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写?”池叙挑了挑眉。
被戳个正着的许愿面色一滞,突然就不想承认了:“我写了,跟你对个答案。”
池叙随手拿了张纸把答案盖住,隔断她的视线:“你先说。”
许愿连做都没做,怎么可能有答案?可她谎都扯了……
“我算的是2。”她瞎说了一个。
反正这种数列题,答案都不会太复杂。
黑里透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班里蓦地一阵哄笑,前排还有人激动地拍桌子。
池叙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些:“我跟你一样。”
听上去不仅没什么诚意,还特别敷衍。
“不是……”许愿一时语塞,眼看着就要到她了,心里焦急得不行:“你别骗我呀!到底是多少?”
池叙觉得这小姑娘着急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眼神表情就连语速都没变过,软着嗓子一口一个哥哥,求他把车让给她。
“想知道啊?”他眼尾染上笑意,带了些许罕见的恶劣:“叫声好听的我就告诉你。”
“你有病啊!!!”许愿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给气死,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玩这个。
偏偏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正经,半分调笑人的样子都没有。
“池、叙。”坐她前面的人站起来了,许愿终于没了辙,咬着牙问他:“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让我想想?”他手指捻着纸摩挲几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却仍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才慢悠悠回她:“叫声‘哥哥’来听下?”
许愿算是那种逆反心理比较重的人,‘哥哥’这词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称呼,只是在现在这种受人胁迫的情况下让她喊,多少都是有点不乐意的。
她看着面前已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狠狠咬住后槽牙,最终还是忍辱负重喊了声‘哥哥’。
有点儿羞涩,软乎乎的,混着不大情愿和扭捏——
“答案是25。”池大爷满意了,移开了挡在答案前的那页纸,第七题那个空用黑笔写下了‘25’。
“许愿你干嘛呢?”刚好这时候前桌坐下,黑里透红见她还在跟别人聊天,抄起一根粉笔头就朝她扔过去,可惜扔歪了,落在池叙桌前。
许愿忙不迭站起来:“老师,第七题的答案是25。”
“25是吧。”黑里透红忽然和蔼地笑了下:“来,许愿你上来写一下过程。”
许愿:“……”
兄弟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我这才刚问到答案你就让我上去演示?
“怎么杵着不动?”黑里透红声音越发和蔼。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许愿如芒在背,直觉告诉她讲台上那位壮汉已经看穿了一切。
权衡利弊之下,许愿只能老老实实承认了:“老师,我不会。”
声音虚地一批。
“25是猜出来的?”
她声音愈来愈弱:“也不是……”
黑里透红‘哦’了一声:“是你后桌做出来的是吧?”
许愿:“好……好像是吧……”
“行。”黑里透红的脸色重新黑了下去:“晚修来我办公室,我手把手教你。”
许愿:“……”
许愿刚蔫儿巴巴地坐下,后面就传来一声极其嘲讽的笑。
“你笑什么?”她不敢再转身,压着火气往后靠——
池大爷听起来更嚣张了。
“你数学是不是从来没上过60?”
作者有话说: 高中数学满分150呢(快乐脸
————分割线————
昨晚家里在聚餐,晚了真的抱歉!!
今天评论发红包么么么!!!
第11章 许十一个愿
60分。
这个痛处戳地真不是一般的痛。
许愿虽然现在能在及格线周围打转,但都是靠选择填空题有技巧且连蒙带猜混出来的。
一旦题目设置得有技巧一点,或者是运气差一点,比如说上学期,她又会立刻回到五六十分这个食物链底层。
然后开始像条宠物狗,被数学牵着脖子溜着玩,偶尔还要去宠物店(办公室)进行业务能力培训。
所以说池叙这话说的实在不讨巧,正好卡在许愿一点就燃的点子上,更别说刚才还因为一道数学题被黑里透红扣了一节晚修。
许愿哂笑了下,狠狠往后踹了一脚桌子:“我上没上过60关你什么事?怕被我潜移默化带成弱智还是怎么的?”
“是啊。”后面那人闷声笑起来,笑声很低,却又很有磁性,像那种古老的乐器琴弦发出的共鸣,悦耳动听。
就是说出的话太欠打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么会说话怎么不直接上去讲课?
“……”
许愿火了:“怕变弱智你就别跟我一起吃饭。”
“那可不行。”
池叙笑声更明显了,是那种实在抑制不住、逐渐扩大的笑声;笑到一半,他停下来,凑上前低声道:“你……”
“你们是不是真听不见我说话?”
与他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黑里透红带了点怒意的声音:“你们俩感情那么好,晚上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再深入交流一下?”
“……”
许愿抬起头,正巧看见班里同学不敢笑出声又不得不笑的样子,一个个地都憋得挺辛苦。
“不交流了,谢谢老师。”池叙懒洋洋站起来:“第八题答案是二分之一。”
“你上来演示一遍。”黑里透红放下黑板擦,一副‘算不出来你就完了’的样子,势必要抓他晚上去办公室。
这人看上去倒是连丝毫的紧张都没有,黑里透红话音刚落,他就迈开步子往讲台上走。
趁池叙上去板书的期间,许愿低头看了眼第八题。
现在在讲的是这本练习册的小测,类似于缩水版的试卷,将十二道选择题缩成八道题,所以最后两题的难度完全不亚于最后的大题。
就池叙现在写的那道题来说,跟压轴题有得一拼,一般而言都是直接用蒙的。
池叙在上面板书了差不多十分钟。
本就复杂的题目,解法却像是被早就被他印在脑海里,板书的时候手上动作完全不带思考的,停都没有停一下。
许愿这时候才发现他手指很长,根根分明,骨节突出,像是一双练乐器的手。
一道数学题里少有汉字,寥寥几个字写的苍劲有力,笔头用力点在黑板上的闷响连隔了几条街的许愿都听得见。
一道题写完,他经过讲台边时,顺手将粉笔头往讲台上一抛,准确地扔进了粉笔盒里。
黑里透红压根就没想过池叙能把这题写出来。
他默不作声地盯了黑板上工工整整的板书有好一会儿,然后闷着嗓子说:“这样解也可以,不过这道题还有别的解法,我再给你们演示一下……”
听上去心情就很不好,大概是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这么丢脸。
池叙的心情则与台上那位的对比过于鲜明了。
虽然脸上没带什么笑容,心情好得连眉尾都扬了起来,耷拉的唇线更像是在隐藏笑意,不让自己显得太幸灾乐祸。
坐回自己位置上大概几秒,许愿耳后又传来那股惑人心智的气息。
对着她裸/露的后颈,轻轻地喘着气。
痒痒的,轻轻的,不算很平缓,但炙热。
“我刚刚没说完。”
“午饭还是要吃的,毕竟我这人孤僻还脾气差。”他轻声笑:“再说了,不能让你白白占了便宜,你说是吧?”
闻言,许愿回过头。
他是真的鲜少有将开心表露地这么彻底的时候,平时就算是笑,也只是扯一扯唇角,不会像其他男生笑起来那么爽朗夸张;大概是回来了,没人会去注意他,唇线压都压不住。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像只慵懒而高傲的猫,感受累叠到了极致才会愉悦地叫一声,蜷起身子软绵绵地用脑袋蹭你。
有点像是赏赐的一种行为。
许愿顿了顿,摸着书角的手一紧——
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嘴里尽瞎几把放炮的。
狗东西:)
-
黑里透红让许愿第一节晚修上课前十分钟过去找他。
跑完操后她快速回宿舍冲了个澡,其间还花了10分钟吃了个晚饭。
许愿着急,晚饭也没跟谢依依一起吃,等她收拾完自己准备出门时,谢依依刚好回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她一看就心事重重,见到许愿匆忙收起魂游了的思绪,热情地同许愿打招呼:“愿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许愿道:“数学老师让我提前十分钟去他办公室找他,我还要先回班里收拾一下东西。”
“那你赶紧去吧。”谢依依点头,没再说什么,绕过她进了宿舍。
她转过头,看见谢依依刚回到自己床位,还没坐下就开始翻箱倒柜。
许愿提前了十五分钟到黑里透红的办公室。
沿南一中规定晚修时科任老师要到自己负责的班里坐班,以便随时回答学生问题,故而上课时间的办公室是没什么人的。
不过现在离上晚修还有一会儿,办公室里的老师稀稀零零凑一块儿聊天。聊得火热朝天,甚至都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许愿默默地拿着资料到黑里透红的桌位那儿站着。
那群老师正在聊学生的八卦。
“我听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的子女,家里还是很有钱的。”
“……是啊,我在临江的朋友之前同他们家吃过饭,家里是开律所的,别说是省市级了,他家的律所在全国都排在前面。”
“……牺牲了……对,他爷爷在沿南,所以就回来了……”
“……我看过他的档案,数学和生物满分呢,不知道怎么就读文科了……继承家业?……”
许愿离得不算近,加上这群老师的声音时大时小,她压根就听不真切。
她们的茶话会在许愿的地理老师进来那一刻戛然而止。
戴着眼镜怎么看怎么严肃的男人,在见到许愿的那一刻毫不意外地笑了。
“我说这身影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许愿啊。”
他伸手扶了扶眼镜,声音听起来还带了那么点欣慰:“听说你上学期期末考得不错?”
许愿眼皮子一跳。
直觉不妙。
紧接着,他的笑声穿破了整间办公室——
“数学和地理的分数加起来终于能及格了啊~”
许愿:“……”
作者有话说: 许愿:cnm我今晚必杀你!!!!!!!!!!!!
————分割线————
这几天都很短小真的很抱歉QAQ
这两天回了家,去口腔医院做治疗了,然后加上打算修文以及论文,就有点忙不过来QAQ
真的真的真的不好意思,等忙完了给你们加更可以吗呜呜呜
这章也发红包,真的超级抱歉
第12章 许十二个愿
许愿很不情愿地扯出一抹笑,然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站着,等黑里透红来给她开小灶。
她一直等到晚修上课铃响了有五六分钟,黑里透红才姗姗来迟。
“许愿都等你半小时了才来。”地理老师第一节不用看晚修,见他来了便笑着同他打趣:“约了谁吃晚饭吧?”
“路上有点事,耽误了一下。”黑里透红擦了把汗,问许愿:“练习册带来没有?”
“带来了。”许愿慢吞吞把练习册放他桌子上,摊开。
他这次没为难许愿,给她把练习册上的题都讲解了一遍后,让她把所有题的解题步骤给他写在草稿本上,之后有学生来找他问题目,黑里透红就带着人出去了。
黑里透红帮她讲解过一遍后,大部分的解题步骤许愿都记住了,且这张单元测只有后两三题比较难,所以除了一些比较复杂的要重新演算以外,其他的题目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聊天那群老师走了一两个,剩下的还坐在公共休息区那里嗑瓜子聊天;本来还顾着许愿在场压低了声音,后来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越说越大声。
许愿算完以后没事做,只能百无聊赖地接着听她们吹水。
“……是挺可怜的,听说他妈在他爸牺牲后没几个月就跟人跑了,留下这一双儿女……”
“谁?”
“就严老师刚刚说的那个学生,张老师他们班新来的,叫什么来着……”
“听说一开始还跟他妈去了继父家里,今年才接回沿南的……”
许愿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她们嘴里的‘张老师’,就是许愿他们班的班主任;而这个学期新来的,不就只有一个人么……
除非这几天他们班接着转来新学生,但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
只可惜,那几个老师还没能想起来,黑里透红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