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成昱大概是真过得挺辛苦的,脸都瘦了一小圈,“明姒你居然还在吃早餐!”
“唉,自由职业,一不小心就睡得太晚,有时候也很发愁呢。”明姒咬着一片吐司,笑眯眯地托着腮。
成昱还来不及愤怒,就看到视频页面里忽然多了个人,他立即惊讶道,“现哥?你这会儿怎么有空?”
明姒已经在喝牛奶,这会儿放下杯子,调整了下坐姿,优雅地把手机举到了心机四十五度。
“聊什么呢?”梁现的声音隔着手机传出来,带点儿散漫的笑意。
“聊成昱的幸福生活。”柯礼杰接了一句,“你们俩呢,最近咋样?”
明姒随口道,“挺好的啊。”
她一直举着手机还挺累的,于是仰靠在餐桌椅上。
成昱忽然狐疑地问,“明姒,你脖子上是什么?”
明姒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没摸到什么,“怎么了……”
忽然脑袋里嗡得一声,反应过来了。
这是前天晚上,梁现留下的吻/痕。
她心跳快了一拍,随便地扯了两下领子捂好,“不知道什么虫子咬的,昨晚逛了下花园。”
“是吗现哥?”成昱歪了下脑袋,下意识地问梁现。
梁现看着这边,不知看到了什么,倏的勾了下唇角。
“嗯,我擦的药。”
第54章
其实人跟人的关系好坏,不经意的一个语言、动作乃至眼神这种细节里就能体现出来。
成昱隐隐觉得他俩这一唱一和之间, 气场貌似有点变化, 但长期以来草履虫般的单细胞思考习惯并不能支撑他对这一现状进行很好的理解, 于是他也就没为难自己往深了想。
他又在群里插科打诨了一会儿, 把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的喻川拎出来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顿脱发的严重性, 叮嘱他规律作息;又重点抨击了明姒这大好的工作日不上班的恶劣行径。
喻川忙着补眠没怎么理他,明姒则是个你越嫉妒她越来劲的,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之后, 她干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家里这栋豪华大别墅和泳池花园,各种价值昂贵的名画古董瓷器,甚至还去地下酒窖转了一圈。还带解说版本的。
言语间一派悠闲自在,就差戴副墨镜躺在泳池边把“我好闲啊”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成昱又羡慕,又气。
但又不肯挂掉视频通话。
直到公司翟副经理过来请他签字, 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
这是距离平城好几百公里的一座小城,生活节奏慢,空气也比那充满雾霾的大都市清新,有那么点儿很多人都向往的隐居生活的意思。
但成昱待了这么些天, 只觉得索然无味。
想回家, 心情就是非常想回家。
“翟副经理, ”成昱签完字, 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装模作样地问了句, “最近公司忙吗?有没有什么…离开了我就不行的大事儿?”
翟副经理愣了下, 一时间没明白这位空降兵到底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做几个大决策过过瘾, 还是相反,只是想得到“没有”的回答,然后插上翅膀快快乐乐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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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倒不像她表现出来得那么闲,工作室目前正处在筹备阶段,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做。
只是这一早上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轻飘飘的莫名得好,甚至有种想向人炫耀嘚瑟的冲动。
大概是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有的小心思。
挂了视频之后,明姒丢开手机,起身走到露台边,两只手撑着玻璃护栏,低头看园丁修建花枝。
秋冬季节,院子里的花谢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常绿的枝叶,园丁穿梭其间,让它们保持造型。
不过,旁边的泳池倒是很漂亮,池水被打理得很干净,在阳光下碧蓝璀璨。
明姒不喜欢水,也讨厌游泳,不过并不妨碍她在边上看一看。
甚至还思索起了明年夏天把这里利用起来,坐在岸边看梁现游泳的可行性。
只是想到游泳,不免想到…泳裤。
要说原先只是凭感觉和拥抱简单推测的话,明姒如今已经有了实质性的体验。梁现的身材很好,跟男模似的宽肩窄腰,又因为常年锻炼,肌肉线条都十分流畅完美,隐隐蓄着力量。
再稍微联想一下梁现穿泳裤的模样……
明姒忽然紧紧闭眼,刹住了在脑海里开过的小火车。
经过前天那晚,她的思想肯定被荼毒得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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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公馆这儿的工作室跟小书房打通,明姒今天不需要出门,半个小时消食过后,她进小书房看了会儿杂志,然后直接到工作室开始琢磨设计图。
俞夫人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她筹备开工作室的计划,早早地就发消息来要她务必第一个通知她,好及时过来支持。
搞得明姒还有一丢丢小紧张。
好在渲染图的效果完美,基本达到了她理想中的样子。
关掉电脑,明姒开始整理工作台,目光触及白色纸上的那一抹昏黄光晕,才发现不知不觉,五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几乎与此同时,工作室外响起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见梁现刚走到门口,夕阳的余晖恰好穿透落地窗,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了个大概。
“今天好早。”明姒朝他张开手臂,忽然觉得自己就跟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娇妻似的,不免偷偷弯起唇角。
下一秒,她被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抱进怀里,听见他问,“没看手机?”
“没看,怎么了?”她工作的时候,手机都是静音模式。
梁现揽着她的腰,低声道,“问你去不去梁家吃饭。”
“你想去吗?”明姒在他怀里抬起头,用手捏捏他的俊脸,“你不想去我就不去。”
每次提到梁家,她还是有点儿怪怪的感觉。
按说梁治宏是梁现的亲生父亲,现在也把梁现当作重点继承人在培养,站在国人传统的观念里,接下去就是原谅父亲抱头痛哭的戏码,毕竟没什么比一家子和和睦睦更重要。
但梁现少年时的那些苦痛她看在眼里,现在两人在一起了,明姒心疼之余,只觉得一股小火苗嗖嗖往上窜,恨不得把梁治宏倒立拎起来控控脑袋里的水,再把钟莞之跟梁进宇打包扔去非洲。
对了,尤其是梁进宇。
她这个人,记仇得很,订婚典礼那天的事还没过去呢。
“去吧。”梁现松开一只手,轻轻弹了下她的眉心。
“痛。”明姒从一大堆报复性/设想里回过神来,不捏他的脸了,不满地看着他。
梁现俯身亲亲她,话音带笑,“我脸也痛,扯平了。”
“哼。”
狗梁现就是不会让着人。
亏她刚才还在脑海里盘算如何借机替他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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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梁家大宅,明姒才发现,原来并不需要她出什么气,因为梁进宇压根不在。
不仅如此,钟莞之看着也一脸憔悴,那粉黛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比起上次家宴有过之无不及。甚至还长了白头发。
进门之后,梁现把明姒的包递给佣人。
她挽着他的手臂,趁机扯他的西服袖子,嘴唇翕动,“梁进宇呢?发配非洲分公司了?”
这话本是一句调侃,没料梁现道,“差不多。”
他笑得这下,神情依旧是散漫、不经心的,好像梁进宇的下落跟他并没关系。但从钟莞之那仿佛萃了毒的不甘目光里,明姒判断出,多半是梁现动的手。
她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人也有点腹黑的潜质。
不过并不讨厌。
相反,还有点看到坏人终于落得悲惨下场的暗爽。
梁治宏倒是一切如常,仿佛家里多个儿子少个儿子并没差。他先是跟梁现谈了会儿公事,后来又闲聊了些时下经济,对她这个儿媳妇也是关爱有加,时不时地问上两句,甚至还提到了生孩子这种接地气的话题。
大抵是商场上见过世面,所以风云不惊,也或许是根本没拿梁进宇当过自家人。
回程的车上,明姒问起梁进宇的事。
司机很有眼色地升起了隔音屏。
梁现的叙述水平放在说书这一行,大概是不太合格的。
明姒怕自己听不懂那些个经济学术语,让他简略讲一讲,他还真的就随随便便讲了几句,中间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波动。
如果让林奚珈来说,效果肯定比他讲得精彩很多,活脱脱一出说书版精彩绝伦的复仇记。
到他这儿,就成了梁进宇联合外敌想在京弘和明氏的合作项目上动手脚造成巨大损失,梁现放任这件事,让他背上了泄漏商业机密的罪名,如果京弘和明氏执意追究,严重的话,可以判刑。
梁现给了梁进宇两条路。
聪明人都会选择后面那条,当然出国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梁现这么坦诚地讲,虽然干巴巴的,却也让人有种共享小秘密的欣喜。
出了这个气,明姒也就不计较他的说书水平了。她忍不住问,“你这样做,梁董事长没阻止吗?“
“他不知道,”梁现顿了下,“知道了也不会阻拦。”
梁治宏的欣赏从来都是经历过衡量之后才给出的,换句话说,他看重梁进宇,但最多也只能看重到集团副总这个位置,梁进宇的其他野心他看在眼里,没越线还好,一旦越线,哪怕梁现不动手,他也会亲自上阵。
“你们商人,都好冷血哦。”明姒抚着手臂,缩在后座的角落,上上下下打量他。
梁现瞥了她一眼,“怎么说?”
“哪天我不喜欢你了,你会不会也设计把我赶到非洲?”她忧心忡忡。
非洲这个梗,她是过不去了。
梁现轻眯起眼,目光莫名变得有些危险起来,“不喜欢我?”
“啊,假设,”明姒被他的目光镇住了片刻,又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看你看看,跟狗咬的似的,我那天都叫你停了,你还不听话。今天差点让成昱发现!”
话音没落,梁现却已俯身过来,一只手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躲,另一只手扶在她耳后,就这么亲了下来。
明姒紧张了一瞬,瞄到后座跟前座之间隔的隔音屏,悬着的心也稍稍回落。
但下一秒,梁现的吻下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先前那枚吻/痕的位置。
这就是故意的了。
明姒还没发作,梁现就轻笑了声,话也说得十分流氓,“我只是亲了一下,你抓我的要怎么算?”
“……”
只言片语,轻而易举地就将明姒拉回了那晚的记忆里
她有点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那又不是我抓的,是猫!”
反正家里有两只宠物,就是很好甩锅。
梁现笑了下,微微撤开了点距离,挑眉,“猫?”
明姒硬着头皮点头。
为了防备他在车上干出什么危险行径,她全程窝在角落。
好在没两分钟,车子就刹在了观澜公馆的外院门口。明姒不等他过来开门率先下车,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突袭着打横抱起。
她吓了一跳,脚悬在空中,恼怒道,“你干嘛!”
梁现抱着她迈开长腿,视线瞥下来,声音似笑非笑的,“回家喂猫。”
第55章
喂猫的过程晋江不允许描写, 反正, 大家懂就好了。
这晚不比两人的第一夜, 足足折腾到将近破晓。不过对于明姒来说也有点够呛。
她不爱锻炼, 虽然定期去健身房也练瑜伽,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保持良好的曲线而已,很不实用。
沙发很软,她又累又困,一巴掌胡乱地拍在他手臂上, 话音都模糊不清。
他的气息压下来, 从身后低低淡淡送到耳边,“最后一次。”
“……!”
她反抗未果。
隔天明姒醒来,整个人压根不想动。
偏偏生理问题不得不解决, 她小心地起身, 脚尖探索着拖鞋趿进去,一分钟后,又轻手轻脚地从卫生间回来。倒不是想照顾梁现的睡眠质量,而是幅度太大,她自己受苦。
明姒爬上床,盯着梁现的睡颜, 这张帅脸此时怎么看怎么不爽。
于是抄起边上的枕头就蒙了上去。
谁知道, 梁现其实是醒着的。
没等枕头碰到脸, 他一抬手就挡住了这下袭击, 倒是明姒被他的诈尸吓了一跳, 下意识往后躲了下。
定了定神, 她恶人先告状,“你醒着干嘛不说。”
梁现把枕头扔开,单只手臂支起上身,被子跟着滑落到腰际。他看她,轻悠悠道,“说了你就不谋杀亲夫了?”
梁现昨晚没穿睡衣,他的睡衣,此刻套在她的身上。
所以明姒目光触及到他的上半身,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她脸微微红了下,随即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批评道,“你怎么裸/睡,有伤风化。”
回答她的是梁现的靠近。
明姒行动不便,刚才又是单只脚蜷起,跪坐在床边,短暂的时间,就只能眼看着距离拉近。
她护住重要部位,警惕地上下打量他。
梁现拨开她的手,替她把睡衣扣子解开一颗。
“你干嘛?你不会还想——”后半句没说完,明姒就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梁现又帮她把扣子扣上了。
原来昨晚睡时仓促,她的睡衣扣子错了位。
明姒肤白,穿着黑色的睡衣,有种别样的鲜明对比。清晨醒来她没有上妆,素颜状态下皮肤也极好,白皙剔透,仿佛吹弹可破。五官明明天生妩媚,眼神却又有种小女孩的纯净肆意,尤其是这会儿,还带点儿茫茫然和羞恼。
“你只是想给我扣扣子?”她不确定似的,低头看看,又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