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看着她的脸,停住了。
苏玛没在意他的异样,赶紧收回手,接着赶紧:“客官,小的眼瞎,差点烫了您,您别介意!”
叶鸣毕竟是男主,即使受玛丽苏光环的影响,但苏玛无意勾引,他也就很快回过神来:“无碍。以后多注意就好。”
苏玛讨好一笑,她擦了擦桌子,想了想问:“二位可是认识楼上的那位客人?”
“楼上?”徐思思问:“哪个?”
“就是那个刚才发脾气的。”
“白潇啊。”徐思思回过神来。她虽然心直口快,但也并不是全无戒备,于是挑眉看向苏玛:“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认识他。”
苏玛:“刚才那位客人发脾气。我看您二位似乎会心一笑,想必即使不相识也应该有所了解。楼上的小二冒犯了客人,小的得代他赔罪,想着问问您二位,也好有个准备。”
徐思思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她似乎想起什么,皱了皱挺翘的鼻子:
“你说的是白潇?我们在路上遇见过,但没说两句话。他这个人啊......怪得很。”
苏玛看过来,叶鸣见这小二有些讨喜,于是勾唇一笑:“白兄性格冷淡,不喜人近身。我曾提醒过徐姑娘,但她不信。
偏偏想要摸一下他的马,却差点被他的马踢伤。”
说到此处,徐思思的脸难掩怒气:“他丝毫没有感到愧疚,还冷着脸不让我靠近。”
又羞恼道:“还从来没有那个男人敢这么对本姑娘。”
苏玛明白,这几个人应该是刚认识不久。
百里骁也如原著一样,化名“白潇”跑来沛城,且前期对女主不假辞色,毫不怜香惜玉。
叶鸣看苏玛沉默,以为她害怕,于是低声劝告:“小二哥,白兄性格冷漠,你要是与他打交道需多加小心。”
苏玛想,能不小心吗,她上次都丢了一条命了。
不过这次她有备而来,她可不怕他。
苏玛走后,徐思思不满地对叶鸣撅起嘴:“你刚才为何看他看得如此入神?”
叶鸣给她倒了杯茶:“小二哥长得讨喜,不由多看两眼。”
徐思思想到苏玛满月般的眼睛,也不由得道:“确实讨喜。”
她看了一眼叶鸣,心想只是看一个男人罢了,这次就先放过他。
两人对视一眼,皆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
苏玛把菜名告诉小凳子,接着迅速地冲上楼。
楼上,大山似乎没回过神,哆哆嗦嗦地扶着楼梯下楼。
看苏玛兴冲冲地跑过来,以为对方要嘲讽自己,顿时挺直了腰板:“你来干什么?来看老子的笑话的吗?”
苏玛心想,我哪里有心情看你的笑话。她走过去,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大山高高地斜眼。
苏玛道:“帮你收拾残局啊。”
大山边扶着楼梯边嗤笑一声:“什么残局,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端菜去!”
“怎么没我的事?”苏玛凑过去:“同事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山不屑地推开她。
苏玛见他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为了表示友好,想上前搂上他的肩膀,但碍于身高和体型的差距,也只能抓住对方的胳膊:
“你看见后院的那辆马车没?”
之前还没有察觉,靠近了才发现她身上有若有似无的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飘。
大山不知不觉心脏慢了一拍,说话也不利索了:“废、废话,那还是我让你去喂的马呢!”
“这不就得了。”她郑重地道:“那么奢华的马车,连官老爷都没那么大的排场吧,这屋里的主人非富即贵,你刚才得罪了他,他万一报复你怎么办?”
“不能吧。”大山否认着,脸上却有掩饰不了的焦虑:“这种大人物会跟我一个小二过不去?”
“谁知道呢。”苏玛毫无羞愧地向百里骁的身上泼脏水:“也许他就是睚眦必报呢?他这么大的人物,一句话可能掌柜的就把你的工钱扣没了。”
大山被吓到了,不自觉地向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小矮子求救:“那怎么办?”
苏玛道:“那你就要告诉我他为什么生气。”
大山挠了挠头:
“我奉掌柜的命令给这位公子送吃的。一敲门进去他头都没抬就让我出去。我以为是菜不和口味,于是就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酒,咱们客栈里的酒在沛城乃是一绝,厨房里的大厨也是从京城高价请回......”
“行了行了。”苏玛听这一会儿就觉得不耐烦了,怪不得百里骁让他滚出去。
想来这人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大山想到屋里面人的气势,还有隐隐的尿意袭来,他看向苏玛,声音有些委屈:“你是没看见他的人,他都没看我一眼,两个字就差点让我吓尿裤子。小桌子,你说怎么办?得罪了他掌柜的会不会扣我的工钱?”
她想了想,此时百里骁舟车劳顿,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大山打扰了他,她此时再进去岂不是触他霉头?
但是转而一想,这又是个好机会。机会是不等人的,于是她对大山道:“你先把东西放下,拎上一壶茶来。”
大山狐疑地看着她,但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也就迷迷糊糊地去了。
片刻,他拎着茶过来。苏玛早已经打好了一盆水等他:“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大山看她如此郑重,不由得点头。
苏玛一转身,大山看她身后竟然挂着一根稻草,于是道:“小桌子,你.....”
苏玛回头,对他“嘘”了一声:“不要说话。”
从窗缝里漏出的属于朝阳的红光洒在她的眉目上,她嘴角一弯,竟如此灵动。
大山一时看呆了
窗外树影婆娑,门内半点声响也无。
苏玛回过头,站在门前。这一瞬间,心静得可怕。
天道问:“尔竟不怕他。”
“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说着,她端着水,高喊一声:
“公子,掌柜的让我给您送洗漱的水!”
说完,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推门就入。
作者有话说:更新时间改到晚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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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玛推门而入。
她不敢抬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属于百里骁的气息。
这房间本是天字一号房,是沛丰客栈里最好的客房,本来被掌柜的常年封存。却在看到百里骁的马车的第一眼,就把这间屋子打扫出来迎客入门。
所以,这件房里一直是沉木和灰尘交杂的气味。
如今,却增加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苏玛这才想起来,这种味道她曾在他的马车里闻过,就是车上的檀香的味道。
许是她进来的十分强势且突兀,百里骁一时难以反映,就看着她不说话。
苏玛感受那股冰冷的视线黏在身上,让人不寒而栗。她端着水盆,一路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盆架,感觉这一路上似乎把头别在了裤腰上。
她可还记得此人前几天在茶摊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地收割了七条生命。
这人杀人不眨眼,毫无预兆,如同摘花一般随意。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桌前还是凳后,转眼就人头落地。
她深吸一口气,将脸盆稳稳地放在架子上,接着一使眼神,门外的大山一愣,顿时响起她刚才说的话,跌跌撞撞地拎着茶壶进来。
苏玛接过茶壶,快速地倒好茶,袅袅清香飘了出来。
她弯腰道:
“公子,马已喂好,水也备好。您好好休息。”
这一弯腰,背上的马草就徐徐落下,在阳光下闪着光——看来是上好的草料。
茶水微荡,茶叶嫩绿——是上好的茶,
盆里的水冒着热气——不冷不热,刚刚好。
要想在第一眼给一个人深刻的印象,不仅是相貌的出众,也要看你的行动有没有正好戳中他的心。苏玛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句废话,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误。
她知百里骁喜静,也知道攻略此人过犹不及,今天露一个面就当个开场,及时走人才是正理。
于是她起身便走。
只是刚回头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
看向桌子,无人。
她一愣,视线一停,向上一抬,才在窗前的小塌上看见对方。
他端坐在窗前运功,长腿微曲,衣领交错严密,衣摆舒展散落,持正中带着禁欲的旖旎。
膝上放着白扇,似有血色。
暖阳和煦,连微垂的睫毛都染上了颜色,唇色也更深了几分。在袅袅水雾里,恍惚间有了人气。
这人似乎走到哪里都端正持谨,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绷着。
想来也难怪。百里骁从小被魔教教主那个变态父亲绑在无上峰上的石柱上接受风吹雨淋,任是雷劈雨打膝盖也不能弯下半分,否则就要受30道鞭刑。
无上峰身为魔教,向来集结的都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恶人,对付这些恶人寻常惩罚怎能震慑得住,因此刑法就格外狠辣。
鞭刑身为众刑之手,让峰内峰外的人无不闻风丧胆。
在官家受炮烙之苦也能笑得出来的江南恶贼挨上十鞭就痛到满地打滚,更别说当时的百里骁一介少年了。
每次受到鞭刑,都要痛到面无人色,浑身痉挛不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求饶过一声。
现在想来,他能平安活下来,且养成这样一个冷漠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察觉到自己恍惚了太长时间,苏玛猛地回过神。
百里骁也没在意她晃神。
他只是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就转而阖上长睫。似乎除了运功,别无让他分神的必要。
苏玛不知是失望还是放松地吁了一口气。
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就算长得再讨喜,对方也不会对她一见倾情。不过这次他毫无反应,那就是最好的反应。最起码没有像赶大山一样把她赶出门。
此地不宜久留,她赶紧打开门。
只是手刚放在门栓上......
“慢着。”
这声音如此冰冷低沉,让她下意识地一激灵。
对方毫无预兆地叫住她,难道又是因为她出了什么纰漏?不,不可能。她的表演滴水不漏,距离也掌握得刚刚好,既让对方看出她的示好,又不会让对方觉得是她蓄意接近,他不可能会看出破绽。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叫住她?
她心思电转,想起上次的死状有些不自在。好在脸上的笑容自然,迅速地转身:
“公子,你还需要......”
话音未落,只见一点金光在空中划过弧线直向她来,那光亮无比耀眼,在苏玛的眼中渐渐地和三天前杀死那七个人的白光晃成一片。
她下意识地猛地闭上眼。
半晌,却没感受到疼痛。她试探地睁开眼,咕噜一声,一块金色掉到了她的手心。
那是一块金锞子。
“赏你。”
只有两个字,再无其他。
苏玛微微瞠大眼,这、这竟然是一块赏金?
百里骁给她的赏金?
她惊了。
天道也微微诧异:“此法竟然可行。”
苏玛抬眼看想对方,他已经阖上长眸,面上毫无波动,似乎给人一块金子就如一块糖果般随意。
但这对于苏玛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最起码他没用金子砸死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出了门,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她没有想到百里骁竟然会给她一粒金子。原来小二的身份这么讨喜。她穿着单薄,跪在雨中哭了半天,人家直接从她身上碾压而过。
她变成小二,只是打个水倒个茶,对方就赏了她一块金子!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天道看她竟然成功地接近百里骁,对她这个方法也隐隐有了兴趣,但到底还有不解:
“他非断袖,此男身近之,可行?”
苏玛将金子收回怀里,郑重地道:“当然可行。你知道男人对什么最抵挡不住吗?”
“金钱、或者美色?”
“那是外在。”苏玛拽下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看着灰衣下粉嫩的指尖,眯起眼:“他们对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最抵挡不住。当一件他最熟悉的事物被包裹了新的外壳,这种带着熟悉的气息却又新鲜的观感最能戳中他们念旧而又好奇的心。
所以现在我现在要尽量地和他熟络,再找一个机会将新的形象展现在他面前,他必然会动心。”
对于这种关于攻略的专业知识天道向来是不太懂的,但它能听出此法的精妙。于是再度夸赞:
“妙哉、妙哉!”
苏玛欣然收下夸奖。
女扮男装,最冲击的一幕就是女子长发如瀑般落下,明明刚才还是硬朗的身体,如今却掺杂着女子的芬芳,最是撩人。
只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在对方面前坦白身份,该怎么找一个好的时机让对方惊艳?
想来也怪不好意的,刚才还在屋子里假惺惺地伺候人家,一口一个“公子”,转头就要扒......不对,是要人家扒她的衣服......
在楼梯口纠结地等了半天的大山看她站在门口不说话,眼神也恍惚起来,不由得又气又急:“小桌子,你发什么呆啊?”
苏玛回过神,她看大山急得不行,于是拍了拍他的胸膛:“放心,我搞定了。”
“搞定了?”大山有些狐疑,她一个店小二就这么容易搞定了那个公子哥?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