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曼摇着头，哪怕之前预想过无数次自己灰溜溜的离开这个圈子的样子，但她还是清楚的知道，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儿。
“死心眼。”邱秋脱口而出的评价十分中肯，沈延曼也跟着点头。
“可不嘛，我从小就死心眼。”
但死心眼，要成功是很难的。
沈延曼的眼色微垂，维持着弯曲的嘴角，不说话了。
............
宽敞明亮的高等公寓里，节目播放声大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黑衣的女人蜷缩在沙发一角，指甲活生生被她咬出了啃食骨头的声响。
门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打开，提着大袋小袋而来的男人皱了皱眉，精心涂过粉的脸都裂开一道干纹。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冲上前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将音量调小到正常范围，对着沙发上那个眼神透露着狰狞的女人重重叹了口气。
“季大小姐，你又放了别人访谈的鸽子，你那生病的借口，不能用一辈子吧。”
季微彤伸出腿来将面前的矮茶几踹开，愤愤道。
“你们就是想活活气死我，弄死这么个没身家背景的人都弄不了，我养你们作什么？孙行，你成天都在干什么？！”
已经被派成季微彤专属经纪人的孙行表情不变的将茶几挪回原位，季微彤的暴躁他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骂人的话十次里也都有八次是一样的。
他在做什么？
无非是收拾她季大小姐弄出的烂摊子，一桩桩一件件，但凡没处理干净，网上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访谈我约到了明天，你不要再不去了。”
“我要你做的事情做了没？”
季微彤的暴躁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但她的口气仍旧充斥着一股冷意，加上房间里开到最低档的空调，孙行冒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做了，通告混在热搜里发了，水军也已经买好了。”
“好。”
听到这个结果，季微彤总算有了点笑容，看着电视画面不断循环着沈延曼的表演部分，表情阴冷。
沈延曼清晰连贯的rap掷地有声，吐词清晰，被改了的歌词抛弃了修改了原曲中一个美好起点的愿景，转而成为了重新开始的祈盼。
没有过多点缀的语言，反而透露着最真挚的心意。
尽管表演当天被挂上热搜的还是沈延曼的舞台造型，但当今天的节目跟着播出之后，就已经有人在微博甚至论坛里写起了长文章，从那被修改了的歌词中一点点剖析起了沈延曼的心路历程。
季微彤有点过那么几篇文章看过，这些网友自发的行为不经意的再度为之前已经身陷恶剪深渊的沈延曼拉回了不少同情票。
可越是这样，季微彤不想让她翻身的念头也就越发强烈。
从小到大，没有在她的打压下还能爬起来的人。
沈延曼不会成为例外，哪怕另一头还有个季昭在盯着，她也会叫季昭知道，这个世界的宠儿只会有她季微彤。
况且，她哪能给沈延曼机会起来为当年的事情平凡呢？
季微彤重新咬着手低低笑起，旁边的孙行听着都毛骨悚然。
那天不小心听到别人说季微彤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难不成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微彤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角色，并不是说她好，她身上有贼恐怖的剧情，后面会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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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谁是白莲花
不得不说, 在这一期播出之后, 沈延曼在网上的风评也跟着开始慢慢变好起来。
作为一个史无前例, 用练习生而非当红明星作为节目主体的节目, 哪怕导师和制作人用的全是当前爆红的一线人员，可在当初招商的时候，许多赞助商对这个节目的投资仍然持着保留心态。
这算是一场不赚到盆满钵满就会落得血本无归的豪赌，在这个本来就不太景气的市场风气下, 即便节目前期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好, 但口碑远远高过节目组实际所拉到的赞助。
可就在节目播出三期后, 无论是收视率还是后头一一找上门来的赞助商, 都用它们的方式证明了这个节目的成功, 就包括其中的练习生，也被赋予了不同的商业价值。
起初，沈延曼的商业价值一直是个问号。
哪怕等级初评定的=时候的她表演优秀, 无可挑剔的外貌条件更是让不少品牌方心动。
但随着网络上那些负面的评价、沈延曼在综艺里寥寥无几的镜头，紧跟网络风向的各大品牌都将她从自己的拟邀广告名单中划了出去，反倒是外表清纯，受不少十代二十代宅男喜欢的李蔚然, 早被这些品牌方给当成了争抢对象。
因此在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 就已经有人开始接洽一些练习生所在的公司, 早早拿合同绑住了自己的心仪练习生。
哪晓得如今风水轮流转。
当然，像黎颂乐这种大公司出身，人气也一直稳定的选手当然没让这些品牌方失望，毕竟是用了不菲价格定下的人。但一些中小品牌, 可就懊悔不已了。
尤其是一家曾经在沈延曼和李蔚然之间曾经犹豫不决过的彩妆品牌—MX。
作为一个还在发展中的彩妆企业，这个品牌的定位就是偏成熟性感挂的，但因为开价不够没能从竞争对手手里要来邱秋，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李蔚然，但在这个人选上，刚开始不是没人提议过沈延曼，从外表上来说，沈延曼绝对是她们新彩妆线广告的不二选择。
可那时候网上对沈延曼的反对声实在太大了，不管黑料是真是假，在这个键盘侠能够怼天怼地，喷到人人自闭的时代，MX这种还在发展中的品牌压根就不敢去压这个宝。
所以没办法，只好根据人气选了李蔚然。
可在第一次小组舞台的表演之后，李蔚然的人气，却开始了下滑。
观众也没那么傻。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觉得那个被沈延曼神反应救回来的舞台没有问题。
稍微关注圈内偶像团体的人就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没人会设计一个那么古怪的part。
为了什么？
哪怕是沈延曼再多走几步就能摔下台去，况且对于整体来说，这一段只是加上去不碍眼罢了，如果不是后面的侧手翻与rap表现不错，这样的表演绝对会被人盖楼骂成百上千条。
谁敢冒这个险？
又有什么必要冒这个险呢
于是在稍微懂点门道之人的推断下，当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让沈延曼出圈的表现，只不过一次即兴的救场行为。
救谁的场呢？
结果不言而喻。
所以很快，就有人扒起了李蔚然在节目中的种种表现。
实力的下滑，一次次卖弄无辜的样子，像极了要弄个‘因情绪崩溃而成为废柴练习生’的人设。
从前的时候是可爱，但一旦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去看她，也随之滋生出无数阴谋论来。
甚至某些论调，比李蔚然本人的小心机还要复杂。
还有人说，李蔚然和沈延曼之间，看似是沈延曼强一头，实际只是李蔚然的一种手段而已，渐渐的，网络上各种不同的看法开始分庭抗礼。
在一条揣摩李蔚然和沈延曼究竟谁才是真正扮猪吃老虎的微博下面，突然爆发起了激烈的讨论。
“沈延曼虽然是老牌练习生了，但这些年一直都处于沉寂状态，以前的那些人气也被她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到了这样一个大平台，当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上位。包括蹭一些新人的热度。”
“没有人发现吗？每次镜头晃到沈延曼，她表情看着云淡风清，但总是看着那几个镜头多的人若有所思，再说了，沈延曼这种出道即巅峰的人，究竟为什么在短短几天之内被明漾抛弃，这谁也说不准，如果真因为对外公布的那样，是因为风格不合等一系列不可抗力，明漾怎么会留了她这么多年不出道？”
“沈延曼也有可能是真惨啊？sunlife的其它成员回应旧队长退团传闻的那段访问你们没看吗？她们的表情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事肯定和季微彤撇不开关系好不好。”
“楼上说沈延曼和李蔚然就算了，扯上我家季微彤算怎么回事？不约！”
“拜托大家别跑题！现在明明说的是李蔚然和沈延曼的问题，有几段花絮我都看到了，明明人沈延曼一个人站在那好好的，李蔚然非要凑上去，先撩者jian知道么？”
“李蔚然根本就是集白莲绿茶为一身的神人好吗？你们没发现她们组的镜头里，别人全是训练，只有她是时不时眼泪打转吗？再说，沈延曼的rap位置，还不是因为她挤过去的？”
“这年头沈延曼都有人帮洗白了？你们之前不是骂得很起劲吗？”
“黑人问号脸？？？漂亮又努力的妹妹为什么要黑？”
“沈延曼好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李蔚然有什么？哭吗？一路哭着出道？”
“太好笑了，互联网没记忆的啊，以前把沈延曼说得烂白菜都不如，现在黑起李蔚然一点不留情了？都是漂亮妹妹，非得对立面？”
...........
“MD，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骂，骂骂骂，蒸煮死光哦！”
缩在角落的年轻女孩捧着手机咒骂着，忽然，背后的光源被一片阴影笼罩，她猛不丁的一颤，抬起了头。
“季...季哥。”
“媛媛，你平常不会在我的超话里也这么骂人的吧。”
季昭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做沈延曼铁粉比做本职工作还要认真的小助理。
长相清秀可爱的媛媛红着脸，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下去。
“我就是生气.....季哥，我没在你超话这么骂过，我可讲文明了。”
“不吓你了，今天提早收工，你不是喜欢沈延曼吗？我明天带你见她。”
“真的啊！你要带我去节目组吗？！可你明天不是....不是拍广告？”
激动过后，媛媛还是很快想起了季昭原本的行程。
“是啊，沈延曼也拍广告。”
季昭笑笑，拍了拍媛媛的肩。
“会很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一周了，癫了……
第58章 拍摄
沈延曼其实从来没有想过, 天上下起馅饼雨的时候, 她的手里也能够接到那么一两块。
等戴嫣和邱秋被选管叫去安排今日行程的时候, 沈延曼原本还想好好的在床上休息个那么半天, 结果刚往床上一躺，就有个选管进来叫醒了她。
再然后，她人就已经稀里糊涂的坐在了去拍摄片场的车上。
看着前面不断拿着记事簿与自己核对拍摄内容的女人，她忽然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但因为太用力的缘故, 还是没忍住哀嚎一声, 吓得司机一个哆嗦, 差点还以为后座的沈延曼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吧？”
被派来接人的秘书终于从自己那记满密密麻麻事项的记事簿里抬起了头, 看着痛得面色发白，龇牙咧嘴的沈延曼，拧了把眉头, 急道；“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
“没有。”沈延曼摇了摇头，耳根微微染上羞涩的红，低了低头。
不是梦啊。
她心里松了口气，在她刚刚入圈的头一年, 她做过挺多不切实际的梦, 例如什么一夜之间爆红, 又或者是被哪个品牌看上去拍广告，从此平步青云，梦想成真指日可待。
说到底，沈延曼的初心还挺庸俗的。
因为清楚自己的梦想一定会和‘红’这个字眼挂钩, 想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她就一定得被人看到。
没有人能够在阴暗角落成为星星，她的一切努力都不是为了自己在阴暗角落里发光，而是有朝一日站在台上，真正到该她明亮璀璨的夜空里。
那么现在的她，是被别人看到了吗？
沈延曼呼吸紧促的看着面前自称是LN品牌派来带她去拍摄的设计师助理，LN是梵路旗下一个新生的子品牌，比起梵鹿的高档线，LN似乎更想走亲民一些的路线，而这个叫做宋今时的女人，也自称是梵路知名设计师陆烨的徒弟，只是看她潦草的打扮，可信度却有待商榷。
只是能够通过节目组找上她的人，总也不是个骗子。
况且这样一个机会，是练习生们抢破头都想去的，谁知道会这样连点水花都听不见的落在沈延曼身上呢？
不光是旁人，就连沈延曼都没能想到。
“真是沈延曼啊....”
站在季昭身后的媛媛看着从摄影棚口走进来的人，给季昭捧着杯子的手都开始哆嗦起来，看着那似有飞溅之势的水珠，季昭抬起手，先一步的捏住了杯口。
“媛媛，你现在工作对象可是我啊...”
季昭的话里带着调侃，可实际上，对于自家助力是沈延曼的死忠粉这件事，他还是持支持态度的。
至少省了他，拐弯抹角让人去投票的功夫。
都不用他怎么暗示，媛媛连对着片场的扫地阿姨都能滔滔不绝的说一堆为沈延曼拉票的好话，不说到人掏出手机不罢休。
对于季昭来说，这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助’。
沈延曼被宋今时带到季昭面前，其实今天两人并没有合作的部分，和季昭合作的是最近影视界炙手可热的小花赵江江，而同沈延曼合作的，却是个新人男模，甚至棚里有些人，还叫不出他的名字。
可上头吩咐过了，但凡有季昭的场合，都要带沈延曼上去打个招呼。
起初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后来听其余同事说，季昭在刚入圈的时候还是沈延曼的后辈，所以在宋今时看来，提出这个要求的大老板指不定哪根筋搭错，非让立场这么尴尬的两个人除了真人秀以外再多碰见几次。
宋今时是不知道沈延曼心里会怎么想，但如果是她，后辈如今大红大紫，而自己还只是个练习生，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