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状哈哈大笑,大白也高兴的弯起眼睛哈着气。
众人笑闹之时,天空传来一阵喧闹的笑声,门口的秦淮月抬头看去,是各峰下的弟子,李腾蛟、周启明等等十几人御剑而来。
“峰主这里每日都这般快活,快给俺们讲讲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说话的是周启明
罗大郎笑嘻嘻道:“峰主我们又来看你了,我们这次可带了好吃的,你莫嫌我们烦。”
李腾蛟翻了个白眼,“就你吃得多,你还什么都没准备,现在到会邀功讨好。”
众人落下行了一礼,说今日带了好酒好菜看望峰主,便在桃花树下石桌上摆了酒菜笑闹开了,一时间桃花林欢声笑语阵阵,不时夹杂一两声激动的狗叫。
在这热热闹闹欢乐的气氛中,秦淮月转头对问天道:“这便是冰炎所求?”
问天也是面露震惊,这才被唤回神来,他点了点头,“是。”
“冰炎呢?”
问天神情复杂看向秦淮月,伸出手指,指向院中,“那里。”
秦淮月大惑不解,“那里没有他啊。”
问天闭了闭眼,“在的,他便是那株桃花树。”
秦淮月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院子中间,那棵高大的桃花树努力伸开茂盛的树冠,朵朵桃花怒放,粉色堆堆叠叠,为下方众人投下一处荫蔽。
风吹过,于喧嚣外,于无声处,翻起朵朵粉色波涛,似乎是亦是在欢笑。
秦淮月心头涌上密密麻麻的疼惜,一腔酸涩梗在喉头,这个大笨蛋,大傻瓜啊……
她说道:“我想见他。”
问天再也没有了一开始轻松的态度,他缓缓举起胳膊,仿佛重达万斤,挥了挥衣袖,秦淮月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他通过了试炼了,老夫与他谈谈,先送你出去。”
秦淮月闭上眼睛,静静等着,等着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她便再也不放开他了。
待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耳边还有夜里的虫鸣,秦淮月睁开了眼睛。
那个男子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他依旧靠墙而坐,闭着眼睛,就连月光也依然洒在他的身上,未曾西斜,好似他们经历的一切不过一瞬。
秦淮月跪坐在他的腿间,直起身,伸出手捧起他的脸,用手指仔细描摹他的五官。
片刻,他也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眼眉眼深邃,里面是沉沉如海的寂寞。
温冰炎睁开眼睛便看到秦淮月捧着自己的脸,静静注视着自己,他恍惚了一瞬,这时秦淮月在寂静中开口了。
“你藏着我的衣服做什么?”
温冰炎一愣,眼里慌乱起来,“你……你看到了?你不是……”
“我跟上去了,我也都看了,看到你藏着我的一件旧衣服,夜里拿出来看。”
魔君那张冰冷镇定的脸终于浮现出曾经属于温冰炎的表情,他又惊又慌,手足无措,说话都结巴了,“不,不不不……你可能看错……”
秦淮月微微低下头,更靠近了一点,继续问道:“你的梦想就是化作桃花林里的一棵树守着我?”
秦淮月说话间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红唇就在他上方一寸,温冰炎此刻眼神都显得无助起来了,目光闪闪烁烁不知道放在哪里,耳边也红了,“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我不出来。
秦淮月摸着他的脸,仍然不放过他,“告诉你吧,你放在自己屋子里的那一箱子日记我也看了,以前我不太懂,现在想来便想通了,里面怎么写的来着,师父香香的,软软的?”
听得这一句,温冰炎瞪大眼睛,脸上突然之间涌上了一阵红潮,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月光从两人侧面撒进来,他身前的秦淮月犹如夜里的妖精,双眼亮闪闪的,勾人心魄,将他的痴心妄想,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摊开来,步步紧逼,他只觉得退无可退,又羞又慌。
外界传闻中的大魔头,在秦淮月注视下,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惊慌失措,面红耳赤,但是秦淮月好似没有一点善心,仍旧捧着他的脸,发出一记致命一击。
“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冰炎只觉得多年偷偷掩藏的秘密突然被人揭开了,还是那个他费尽全力去掩饰的人所揭开,自己从少年时代到现在,日日夜夜的荒诞妄想,无尽的污秽欲.望,在此刻,被晒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他无法说不,因为那妖精的眼睛,分明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秦淮月更靠近了一点,鼻尖几乎与他相抵,气息缭绕在他嘴边,吐出一句蛊惑人心的妖言。
“你若说是,我便实现你的心愿。”
温冰炎心里扑通扑通剧烈跳着,看着她越来越贴近,心里蓦然窜起一点点期望,他鬼使神差颤抖着回答道:“师父……我……喜欢你,喜欢你,好喜欢你,很久很久,一直以来都……”
好似开闸的洪水,一个喜欢根本盛不下这涛涛巨浪,剩下的喜欢不断涌出,但是他却说不出来了。
秦淮月捧着他的脸,心软的一塌糊涂,她低下头,贴上了温冰炎颤抖的唇,轻轻吻着。
是鸿蒙初辟的那一道光,是万物惊蛰的那一阵风,是冰封千年大地上迎来的第一个春日。
温冰炎的眼中,流下一道泪。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你们点的嘤嘤怪来了,请务必每天来看看他,不然他会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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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包养!
第52章 我要对魔君负责
今日这夜很长,他们从入南风楼,遇到宋东归,到逃入宫中入剑境,再到接受试炼,仿佛过了好几日。
但是这夜也很短,秦淮月蜻蜓点水的轻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细细密密,温柔如雨,温冰炎仰着头,一动不敢动,生怕惊走了这个轻轻的吻。
他孑然独行的世界,黑沉的阴云间裂开一个洞,从中射出一道天光,穿云破雾打在一身泥泞的他身上,自九天落下高贵的神祗,向他赐下怜爱,赐予他名为幸福的珍宝。
待到秦淮月退开,温冰炎依然恍若梦中意犹未尽。
师父果真是香香的,软软的。
他眼角还有泪痕,方才还惊异于上天的怜悯,此刻便无法控制地滋生出无穷无尽的贪念,他还想得到更多。
他不满足。
秦淮月松开手,这才后知后觉出自己做了什么,脸上升起了两团红晕,她低垂下头跪坐回去,因此没有看到,温冰炎此刻却是双眼黑沉,直直盯着她吻得殷红的双唇,在月光下犹如一只蛰伏的魔兽。
他喉结滚动,按捺下心里的叫嚣。
秦淮月刚才是被满腔怜爱控制住了大脑,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内心立刻涌上了铺天盖地的负罪感和羞耻感,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她居然向自己一手教大的徒弟下了手!而且刚才还这般主动,还这样、那样威逼利诱地逼他说爱不爱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浪子。
自己甚至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都逼得哭了出来!
而两人还没确定关系,自己就这么顺着气氛亲了他!
想来是把徒弟吓傻了,亲他的时候都一动不动的!
呸,秦淮月,你禽兽不如!
一想到自己刚才问他的“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要是说是,我就亲你一下”这句话,她就想死,这么羞耻油腻的话,她是怎么嘴一抽就说出来的!
秦淮月油然而出一种糟蹋了良家妇女的就要负责到底的责任感,总不能亲都亲了,还不给一个名分吧,于是这才抬起眼来。
温冰炎立刻收敛了视线,垂下眼睛。
秦淮月一看他,心里更是悔不当初,看看,徒弟眼角还挂着泪痕,泪盈于睫,眼睛低垂着不好意思看她,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样子,真是造孽啊!
秦淮月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我们刚才那样。”她说不下去了,做事的时候的勇气现在全然没了。
温冰炎听她支支吾吾着,心惊胆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师父要告诉他那只是她的一时冲动,将赐予自己的幸福尽数收回。
秦淮月磕磕巴巴了一会,扭头望向别处,一鼓作气说道:“我们都这样了,就试试吧,我没有和人好过,没什么经验,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她说了此话只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温冰炎睁大眼睛看向秦淮月,眼里尽是震惊,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生的运气尽数在此刻来临,在寒冷中行得太久,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几乎将他淹没到窒息。
等了很久,秦淮月也没得到一个答复,她转头去看,却见温冰炎又是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她吓得手足无措,伸出手去给徒弟抹眼泪,“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啊,你是不是不愿意,觉得我欺负你了?”
温冰炎立刻摇头,伸手覆在秦淮月为他抹泪的手上,哽咽道:“能遇到师父、同师父在一起,是我此生的最大的幸运,但是……”
他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秦淮月,“我是大魔头,师父同我在一起,会连累你被别人骂,我还要做很多危险的事,师父也会有危险,我不想这样,而且我的仇人是养大了你的百言行,我不想叫你为难,师父……”
秦淮月一听他这可怜巴巴地叫自己师父,心都化了,连忙安慰道:“你行的正坐得端,这些年受了这样多的委屈,我身为你的师父,前些年只知道逃避,如今知道了真相,怎么还能袖手旁观,那般岂不是亏对了自己说的那些道理。”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分得清对错,莫说百言行是我师父,他犯下这样的滔天罪行,万万没有包庇的道理,你也莫要担心师父,我与他没有什么情谊,只管去做你想做的罢,师父站在你这边的。”
温冰炎闻言,心里颇为诧异,师父居然在他和百言行之中选择支持自己,他心里是高兴的,但仍旧红着眼眶,“师父不怪我吗?我当初……”
秦淮月叹口气,收回了手,“自然是怪你的,我不仅怪你,还要罚你,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温冰炎没想到秦淮月这样说,脸色都变了,却听师父继续道:“我是不是对你说过有什么都要告诉师父,是不是说我会信你,你五年前却选了那样的方式,你以为是保护我了?但是我心里痛了五年啊,更是耽误了你我这么久的时间。”
温冰炎想到这些年师父为他而生出的难受,很是愧疚,低头回道:“冰炎错了,请师父责罚。”
秦淮月冷哼一声,“我们现在都是道侣了,我还怎么好狠心罚你,就罚你以后不许对我说谎,不许对我隐瞒,不准以身犯险,再也不许离开我,对我好,给我做好吃的……我就想了这么多,剩下的以后再提。”
温冰炎一愣,没想到这个惩罚这般温柔,光是听着,心里都泛起了甜蜜,他低低笑了出来,“冰炎领罚,愿意永生执行。”
如今两人刚刚明确心意,确定了关系,心里不住地冒粉红泡泡。秦淮月前一日都还不曾料到自己对徒弟有这样的非分之想,这会就已经沉浸在恋爱之中又羞涩又甜蜜了。
温冰炎也是前一日还想着此生怕是见不到师父了,现在,师父就在他的眼前,而且同他成为了道侣,这是何等的突然,何等的大喜事!他更是飘飘然犹如置身云端,感觉什么修炼飞仙,也不过如此了。
夜将尽了,秦淮月这才想到温冰炎肩上的伤,拉开他的肩头,一边心疼,一边给他上药,上了药伤口消毒会痛,但是温冰炎一点也不难受。
秦淮月看了他一眼,“你傻笑什么?”
温冰炎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上扬着,他使劲压下去,低低道:“我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妄想成真,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幸福,这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梦的美事,以前吃的苦都不算做什么了,想来上天并没有抛弃我,他把我的运气都积攒了起来,用来让我遇到师父。”
秦淮月又心疼又好笑,不自觉也翘起了嘴角,“傻瓜,要不是搞不清楚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早就显出真实身份陪在你身边了,何必装得这样辛苦,还做你小倌,伺候你沐……”
秦淮月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遇到徒弟后都干了些什么事,他给徒弟洗澡、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还去抱徒弟的腰耍赖,说什么好怕怕要跟着魔君,还扮作小倌与他一同逛窑子!
秦淮月,你这个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真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另一边,温冰炎也愣住了,遇到“厨子师父”以后发生的一幕幕,一段段从大脑里一一滑过……包括掐住师父脖子,从水桶里走出来,带她去小倌馆……
他都做了什么!
两个人脸上“腾”得一下子红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古怪,两人都不再说话了,秦淮月给徒弟抹药的手都僵住了,只觉得自己手指像是抹在炭火上一般烫人。
温冰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低着头,也觉得师父覆在肩头伤口处的手掌灼人。
两人正羞得想跳回过去把自己打死之际,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在这凝固了的尴尬氛围中显得尤为清晰,两人乐得寻一个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于是仔细听去。
先是一人行至了这宫殿大门口,过了片刻,另外有两三人脚步声传来,也停在大门处,显然是两拨人接头。此处在宫殿偏侧,又是鬼气深重之处,师徒两相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
片刻,院外传来对话声音。
两人便站了起来,收敛气息,悄无声息行至大门口,从门缝中往外看去。
门外站了四人,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男子背着门站着,他后头带着两个一文一武打扮的官员,他们对面是一个佝偻着背的太监。
“……圣上这些天突然面色红润,精力大盛,昨夜还召来四五个嫔妃一起胡闹。哎……奴婢说句实话,只怕……只怕圣上要不好了。”