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青花燃
时间:2020-02-03 06:57:32

  时不时听见风声呼啸,便是投石车将整块的黑铁矿石轰向敌方的阵营。
  幽无命率军杀出,城墙停止了放箭,韩州军亦是摆出了骑兵阵,二军对冲,蝗箭云收雨歇。
  两股钢铁洪流轰隆相撞!
  不久之前才在长城合力对抗冥魔的两支军队,向着对方毫不留情地亮出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乱军之中,两位王者瞬间锁定了彼此。
  身在战场,呼吸变得异常艰涩,周遭喊杀震天,兵刃相击,鲜血挥洒。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然而人们倒下、死去的速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快。
  桑远远一眼就看见了韩少陵。
  今日他穿着银甲,身后飞扬着金色披风,眉浓唇红,像个天上下凡的战神一般。
  他的视线落在桑远远身上,顿住了。
  这一刻,韩少陵心中那一串串的影子,总算是彻彻底底合拢归一。都是她,每一幅剪影,都是她。
  若是今日能从幽无命手中夺走她,那么他有把握,能够完完全全地占有和征服这个女人。
  韩少陵面露微笑,扬起手中银戟。
  长戟在身前缓缓划过半圈,桑远远吃惊地发现,韩少陵晋阶了!
  他本是灵明境八重天的强者,而此刻,戟上竟爆发出了近五丈长的灵蕴光焰,显然已踏入了灵耀境,与幽无命真正有了一战之力。
  桑远远的心微微下沉。
  若是平时,他再怎么晋阶都不可能打得过幽无命,但此刻幽无命重伤未愈,必定发挥不出正常的实力。
  念头刚一转动,便见幽无命的黑刀之上,爆出十丈有余的青木灵蕴!
  他……也比从前更强了!
  短命微微矮下身子,快成了一道闪电。
  胆敢阻拦在路途中的一切,瞬息之间被彻底荡平。
  两个呼吸的功夫,两位王者便各自穿越了半幅战场,携万钧之力,轰然对撞。
  一击定胜负。
  韩少陵,断戟。
  短命旋蹄,回身,再度奔向口喷鲜血的敌王,眼见便要将他斩于蹄下!
  幸好韩少陵的亲卫反应迅捷,断戟落地的刹那,他们已一拥而上,抢走韩少陵,急急退离。
  幽无命的笑声盖过了战场上的嘶吼咆哮。
  “杀!”他的声音不大,却是瞬间将所有幽军点燃。
  “杀!”“杀!”
  喊杀震天。
  韩州军败退,勉强支撑十余里,彻底崩溃,狼狈逃回韩境关中。
  一轮箭雨阻住了幽州的追击。
  幽军驻在韩州关隘之下,冲着敌人肆意嘲讽鄙视。
  幽无命由着他们闹。
  闹了小半日,见韩少陵再无半点应战的意思,便懒懒收军,回营。
  这一次,幽无命押后,慢悠悠吊在大军的最后方。
  “小桑果,”他用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又低又哑,“瞒不过你了。”
  与韩少陵全力拼杀那一记,他亦是受了重创。
  一口咽不下的鲜血无处安放,他随手抓起她的披风,擦掉了满嘴血痕。自然是瞒不过她。
  若非如此,他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这小子倒是好命,”他幽幽叹道,“连晋三阶,怕不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药。只要再低一阶,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啧,可惜。”
  桑远远掰着指头数了数。
  三阶,那么韩少陵现在已是灵耀境二重天了。
  男主果然是不一样,受到刺激,立刻便能开起挂来。
  她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可怜巴巴的灵隐境三重天的修为,长长叹息。
  经此一战,桑远远更是清晰地认识到反派大魔王实力是有多么惊人。
  她回过身,轻轻揽住了他。
  “回去好生休养,伤没好彻底之前,你都不要离开床榻了。”
  幽无命挑眉坏笑:“小桑果,你是在暗示什么。有你陪我,我自是愿意不下床榻,死在上面都可以。”
  她道:“你那两位老医者会很乐意好好陪着你。”
  行到半途,消息一个接一个飞来。
  天都果然发了檄文,召各州君王,诛讨叛逆幽无命!
  随着檄文一道发出的,是三名接引使者临死之前以特殊手段传回天都的记灵画面,以证明幽无命当真是叛了——天都征讨州国,必须证据确凿。
  消息一出,幽州即刻多线告急。
  西北平州、东北章州、东南赵周齐姜四州联军,同时对幽州国境发兵。正东冀州虽未动手,却也把军马囤在了边境。
  西面有韩、桑二州,韩少陵刚受了重伤,虽也调了兵,一时倒是翻不起浪来。
  眼看着,便只有与桑州接壤的西南一线暂且算是安全。
  幽无命漫不经心地听完各线军情,轻轻抚着桑远远的头发,道:“小桑果,你来说,我们下一个杀谁?”
  “你的伤……”
  幽无命道:“阿古实力不输韩少陵,让他去便可。小桑果,你看看你,从前眼光有多差!”
  这个世界的强者,是可以以一敌万的。
  两军对冲,若是主将被斩,那极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被对方的尖端力量冲成一盘散沙,就像玉门关这雷霆一战。
  所以一个好的将领,再加上一个正常水平的军师,便能左右大半战局。
  桑远远沉吟片刻,理了理思绪,道:“依方才的线报,西北平州与东北章州,是最急于出兵的州国,粮草补给都没能跟上,两军还在关外撞在了一起,相互掣肘。照理说,此刻当杀他们个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东南部,姜赵周齐四州联军,来势汹汹,稳扎稳打,预备囤兵幽姜二州的边境,缓步推进,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正东冀州,囤兵在边境,冀州王却已亲赴天都,为你求情。”
  她回眸看他。
  幽无命轻轻挑着眉梢,道:“小桑果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这么多。”
  桑远远得意地挑挑眉:“何止记住。”
  “哦?”
  她骄傲地扬起了小下巴:“平、章二州毗邻冥渊,往日受你庇护,即使他们想要忘恩负义,但考虑到身后的冥渊,他们也绝对不敢真打。这是在演戏给天都看呢!”
  幽无命长眸微眯。
  桑远远继续道:“姜赵周齐四州联军,看似凶猛人多,其实这四州实力一个赛一个差,一群山羊合在一起,是变不成猛虎的。他们,也就是在边境走走看看,成不得气候。”
  幽无命抿住唇。
  “而东面的冀州,呵,”她勾了勾唇,“冀州王假模假样到天都给你求情,边境大军却是丝毫也不见怠惰,只一声令下,便可开始强攻你幽渡口,这个,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红唇轻轻一碰:“若我没有料错,此刻幽渡口的幽人,必定不加防备,指不定还与囤在外头的冀州军称兄道弟呢。”
  幽无命的黑眸中清清楚楚地浮起一缕凝重。
  “小桑果,你真是个天才。”
  桑远远露出优雅谦逊的微笑。
  她是不会告诉他,幽州覆灭那一战,她早已看过剧透了。
  幽无命死在天都之后,幽州很快便全境陷落,所有的人都沦为战俘奴隶,与桑州落得同样的下场。
  在桑远远的心中,幽州与桑州,简直就是难兄难弟。
  “那就杀了冀乐池。”幽无命拍板。
  冀州王亲赴天都为幽无命求情,如今领兵的,便是冀州王世子,冀乐池。
  一个灵明境五重天的强者。
  桑远远神秘一笑:“正好父王也快到天都了,不如我们这样……”
  很快,王令传了下去。
  聊完了边境战事,二人就像是树上忽然停止鸣叫的蝉一样,气氛瞬间陷入了凝滞。
  前夜定下计划之后,幽无命便很大方地让人将那几个叛逆伪造的文书送往了桑州,请桑州王依计行事。
  若是桑州王起心动念,把证据悄悄递到帝君的案头,那就是大功一件,灭幽之后,必能分到最大的利益。
  王族为了大业牺牲儿女,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桑远远无法替旁人作保。
  片刻后,她打破了沉闷:“若是父王坑了你,那我只能尽力补偿,与你同生共死,如何?”
  幽无命笑了笑,没接话。
  桑远远瞥着他的神色,便知道这个男人心里自有打算。
  很快,大军便回到了幽都。
  王师凯旋,沉闷的气氛之中像是扔进了一串鞭炮。
  一片沉重阴云之上,星星点点地蹦跳着欢乐。
  进入王城后,幽无命挥退左右,从侧门静悄悄地离开了王宫。
  桑远远:“?”
  “买东西。”他神秘兮兮地道。
  桑远远的脸蛋腾一下红了。
  到了匾额右下方纹着‘白’字图样的店铺前,幽无命拉起面罩,遮住两人的脸,大大咧咧踏进去。
  “取最好的芙蓉脂来。”他吊儿郎当地道,“军爷这里,钱不是问题。”
  桑远远觉得他这是在掩耳盗铃,因为主君的战甲实在是太好认了。还军爷,真是无力吐槽的鬼畜。
  店里的伙计腿都在抖。
  芙蓉脂装在小小的玉盒中,冰冰凉凉的盒子,拿在手里却像个烙铁一样,烙得桑远远面红耳赤。
  回到王宫时,她的腿也有点抖。
  虽然幽无命带着伤,但这个男人,好像根本不知伤痛,只要他没倒下,都可以跟没事人一样。
  他攥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踏向寑殿,迫不及待要把她吞吃入腹。
  她被迫小跑起来。
  没想到的是,幽无命一进寑殿就倒下了。
  桑远远眼疾手快,赶紧去托他,不料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沉,带着她摔倒在地上,还整个压住了她。
  幸好她身上穿着战甲,没叫他压得闭过气去。
  扑腾了半天,终于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她悄悄叫来小五小六,把幽无命扶回青玉床榻上,卸去了沉重的战甲。
  战甲一除,立刻发现他心口的箭伤迸裂了,层层叠叠的鲜血凝在衣裳里,都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痂。
  睡美人又一次陷入沉眠。
  他也没打声招呼,桑远远不确定他是不是又自封心识疗伤去了。
  两位白发苍苍的医者被唤了过来,好一通忙活,将他的伤口清洗了好几遍,敷好伤药,千叮咛万嘱咐,让桑远远看好他,不许他下床,更不许剧烈运动。
  桑远远莫名感到心虚。
  ……
  夜色缓缓占领了黑木雕花大窗。
  桑远远留着几支萤烛,放下深青色的幔帐,床榻之间,便只有一点昏暗的光。
  这种鬼气森森的环境,好像特别适合幽无命。
  这般看他,更像是一尊完美的不动阎罗。
  即便闭着眼睛,仍能看出这个人很不好惹。她忍不住伏到玉枕边上,伸出手指,细细描摹他眉眼的轮廓。
  就像他曾对她做过那样。
  他生得实在是赏心悦目。桑远远忍不住遐想,若是两个人实力对调就好了,她可以把他当小白脸来养!长长久久地养!
  盯了他许久,见他当真是没有半点要醒的意思,她便软软地伏了下去,侧着身,半眯着眼,视线落在他的胸膛上,看着那漂亮的线条缓缓起伏。
  她也不知道守夜该怎么守,大约就是看着,别叫他死了吧?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笃。”
  桑远远吓了一跳。
  隔着深青色的幔帐往外望去,整个寑殿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森的氛围里,叫人头皮发麻。
  幽无命醒着的时候倒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自己便是那幽冥的头头,有他在,百鬼都要绕道。
  但此刻他睡得深沉。
  桑远远吸了吸气,决定确认一下,省得胡乱猜疑,自己吓自己。
  她撩开幔帐下了床榻,汲了鞋,取一盏烛灯,随手拎起自己那把漂亮的晶玉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笃。”
  声音更加清晰地传来。
  角落里立着一面黑纱屏风。
  桑远远的心跳变快了。她有种在鬼片里面探险的错觉。
  “不然算了。”她定定神,理理衣摆,往回走。
  “笃、笃笃。”
  桑远远:“……”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觉告诉她,若是这样回去,这个该死的声音就要和她杠上一夜了。
  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
  把幽影卫叫进来抓老鼠好像有点过分。叫女侍进来?算了,大半夜让女孩子到这鬼屋一样的地方加班,实在缺德。
  在幽无命的地盘上,倒是不需要考虑人身安全的问题。桑远远暗想,顶多就是受个惊,反正今夜得守着他,把瞌睡吓跑了更好。
  她吸了口气,绕到了屏风后面。
  只见地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只黑木箱子,半人高,四四方方,用料考究,做工精致。
  “笃笃。”
  声音正是从箱中传来。
  “你想出来是不是?”桑远远很淡定地问道。
  “笃笃。”
  “不想?”
  “笃笃。”
  桑远远点点头,心想,看来不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东西,八成就是老鼠或者蟑螂。
  她伸出手,摸了摸黑木箱的边缘。
  人最怕的,永远是未知。知道声音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之后,桑远远就不怎么怕了。
  看这大小,也藏不下僵尸什么的。
  她用剑尖挑开了箱盖,眯着眼睛望了进去。
  “卧!……艹!”
  看清眼前之物,绝代佳人果断爆了句粗口。
  和她望了个对眼儿的,正是姜谨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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