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入骨(快穿)——当归陈皮
时间:2020-02-11 09:54:41

  “那你想要做什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做驰骋疆场的将军,或者是仗剑天涯的侠士。”
  纪千尘默了半晌没接话。好半天,她才幽幽说道:“你知道吗?你说话和一个人很像。”
  只是,那人并不似他这般阴沉苍白,活得像晨光中的太阳。
  夜弦睁开眼,没说话,却是若有所思。
  她在身边叹了口气。“可惜,他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叫谢铮,是我的表哥。”
  谢家人不算少,可是到了和郦笙歌同辈这儿,嫡系唯有一脉单传,那便是谢钊嫡子谢锋所出的嫡孙谢铮。
  大约是在郦云天中毒的次日,谢锋一家也遭了前朝残余势力的报复,满门惨死。谢铮当时不过八岁。
  纪千尘闭上眼,脑中有一副画面。
  郁郁葱葱的大树像把巨型的伞,两个孩子背靠着树杆坐在树下玩儿。阳光把绿叶照成金色,男孩儿剑眉星目的脸上虽有稚气,却已英气勃勃。
  公主说:“表哥,你常常进宫来,练剑给我看,好吗?”
  “不好,”男孩儿像大人似地皱着眉头,有点儿不屑,“你那么笨,我的剑法你又看不懂。而且,我每日练剑很忙的。”
  笙歌一张崇拜脸:“你长大了,是要当阁主的,对吗?”
  “其实,我不稀罕当阁主。”
  “那你想要做什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做驰骋疆场的将军,或者是仗剑天涯的侠士。”
  “表哥好棒!”笙歌很捧场,瞬间又嘟起嘴来,“可是,你不当夜鹰阁的阁主,去打仗、走天涯了,谁来保护我?”
  男孩看着她,想了想:“放心,表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的。谁叫,你那么笨……”.
  夜弦打断了她脑中的画面。“你和他关系很好?”
  “我也不知道。”她侧过脸来,弯了弯唇角,竟勾出一种他觉得是温柔似水的错觉,“他总说我笨。”
  “确实有点笨,”他一日不打击她,心里不舒服,“你说你冒那么大风险去查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万一,真相如你所想,你又能拿你的母皇怎样?”
  纪千尘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想的却全然不是他说的那回事。“糟了,如果父皇的死真与她有关,那舅父一家人的死,只怕她也逃不了干系!”
  如果郦云天不是被前朝奸细下毒,那么谢锋一家也未必是被前朝势力所杀。谢锋秉承了谢钊的遗志,对郦云天忠心耿耿,郦云天中毒,他必然追查。然而,时间就是那么巧,郦云天前一天中毒,谢锋第二天就被杀了。
  而且,谢锋武功之高,当时天下并无几人能那样顺利地杀了他。除非,是被自己信任的人偷袭……
  一股子寒意,凉得透骨。纪千尘在想,谢挽若能弑君弑夫,那么,对于她一母同胎的亲哥哥,她也真的下得去手么?
  她一翻身,趴在他身旁,自己并没意识到,她过了界。
  “你说,会不会?”她灵秀白皙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有点微微地抖。不知道是被这个惊天的猜想还是被猜想中谢挽的冷血无情给吓着了。
  他却比她想像中淡定,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样子。这么大的事,说给谁听都会有些反应,可他没有。
  谢弦用淡定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立马变得不淡定了。
  这女人自己越界了不说,还用手肘撑着身子趴在他旁边。她不知道她衣领子低,在床上翻来翻去,更是松垮垮的。
  他感觉到脑子里有根神经,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暴击,使身体顿时绷紧。
  “你怎么了?困了?”她伸了水葱似的食指,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一下子被他捉住了,又像烫人似的松了手。夜弦低沉着嗓音说了句:“别动手动脚。”
  那日烤鸡吃,她也曾用手指在他脸上擦血,当时他觉得,她那么容易相信人,天真得像块璞玉。今日差不多的动作,倒叫他忆起涟漪池中衣衫尽湿、发丝滴水的妖精。
  纪千尘已经自觉地下床披衣:“今日‘宠幸’到此为止,我回屋去睡。”
  “喂,”他对着她叫了一声,又停了停,“别再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她会死。
  她脚步停滞了一下,回头看他,面上一抹轻愁,还有几许不甘。
  她虽不是郦云天亲生的,但父皇疼她是真的。还有忠义两全的舅父、原本应当前程似锦的表哥、被过河拆桥的原主……没有人是注定了该白白送命的。
  只是,她势单力薄,又真的有点……废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她转身走了,夜弦听见,公主和守在外面的老钱在说话。
  老钱问:“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这就……完事儿了?”
  这个笨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嗯,他快。”
  夜弦一口老血堵着,觉得浑身气脉不畅。
  这晚,他不知怎的,梦见了公主。在梦里,她站在涟漪池边,亭亭玉立,似要踏波而行的出尘仙子,然后,一会儿璞玉,一会儿妖精,心慌意乱,一夜悠长……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头疼,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更新,亲亲们别等。
  有人能猜到刀谱为什么不见了吗?给当当留言吧,我那么爱你们,你们居然都不爱我_(:зゝ∠)_
 
 
第八十三章 废柴公主8
  月朗星稀。
  夜弦今日又穿回了暗卫的黑衣, 一路穿过亭台长廊, 像一阵疾风, 转眼到了房前。
  推门而入,屋里一星灯火也无。他转身, 刚刚掩上门,便已有闪着冰冷寒光的刀刃比在他的颈上。
  “说,去哪儿了?”纪千尘握着刀, 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公主, 若是想我了, 大可以在我屋里喝茶等我。只是, 没必要带这个。”他微微抬手, 指了指脖子上的刀,即便在黑暗中, 纪千尘也能感觉到他幽深瞳眸里的意味不明。
  他的眉眼中,总是透着疏冷淡漠和一种像是天生的傲气,可语气却危险而轻佻。
  “回答问题!”
  “穿成这样, 当然是回夜鹰阁去见阁主,听他示下了。”他勾唇一笑,对于架在脖子上的刀锋浑不介意,“公主对自家夫郎,也粘得忒紧了些。”
  “别糊弄本宫!”纪千尘最恨他这副油腔滑调,一拳砸过去像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你从夜鹰阁回来能要多久?现在你身上沾着露气,而且, 带着兰香。”
  她笑靥如花,却是绵里藏针。“这宫里,只有母皇的寝殿外种着一片蕙兰。此时正逢蕙兰开到极致,香味儿最是浓郁,在那儿待得久了,身上衣服堪比熏香。”
  冷月寒星似的双眸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她,刹那间,利刃脱腕飞出,落在地上。
  纪千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觉一股力道在刀上猛地一弹,震得她此刻手臂还微微发麻。
  夜弦手臂一收,她狠狠地撞进一个带着蕙兰花香的怀抱,馥郁清雅,芬芳带甜。
  他搂住她,似亲密又似疏离,手里掐住她的疼痛带着警告的意味。“公主千金之体,舞刀弄枪的太危险。还有,操这些闲心不如绣绣花。”
  他说完,便淡淡地松了手。纪千尘被他方才那招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回过神来,夜弦已径自去点了灯,气定神闲地落了座。
  他喝了几口茶,又顺手给纪千尘也倒了一杯。“还在那边站着做什么?公主若真想对付我,方才就用不着黑灯瞎火低声说话,只需直接叫外面的侍卫进来。”
  他进屋便知道屋里有人,而且知道这人是谁,对他有没有敌意。
  他只是想看看,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看来,她还没死心,硬是想要知道他的底牌。
  “好奇心太重,会把自己害死。”
  纪千尘始终站着没说话,警惕地对着他挤眉弄眼。
  夜弦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忘了跟公主说,这芙清殿的暗卫,我已经悄悄换上自己人了。”
  “……那你不早说!”她深悔刚才浪费表情,白紧张半天,可她又想了想,这“自己人”是夜弦的自己人,他看起来亦正亦邪,似敌似友,实在不好分辨到底是哪头的人。
  她坐下来,饶有兴趣地问:“刚刚你把刀撞开的那一招叫什么?能不能教我?”
  “教会了你,好用来杀我?”他挑一挑眉,不动手的时候,像个皎月般的温雅少年。
  “我知道,我斗不过你。”纪千尘在几番和夜弦的斗智斗勇中,屡战屡败,让她有些气馁,“但是,我可以学来防身啊。”
  这话让夜弦的神情松动了些,他想了想,说道:“那招叫做‘水到鱼行’,用于贴身出手,没什么内力的人也能练,倒是很适合你。”
  她若当真是个傻乎乎的废柴公主,女帝的暗卫们自会保她平安。可既然她是个聪明又不老实的公主,那么,还真要提防她哪天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可是,公主拿什么谢我?”
  纪千尘兴奋得眉开眼笑,身在乱世,她探一次金祥宫已经尝尽了废柴的苦。若能有一技防身,她这回必定玩命地苦练,绝不会和那一世练飞刀似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本宫亲手绣个荷包送给你!”
  他抬眸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微微弯着,眼中却似有淡淡的嫌弃。
  “小时候,表哥也总是说我,应该多学着绣绣花。是不是在男人眼中,不会绣花的女子,就算不得是女子了?”
  不知为何,纪千尘觉得他脸上隐隐的笑意,不见了。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公主,”他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说,“若是谢铮还活着,与我殊死一战,只有一人能生还。公主选谁?”
  “……”这个问题,叫纪千尘没法回答。
  在原主的记忆中,谢铮虽然总说她笨,但是,他阳光勤奋,心地干净,原主将他看得很重,始终与谢家其他那些表哥们是不同的。而夜弦,是她这一世的目标人物。
  这叫她如何选?
  她迟迟不答。夜弦轻笑起来:“傻瓜,逗你而已,你竟也当真。”
  他俯身过来,轻佻大胆地在公主脸上捏了捏,有如雪月光落在他墨色的发丝上,他指尖微凉。
  那一声“傻瓜”让纪千尘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她怔然未动,耳间却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这晚,夜弦开始手把手地教她那一式“水到鱼行”,并叮嘱她,记清楚每一个细节,待他不在芙清殿时,自己要多加练习。
  纪千尘问:“是又要外出替人卖命了么?今日去夜鹰阁,谢明渊说的?”
  他抬了下眼皮,“嗯”了一下。一入夜鹰阁,注定就是要替女皇卖命的。
  “去哪里,去做什么?”
  这次,他连眼皮都没有抬,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夜鹰阁的使命,都是机密的,对公主也不能说。
  她有点不安,谢挽会指派夜弦去办的事,一定很重要也很危险,随时都会没命。
  “那你告诉我,多久能回来,这总可以吧?”
  他终于垂着浓密的睫毛,淡淡开口:“大约十日。”
  纪千尘总惦记着他那个玩笑似的选择题,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年谢锋一家惨死,独独少了谢铮的尸体,后来听说,有人看见个不到八岁的男孩被几个高手一路追杀,死在了乱葬岗。
  谢挽为兄长一家风光大葬,可是,夜鹰阁的圣物,却从此消失了。
  谢挽登基为女帝,又是谢家的嫡女,她当时将夜鹰阁阁主之位交给了谢明渊的父亲谢锏。谢锏处世圆滑,全无谢钊和谢锋的风骨,从此,夜鹰阁差不多是谢挽说了算。
  自谢鹰之后,百余年来,谢家再无一人能将长空决练至顶层,加上丢了圣物,夜鹰阁早已没有当年的风采。
  纪千尘有点好奇:“你可知,夜鹰阁圣物究竟是件什么东西?”
  “听说,是个手串儿。黑色的,墨玉手串。想必你也听过那个神乎其神的传说——若有人甘愿放空自己全身的血,以鲜血浸泡圣物,便能发现圣物里藏着的关于修炼长空决的秘密。甚至,可引谢鹰亡魂归来!”
  他淡笑了一下:“没想到吧,传说里如此邪乎的圣物,只是个小小的手串。”
  纪千尘一脸茫然。她确实没想到,她没想到的是,对自己和目标人物有特殊意义的墨玉手串,这一世竟然会是夜鹰阁的圣物。
  那么,目标人物为何会是一个和手串没有直接关联的人?莫非,会是在未来的命运里,这圣物注定将落在夜弦的手里?
  这又说明了什么?
  她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胡思乱想,没提防挨了师父一计暴栗。
  夜弦绷着脸:“别偷懒了,接着练!”
  纪千尘练习得累了,想要早些回房睡觉。夜弦一下子又想起老钱看见他时,那意味不明的目光来,于是,他决定当个严师,定要公主再练一个时辰,才许她回房。
  纪千尘报怨,以牙还牙:“你对本宫,也粘得忒紧了些!”
  她不知是自己那日一句“他快”惹的祸,今晚累得腰酸腿疼、两眼发花,才从夜弦屋里出去。
  她看见老钱时,老钱扭着臀跑过来扶她,嘴里说道:“哎哟喂!他竟让宝贝公主这么晚才出来,真狠心!”
  左右不是人的夜弦:“……”
  次日,夜弦天不亮便已出宫和夜断汇合,带着一队夜鹰阁杀手,悄然离京。
  纪千尘几日来除了练习水到鱼行没别的事可做,又领着芳苓,女扮男装,坐在喜来茶楼里吃点心。
  茶楼里像她这样的吃瓜群众多,说书似的客人也不少,京城富庶之地,吃饱喝足不聊些八卦,似乎对不住大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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