的和我有关系的资源都断了,礼物倒是没要回来,虽然都是些小东西,不过如果你介意……”
“我才不介意呢,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文苒抬眼瞪他。
“当然不是,”蔺惟峥在她鼻尖落下一吻,“文小姐温柔大度,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
文苒满意地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明明帮了你的是另一个小女孩,你却回报在她的身上,对那个小女孩多不公平啊!”
“说的没错,是我当时倏忽了。”蔺惟峥点头应和。
“好了,也不能怪你,”文苒笑眯眯地,“毕竟你听错名字了嘛,‘温雅’、‘文雅’,是挺像的,不过后来你没找到其他名字相似的人吗?”
蔺惟峥摇头:“医院员工和病人家里的资料我都让人查过,名字是有几个相似的,但最后都确认不是,医院每天访客太多,无法记录,实在是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