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腰(穿书)——华三千
时间:2020-02-04 10:23:36

  “现在,三皇子的事还没定呢,他们又开始说,我不守妇道,婚约没解,就跟你二哥在一起,有了你二哥之后,还肖想着三皇子妃的身份。”
  “总之,什么话都让他们说尽了,你说他们可笑不可笑?”
  温阮听得难过,她是清楚这些宅门闺斗的,闺杀之事从来肮脏,她很庆幸自己不用经历这些,却为于悦感到心酸。
  她抱了抱于悦,“没事的,他们阴暗狭隘,但你还有我,还有我二哥。”
  于悦也抱住温阮“对啊,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上你,还有你二哥。”
  “我娘在世的时候,我也很受宠的,可自打她去世,我父亲忙于政事,就没怎么管过我了,如今这个大娘,每天想的都是她一双儿女的前程,不短我吃穿就算是优待了。”
  于悦松开温阮,笑着说“你还记得辞花在花乐事上,我给他投的那些钱吗?”
  “记得。”温阮点点头。
  于悦说“其实那不是我父亲给我的零钱,是我攒着的私房钱,我想,假如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了,那些就是我的盘缠,可是多好笑,我攒来攒去,也不过是些碎银子。”
  温阮拉着于悦的手,叹了声气,开着玩笑说“我二哥很有钱的,你以后会是个富婆。”
  于悦“噗嗤”笑出声,“我不想连累你二哥。”
  “我二哥若是怕你连累,一开始就不会对你那么好。”温阮笑道,“温家的人呢,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一点,都是护短的人。”
  于悦却轻握了一下温阮的手,低声说,“我虽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道我父亲跟三皇子向来亲密,而你们温家与三皇子不睦,温阮,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们难做。”
  “你可是我认定的二嫂,我管右相怎么想呢,你是我们家的人就行了。”温阮却道。
  “我不能事事都依赖你,以前是我糊涂,有了什么委屈都找你说,现在不能这样了。”于悦摇头,“你不要因为我跟三皇子起冲突,那对你不好。”
  “你是要放弃吗?”温阮疑惑地问。
  “放弃?我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于悦扬了一下眉头,“我只是觉得,我也该自己努努力,不能一直等你来救。”
  温阮靠在于悦肩头上,轻笑着说“嗯,我二嫂真好。”
  ……
  蹲坐在门口的二人,各自托一边腮,双双看月光,齐齐听着屋内的低声交谈。
  殷九野抬手拍了一下温西陵的肩“二嫂真不错。”
  温西陵耸了一下肩,耸掉殷九野的爪子,“废话,于悦当然好了,但你改口要不要这么快?”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早改口早习惯。”
  “你可拉倒吧,我爹天天在家里骂你小王八蛋,你能不能进咱们家的族谱八字还没一撇呢。”
  “温阮进我家的也一样。”
  “你不打算入赘啊?”
  “……”
  让一朝太子入赘到你们家,温西陵,你真是好胆量!
  殷九野忍不住笑得肩头轻抖个不停。
  “笑什么笑,怎么着,就咱温家这排面,除了皇家,还没有谁敢说比得上的,让你入赘还委屈了你不成?”
  “不委屈。”
  “诶,你说三皇子什么来路啊?”
  “联姻呗。”
  “他联他的,非得于悦啊?”
  “也不一定。”
  “你有想法?”
  “二嫂有想法。”
  “……你别叫得这么顺口行不行?”
  “三皇子妃?”
  “……你还是叫二嫂吧。”温西陵无语地看了殷九野一眼,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对了,我怎么听说,三皇子对我小妹挺有想法啊?”
  “嗯。”殷九野提起这事儿就糟心。
  “没事儿,温家给你撑腰。”温西陵郑重地拍了拍殷九野的肩,用一副老大哥的语气说道,“我第一个不答应。”
  “多谢二哥。”
  “唉呀我去,你还是叫我二公子吧,我这听着,怎么汗毛都立起来了?”
  殷九野笑了下,问道“二……公子,温阮以前跟三皇子有过什么来往吗?”
  “没有啊,我爹一向不爱让小妹进宫的,从小到大,他两见面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
  “这就奇怪了。”殷九野沉吟一声。
 
 
第89章 
  温阮拉开房门, 二哥没坐稳, 一下子摔了进来,殷九野倒是坐得稳稳当当。
  “二哥你跟于悦说会儿话吧, 我和阿九先回去了。”温阮笑道。
  “行,你回家啊。”温西陵叮嘱道,又警告般地瞥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起身,拱手道“二公子放心,我必会将阮阮送回侯府。”
  “这还差不多。”温西陵嘟囔一声,生怕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
  温阮跟于悦说过再见,就同殷九野又翻墙走了。
  两人走在清静的长街上,月光清凉。
  她想着于悦的那些话, 又想一想于悦的火爆脾气和女侠作风,越想越觉得于悦不容易。
  当年她母亲还在世时, 应是对于悦很好很好, 才让她养成了这等哪怕处境不顺,也依旧要强的性子。
  可这样的飒爽的利落性子,已经快要被世事磨平了。
  “别叹气了, 这京中如此多的侯门深宅,不是每一家每一户,都如你们温家那般和睦友爱的。”殷九野笑道。
  “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对于悦了解不够,竟从不知她有这么多的苦衷。”
  “谁还没点儿苦衷啊,各人有各人的苦法罢了。”
  “她不让我插手,但你说,她真的会有办法吗?”
  “不是还有你二哥?你二哥虽不精于朝事, 但收拾个家宅之斗,轻而易举,放心吧。”
  “那我就等消息吧。”温阮轻出了一口气,“这个三皇子真的有点讨厌。”
  “所以你现在决定支持太子了吗?”
  温阮转身看他“我发现你对这个事情真的好执着,是不是因为你和皇后有关系,所以你想帮皇后的人?你直说,我不会怪你的。”
  殷九野“……”
  你就单纯地支持一下会死啊?
  “罢了,当我没说,回去吧。”殷九野道。
  ……
  没两天,温阮就从二哥那儿听说了个事儿。
  三皇子的联姻对象,是右相府的于韵于二姑娘。
  这事儿的操作过程大概是这样的,于韵某日去挑衅于悦的时候,被于悦打趴在地,踩着她的手说——
  你居然还敢惹我,虽说如今三皇子将娶之人还未定,但我身为相府嫡长女,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有资格嫁入三皇子府?以后我就是三皇子妃,你再敢犯事,信不信我打得你亲妈不认?
  于韵什么话都没听进,就听进了“三皇子将娶之人还未定”这句。
  再就开始了哭天喊地地求母亲作主,求爹爹作主,于悦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岂有资格嫁给三皇子?
  爹爹右相倒是个明白人,知道三皇子这联姻之事尚未定论,不好强出头,但她娘亲可就坐不住了,这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怎肯错过?
  为女儿操碎了心的相府夫人,那是可着劲儿地制造三皇子与于韵相见的机会啊。
  见得多了,风声也就传出来了。
  三皇子心有不满,几次冷脸,却也浇不熄于韵的热情似火。
  这套操作温阮是料到了的,就当时的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唯一担心的,是三皇子真的去陛下跟前求旨,指明要于悦。
  正当她担心的时候,一个让她万万没想到的神转折出现了。
  晋亲王上了本折子,要求于悦为他过世的儿子守丧一年。
  这听上去实在是过份得离谱,吕泽瑾和于悦只是有婚约,又没有真的成亲,如今他都死了,还要求于悦为他守丧,未免太过荒诞。
  但温阮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来到晋亲王府,晋亲王正在做纸鸢,见到温阮时,指了下旁边的小凳子,让她自己坐。
  “多谢晋亲王。”温阮行礼说道。
  “谢什么?”
  “谢你解于悦之危。”
  晋亲王抬头看了温阮一眼,“谁说我替她解危了?”
  温阮笑道,“于悦守丧一年,至少一年之内,三皇子不能对她有什么想法了。”
  晋亲王糊好纸鸢,喊道“画嵬,这个做好了,你拿进去画些画儿吧,别画那什么山水留白,挑些颜色鲜艳的花鸟画上,小孩子都喜欢这些。”
  画嵬从屋子里跑出来,双手接过纸鸢,笑着点头,又冲温阮问好。
  他笑得很开朗,清澈的眼中有着闪闪的亮光,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怯弱少年。
  晋亲王拍拍衣上的木屑,对温阮道“那天于悦来拜祭我儿子时,我悲怒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后来想想,其实千错万错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如今她有难,我帮她一把,算是以偿当天那一巴掌的过失,所以你也不必谢我。”
  温阮笑看着晋亲王“亲王仁厚。”
  “仁厚谈不上,我如今活着,只想知道我儿子当初到底是被谁害死的。”晋亲王慢声道,“小姑娘,你可别让我知道是你大哥的主意。”
  温阮不是很敢打包票,说实话,温阮觉得她大哥心黑得一批,做得出任何事。
  但温阮只是笑说“画嵬现在住您府上?”
  “不算,只是经常过来。”晋亲王又削起了竹条,做起了纸鸢,“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的。”
  “这些纸鸢是做给那些小孩子的吗?”
  “嗯,闲着也闲着,打发时间罢了。”晋亲王又道,“你父亲回京后第二天,就来过我府上,向我保证,我儿之死跟你大哥绝无干系,你猜我信不信他?”
  “我相信亲王是明辩是非之人。”
  “我宁可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信你父亲那张嘴。”
  “……”
  “小姑娘啊,你是不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啊……”晋亲王说着摇了摇头,又叹声气。
  温阮不再说什么,起身行礼后,准备回去。
  晋亲王却叫住她,“小姑娘,我这回帮于悦,也有你的原因。”
  温阮回身看他,不明白他此话何意。
  晋亲王看着温阮,眼中有着暮年老人的慈爱宽容,“画嵬是个好孩子,是你把他带来的,他常常跟我说,你是如何告诉他做人的道理的,小姑娘,你心底有块干净的地方,守着,别脏了。”
  温阮眼眶发涩,弯身福礼“愿晋亲王您能走出失独之痛,也盼画嵬能带给您一些慰藉。”
  晋亲王低头,吸了下鼻子,又做起了纸鸢。
  温阮走出亲王府,看着墙后高高飞起的纸鸢,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心想,也许真有行善积德,自有福报的说法吧。
  回到府上后,温阮给老父亲沏了杯茶,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咋啦?”老父亲满脸都是慈祥。
  “爹,你以前跟晋亲王关系不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咱两称兄道弟呢,那可是一个炕上喝过酒的交情啊!”
  “真的?”
  “真的啊,只不过后来,我弄死了他几个人。”
  “……”
  “嗐,那也不能怪你爹啊,当年我和他把还是皇子的陛下扶上帝位,后来陛下觉得他这个异姓王权势过大,想要搞他,你说我这当臣子的,能不为陛下尽心尽力吗?”
  “……爹,你说得好有道理!”
  “那可不咋滴?你爹我可是忠臣啊!”
  “嗯,把他搞下去了,就没人能搞您了,是吧?”
  “这话说得,先下手为强嘛,是不是?”
  “……”
  温阮可算知道,晋亲王为何对老父亲的态度那么奇怪了。
  也可算理解了为何老父亲一回京,第二天就去晋亲王府拜祭吕泽瑾,撇清此事绝非大哥所为。
  实在是,有前科啊!
  就这么深的仇怨,晋亲王还能对自己那般慈和宽容,晋亲王才是真正的大肚能容。
  老父亲摸摸温阮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晋亲王他不会计较的。”
  “爹,你好无耻啊。”温阮实在忍不住了,笑着吐槽道。
  “还好吧,这要脸的人啊,都成不了大事。”老父亲捏了下温阮的小脸,“就那阴什么玩意儿的,他也挺不要脸的。”
  “阴九,人家有名字的。”
  “我管他阴九阴十呢,都是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殷九野抛着花生米用嘴接,听着辞花的絮絮叨叨。
  “殷显若真的与右相府联姻,他离东宫之位就更近了一步,你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就殷显那个草包,我把东宫的椅子摆到他屁股底下,他都坐不稳,你信不信?”殷九野剥着花生闲声道。
  “我可没觉得他是个草包。”辞花拍了殷九野一下,“你别玩脱了。”
  “我现在好奇的是,皇帝会不会给他指婚。”殷九野半阖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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