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送子观音?秦樱樱兴致缺缺,让眉儿放到一旁,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她对金银玉器没什么兴趣,在现实生活中,她最爱的是收集各种名贵包包和高跟鞋,可惜这里没有。
“公主,三公主向您赔罪,怕是国师大人对她施了压。”灵雀说道。
“嗯?”虽然她也觉得以秦兰兰那样的性子不可能主动来向她赔罪,可从霄会过问这种小事吗?
“宫里的人来送礼的时候我多问了几句,说是昨儿晚上三公主的床榻上平白出现了一只被割喉放血的野猫,三公主早晨看见后吓得晕了过去,一醒来便赶紧差人送礼过来。想来是国师大人心疼您受伤,想要为您出一口气。”灵雀分析到。
心疼她?她怎么一点没感觉?他对她分明薄凉得很,只要一想到回来时他对她冷漠至极的态度,她的心里就觉得毛骨悚然,他不会在对她打什么坏主意吧?
“公主,要不奴婢让厨房熬一盅甜汤,晚上您给国师大人亲自送去,聊表谢意?”
秦樱樱幽幽看她一眼,心道:你可真是个称职的红娘。
“公、公主,奴婢说错什么了吗?”见公主眼神古怪,灵雀不由结巴了一下。
“没有,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讨好从霄是她保命的必修课,今日他对她的态度让她很有危机感,找个由头示下好,探探口风是个不错的主意。
见她准许,灵雀欢欢喜喜地去安排了。
甜汤熬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秦樱樱捧着甜汤走到从霄的房门口,却踟蹰着不敢敲门,就这么独自一人在寒风中站了半天,浑身冰凉。
虽然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还是怯场了。罢了,回去吧。
她转身欲走,门却被打开了,屋内的人冷冷地看着她,问道:“你找我?”她刚到他房门前,他便知道了,等着她敲门,却等来她想走的意图,她是在戏弄他?
“我……”对上他极不友好的眼神,秦樱樱心跳都漏了半拍,他他他需要那样不客气地看她吗?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她将手中的盅罐举高,说道,“夫君,我给你送甜汤过来。”
“进来。”从霄转身回了屋子。
秦樱樱依言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顿时觉得温暖许多。
房间的布置简洁大方,没有任何装饰,看得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她稍稍觉得心安,将盅罐放到桌上,说道:“夫君,趁热喝吧。”
“为什么给我送甜汤?”他站在她的身后,问她。
秦樱樱一转身,差点撞到他,吓得赶紧后退两步,站稳了身子才答到:“夫君为国事操劳很辛苦,就想着让厨房炖一盅甜品让你补补身子。”
“你觉得我用得着补?”
“……”秦樱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吗?他的关注点落在用不用得着补,是不是有点偏题?
看着她这副纯澈的模样,从霄的心情却更为恶劣,再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哦,还、还有,今日三皇姐送了礼过来,说是赔罪,我、我特意来和夫君说一声。”他那么凶,她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凳子。
“她送了什么?”
“呃,那个……”她迟疑了下才说道,“是、是一个送子观音……”
她的唇一张一合,吐出温软的气息,她的眼眸中映着他的影子,又带着一丝丝惶恐。这副娇软柔弱的模样,又有什么能耐阻碍他成事?
见完师父回来,他竟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
他一身玄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显魅惑骇人,浑身迫人的寒意冻得她快要结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可怕,他、他是想杀了她吗?
“夫君……”她红圈一红,又快哭了。她是来送甜汤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不准哭。”他烦极了她的眼泪。
“可、可是你看上去好凶……”她拼命止住眼泪,委屈地指责他。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么用心思,她从来都是被别人捧在掌心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先前他只是对她冷淡,可如今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看猎物一般,她何时惹到他了?她一直都扮演得那么乖……
从霄盯着她,就好像老鹰盯着小兔子一般,想要一眼将她看穿,可那无害的容颜挡住了全部,让他无从窥探。他懊恼地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的力气好大,捏得她好疼!秦樱樱疼得再也顾不及其他,眼泪扑簌簌掉落,双手抓住了他的手,想要他放开。
她的眼泪扎疼了他的眼,连带着心里也烦躁得似要炸裂,他松了手,看到她雪白的下巴被他捏得通红,竟破天荒的生了三分罪恶感。几点眼泪落到他的手背,就好像火焰似的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灼热,这无法化解的热又堂而皇之地深入他的内心,灼烧他的五脏。
疼死了!秦樱樱双手擦着眼泪,任是她脾气再好,胆儿再小,也止不住生气了:“我就是我,一直都是我,为什么你要欺负我,讨厌透了,呜……”
“闭嘴,不许哭!”从霄头疼欲裂,语调软了几分,心里开始后悔让她进屋。
“那、那你不要再欺负我,不要再凶我,不、不要对我不好……”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了戾气,心不由放宽了些,开始讨价还价。
哪知,从霄冷冷说道:“我便是现在答应了你,将来也是有可能言而无信的。”未来变数太多,人性善变,他自然也不会免俗。
居然这么直接就拒绝了她。秦樱樱语塞,哽咽,转身就跑出了他的房间,连房门也没有帮他关上。
风直直灌进房间,寒意席卷了他全身,却没能将他内心的灼热消减分毫。他没有阻止她的离开,只是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不悦的情绪。
他坐到凳子上,打开了盅罐的盖子,拿了勺子舀了一口甜汤送到嘴里。
他不喜甜食,却吃完了这一整罐甜汤。
第14章
谣言不止,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好几位大臣都上书皇上,怀疑国师从霄谋害皇族,以假乱真,要求彻查此事,还皇室尊严。
皇上秦越召见了从霄。
乾华殿内,银色长袍的男子卓然而立,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微垂着头,形容淡漠。
“宫中近日的谣言国师听说了?”秦越负手踱步到他身旁,问道。
“听说了。”从霄淡淡说道,神情未有任何变化。
“国师以为,是谁在造谣生事?”
“不知。”薄唇轻吐二字,眉眼间的冷淡如秋风肃杀,横扫大树,片叶不留。
秦越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又道:“樱樱的母妃早逝,朕对她一直都是偏爱的,如今她卷入这谣言之中,实在令朕痛心……”他叹息一声,百感交集。
从霄极淡极淡地扯了下嘴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讽刺的笑。他岂会不知,皇上是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压他,最好能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秦樱樱是真是假,对皇上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他想要她是真便是真,他想要她是假便是假,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换取权力的回归,对他来说非常划算。
“皇上无需忧心,今日便让四公主先回宫吧。”他既然想对付他,他便帮他做足了。
秦越疑惑了:“国师这是何意?”
“此次谣言,四公主的身份是关键,公主自小长在宫中,自然是宫中的人对她更为了解。此事要查清不难,皇上可派心腹之人彻查,还公主清白。”
“这……岂不是让国师受委屈了?”
“皇族血统不容混淆,兹事体大,绝不可敷衍了事。再则,此事也关乎臣的清誉,臣不愿枉担罪名,令皇上失望,令大祁蒙羞。”
“如此,便依国师之言吧,待真相水落石出,朕必定昭告天下,还国师清白。”
*
当宫里的人前往国师府接秦樱樱回宫时,她震惊了,在那一刻她的内心是不愿意的,对她来说,皇宫比国师府还要令她觉得陌生。
当她知道了那个谣言,她的内心是惶恐的,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若他们认定了她是假冒的,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从霄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宫?他们如今分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若被认定是假冒的,便也坐实了他谋害皇族公主的罪名,所有的脏水都会往他身上倒,届时他如何自救?
然而,宫里的人在等着,根本不容她再去找从霄问个清楚,她只能随着他们离开了国师府,回到了皇宫,在全然陌生的凌月轩住下了。
回宫后,灵雀被皇上叫过去问话,她回来的时候面色不算好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心伺候着。
凌月轩门口多了几名侍卫守着,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她分明是被软禁了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公主,用膳吧。”
天色暗了下来,宫女丁虞端了晚膳进来,在桌上摆好,对秦樱樱说道。
秦樱樱没有半点胃口,蜷缩在榻上看着窗外,任由寒风吹着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发。
丁虞对伺候在一旁的眉儿说道:“灵雀在准备热水给公主沐浴,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边我伺候着便可。”
眉儿应了声,离开了。丁虞是凌月轩的大宫女,性子沉稳,办事妥当,本应随秦樱樱一起去国师府的,却因为皇上一道口谕被灵雀换下了。
秦樱樱出嫁后,她便守着凌月轩,尽着自己的本分,直到今天。
“公主是有心事吗?”她走到秦樱樱的身旁,轻声问道,嗓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动听。
秦樱樱没有看她,回宫后,她一一认识了下凌月轩的宫女侍卫小太监,那一双双疑惑的眼睛令她窘迫极了。
“你也认为我是假冒的,是吗?”她说自己是摔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有谁信?连她自己都不信。
丁虞笑着摇了摇头:“公主是大祁的公主,是国师的夫人,怎么会是假冒的呢?”
国师的夫人?呵,他怕是已经放弃她了,若不然,他为什么要她回宫?为什么不帮她?对他来讲,她不过就是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卒子罢了。
丁虞看出她的绝望,没有多劝,只说道:“公主还是先用膳吧,等下沐浴后早些上床歇息,也许明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又何必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秦樱樱懒懒地从榻上下来,坐到了桌前。
罢了,至少也得当个饱死鬼。
用过晚膳后,木桶和热水很快便送到了内屋,秦樱樱没要任何人伺候,自己一个人在水中泡了许久,直到水温渐渐变凉才起身,让宫人们把东西全收走了。
她穿着中衣上了床,盖好被子,合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脑子里盘旋着自己可能面临的种种酷刑,心头越来越害怕。
她到底是做了多大恶才会遭这样的罪!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她惊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了站在床前的人。
从霄!他、他怎么会来?
一身玄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床前,似是冰雕一般俊逸出众又透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尽管他的眸子里全然没有半分情意,但仍是让秦樱樱惊喜万分,她坐起身,连声音都哽咽了:“夫君,你来了……”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他眯了眸,没有任何宽慰或寒暄,他很直接地开了口:“把衣服脱了。”
啊?诶?满面惊喜僵在秦樱樱的脸上:他想干嘛?!
见她干坐着不动,从霄不耐烦了:“我对你没兴趣,把衣服脱了,露出后背。”
秦樱樱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对她没兴趣?他是嫌她丑还是他有病?他有病她便不计较了,他若是嫌她丑……哪个女人能忍!
他让她脱衣服?这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难道不是自相矛盾?简直厚颜无耻,她都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他还欺负她,绝对不能忍。
她抓住自己的衣襟,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往床的里边缩了缩。
“要我亲自动手?”
“你、你想干嘛?”
从霄耐性全无,单膝跪到床上,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右手五指搭到了她的衣襟上。
“不要!”秦樱樱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不敢大声,但急促慌乱的语调也透出恼怒,拼命地抵抗着他,想要逃开。
从霄右手微一用力,她的衣襟便被扯开,他的眼神倏地黯了,呼吸也有片刻不稳,她……没穿肚兜,女子的娇软柔媚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秦樱樱羞窘得几欲发疯,她沐浴完图方便就没有穿肚兜,谁知道他会来,谁知道他居然要脱她的衣服!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红,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神情中竟也有了一丝慌乱。下一瞬,他将她推倒在床上,让她背对着他,右手轻轻一扯便扯掉了她的中衣。
秦樱樱呜呜呜地扭动着,可他按住了她,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从霄的眼神在她的背部逡巡,她浑身的肌肤雪白细致,宛若上好的绸缎冰凉而又光滑,被他按压的部位迅速泛红,无声地抗议着他的粗暴。
他温热的手指就像烙铁一样灼烫了她,她无助地埋首在枕间,嘤嘤嘤哭泣,又冷又害怕,浑身都在颤抖着。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背上一松,旋即感觉被子覆到了身上。
她听到他说:“关于你的身份,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即好。三日后,我带你回去。”
呜……谁要跟你回去!秦樱樱泪眼朦胧,恼极了他。
她哭了许久,好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早已离开。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无限自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